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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鱼龙混杂，阴尊和那个绝辅想在他们中打听消息，不要太容易了。
　　“……好！”
　　流烟仙子听懂了徒弟的话，再说这个好字的时候，感慨莫名。
　　心底的某个地方，升起一股她想了无数年的热流，那股热流烫得她想笑，却又腹内酸酸……
　　这些年，三千城一直都是他们这些老的在支撑。
　　新鲜血液虽然也有，可他们都各有缺陷，再加上最近的数万年，三千城一直捉襟见肘……
　　现在老天终于开眼了。
　　大浪淘沙始见金，新近飞升上来的，都是各宗的领头人物，他们不论是战力，还是计谋，全都不缺。
　　再有仙丹相助，流烟仙子相信，这些人一定不会像逍遥子那样，在一次次无望的冲关中，消磨了志气和锐气。
　　……
　　被以为消磨了志气和锐气的逍遥子，正努力打理他的山头。
　　天地门的人在飞升，他相信，总有一天，这里也会迎来逍遥弟子。他不能全指望卢悦安顿他们，身为一宗老祖，他要干老祖的事。
　　一株又一株的仙草，虽然都是普通货，在外面卖不上什么价钱，可是卢悦从百灵战场出来，带回了无数炼制各类仙丹的主药，现在的三千城，需要大量配药，他自家种的到底更放心些。
　　“逍遥子！”
　　一身月白道袍，面相古雅，笑起时，却又有一丝痞味的重阳，顾不得去见流烟仙子，先跑到他这里来了，“快开门，我来了。”
　　逍遥子看到他，忙拍拍手上的泥，捏了一个决过去给他开门，“你比我想的早来了半个月。”
　　“嘿嘿，别废话，东西呢？”
　　这家伙救了他的望仙藤，还培了一株小藤，可把他惊讶死掉了。
　　更没想到，他四处寻找长春谷没找到，这边倒先有了消息。
　　“呵呵！东西我有，不过……”
　　逍遥子摸了三颗碧绿的长春稻谷递给他，“这东西可不好寻了，你拿什么换？”
　　“哎呀！居然真是真的。”重阳拿在手上看过来看过去，终于确实的时候，满面微笑，“好说，你想要什么？”
　　虽是散仙，可是他的收藏多着呢。
　　“我想要的都在里面！”逍遥子摸了一个玉简递过去，“东西……你看着给。”
　　看到玉简中密密麻麻的各种材料，重阳嘴角抽了一下，“你这家伙也太狠了些吧？”
　　虽然很想要长春谷，可它再好，也只是稻谷而已。
　　“有就给，没有就不给。”逍遥子动动手，在原地弄出一个木桌和两个木凳来，“我又没说，你一定要给我。”
　　“这些……”重阳上下打量他，“你是准备重新升级本命法宝？”
　　奇怪的是，材料里，金、木、水、火、土、冰、雷、风居然全包含了，还那么多。
　　“自然不是！”逍遥子坐下的身体又直了直，脸上带着矜持的笑，“想来你也知道，我在三千界域，留下了一个山门，卢悦就是我逍遥的弟子，她上次跟我说，她师父师伯，师兄师姐们，可能在最近的千年内，都会陆续飞升。东西……，嘿嘿，自然是给他们准备的。”
　　“……”
　　重阳撇了撇嘴，非常想给这个在他面前炫耀的二傻子一巴掌。
　　“我记得卢悦是天地门弟子吧？昌意为了她，可是跟狮人和域外馋风斗了好几场，上次听说，她天地门的师尊画扇也飞升上来了。”
　　“……”逍遥子黑脸。
　　“呵呵！”重新心里舒服了，一屁股坐到另一边的木凳上，“逍遥子啊，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三千界域这些年是飞升了不少人，可他们跟你有毛的关系吗？”
　　还卢悦的师父、师伯、师兄、师姐……，那可是一窝子啊！
　　重阳要笑死了，“当初你费了多少劲，走得飞升之路？要真眼红昌意，就到他面前眼红去，在我这里，假炫耀有什么好得意的。”
　　“咻咻咻！”
　　三颗长春谷，被逍遥子一把吸了回来，“这长春谷，阁下也看不上吧？那我把它蒸蒸吃喽。”
　　“哎哎哎……”
　　重阳忙抢，“我给，我给还不成吗？反正我也不收徒，要那些东西，还占场子。”
　　这家伙想门人，都想疯了，他才不跟疯子一般计较呢。
　　飞升修士的法宝，大都是极品法宝。灵宝和仙宝，十个人里不会有一个。
　　所以，成仙之后，正常都会努力升级法宝。
　　“我先申明啊，你要的东西，我这里只有两样，金翅木和风雷石。”说话间，他把两块不大的东西，全拍在木桌上。
　　这两个可都是能升级上品仙宝的宝贝啊！
