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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豫拧眉，第一个想法就是，“她不会还惦记和我争牌位的事情吧？”

　　　　“那你就藏好，我怕她去砸牌位，这事儿没有时间详细的解释了，如果能通知姑姑，告诉她，念念已经知道意墨的事情了。”

　　　　安豫虽然听不明白最后几句话，但是砸牌位这事儿是真的听的非常明白，吓得他挂断了电话，抱着牌位就开始寻找一个能够藏得住的好地方，第五家的女人怎么都这么火爆，一言不合就开始做危险的事情。

　　　　闵御馨看着距离自己明明不远的第五绝，她却觉得他们之间就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一样，今天知道了这么多的真相，她的心情也很乱，甚至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他。

　　　　许愿和方圆圆两人只能联系物业，闵御尘紧绷着一张脸，此时此刻格外的担心第五念，闵御闻抽出了面巾纸，替堂妹擦眼泪。

　　　　乐悠悠趴在地上，累的气喘吁吁的，方以萝闭着眼睛坐在地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放佛大家都变得沉默了，第五绝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声音沙哑无比，“悠悠姐，我想听你告诉我全部的事实。”

　　　　乐悠悠看向了第五绝，清秀俊美的面容上没有多余的情绪，眼睛也如一潭死水一般，事情到了这般田地，虽然有点跑偏设定的轨道，但好歹是照着他们所想的去发展。

　　　　“小绝，我就从我知道的开始讲吧，至于该怎么做，由你自己做主。作为第五家的养女，我的职责就是给你姐收尸，料理身后事，而霍姨也正是如此。”

　　　　收尸，身后事，这样的事情仿若是离他很遥远，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正值青春的姐姐会死。

　　　　闵御馨偷偷睨了一眼大哥，发现他的表情很淡，两只交叠的手却是越窝越紧。

　　　　大哥知道，大哥也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即使这样，大哥还是要和嫂子结婚。

　　　　“一般第五家的继承人出生，上一代继承人早就化成了灰，所以第五念出生的时候，干妈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小绝，你爸爸的离开和你姐姐有一部分的原因，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事儿还关乎着你的身世。”

　　　　第五绝拧眉，“我的身世？”

　　　　“对，你和念念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并非出自同一个父母。”

　　　　“我，我不是妈妈的孩子？”

　　　　乐悠悠颔首，“是的，你不是沐云瑶的儿子，念念的妈妈在生念念的时候就死了。当时你爸爸无法承受失去心爱的女人的打击，然后抱着念念妈妈的尸体离开了，从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回来。而你们经常祭拜的坟墓，只是一个一个衣冠冢。”

　　　　第五绝突然就觉得很可笑，他原来并不是妈妈的孩子，那他的妈妈到底是谁？

　　　　“念念八岁了，你爸爸有消息了，让霍姨去接机。念念真的很开心，她临走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等我回来就介绍我爸爸给你认识，到了机场后，念念没有迎接到爸爸的归来，却迎接了你。”

　　　　这一切很可笑，可笑到他已经开始有点痛恨那个身为父亲的男人。

　　　　“说到底，你爸爸对你姐姐可能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有爱，有恨，也有怨，他认为沐云瑶如果没有生下念念，或许就不会死。可是毕竟是深爱女子留下的唯一血脉，他又做不到袖手旁观。”

　　　　闵御尘阖上了眼睛，为念念而心疼，在那么小的年纪，本应该被父母所爱的年龄，却要遭遇这些。

　　　　方以萝捧着脸，泣不成声，她对姐姐的童年虽了解的比在场所有人都多，却是从未详细的听过，如今听完，更加的揪心。

　　　　“所以，第五绝，你出生了，第五家的男人只要能在继承人28岁到来之前，生下下一任继承人，你姐姐就能活下来。”

　　　　“你们怎么就那么肯定我是第五家的人？”第五绝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这事儿干妈绝对不马虎，在她的眼里，血脉真的很重要，你被抱回来的第一天，就与念念去做了亲子鉴定，证明了你是第五家的孩子。”乐悠悠顿了顿，“从你来到这个家，念念照顾你就不假他人之手，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吗？当你不接受鬼神论，她就不让家里的人对你说半个字，也不对你说家族的诅咒，她希望你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

