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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凰兮从我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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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容应该是将灯笼搁在了地上;小黄透过门缝看见走廊的地面陡然明亮起来;光滑的砖石面上;倒映着极容颀长的影子;“莫装;我方才听见你房里有声响。”
    小黄捏着鼻子装睡意昏沉;道:“四哥;是我房里有几只蚊子;扰了我安眠;这会儿已经被我打死了。”
    门外的极容望着即将入冬;一派萧瑟的庭院;很给小黄面子地“嗯”了一声。
    “四哥还有什么事吗?”
    极容微微垂眸;在他手中捏着一封荼白莲纹的素笺;正中书了小黄的姓名;下方是一行简单的落款:东海;敖嫣。
    视线在那落款上凝了许久;极容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将信笺笼进袖中;提起地上的烛灯;“没事了;你歇息吧。”
    确定极容的脚步已渐行渐远;小黄终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去;用袖子擦了把汗。
    若是极容方才问也不问就破门而入;她就是跳进无色池也洗不清自己的名声了。
    黄花闺女大半夜的留宿男人在房中;这条消息一准能登上昆仑八卦头条。且;昆仑山上目前就她一个黄花闺女。
    不由得很庆幸;向来是不请自入进她房的极焕不在此地。
    小黄把被角掀开一点;轻声道:“旸谷;可以出来了。”
    一低头;见旸谷闭着眼睛蜷在床铺内侧;姿态像新生的婴儿;面容安静;呼吸绵长;不知睡着多久了。
    小黄定定看他一会;帮他把蜷在一起的手脚伸伸直;又替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蹑手蹑脚地下床;在床边置了方简陋的睡铺;如此度过一夜。
    ***
    翌日;如意来寻人时;旸谷死活不愿意跟他走;抱着小黄的胳膊不撒手;被小黄好说歹说;才以“隔三天与小黄住一次”为条件成交。
    如意气得脸都绿了。
    考虑到自己与如意若是都在族学中;旸谷便无人照料;小黄擅做主张;将旸谷偷偷带到学堂。
    第一节玄术课;小黄让旸谷呆在学堂后院的紫竹林里等着;说自己一下课就去找他。于是那堂课小黄上得极不安稳;思绪总是飘忽不定。
    到了第二节佛理课时;小黄仗着教佛理的夫子眼神不好;直接将旸谷领到学堂里。
    数十双眼睛在他们进来的那一刻纷纷集中在了门口。
    小黄只道是旸谷相貌生得出众;惹人注目;不由得在心里慨叹祸水啊祸水;殊不知;此时她与旸谷站在一处;在外人看来竟是说不出的般配;一时间;学堂内多名适龄单身男仙内心泪流成河。
    如意对小黄这一作法很不满;“六儿姐;你干嘛要把他带进来。”
    “我怕林子里有竹叶青。”
    “可你这样甚不低调;消息流通得快;不多时;紫菀上神便要知晓这个人了。”
    小黄摆摆手;“不碍事;我正准备跟我娘说以后就让旸谷住在我家。”
    如意的脸于是更绿了;比紫竹林里的竹叶青还绿。
    ***
    三尺讲台上;夫子讲得正酣畅。
    一尺书桌旁;小黄瞌睡打得也挺酣畅。
    身旁的旸谷用胳膊肘顶顶她;“师姐。”
    小黄脑袋自托着腮的手上一滑;整个人惊得一抖;“什么?”
    “你别摔着了。”
    小黄打个哈欠;“不会的。”低头瞄一眼自己前几行还算整齐;到后面简直就是鬼画符的笔记簿子;再看看讲台后七尺宣纸上夫子的长篇大论;“糟了;上一篇没抄到。”
    如意在后面听到了;正准备把自己的簿子递过去;却见旸谷已先了他一手。
    旸谷递过去的簿子;上面的字体幼稚虽幼稚;却极规整;镌刻一般。
    小黄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看簿子;又看看旸谷;“你抄的?”
    旸谷点头。
    “你居然会写字;你都认得?”
    旸谷摇头;“不认得;我就是照着上面的样子画下来的。”
    小黄梗着脖子看了他一会;觉得;她捡到的这个山灵;可能就是父亲口中常提到的所谓天赋异禀之人。
    是以;小黄拍拍旸谷的肩;郑重道:“以后我就靠你了。”
    ***
    初冬午后;日头和暖;小黄伏在庭院石桌上悠闲自得地剥栗子;旸谷伏在石桌的另一侧;为她抄族学课业。
    距旸谷入住她家已有小半月;紫菀上神初见旸谷那会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半天;语重心长道:“为娘自以为寻花问柳的时候早;倒没想到;你比为娘还要早上几万岁。”
    极清上神当时的眼神有些难以捉摸;但他也没说什么;转而吩咐家中侍从收拾了间客房。
    “旸谷;吃栗子。”小黄倚到旸谷身边;把剥好的栗子塞进他嘴里。
    “师姐。”旸谷一边嚼栗子一边问;“为何我每日都要做双份的课业?”
