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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凰兮从我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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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撒蹄欲跑。小黄这厢要抓鸟;那厢要拉车;顾暇不及;冷不防叫金乌一带;整个人腾空而起;随着三足鸟在空中飞旋一圈;一并扎进旸谷。
    事发突然;小黄赶不及变回原形;身子就落到大榕树上;但听得噼里啪啦一阵树枝折断声;小黄在树上来回翻倒;颠了又颠;好容易抓着根救命树杈又“啪”地一下断了;最后她大头朝下摔到地上;所幸不痛。
    为何不痛?莫非直接给摔死了!孤魂野鬼的自是不痛。
    “唔……”
    小黄挠挠脑袋;待要起身;听到身下传来一声闷哼。
    伸手摸摸;暖的。再摸摸;软的。小黄料想是她压到人了;攸地爬起来;垂首抱拳道:“在下昆仑虚凰女;从天而降实属意外;非有意冒犯;望仙友见……”
    她一边说一边抬头;那个“谅”字就被生生卡在了喉咙管里。
    入目先是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继而它主人的全貌也一点一点浮现在小黄眼前。
    小黄少时同哥哥下凡游玩;见凡间丹青手所描绘的绝色肖像;左右出不了那么些个风流模样。她那几位哥哥;被四海八荒的神仙称赞生得俊俏;她看久了;倒也习惯;心道天下生的好看的男子;大抵好看的雷同。
    然而眼前的男子;好看;却好看得与很多人都不一样;一双眸子像是三十三天上的繁星;干净得不沾染一粒尘埃。
    彼时那个“谅”字还卡在小黄喉咙管里;她努把力咽了下去;而后别过脸;用手捂住眼睛;声音发颤道:“仙友你……你为何不穿衣裳?”

第3章 君何以果
    小黄少时是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泼皮无赖;这一点她承认。
    她也曾年少不懂事;跟在她五哥极焕身后掀过别地女仙的裙子;从凡间的集市上买五文钱一部的春宫簿子;拿到学堂里五两银一部地兜售。
    然而这一切;自打她不穿衣服下河摸鱼被极风发现吊着打了一顿后;就有了改善。
    极风吊着打完她;又丢给她一部《女训》;叫她从头到尾认认真真抄三遍。
    在那部《女训》里;小黄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这才知道;原来哥哥比她多长个物什;并非身体畸形;而是因为他们是公的!亏得自己还同情了极焕好几千年。
    她这才知道;原来春宫簿里的两个小人不是在打架;而是在干羞羞的事情。
    她这才知道;紫菀上神真的只是空挂着她娘亲的名号而已;除了教她遇事保命要紧;旁的啥也没教给她。
    合上书;小黄决定重新做凰;极焕再喊她下河摸鱼她是断然不会去的了;不仅如此;同其他男仙一道时;得避嫌;不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成何体统!出门在外;端的是昆仑虚凰女的架子;断不可失仪;是以昆仑虚众人啧啧称奇;道小黄不知何时转了性子。
    就算她有时按捺不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也总要挣扎几番;确定此地无人管顾;无人识得她;这才乔装易容;混摸进逮兔子或捉蚂蚱的大部队里去。
    由此可见;她本性里还是要点脸的。
    所以一想到自己刚刚那么不要脸的压在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仙身上;把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小黄的脸就火辣辣烧得厉害。
    沉默片刻后;小黄轻咳一声打破寂静;“仙、仙友;你可还在?你……衣裳穿好了吗?”
    耳旁一阵窸窣响动;自指缝漏光处;小黄见着两只红艳艳的山果子被递来;又听得对方道:“吃吗?”
    声音暖暖的;很是温柔好听。
    肚子不争气地“咕”了一声;考虑到今宵晚膳没着落;小黄便也不客气;把捂眼的手放下来就要去接果子。哪知对方还是一副赤丨条条来去无牵挂的模样站在那里;吓得小黄又慌忙将眼睛捂上。
    “仙、仙友;你这是作甚;速速把衣裳穿起来为好!”
    荒郊野岭;孤男寡女;男的还没穿衣服;这情景怎么看怎么像那些话本里最最狗血的桥段;只因对方委实生得漂亮;小黄竟丝毫没有往这方面想去。
    这会功夫又没了动静;小黄心下不安;悄悄分开一指缝;见那男子仍站在原处;手上捧着山果;一脸浅笑地望着她。
    小黄脸又没来由地一热;小声道:“你可是没有衣裳?”也不等男子说话;径自解下一件外罩的小褂;递予男子;“喏;拿着遮遮也是好的。”
    男子没接;也没说不接;只侧了侧头;有些茫然地望着小黄。
    “莫不是不会穿?”