　　　　“难道最后瞒着我到死的那一刻吗？然后让我痛苦，让我后悔，明明可以有机会救她，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乐悠悠很难受，不希望小绝误会念念的苦心，“小绝，你姐姐想过最平凡人的生活，想像普通的女孩子，可以恋爱，结婚，生子，可以放纵的浪费时间，可以做很多没有意义的事情，哪怕被你误会都无所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希望你能够活的开心，毕竟的你生命还那么漫长，不应该背负这样的包袱。她更害怕你因为背负家族的使命去生孩子，因此失去你心爱的人。”

　　　　此时，门外来了物业，乐悠悠这回可不敢乱说话了，生怕再把唯一能够救他们的人吓跑了，换了一个笑起来比较和蔼可亲的人。

　　　　谁？

　　　　方圆圆指了指自己，“是我？”

　　　　“没错，那个长着婴儿肥的小胖子，就是你，快去和他好好的说话。”

　　　　许愿本来很不想笑的，但是这位悠悠姐实在是太会说段子了，出口就是一个搞笑的段子。

　　　　方圆圆一脸生无可恋，然后耐心的为物业解释，也不知道哪一个捣蛋鬼贴的，他害怕的不敢动，所以才请求物业的帮忙。

　　　　此番说辞果然很有用，物业小哥很爽快的撕掉了第五念的符纸。

　　　　第五绝长腿有意识的朝着外面迈去，闵御馨纯属本能反应，急急的拉着他的手腕，哭的杏眼变得通红，“小绝，不要！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她知道，第五绝迈出这扇门，他们之间就彻底的完了，她那么喜欢一个人，真的不想失去他，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愿意迁就他一切。

　　　　第五绝深深的看了一眼馨儿，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她叫我说的第一个字，扶着我迈出第一步，生病的时候守在我的床前，就连第一口饭都是她吹凉的喂我，我要骑马，她甘愿跪在地上给我当马，我考了第一名，她比我还高兴，开家长会，她把腰板挺得比谁都值，她还是个孩子，却已经开始学着怎么当妈妈照顾我，馨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能看着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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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　你的眼睛（三更）

　　　　闵御馨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伤人的话，不是我不喜欢你，而是对不起，她本不想松开自己的手，甚至想要挽留他的，就连这个时候，她还是不忍心看见他伤心难过。

　　　　她哭了，抱着第五绝直掉眼泪，从小到大，她唯有这么一次喜欢过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老天爷不成全她？

　　　　第五绝的大手轻轻的覆盖在了她的小手上，咽下心中的苦涩，“馨儿，如果今日换成你大哥，你会怎么做？”

　　　　闵御馨浑身一僵，那双手很自然的就松开了，她捧着哭花的小脸，放声大哭了起来。

　　　　第五绝扒开腿追了出去，闵御尘一把将妹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轻声的安慰道，“馨儿别哭，哥哥在这里陪着你。”

　　　　眼睛看向了自家堂哥，“帮我先看好念念，我等一下再过去。”

　　　　当公寓只剩下他们两兄妹的时候，闵御尘顺着拍抚着妹妹的后背，他嘴笨，这个时候说不出安慰妹妹的话，她哭着，他陪着，陪到她不哭了为止。

　　　　闵御尘抽出一旁的纸抽，然后为妹妹拭去眼泪，“馨儿，还难受吗？”

　　　　闵御馨点点头，“难受，我发现我好像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喜欢阿绝，可以为他舍弃一切。”

　　　　闵御尘一怔，虽然不懂妹妹为什么这么说。

　　　　“阿绝说，如果今日换成你大哥，你会怎么做？我脑海中唯一的答案，当然是救哥哥，连我都做不到，我又怎么会强行留住他呢？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好难过。”

　　　　听到妹妹的话，他虽然感动，心里头却不是个滋味。摸了摸她的头发。

　　　　“哥哥，其实我真的很喜欢阿绝。”

　　　　“馨儿，你听我说，人生在世，并不是只有喜欢的人，还有你的亲人，这样拼凑起来才会完整，所以我们可能无法判断自己多爱谁一点，但是多爱谁也并不是错误。”他摸了摸馨儿的小脑袋，“就算是你选择小绝，哥哥也可以理解你。”

