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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凰兮从我栖-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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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菀先是拍了拍木屋的门板;拍下细碎的木屑;而后便看见在屋后捯饬一株凤凰花的男子。她这才发现屋后种满了凤凰花;郁郁葱葱;铺天盖地;又正值花季;赤色花朵紧挨在一处;如烈火灼林。
    紫菀看似漫不经心道:“你父皇母后寻了你很久。”
    男子不说话。
    “天君式微;你不准备回去吗?”
    见男子还是不说话;紫菀幽幽叹了口气;“这是你该当的责任;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
    终于;对面有了响动;紫菀看见男子扶着树干;缓缓起身;“我这样的人;还有资格谈责任吗?”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紫菀正色;“我自己的孩子;我比你还想让她回来;可是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呵;事已至此。”男子的眼神始终落在凤凰花树上;专注得再容不下旁人。
    紫菀上神便是在那时;自洞开的窗扉里发现了屋中墙壁上的挂画;或坐或立;或站或卧;一帧帧;一幅幅;画得都是同一个人;落款皆是:赠吾妻。
    娶你为妻;生死不弃。这样的话;我终是没能当着你的面说出来;现在再说的话;你还能听得到吗?

第38章 对月流珠

入夜;沧海浮天;漆黑的色泽沉入海中;同夜幕连接一处;只有点点星辰散发着幽暗鬼魅的光。
    平静的海面上;一艘小船孤零零地漂浮着;船头点了盏油灯;依稀可见舱中坐着两个男人。
    “张老三;我说你也真是!大晚上的非要把我往水里赶;你见谁家是半夜出航的!”留着络腮胡的男人骂咧出声;口气听起来很不耐烦。他身材壮硕;声音洪亮;头戴顶破斗笠;身着藏青色粗布衫;往舱口一坐;似堆了座小山。
    被称作张老三的男人看上去瘦弱一些;同先前魁梧的汉子作一样的打扮;听了汉子的话;慌慌张张上前;一手捂住汉子的嘴;另一只手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嘘;李老四;你嗓门那么大干嘛?想吓死谁呀?”
    李老四拍掉张老三的手;不满道:“干什么?神神叨叨的!”
    张老三倒也不恼;一屁股在李老四身旁坐下;拍拍他肩道:“我实话跟你说吧;这次拉你出来;是为了干票大买卖。”
    “什么买卖?”
    张老三招招手;示意李老四凑过来听。
    “你说啊!”
    “你过来点。”
    “干什么?这海宽水深的;你还怕被人听了去?”
    张老三一脸神秘;“谁知道水底下有什么东西呢?”
    一个风浪打来;撞得渔船晃了晃;船头的那盏渔火也变得明灭可见;照在张老三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李老四咽了口唾沫。
    张、李二人都是东海旁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渔村的村民;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同村中其他人一样;张、李二人也靠出海捕鱼为生;但这两人都是霉事主;别人下网捞鱼;十捞九满;他们往往半天打不到一条;再加上张好赌李嗜酒;二十多年忙活下来;别说家业;连个老婆都没讨到。
    张老三对于自己三十多年来霉运缠身向来以命不好作解释;成日唉声叹气;怨天尤人;出海归来便上赌坊;手头有货;一准输光;若是没有便记在帐上;去年春节的时候;张老三的屋子就是这样给人盘去的。
    李老四却不同;最起码;他好命过。也许别人不记得了;李老四却还记得清清楚楚;他十一二岁同师父下海捕鱼;一捞一个准;那时候他师父郭老叟被村里人称作“郭鱼鹰”;就是夸他准头好;收成多。殊不知;郭老叟三年前便已不出手;“郭”字船上载回的鱼全是他李老四打上来的。
    李老四十三岁的时候;师父去世了;葬礼上人们叫他切莫伤心;亦有人担忧;没了老鱼鹰;四娃子以后能不能过好日子。李老四却是唇带讥笑;没了师父;他才能真正地大展身手。
    而他的霉运;便是那时候开始的。
    靠海小渔村有个与它破落模样颇为不符的名字;叫做遇龙;据说是几百年前村民的老祖宗出海打鱼;在海中看见蛟龙布雨;既惊既惧;长跪不起;遇龙村由此得名;并且代代传承下一个习俗——每次出海打捞上来的鱼;总要倒一半回海里;意在孝敬海中的龙神。
    李老四向来不信这个邪;每次看见师父把满满一袋鱼倒得只剩零星一点;总要恨得咬牙切齿。后来郭老叟年迈迟缓;外加眼疾发作;有一次便将船上的事物全权交由李老四负责。
    其实他们向来都是师徒二人出行;所谓全权负责便是李老四打鱼时郭老叟不再在旁边陪着;而是躺在舱中;手旁是一只温着的药炉。
    李老四心想:他的机会来了!