    这下;男子终于点了点头。
    小黄有些无语;她琢磨着这男子估计是旸谷里灵气化出的山精;天生地养自是不知穿衣遮羞的;又想到自己待会还要劳烦男子带她离开旸谷;让对方这样赤丨条条同她一路走下山;甚不雅;便道:“那你闭上眼睛。”
    男子听话地把眼睛闭上了。
    小黄抖了抖手上的褂子;慢慢向男子走近;保持着目光一直停留在男子的脸上;然后双手环过去;把小褂系在男子的腰间。
    出于紧张;小黄出了一手心的汗;眼睛又没法盯着看;是以系了半天;那衣裳结也没系好。男子倒也不急躁;一直默默闭着眼;等到小黄终于系好衣结叫他睁眼;才慢慢把眼睛睁开;有些惊讶地摸了摸腰间的褂子。
    “你方才那个样子;若是碰上什么神女仙娥;委实不雅;我这个褂子就赠给你;作遮羞用。”
    男子点点头;又去摸腰间的褂子;一副很欢喜的模样;末了还不忘继续将山果递上来问小黄;“吃吗?”
    “啊;那谢谢你啊。”
    小黄接了果子;满咬一口;但觉入口香甜;汁水充沛;不由面露喜色;男子见她喜欢;便将手上的山果都赠与她;十分有耐心地等着她吃完;还在她噎着时帮她拍了拍背。
    等到果子吃完;小黄才想起一件要紧事;拉着男子左看右看;言辞颇急切道:“我方才摔下来的时候;可是压着你了?”
    她二哥极瑶同她说过;物体从高空下落时有个什么劳什子势能;并且这个物体越重;下落位置越高;势能就越大;从房顶上跳下来把地面砸个坑也不是没有的事。她方才被金乌鸟连累;从万米高空掼下来;虽说一路上有榕树枝磕磕绊绊的;但她到底是个大活人;被她这么结结实实地一砸;指不定要落下什么后遗症。
    男子被小黄拉着左右看罢;漂亮的眼睛里笑意更深;他拉住小黄道:“不打紧。”
    “真不打紧?”
    “嗯。”男子点头。
    小黄横竖还是不放心;从颈子里扯了块贴身玉佩;交到男子手里;想了想;干脆直接给他挂在脖子上;“你若是有什么不适;就持这块玉去极北昆仑虚找我;他们看见这块玉自会放你进去。若是病势太凶;不及赶路;你便将这块玉当了;也好请个郎中;抓几副药。”
    男子低头抚摩着那块玉;不说话。
    小黄又向他询问;“你可知下山的路怎么走?”
    旸谷灵气颇深厚;且有天然仙障;是以入山之人无法用法术腾云;还需得走山道离开。小黄自幼识路无能;若是让她自个寻路;找到明日这个时辰还不知能否找到;幸而男子在听到小黄的问话后点头道:“知道。”
    夜色已深;山道变得模糊;男子将小黄护在身后;遇到险峰陡石处还拉着她的手一道走。
    虽说孤男寡女手牵手一起走山路有那么一点伤风化;但令小黄奇怪的是;在面对眼前的男子时她倒没什么拘束感;两人一并牵着手走好像也很自然;没有什么不对。
    而后男子便一路将小黄牵至山脚;出了仙障腾云之术总算能用了;小黄暗吁口气;捏了个决;蹦上云端;挥手便要同男子告别。
    “你明天还会来吗?”男子问她。
    “怎么说呢;应该是不会了。”极风禁止她来旸谷她却还是来了;虽是受金乌连累;但叫极风发现了到底不好交代;想及她大哥的行事作风;她怎么敢来过一次再来一次?
    但在看到男子因她一句话而逐渐黯淡下去的眼眸时;心中又生出些许不忍;只得改口道:“我尽量吧……尽量来。”
    “真的吗?”男子重又高兴起来;“什么时候?”
    “嗯……具体时辰我说不上;得空我就来看你。”
    “好。”男子说;“我等你。”
    祥云愈驾愈高;山脚下男子的身影也愈来愈小;小黄忽然觉得心口气有些不顺;倒像是不舍似的;便伸手抚了抚。
    她在去往煦晨宫的道上一路飞驰;想着等会要领怎样的责罚。
    那金乌将她摔进旸谷后便没了踪影;指不定是往哪儿撒野去了;金乌是神鸟;四海八荒的妖兽奈何不了它;因此对于它的鸟身安全;小黄倒不怎么担心;只是一想到明早起来极风没鸟驱;人间没有太阳;或者说太阳在人间乱跑;小黄就感到背后的冷汗一阵阵地往外冒;极风那黑中带青;青中泛白的脸色即刻已出现在她脑海中。
    莫非她仙元要就此中断了?