　　　　“哥哥，我知道，我和他真的不可能了。”她将头轻轻的靠在大哥的肩膀上，她多么希望，自己没有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还能多骗一骗自己？

　　　　久久的沉默，闵御馨才开口，“大哥，你去找大嫂吧！”

　　　　“我送你回家。”

　　　　闵御馨知道，大哥很死心眼，如果不能将她安全送回家，他是不会去找大嫂的。

　　　　“好。”

　　　　安豫藏好了牌位，刚舒了一口气，却没有想到大门直接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第五念红着一双眼睛，那模样比真的鬼还要可怕，他故作镇定，“念念，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过来？”

　　　　第五念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姑姑，气的更是浑身都哆嗦。

　　　　许是因为念念长得像姗姗，所以安豫总是没法对她拉下脸来。不由得关切的问道，“念念，你怎么了？”

　　　　第五念镇定的看着安豫，半响才说道，“我要找我姑姑，姑父，你能不能告诉我姑姑在哪里？”

　　　　姑父？

　　　　这个称呼还真是让人有些飘飘然了，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

　　　　好在他这些年吃过的盐可比第五念吃过的米都要多，紧急关头刹车，对第五念真的恨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你这个孩子太坏了，竟然想用这招骗我交出你姑姑。”

　　　　第五念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直接搜病房，几乎翻了个底朝天。

　　　　见他找不到姗姗的牌位，安豫很是得意，“你卫生间不翻翻看？”

　　　　第五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每天恨不得抱在怀里，怎么会放到卫生间。”

　　　　她已经从最初的愤怒，到现在可以平静的对话了，最后干脆直接坐在了沙发上，安豫问道，“你要干什么？”

　　　　“夜深了，自然陪着你。”

　　　　安豫蹙眉，这不是耽误人家情侣聊贴心话吗？“不，不用了，我马上就睡了。”

　　　　“嗯，睡吧，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念念，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说吧。”

　　　　“就是想摔牌位，你能帮我吗？”

　　　　安豫也不打算睡了，决定今天抽个时间，与她好好的唠唠，“你说我的女人怎么得罪你了？”

　　　　乐悠悠和方以萝横冲直撞的冲了进来，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一个坐床，一个坐沙发，气氛不算是紧张，谁也没有受伤，纷纷松了一口气。

　　　　方以萝这回不敢再喊姐姐了，“念念，意墨不能留在霍姨那里太晚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第五念怔然，想到了意墨，连眼眶都红了，她不在，以萝也不在，肯定会睡不踏实，她站起了身子，“好，我们接意墨回家。”

　　　　乐悠悠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吓得她连内衣都湿了。

　　　　第五绝望着姐姐走远的身影，躲在角落里，始终没有勇气与她打照面。

　　　　填满了他整个童年的姐姐，瘦小的撑起了她给得起自己的家，而他是唯一能够救她的人，第五绝眨了眨泛红的眼泪，内心却是满满的酸痛。

　　　　闵御闻轻拍他的肩膀，“我去跟着你姐，安全回家会告诉你姐夫，你到时候问他。”

　　　　“谢谢你。”

　　　　方以萝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后，却是止不住了自己的眼泪，虽然她所做的一切伤害到了别人，可是她却觉得值得。

　　　　阎绝曾说过，她太执着了不是一件好事儿，经历那么多世，她依然无悔的爱着苏子寒，哪怕他不爱自己，她都觉得不悔。

　　　　当她辜负了姐姐对自己的好，她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苏子寒。

　　　　她因为太过深爱，听信他人谗言，害死了姐姐，这是她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弥补的遗憾。

　　　　第五念顿住了脚步，回眸看向方以萝，淡淡的问道，“我真的很像你的姐姐吗？”

　　　　她用力的点点头，不是像，而你就是。

　　　　“以萝，你就算是付出的再多，我始终不是她。”

　　　　方以萝摇头，上前抱着她，“不，你就是她，我的姐姐秦忆烟，这一世是他赐给我的，让我来到你身边，弥补我所有的过错。”

　　　　第五念有些听不懂方以萝的话，“你，你带着前世记忆投胎？”