    踩点;放鱼鹰;一网子下去;再捞上来;满满一兜!连带着小船都歪了歪。李老四心中很得意;这一网比他往常任何一次都多!
    郭老叟虚弱的声音从舱里传来;“阿四;放生了没?”
    李老四撇撇嘴;看一眼被他拖上船;鲜活乱蹦地海鱼;随手抓两条扔回去;“放了!”
    “放了一半吗?”
    李老四瞪了舱帘一眼;又扔出去两条;“放了一半!”
    船舱里沉默了。
    李老四只道是蒙混过去了;再一次把网撒下去;冷不丁一回头;看见师父正站在自己身旁;两眼通红;像只刚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鬼魅!只见郭老叟不住用烟杆敲打着船桅;声音沙哑刺耳;明显带着怒气:“你这叫放了一半?”
    李老四心里小鼓咚咚直擂;少年蛮气却赫然蹿上来;一梗脖子道:“没错!”
    “我去你奶奶个小兔崽子!”郭老叟一烟杆敲在李老四头上;钝铜包头将李老四敲得眼冒金星;郭老叟还在一旁骂个不停;“你鱼捞上来多重你以为我感觉不到?放掉一半?放掉一半还剩这么多?”
    李老四手一抹;抹下一袖子的血;他仍一口咬定他放了;冲郭老叟吼道:“你岁数大了;感觉失灵了!”
    “我呸!老子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狗娘养的东西?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掂掂自己有几两肉就敢坏祖宗的规矩!”
    “祖宗的规矩怎么了?这么多年守着祖宗的规矩我也没见你发大财赚大钱啊?还不是成日守着这么艘破船!就是因为你死守规矩;不然的话至于活得像今天这样憋屈吗?祖宗的规矩?我看就是狗屁!”
    “啪”火辣辣的耳光扇在李老四脸上;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充满整个口腔;李老四扭回脸;眼睛死死盯着郭老叟。
    “你他娘的这是什么眼神?我早知道就不该收你这个兔崽子做徒弟;真是造孽哦!祖宗的清白就让我老郭给毁喽!我;我掐死你!”郭老叟说着便将两手架在李老四的脖子上;“掐死你!好给祖宗一个交代!”
    老人的大手瘦骨嶙峋;指甲奇长;指缝里嵌了许多淤泥;且他用劲极大;李老四被掐得几乎翻白眼。
    其实平日里与师父一言不和;师父便动手说要掐死自己;但到最后师父都会收手;留自己一条命。只是今天随着喉头的阻力越来越大;窒息感愈来愈明显;李老四觉得师父可能真的想要掐死自己。
    我不能死!求生的意识控制着李老四;他下意识地挥出拳头。
    十三岁体格壮硕的少年;对抗年尽古稀的老人;高下立现。郭老叟像一只断线的风筝;飘一样地从船头落入水中;连水花都没溅出多少。然而老鱼鹰水性极佳;他很快浮上来;嘴里骂骂咧咧;扬言他一上船就把李老四打死。
    惊惧交集下;李老四做了个让他后来的二十多年里夜夜陷入噩梦的举动——他顺手抄起船桨砸破了郭老叟的头。
    其实第一下并没有砸中;被郭老叟躲过去了。第二下;船桨明显有碰到实物的感觉;紧接着是第三下;第四下……海水变成淡淡的红色;郭老叟沉入海底不见了。
    回到遇龙村;李老四说他们在海上遇到了风浪;郭老叟为了保护自己被海浪卷走了。他哭得肝胆俱裂;人们又顾及二人师徒情深;谁也没有想到是他杀了郭老叟。简单的衣冠葬礼后;李老四接手了郭老叟的渔船;开始独自出海捕鱼。
    一连两个月一无所获后;李老四开始意识到;他再不是从前的李老四了。
    冥冥之中;似有天注定。
    “嘿;大兄弟;你想什么呢?”
    张老三的手在眼前晃过两下;李老四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抹了把脸;以作掩饰;不过月黑烛昏;张老三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而是一门心思地沉浸在自己的发财梦中;“怎么样啊大兄弟?等发现了鲛珠;咱俩拿到集市上一卖;那可就赚大发啦!到时候要大屋子有大屋子;要老婆有老婆;三妻四妾随你娶!”