    且煦晨宫的规矩向来严苛;几时上工几时用餐几时歇息都要按着点来;她上完工不仅迟归个把时辰;马也跑了车还没带回来。
    小黄觉得她方才猜测里的“莫非”二字;可以去掉了。
    心惊胆战地回到煦晨宫;却见庭院中一派灯火阑珊的寂静祥和气氛;只绣绣在厢房里为她守了盏灯;见她进屋便关切道:“姑娘是去哪儿了?”
    小黄蹑手蹑脚掩了门;同样关切道:“我大哥找我没有?”
    绣绣点点头;“姑娘今日被罚晚膳;免去了膳前的点名;只我晚间去井边汲水时遇见上神;他向我问起姑娘;我道姑娘劳累一天、身上又有伤;趁早便歇了;上神便没其他言语;径自去了;这才瞒混过去;不然叫上神发现姑娘这么晚才回来;就不是挨顿板子的事儿了。”
    小黄苦笑;“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今晚是瞒过去了;明早怎么办。”
    绣绣不懂她的话;依旧问:“姑娘究竟是去哪儿了?”
    小黄摆摆手;在绣绣身旁坐下;贴耳道:“你且同我说;咱这个煦晨宫里养的马;是什么马?”
    绣绣满脸狐疑;却还是乖顺回答:“是胤琰上神当年赠与煦晨宫的天河战马。”
    “别处还有一样的没有?”
    “这……难说;要有也只得胤琰上神有。”
    “有就行;有就行。”
    绣绣被小黄两句话一绕;越发糊涂了;干脆直接问:“姑娘问马作甚?”
    小黄踌躇两下;方道:“我将大哥的天马弄丢了。”
    “姑娘可是在说胡话么?天马不早就回来了吗;比姑娘回来得还早呢;只那马车顶有些松脱;我已经安排人修好了。”
    小黄一脸震惊地拖着绣绣去马厩看;果见那几匹天马正温驯地垂着头在厩里吃草。
    小黄不由得心花怒放;好;不愧是天马;自个儿认得归家路的!
    然而才高兴片刻;又想到金乌也丢了;登时垂头丧气起来;绣绣被小黄忽喜忽忧搞得摸不着头脑;只道她是累得精神衰弱;便催促她快些歇息;明早还要上工。
    上工上工;小黄嗟叹;是上刑吧。

第4章 浮生未歇
    紫菀上神曾评过小黄四字;叫做沉得住气。说的就是她不论发生什么事;不到最后一刻;心中是不会有反应的。
    这个性说好听点;叫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难听点;叫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小黄顶此个性痴长三万岁;福得过;祸亦遭过;说不上好坏。
    极焕早几年向她透露;小时候原本不喜带她玩;觉得女孩子;皮肤难免要比男孩子嫩上些许;一众人过草地;往往旁人都没事;小黄的身上被荆棘刮得一道一道的。然而小黄却不哭不闹也不喊疼;随行的极容看着心疼;自那时起养成贴身带药膏的习惯。
    有一回;他们玩大发了些;不知是谁提议的要去那东洲碧波海捉什么水麟兽;少年气盛;一众人浩浩汤汤去了;等到下水闯进兽穴他们才知道;那水麟兽乃是一头被封印在此的上古妖兽;法力滔天;他们几个根本不是对手;此时封印已破妖兽待出;吓得一众小仙仓皇而逃。
    浮上水面;极焕一点卯;发现不多不少刚好缺小黄一个;登时吓出一生冷汗。幸而极清上神听闻风声后火速赶来;当即祭剑辟出一道海沟去寻小黄;只见碧波之下;小黄正盘腿而坐;拇指含在嘴里嗦着;神色相当镇定;同那上古水麟兽大眼瞪小眼。
    “水麟兽在海里呆了万年;眼已坏死;海中气味又杂;它只能靠声音识方向;也幸亏你不哭喊。”极清上神道。
    小黄侥幸捡回一条小命。
    只是不知今时今日;还有没有当年独面水麟兽尚能全身而退的好运。
    ***
    小黄翌日起得很早;早得绣绣有些不敢相信;早得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早得因为实在起太早没事做而跑去庭院里练剑;遇上刚睡醒到井边汲水的极风时;后者多看了她两眼。
    “你今日倒是勤快。”极风道。
    “大哥早。”小黄收了剑一抱拳;“愚妹自书上读到‘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读到‘时无重至;华不再阳';又读到闻鸡起舞的典故;颇受触动;是以特意起早;精修武艺。”
    极风先是看了眼井边的水钟;然后用井水打湿毛巾;一面擦拭着脸一面道:“你可是闯祸了?”