　　　　她点头，“是，我带着很多世的记忆，我的记忆中却只有两个人，你和苏子寒。”

　　　　“苏子寒？”对于苏子寒，第五念是有些印象的，当年方以萝被捡到的民警送到幼儿园以后，就和苏子寒一起长大，也算是两小无猜。他们相识的时候，她已经与苏子寒分手了，对这个人也仅仅只是见过几张照片而已。

　　　　“我爱了他很多世很多世，多到我已经数不清楚了，直到前一世，我在姐姐身边长大，我终于如愿的嫁给了他，可是他爱的是你，我听信了小人的挑拨，害的你惨死。”

　　　　“你如何判断我就是你姐姐的今世？”毕竟人投胎也会有容貌上的改变，性别的改变。

　　　　“他在你身上做了记号。”

　　　　“记号？”她身上没有任何的胎记。“还有那个他是谁？”

　　　　“你的眼睛，这是他给我的记号，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他们初见，以萝跟了她五条街，一直在流眼泪，她还以为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欺负过她？

　　　　“你的眼睛会让我感受到锥心刺骨的痛，我会想起那些不堪。”阎绝连折磨人的方法都别树一帜。

　　　　第五念的眼睛撞进了她的视线里，果不其然她又开始泪流不止，以前从未发现。

　　　　她下意识的别开了眼睛，并不打算再看她。

　　　　“回家吧！”

　　　　方以萝欣喜若狂，默默的跟在她的身边，闵御闻将车子开了过来，“上车，我送你们回家吧！”

　　　　他们先回了第五家别墅，第五念询问霍姨，“意墨呢？”

　　　　“在楼上，御尘陪他睡觉。”

　　　　“那我就先回去了，意墨拜托你们照顾了。”方以萝掉头离开，落寞的背影更加的萧条。

　　　　第五念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只能目送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回房间，小家伙已经窝在闵御尘的怀里睡着了，而闵御尘一直在等她，见到她平安的回来，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才算是落了下来。

　　　　“馨儿怎么样了？”对于闵御馨这个小姑子，她的内心是充满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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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为了姑姑的事情（四更）

　　　　“馨儿怎么样？”

　　　　“我送她回家了，你放心吧。”

　　　　第五念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我是问你她的情绪怎么样？”

　　　　“她是闵家的孩子，会没事儿的，她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她。”

　　　　第五念蹙眉，“哪怕是给意墨当后妈？”

　　　　“如果这是她的选择。”

　　　　她觉得自己真的要被闵御尘噎死了。

　　　　“你不会同意他们两个？”

　　　　“馨儿那么小，就要给意墨做后妈，太委屈了她了，可是她那么喜欢小绝，硬要拆散他们，我又觉得对她更加不公平，我觉得这一切都怨我，将所有人的关系都搞的复杂了。”第五念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想到小绝和馨儿的未来，以萝的人生，她充满了无力。

　　　　闵御尘搂着意墨睡着的胳膊打开，“睡觉吧，有天大的事情我给你扛着。”一方面是妹妹的幸福，一方面他又看见了念念活下去的希望，可是要牺牲妹妹的幸福，他又做不到。

　　　　第五念脱下棉服，轻轻的掀开了被子，躺在了他的臂弯里，伸手摸摸意墨的小脸，目光充满着怜爱，哽咽的自言自语，“明明这么像我，明明就是第五家的孩子，为什么我就是没认出来呢？”

　　　　她将胳膊伸入意墨的脖颈下，许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怀抱，小家伙翻了个身子，重新的窝到了第五念的怀里，“对不起，意墨，真的对不起，原来我是姑姑，原谅我把你的人生也搞的这么遭。”

　　　　闵御尘将他们母子俩搂在了怀中，“念念，睡觉。”他无法看见她难受自责的模样。

　　　　顾南看着办公室多出的牌位，有些不知所措。

　　　　安叔叔到底什么时候要把他的小情人拿回去，放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

　　　　最后他决定舍身取义一回，将牌位抱回去还给安叔叔。

　　　　敲敲房门，然后走进了病房，只见两双眼睛气呼呼的瞪着他，一双眼睛好似在说，好啊，果然被藏起来了，还有一双眼睛好似在说，这个臭小子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

　　　　顾南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