    张老三口里说的“鲛人”“绡珠”是他在赌桌上听来的;据说有人深夜出航;在海中遇见对月鲛人;泣泪化珠;颗颗有指甲盖大小;那人看不清楚就点了根火把;鲛人见火遁逃;那人便将绡珠收集起来;集市走一通后;已然腰缠万贯。
    张老三听闻;馋得不得了;但他自己一人不敢出海;四下琢磨一番;拖上了同自己境况差不多的李老四;并且还在心里盘算好了:李老四是个大老粗;字也不识几个;到时候卖珠子肯定是他来卖;卖个三千贯;分与他三百;只怕李老四也会乐颠颠地跟在后头巴结自己。
    一想到自己有了钱就可以要什么有什么;张老三喜上眉梢。
    李老四对此却嗤之以鼻;“赌棍编的鬼话?你也信?”
    张老三没意识到这话里也有对自己的讥诮之意;摇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特地挑了个月朗星稀的晚上;咱先别说话;等上一会。”
    李老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等个屁!老子早知道你是来耍把戏的;就该一脚把你踢出去。”说罢;钻进舱中睡觉去了。
    张老三在心中亦轻蔑地“哼”了一声;搓了搓手;缩在船头等着;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什么也没见到;心中也开始动摇起来;愈发慌乱;且夜色渐深;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再度醒来的时候……张老三顿了顿;嘴唇抖呵两下;突然连滚带爬地钻进舱里;拼命摇晃李老四;“四哥!四哥!甭睡了!你听;这是啥声?”
    “什么鬼玩意?妈的进来吵老子好梦!听听听!听你个……”
    李老四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清楚地听到;本是空无一人的海面上;正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哭声。

第39章 鲛人在岸

乍听之下;哭声很近;像是就在耳边。张老三同李老四对视片刻;后者从被褥下摸出把铡刀;“走;看看去。”
    “不、不了吧。”张老三抖着嗓子道。
    李老四横他一眼;“怕什么?听这声音就是个娘们;娘们你也怕?”
    “咱这是在海上呢;时候又这么晚了;哪儿来的娘们啊?”
    李老四垫着手中的铡刀;思忖一番;“出去看看;指不定就是你嘴里说的鲛人。”
    张老三抱着李老四的胳膊;仍旧战战兢兢。
    李老四一把推开他;“瞧你那怂样!”说着也不管被他推倒在地上的张老三;撩开船帘走出去。
    海上的风很大;吹来一股子腥味;彼时月光叫乌云遮住;夜色浓得伸手不见五指;饶是李老四夜视再好也探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环顾一圈;又将刀柄伸进水里拨了拨;什么也没有;连哭声都停息了。正要转身回去;忽然耳旁传来一阵撩水花的声响。
    乌云逐渐散开;硕大的圆月幽幽探出头;借着洒落在海面的斑驳清辉;李老四看清了眼前景;不由得睁大眼睛。
    距渔船约莫十来丈远的地方;有一处光秃秃的礁石;李老四不知这处怎会有礁石的;他们明明已经驶得挺远;况且;附近地方李老四常来;哪儿哪儿地形怎样他了如指掌——这块多出来的礁石;并不在他的记忆之中。
    而让李老四更为讶异的;是礁石上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女人侧身而坐;湿漉漉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容颜;而她露出的一小截脖颈;在月光照耀下却是釉瓷一样地洁白光润。女人穿着一袭浅碧色的纱衣;同样被水打湿了;紧紧地裹在身上;曲线毕露;透过轻薄的纱衣;还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肩膀与手臂。
    李老四的喉头动了一下;他活了几十年;想女人;却一直讨不到媳妇;只能找集镇上一贯钱一次的“姘儿”;“姘儿”无情;拿了钱只管例行公事;颜色也庸俗;久而久之;李老四觉得反胃。
    他看上村东头赵家的姑娘;名叫二丫的;脸蛋子白白嫩嫩;像条鲜活蹦跳的珍珠鱼;今年不过十四岁。然而他看上了的;对方定是看不上他;二丫不知李老四的心思;每每从李老四门前过;也总要像村里人那样;投来悲悯可怜的目光;李老四恨透了那眼神。听说二丫爹已经为二丫说好亲了;邻村一个乡绅的小儿子;嫁过去;就是少奶奶。
    眼前女人的身段同二丫很像;声音也像;柔柔弱弱的;掐得出水来。李老四听得心神一晃;眼角余光瞥见张老三从船舱里钻出来;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捂住张老三的嘴;道了声:“嘘。”又用空着的手指了指前方;嘴角咧开一个笑;“咱们的财路。”
    晃神是一码事;切实际是另一码事;他李老四又不傻!大半夜的在海上怎么会有漂亮女人?这一定就是张老三说的鲛人。对于张老三捡鲛人哭下的珠子的计划;李老四嗤之以鼻;要他说;就是把这鲛人捆了带回去家养着;以后还愁没珠子?实在不济当场杀了;带些皮肉回去;也是个稀奇货!