    极清为旸谷在族学中报了名;考虑他此前从未上过学堂;又未得过启蒙;便从低阶修起;然而只不过半个月功夫;旸谷便已达到修习高阶之术的阶段了。
    于是;小黄每日的课业便落到旸谷手中;迫使旸谷日夜临摹间;将小黄的字迹仿得极像;竟是一次也未被夫子认出来过。
    小黄点点课业簿子;“做就是;莫问;莫问。”
    旸谷应一声;低了头继续努力抄写。
    一袋栗子剥完;小黄拍拍手;正寻思着再弄点什么来吃吃时;忽见一只通体斑斓的娟鸟打院落上空飞过;盘旋一圈后;停至他们桌前;开始梳理羽毛。
    娟鸟的耐力极佳;四海八荒都可以不辞辛劳的飞至;故被仙界豢来作信使一用;小黄拨了拨她面前这只娟鸟的羽毛;果然在它的腿上发现一只装了信笺的竹筒。
    从信笺里抽出一纸书信;小黄还未来得及将它展开看内容;巴掌大的薄纸片便腾地一下浮在半空;化成一只嘴巴的模样;接着;极焕的咆哮声从那小嘴里喷薄而出:
    “极黄!我不过就离开了一段时间!你居然带了个男人回家!上回离开煦晨宫时我怎么跟你说的?啊?你!你给我在家等着!老子马上就回来!”

第13章 芥子须弥

极焕寄来的那个嘴;闭不上;撕不烂;小黄将它往土里也埋了、水里也淹了、火坑里也丢了;那只坚强的小嘴仍是喋喋不休;且一直跟在她身后;翻来覆去就念叨那么几句。
    一个头两个大的小黄万般无奈之下上了藏书阁;翻腾许久;查出此乃东海传音之术;又花了半天时间找出其破解方法;才得耳根清净。
    小黄捡起变回薄纸的小嘴;揉了揉耳朵;“也不知道五哥是跟谁学的。”
    极焕在信中虽唬她唬得骇人;但小黄掐指算算;又问了问爹爹;得知离仙盟会开始还有些时日;极焕他们此刻应在加紧训练;这等节骨眼上;根本没有时间回来。
    可见;极焕作此书信;显然是虚张声势。
    于是小黄回了封家信给他;信中故意写道:对;没错;我给你找了个妹夫回来;你当小舅子了!高兴吗?
    写时藏着掖着不让旸谷看;小黄觉得这样拉旸谷下水怪不好意思的。
    末了又觉得这样气极焕也不大好;寻思着得给他点甜头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在信的结尾处添上一句:绣绣甚挂念你。
    天知道极焕收到信后脑补了一出怎样的剧情。
    ***
    极焕是短期内不会回来;但有一事却迫在眉睫。
    昆仑魔猎将近。
    提及魔猎;最早可上溯到妙成玄尊执掌昆仑的时代;那时天地初开;万物混沌;仙魔混居尚无界限;一些已经修成的魔物便会时不时会偷袭昆仑;猎杀山灵作食;以滋修为。
    三番五次发生此等事后;妙成玄尊一怒之下带领初代族人展开了第一次魔猎。
    那一场魔猎声势浩大至极;应玄尊令旗而战的仙者足足有万;将侵扰昆仑虚多时的群魔杀退百里;再不敢扰;妙成玄尊亲手封印了上古四魔兽中的两个;又在昆仑虚四周落下凤族加持;算是正式宣主。
    这昆仑主之位一坐;便是百万年久。
    十五万年前;妙成玄尊让位给白凤极清;自己则退居昆仑山巅;日子过得很是逍遥;除却在昆仑族学里教书;便是成日研经养花;以至于小黄初从课本里读到这段史记时;不胜唏嘘;感叹着平日里一副老古板样的玄尊当年竟有如此威风的一面。
    此后魔猎的习俗被代代传承;时至今日已经不是什么大规模征战;而是族人为挣功名而例行的一种活动。所猎也非凶恶魔头;而是一些侵入昆仑的魔灵和为祸人间的魔物;这种低等的魔物多半亦是魔界流犯;因此魔界十八宫主对此事向来无甚干预。
    小黄一心向往加入魔猎;她认为这光荣得很;然而每每总被她爹以“资历尚且”“切莫添乱”为由回绝;伤心之余;她时常流连茶楼树下人多处;听参加过的族人讲途中轶事。
    凤凰甲说:“上回魔猎;俺单枪匹马;独闯魔域;猎杀魔灵九十九头;回山领赏时;极清上神赐给俺九十九颗夜明珠!还封俺为神武将军!”