　　逍遥子激动了，他因为望仙藤，才跟重阳相交的，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这般够朋友，“东西太好，我也不能让你吃亏……”
　　“那换我一枚冰兽妖丹吧！”
　　“咳！”逍遥子为他的不要脸惊住，“那东西我没有。”他慢吞吞地说，“你想换，找仙子去。”
　　“呵呵！”重阳摸出一个酒葫芦，给自己倒的时候，也给他倒了一杯，“苏流烟越来越没意思，我每次看到她，都替她累得慌，懒得去找她。”
　　“你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她了吧？”逍遥子摸出一盘花生米，小酒就花生，有滋又有味，“三千城现在啥都有，现在的她，天天可是乐得很呢。”
　　“哎呦，我怎么在你的话里，听到了酸意？”重阳捡了几颗花生丢嘴里，“不是因为，她收了一个好徒弟谷令则，你还是光杆一枚吧？”
　　“……”逍遥子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又满上道：“长春谷还在我手上呢，再气我……可就真没了。”
　　“哈哈哈！”
　　重阳大笑，“行，想要我不气你，再手谈的时候，你让我七个子。”
　　逍遥子默默摆上棋盘，他明白对面这家伙，对棋痴到了什么程度，“让七子就七子，不过……我们得加彩头。”
　　他缺钱，缺无数无数的钱。
　　别人不相信卢悦的话，他相信。
　　他们家，会有一窝的人飞升上来。所以在他们还没来之前，他一定要做好切准备，不让弟子们，也像当年的他一样，蹉跎半生。
　　“哈哈！行，我们就赌仙石，一千一盘。”
　　重阳被这个弟子还没来，就心心念念要给他们赚钱的逍遥子逗乐了，“要是你嫌少了，三千也行。”
　　“三千！”逍遥子恶狠狠。
　　……
　　后花园，往石室塞丹瓶的侍者，这日突然发现，塞不下去了，洞口处的丹瓶，一个又一个全挤在一起，好像一直没动过。
　　这……
　　他迅速摸出一瓶，打开后，发现里面的东西果然完好无损，面上不由大变。
　　这么多年来，石室里的人，都是按时取丹的，这次……
　　他不敢敲石室，只能匆匆去禀流烟仙子。
　　“什么？”流烟仙子急步跟来，两手轻抓，居然在洞口处，连抓了三十八个丹瓶。
　　也就是说，半年一瓶，飞渊已经整整十九年未取过了。
　　这怎么可能呀？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流烟仙子气怒不已，忙一把挥开石室。
　　轰隆隆！
　　不大的石室，一塌一几，就占据了大半，里面一目了然，只是……不是说飞渊了，连一根鸟毛都未留下。
　　这……
　　流烟仙子急步冲进，塌上和几上的灰，都不知积了多久，厚厚的一层，好像这里的主人，离开了不知多少年一般。
　　“你们……每次送丹药的时候，都不知道检查吗？”
　　“检……检查过，只是二十多年前，里面的人说，他可能要闭个大半，丹瓶就放那里放着。”侍者吓得面色苍白。
　　“……”
　　二十多年前，就开始预谋离开吗？
　　流烟仙子知道，这里的禁制，对于能撕裂空间的鲲鹏神兽来说，真不算什么。
　　可是……
　　三千城供养了他这么久，就算有什么急事离开，好歹支会一声啊？
　　还有，卢悦闹了那么多动静，他也一个头都没伸，这算怎么回事？
　　一想到那个傻丫头，怕惊动他，在花园外徘徊了两天，流烟仙子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半晌，她才收拾了心情，想到另一件事，忙围着石室，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们好好想想，十九或者二十年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第900章　战场消息
　　失踪？
　　卢悦走近飞渊呆了数百年的石室，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能到哪去。
　　鲲鹏九展，哪是那么容易便能修成的？所以三千界域，他回不去。至于百灵战场，更不可能，随便打听一下，他也不会在她要出来的时候，跑进去。
　　就算跑进去了，十几年时间，也足够他去找她了，可是……他没找，所以……根本没去。