    不等极风把话说完;小黄已将手里一柄苍梧剑舞得虎虎生风;“大哥;这剑风太大;你说得甚我听不清;不如我们一会早膳桌子上见?”
    到了早膳桌子上;却不见小黄;极风唤了点卯的仙童询问;那仙童答:“姑娘么?她是第一个到的;取了俩馒头便又走了;说什么宫中规矩严苛;不可误工时;我道时辰尚早欲留她同桌吃饭;她推脱说近来身子骨清朗;没来由得很想练剑。”
    极风把那“身子骨清朗”反复咀嚼几遍后;撩袍子在桌前坐下;又挑了几样小菜;吩咐仙童给小黄送去。
    仙童应声“喏”;出开半步又折回来道:“送去时要说些什么吗?”大意问的是极风作为兄长可要表什么关切之情亦或勉励之语。
    极风却是顿也没顿:“告诉她;吃饱了;好上路。”
    ***
    小黄坐在天马车后;很想打哈欠。
    然而她却不能打;因为与她同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大哥极风上神。
    “困?”极风斜了眼憋哈欠眼里憋出一包泪的小黄。
    “怎么会!”小黄猛抹一把脸;“我可精神了!”
    极风淡淡道:“甚好。”
    眼看旸谷将近;小黄忍住挠墙的冲动;心虚道:“大哥;你不是应该在宫中等着我把马车牵回的吗;怎么今个儿亲自来了?”
    极风不咸不淡道:“我近来身子骨清朗;没来由得很想来。”
    待马车驶至旸谷上方停下;小黄在心中大呼三声“吾命休矣”;便抱头等死了。岂料不等极风呼唤;自那旸谷之中忽腾起一团红艳艳的火来;火中有物振翅;正是那只小黄以为跑失的神鸟金乌!
    只是今日的金乌较之往日有些异常。
    它先是直奔极风而来;鸟目含泪;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在看清极风身旁的小黄时;“嘎!”地一声尖叫;转身遇逃;被极风施咒截住。
    极风皱着眉问小黄;“它这是怎么了?”
    “许、许是太久没见你;有些想念……”
    极风沉住气;“我们日日得见。”
    “啊……那、那我就不知道了。”
    极风一拂袖;“罢;速速喂粮。”
    小黄在喂粮时特意敲了金乌趾爪一下;小声道:“你呀;你还记仇呢!我都没说你什么。”
    金乌被极风施了咒术;出不了屏障;只得干瞪小黄一眼;顺带把中间那只足向上缩了缩。
    小黄思忖片刻;从袖笼里摸出一块麦芽糖;递到金乌眼前;“喏;这个送你;我们和好;好不好?”
    金乌鸟嚼着嘴里的粮食;高傲地别过头去。
    小黄收回糖;又掏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子;“这个够有诚意吗?”
    金乌投来鄙夷的眼神。
    “好吧你不是那种鸟。”小黄讪讪将手收回;又在袖里乾坤翻腾大半天;找出些诸如拨浪鼓、铜琵琶、竹蜻蜓之类的玩物;以及果脯蜜饯;花生瓜子这样的吃食;都没能入金乌的鸟眼。
    到最后她干脆将袖里乾坤翻倒过来;万分沮丧道:“求你了鸟大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我们俩的关系要处不好;我就拿不到实习合格的戳印了。”
    许是看小黄可怜兮兮地;心生恻隐;金乌鸟很给面子地用翅尖拨拉起小黄倒出的一堆物什;试图找出件称心的。
    拨拉两下;金乌脸上恹色更甚;正欲收翅;忽地似发现了新大陆般;精神一振。
    小黄看见它从众杂物间以羽作指;夹出一个……她当年未售完留着自己珍藏的春宫簿子。
    小黄一把将春宫簿子夺过来藏进袖中;“这可不能给我大哥发现了!”
    金乌向她挑挑翅尖;意思是:给我。
    “你别逗了;给你你藏哪儿啊?”
    金乌把腹部一众羽毛掀开;于是小黄看清了里面藏着的甚多……
    金乌继续向小黄挑翅尖。
    小黄顺从地把簿子递上;嘱咐道:“千万别告诉我大哥是我给你的。”又擦把汗:“我今日算是知晓;为何你能时时都那么……那么金光四射。”
    ***
    过完一个有惊无险的晌午;小黄觉得似打过一场大仗一般;累得手软脚软;一进厢房就扑进软榻;怎么扑上去的怎么趴着;动都懒得动。
    绣绣贴心地点了一株安神香;“姑娘也是能闹腾;今日起那么早作甚;怪不得这会子乏了;好生睡吧。”
    小黄却睡不着;心上大石挪走小石还在;她躺一会觉得体力恢复些;便转动脖子把脸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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