    此乃功成名就者。
    凤凰乙说:“甲兄甚英武!说来惭愧;小生也参加了那次魔猎;却在途中不慎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身边躺着个貌美的女魔;说此生认定于我;非小生不嫁。小生考虑到既已同睡一处;姑娘清白受损;小生势必得对她负责;是以……”
    凤凰乙的“是以”未完;他怀里抱着的婴儿便“呜呜嗷嗷”地哭起来。
    “哦哦哦;宝儿不哭;爹爹这就带你去找娘亲。”凤凰乙哄着孩子走了。
    此乃情场得意者。
    凤凰丙见状;激动握拳;“早就听闻魔界民风开放;比我们昆仑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我这个万年老光棍娶媳妇有保障啦哈哈哈哈哈!”
    语毕;即刻动身;报名应季魔猎。
    过不久;小黄又在山脚那株大菩提树下看到了凤凰丙;碰巧有人问起他“迎娶女魔计划”完成情况;只见凤凰丙干嚎一声;捧住脸道:“我特地挑了块风景甚好甚浪漫的地方躺着;原是装睡;脑里寻思见到姑娘要说些什么;不知怎的就真睡着了;结果醒来的时候;旁边……”
    众人问:“旁边怎的?当真有女魔?”
    凤凰丙咬牙:“有个男魔。”
    众人:“……”
    凤凰丙继续咬牙:“还是没穿衣服的那种。”
    此乃晚节不保者。
    ***
    小黄挑了个花香鸟语、气候宜人的傍晚;摸进她父亲的书房。
    极清正在案前研磨;闻她进来;头也不抬:“不行。免谈。”
    小黄的脸登时挂下来:“为什么呀阿爹;我都成人了为何还不能参加魔猎?”
    “你成人是不假;但你还需照看旸谷;为父不放心。”
    既然是旸谷阻碍她的光明前程;小黄也没理由闹腾了。
    诚然魔猎一事;不带着旸谷;把他一人留在家中;小黄不放心;带上他一同参加魔猎;四周打打杀杀;刀剑不长眼的;小黄更不放心。
    于是小黄只能把欲装、还未装出来给她父亲看的可怜样貌收回去。
    “还有什么事没有?”
    “没了;孩儿告退。”
    在小黄出门前;极清喊住她;“六儿。”
    小黄回头;见极清立在书桌后;表情是难得的一本正经;“为父虽是同意让旸谷暂时住在家里;但他毕竟属于九重天;为父觉得还是早日让他回去的好。”
    小黄睁大眼睛;讶然地看着极清;明明是商量的口吻;然而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比直截了当的“不行”“不可”来得更不容她拒绝。
    “我……我知道了。”
    从书房出来绕回自己的院子;一路上小黄都感觉心情顶沉重;一想到要将旸谷送回九重天;乱七八糟的情愫便堵在心口。
    若要一条条地理清顺平;言说一番;这种感觉又不似小时她偷养奶狗;叫惧狗的紫菀发现;勒令她送人;最后奶狗被二郎显圣真君抱走;她一路哭喊着追马车时的那种不舍。
    倒是比舍不得;更加的令人难过。
    ***
    踏进屋后的院落;旸谷正伏在石桌上书写课业;右边的一摞是小黄的;已经被他写好了;整整齐齐地码在一处。
    小黄走过去趴在旸谷身边;默默地盯着他看。
    旸谷提笔时的神情很是专注;眼眸低垂;嘴角轻抿成线;鼻梁的一侧有一小块剪影;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细致的温柔。
    小黄竟看得忘了收回视线。
    过了一会;旸谷终于忍不住;声音微微变调道:“师姐……你别看着我了;我已经写错好几个字了。”
    小黄扯扯旸谷的袖子;“你写好了吗?”
    “还剩一点。”
    “剩的那一点晚上我帮你写;走走走;我带你下山。”
    “啊?可是……”
    小黄拽着旸谷的胳膊;“甭可是了;快跟我走吧。”
    ***
    二人在山间兜兜转转;到了山脚芥子镇。
    小黄易变旸谷容貌;又顺带给自己换张脸;带着旸谷在集市上闲逛。
    各色摊主大多是山间精怪;自有一份家业;摆到镇上兜售;小黄向旸谷介绍;说蚕丝娘的衣铺极好;黑熊精的蜜店也不错;它还有一门做糖画的手艺;一会儿带你去尝尝。
    旸谷从未到过如此人多热闹的地方;眼睛亮亮的;四下环顾;又怕叫人群冲散了;紧攥着小黄的手不放。
    小黄冲他道:“我俩这样拉着;多不方便;吃个零食都少只手。”说着从腰间取下条丝绦;一端系在旸谷腕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腕上;冲旸谷晃了晃;“这样就成啦。”
    三尺长的丝绦被小黄施术缩成一尺;自腕上各打一结;剩下的牵引便没多少;两人手挨得很近;时而会摩擦在一处。
    小黄引着旸谷来到一家门口置了大锅的糖店;大锅里熬的是糖稀;隔好远便能闻到甜味。
    玄色衣裳的胖大叔正低着头画糖画;见小黄他们来了;乐呵呵一笑:“客官要来点什么?”