　　她的识海现在是一片黑暗，无法关注他们曾经的主仆契约，否则……
　　“这是什么？”谷令则在厚厚的浮灰中，捡起两根未被烧完的发丝。
　　“什么？”卢悦深恨她此时的看不见。
　　“没被烧完的头发。”
　　话音才落，卢悦已然摸索着抢了过来，发丝有些焦，其中的一头，轻轻一捻，便成了灰烬。
　　这……这是她的头发吗？
　　卢悦心中猛然一跳，手中紧握时，掐了一个决。
　　头发上有飞渊的气息，可是更多的……却是她。
　　谷令则看到卢悦的脸色变幻，心中忐忑不已。
　　木府天道封印的记忆，在她飞升后，全都松开了，妹妹与飞渊朦胧的感情，她是知道的，现在这样……
　　人妖恋，其实自古以来，得善终者少。
　　私心下，她并不希望妹妹走这样一条路。可是，了解过往后，她又没立场去阻止。那些年妹妹几次遇险，是飞渊不顾生死，数次相救，最后更是万里相随……
　　两根没被烧完全的头发，被卢悦手中终于成灰。
　　她青白着一张脸，走出石室，抬头看向对她来说，只有热没有光的太阳。
　　……
　　“听说了吗？花园禁地被人毁了。”
　　泡泡和暮百穿着隐身斗篷，从坊市回来看时候，发现一些小执事，对浮屠峰方向指指点点，好奇之下，走近人群。
　　“听说了。”另一个人附和的时候，还四处望了望，“不过，那禁地被仙子严令任何人不得诏不能进，她……不能视物，怎么好好的突然进了那里？”
　　虽然那个‘她’回三千城的时间，还不足一年，可哪怕不能视物，也一样把那些不要脸，想朝三千城伸手的爪子，以她自己的方式全剁了。
　　看到那些混蛋们有苦说不出，他可痛快了。
　　因此，突然出了这事，他不能不怀疑什么。
　　“我听说是禁地出问题了，仙子让谷仙长带她过去的。”有人竭力提供线索。
　　“禁地跟她有什么关系？”
　　旁边的人很不解，不过他的这个疑问，大家都不知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摇头。
　　“一定是有原因的，虽然外界传她脾气不好，可是卢仙长我远远见过好几次，每一次看到她，人家都笑咪咪的，一点也没因为眼睛不方便，冷着脸迁怒什么人。”
　　“……”
　　“……”
　　迁怒也要人吧？谁不知道，浮屠峰只有傀儡，没有人。
　　“你们这什么样子？”力挺卢悦的小修士跺脚，“仙子既然让她过去，肯定是有理由的，也许那禁地真有什么东西，得借她的手灭呢。”
　　“咦？可能真是这样呢。”旁边一个资格老些的执事，摸着下巴，“若不然，仙子也不可能亲自送她回浮屠峰。”
　　“那……你们说，禁地到……”
　　“嘘！这事不该我们知道。”老执事人老成精迅速打断，“不想惹麻烦，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要知道祸正常有一半是从嘴出。”
　　丢下这句话，他走得非常快，旁人看他那样，哪里还敢再聚在一起，全都一哄而散。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些人……”
　　“别管他们，我们去禁地。”泡泡可顾不得暮百的疑惑，只担心飞渊那里，“在禁地里的是卢悦师弟，叫飞渊，本体是鲲鹏神兽，也是我朋友。”
　　啊？
　　鲲鹏？
　　暮百惊了一惊，传承记忆中，鲲鹏才是荒兽的祖宗，他们真正长成后，光背部就可以托起一座城。
　　只是……
　　“仙界没有鲲鹏。”暮百声音低沉，“泡泡，你们的三千界域，怎么可能还会有？”
　　“怎么就不能有？”泡泡不愤朋友看不起三千界域，“那里还有我呢，还有卢悦呢。仙界又不是什么都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
　　暮百对好像要炸毛的朋友非常无奈，“传承记忆中，鲲鹏非常难以繁衍后代，百灵战场形成之迹，仅剩的两位鲲鹏老祖也失了踪。后来的仙界，据说再不闻他们的名。
　　至于其他小界，虽然常常暴出鲲鹏之名，可他们其实都不算真正的鲲鹏，只是有鲲鹏一丝血脉的大鹏鸟。”
　　“……”
　　泡泡对这些可不了解，“飞渊能撕裂空间。”
　　“大鹏鸟各有天赋，也有能撕裂空间的。”
　　“……”泡泡被他说得心烦意乱，“暮百，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告诉你，飞渊对卢悦非常重要，不管是真鲲鹏还是大鹏鸟，她都不可能不管他。”