    这样想着;李老四驱船;缓缓向前逼近。
    礁石上的鲛人动也未动;仿佛正等候着他们的到来;静默了一会;又开始断断续续地抽泣起来。
    李老四已经将渔船绕至礁石后面;鲛人看不到的地方;左手提刀;右手握了一捆麻绳;悄无声息地走了上去。张老三被留在船上;看着这一幕;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手心里全是汗水。
    李老四扎好绳索;刚要冲鲛人头上套去;谁知那女人竟攸地转过身来;柔柔地叫了声:“老四叔。”
    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皮肤白得像晒场上的盐;李老四感觉腿一软;手里的铡刀差点掉下来;“二丫头?”
    “是我;四叔。”
    “你怎的在这里?”
    被李老四这样一问;二丫眉头微蹙;神情落寞地低下头去;“我、我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也不能搁这儿瞎晃悠;多冷啊;走;跟四叔回去!”
    “不;四叔;我不回去!”
    李老四把铡刀放下来;“你跟叔说实话;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二丫泪眼汪汪;“叔;我不想嫁人!”
    李老四一愣;竟是为了这事儿。
    一旁二丫仍在啼哭不止;“我不喜欢那个宋公子;我不想嫁他。”
    “听说那老宋家有钱的很;你跟着他;不愁吃穿。”
    “不;我不要;我不稀罕!”二丫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突然;她一把抓住了李老四的手;“叔;要不这样;你带我走吧!随便去哪儿;二丫头都跟着你!”
    少女娇软的双手就这样包在自己的手上;仅凭手背上传来的感觉李老四就知道这姑娘的手有多细腻;虽然指腹处有常年结渔网留下的老茧;但这不妨碍它们年轻、美丽;饱满动人。李老四深吸气;他仿佛闻到嗅到了少女身上所特有的奶香味。
    他反手握住二丫的手腕;“跟叔走。”
    “哎!”少女乖顺地点头。
    李老四转过身;刚准备原路摸回船上;却见宽阔的海面上空空如也。
    他娘的张老三驾船跑了!这是李老四的第一反应。他懊恨地一跺脚;下意识地想提刀去追;又想这是海上;自己是被困在这儿了;追他奶奶个熊的追!再一摸;刀竟然他娘的也没了!
    李老四惊出一身冷汗;难不成张老三偷偷摸摸地上来把自己的刀偷走了?不可能啊;他要上来了自己不可能察觉不到!李老四趴在地上胡乱摸一通。
    “四叔;你找什么呢?”
    “叔的刀不见了。”
    “哦;是吗。”二丫顿了顿;忽然;发出个枯老的声音;“你过来看看;可是这把?”
    李老四猛地抬头;月光下;站着一佝偻老人;脸上的皱纹纵交错;头部一块碗大疤痕;里头的白骨森然可见;手上则持着一把明晃晃的铡刀。只见老人惨然一笑;“说啊;可是这把?”
    漆黑的夜;男人凄厉的惨叫在海面上传过十里;很快就被海风吞噬。
    次日清晨;遇龙村的村民们在岸边发现了被海水冲刷上来的两人;名叫张老三的侥幸捡回一条命;却似中了魇;成日说些风言风语;而名叫李老四的则已经死去多时;头颅破了个洞;里头的东西都叫海鱼吃去不少。
    时间退回到张李两人出海那天的夜里;当男人惨叫着落水后;从他落下去的地方“噗”地浮出来一名少年;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年纪;骨架生得精巧;一双桃花眼斜斜上挑;颇有些妖孽的味道;他拍了拍礁石道:“阿术;至于吗搞这么大一出;这男人的叫声怕是连龙王都要惊动了。”
    “我哪儿知道他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却这么不禁吓;真是;叫得我耳朵都聋了。”白术说着掏掏耳朵;仍保持着糟老头子的模样;在少年趴着的礁石旁坐下;“楼玉;今儿收成怎么样?”
    楼玉夸张地笑道:“你还指望有收成?估计也就你手旁那把铡刀能卖点钱了;其余的?哼;我搜遍了整艘船啥也没搜到。”
    “是么。”白术若有所思;“看来遇龙村的村民们是越来越穷了。”
    楼玉撇嘴;“得了吧;你还不如说咱俩撞上的都是穷鬼。”
    白术踢踏两下水;溅起两朵小水花;“你倒是算算;把这刀卖了;能换几个钱;管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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