    小黄比指头;“两支糖画。”
    “好勒;要什么样式?”
    小黄想了想;问旸谷;“你要什么样式的?”
    旸谷笑笑;“都可以。”
    “那……”小黄对胖大叔说;“要两支凤凰图案的。”
    金色的霜糖被熬得稀薄;隐隐可见淡淡流光;胖大叔双手上下翻飞;不一会;两支栩栩如生的糖凤凰就做好了。
    小黄递过一支给旸谷;“喏;你可要慢点吃。”
    “嗯。”旸谷点头;“这个;好漂亮。”
    “哪个漂亮?糖漂亮还是画漂亮?”
    “都漂亮。”旸谷认真道;“画上的这只鸟儿;我没见过;生得好漂亮!”
    “哦!”小黄咬一口糖画;耳根子热热的。
    彼时夜色渐浓;星辰疏朗;十里长街丹桂飘香。街上行人不稀反密;簇拥而行;空气里还有米粉与酒酿混合的芳香。
    小黄同旸谷挤上一阵;挤出一头热汗;终于抱了两坛桂花酿从酒铺前的人堆里挤出来;擦擦额上汗;躲进人烟稀少的山林。
    林间树木繁茂;小黄挑了株百年树龄的的老榕;翻坐上去;顺手将旸谷拉上来。二人晃悠着腿坐在树杈上;前方是一*而圆的月亮。
    打开酒坛子;馥郁的桂花味儿便飘散出来;小黄把开好的那坛递给旸谷;低头去解两人腕上的丝绦;嘴里嘱咐着:“桂花酿后劲大;你喝时慢些;别当糖水灌了。”
    她话音未落;忽听得“晄当”一声;酒坛子从树上摔下去裂得粉碎;里面却是一滴酒也没有;小黄诧异抬头;见旸谷脸色绯红;唤了她一声;“师姐……”
    便一仰头从树上栽了下去。
    腕上丝绦尚未解开;小黄也跟着一并栽了下去。

第14章 误入魔境

小黄适才想起;旸谷此前应该是未喝过酒的。
    让一个滴酒不曾沾的人一下子饮了这么多桂花酿;自己也真是混账。
    摔得七晕八素的小黄把摔得同样七晕八素且醉酒的旸谷扶起;靠在树干上;拍拍他的脸道:“旸谷;还认得出我吗?”
    旸谷半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握住小黄拍他脸的那只手;“师姐。”
    小黄吁口气;“还好;没给你摔傻了。”
    用空着的那只手揉揉旸谷的额头;“本来你就挺傻的;再摔傻了可怎么办?”
    攸地;那摸额头的手也一并被握住;旸谷双臂用力;原本是撑着半截身子的小黄便摔进他怀里。
    旸谷的胸膛很结实;小黄摔进去时听到“咚”地一声。
    下一刻;男人的双手已由她的手腕转移到肩膀;紧紧地握着;隔着薄薄一层衣料;小黄可以清晰感受到自旸谷手心传来的温度;滚烫;灼热;好似要将她融化一般。
    耳畔是旸谷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叩击在小黄的心房上;口鼻间充斥着桂花酿甘甜的味道;以及略带颓靡的酒精气息。
    旸谷将脸埋进小黄的颈窝;呼出的热气刚好吹进她的耳朵;声音低沉道:“师姐……”
    小黄下意识地攥紧旸谷的衣襟;“我在。”
    旸谷的呼吸愈发粗重;“师姐;我想……”
    小黄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听天由命地闭上眼;“你想怎样?”
    旸谷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如厕。”
    “……”
    ***
    小黄蹲在草垛外面等旸谷。
    一边等一边在地上画圈圈。
    画完一个又一个;直到画成七星耀日;脸还红得跟个煮螃蟹似的。
    小黄感叹;她真是越活越回头了;好说歹说也痴长三万岁;看过的春宫簿子摞起来比她自个儿都高;却还是轻易就被男色冲昏了头脑。
    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小黄仍是觉得脸上热得厉害;见不远处有座小湖;月色笼罩下泛着粼粼波光;小黄走过去汲了点水拍在脸上;头脑才稍稍清醒些。
    她捏着画圈的草杆踱回草垛旁;“旸谷;你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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