　　“……”暮百心中打了个突，轻轻闭上了嘴巴。
　　当年接受传承记忆时，百灵战场的形成，就不像其他东西那般清楚，模模糊糊的一直到现在，他也没真正地弄懂万……一。
　　也许……
　　他强自按下心中的无数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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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称为花园禁地的核心石屋，此时一片狼藉，成了碎石地，泡泡逼暮百带他在这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只从大概痕迹上看出，是卢悦含怒出手，可……他实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飞渊呢？
　　卢悦怎么可能对他出手啊？
　　还是他……
　　“快回去。”泡泡想到什么后，忙催暮百。
　　可是他们回来的再快，好像也没用了，浮屠峰里，卢悦只留了四个字，“闭关！自便！”
　　真是……
　　没有比这更坑的事了。
　　从暮百的隐身斗篷里出来，冲几次封印的竹楼没冲进去，泡泡只能又着急忙慌地去找谷令则，他总要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到小家伙这般焦急，谷令则在心里非常想叹气，“飞渊……似乎在十九年前，就不在三千城了。”
　　啊？
　　“那……那他能到哪去？”
　　“鲲鹏九展，他顶多修到六展，所以不可能回三千界域，至于百灵战场，也不可能。”谷令则揉额，“现场留下两根未烧尽的头发，那是卢悦的。”
　　什么？
　　飞渊烧了卢悦的头发？
　　泡泡可不相信，“你胡说。”
　　“我也希望是我胡说。”面对跳着脚也不相信的小家伙，谷令则心忧妹妹在飞渊那里陷得太深，“可是……，泡泡，你都这般不想接受，想过……卢悦要如何接受这件事吗？”
　　“……”小家伙紫胀的小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慌乱，“那你怎么还让卢悦闭关的？”
　　木府之变后，他亲眼看到过卢悦在他面前，生生倒下的样子，“快！快快，我们快点回去找她。”
　　“她说，想静一静。”
　　“她这个时候不能静。”
　　谷令则看小家伙一会，虽然知道妹妹已经用睡梦**，把自己休眠了，终还是陪他一起回到浮屠峰。
　　挂着避尘珠，又被打了几道封印的卧室，睡在温玉塌上的卢悦面相其实还算恬静。
　　谷令则又细细感应半晌，“让她睡一会吧，也许睡好了，就……一切都好了。”
　　“……”泡泡皱着小眉头，“飞渊具体到哪去了，三千城没有一点线索吗？”
　　“没！”
　　谷令则拉着他走出竹楼，再次打出印结，封印整栋楼，“听画扇前辈说，你们要出去游历，这里有我，你就别管了。”
　　她其实非常想知道，那些年，卢悦与飞渊的生活点滴，可是为怕动摇自己的心意，终是选择不问。
　　“……”
　　泡泡很烦，他真能不管吗？
　　卢悦现在没办法只能逃避，一梦千年，他……
　　“好！你去跟画扇前辈说，明天我就去找他们。”
　　正好利用这时间，帮卢悦去找那个不告而别，还……烧了她头发的混蛋。
　　满面怒气的泡泡，连夜安顿暮百……
　　……
　　修炼，无知无觉地修炼，是卢悦暂时唯一能做的事。
　　现场的情况，飞渊显然是自己离开的，否则，不论什么人，想要无知无觉地带走他，都不可能。
　　卢悦心中难受，对那个逼仄，困了他数百年的地方，亦有些无法接受。
　　可是抹杀了那里，并不代表曾经的飞渊会再回来。
　　他……也许已经不要她了。
　　鲲鹏神兽啊！
　　天空才应该是他的家，她……或许只是一颗迷了他眼的尘埃！
　　时间的推移，尘埃不会是永恒，所以……
　　卢悦的两个丹田，在自由的运转，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一颗无知无觉的尘埃，在这个她可能永远也看不透的世界里随风飘零！
　　远方的天空，浮云来得快，去得也快，徒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