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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图以后？
　　谷令则的脑袋，在迷与清间不停转换，她伸出手去，抓住苏淡水，“帮……我！”
　　“你放心，我定会帮你的。”
　　苏淡水被她的眼神震动，那种好像溺水，抓住最后根救命稻草的样子，实在骇人又可怜，“我们都会帮你，大人是三千界域所有生灵的共敌，不管是逍遥还是其他任何人……，在这件事上，定都会义不容辞的。
　　灵墟宗的事，早不是你家之事，是我们所有人的事，你……不要负担太重！”
　　在苏淡水和洛夕儿眼中，此时的谷令则，精神好像很恍惚，她抓着她的手，好像在听她说话，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样。
　　“你别怕，我弃疾师伯他们，只要还在归藏界的化神，全都去追查大人了。”
　　苏淡水语气都不知有多温柔，“他被司空前辈下了丹毒，顺着这线索，也许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归藏界的化神？
　　谷令则抓着苏淡水的手，感受她手心的热度，还有她次又次渡过来，帮忙平复筋脉的灵力，脑袋终于把那份迷伤丢掉，好像从地域升进了天堂，鼻中酸得不像样子。
　　这里的苏淡水没有死，与她般是元后修士。
　　她的妹妹卢悦活着，不是十三岁就默默无闻地死在国师府。
　　她没被人收进鬼面幡，没有成为她的梦魇……
　　她从西南的逍遥门，路打出去，提前数百年，帮归藏溶进了灵界，也把大人和域外馋风早早揪了出来。
　　大人没有得到西南大峡谷的残魂，没有让域外馋风肆虐整个归藏……
　　看到谷令则眼角瞬滑出来的眼泪，苏淡水和洛夕儿心中俱不是滋味，她们也无法想象，自小长大的地方，被人再毁掉的痛苦！
　　“师伯，谷师伯醒了吗？”
　　还没有长大的早早，如风般自外面冲了进来，看到谷令则脸上大颗滑下的泪，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师伯，你别哭了，你这样哭，我师父定也会难受的，”
　　她恨不得说，师父在百灵可危险可危险了，不能在跟巨大荒兽打架的时候，还要惦记着这里。
　　“我不哭！”
　　谷令则听懂小家伙话里的意思，着实为妹妹高兴，“我明天就会好了，不用担心！”
　　“对！你再睡觉，应该就没事了。”苏淡水在塌前，给她点了支梦甜香，“早早，跟我起出去。”
　　有些伤，需要个人慢慢舔，她们在这里，帮不到忙。
　　洛夕儿点头，“令则，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喊声。”
　　“我也在外面，师伯有事，喊声！”
　　“……”
　　苏淡水无言地把小早早拎出去，石门关，她就打了个禁制，把小家伙按到腿上，啪啪啪，使劲甩了几巴掌。
　　“啊啊啊，师伯……疼！”早早不经打，马上鬼哭又狼嚎！
　　“你也知道疼呢？”苏淡水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就你关心你师父啊？谷令则和你师父是双生之体，双生之体，你懂不懂？”
　　“我懂！”早早边哭边抗议，“谷师伯这里有事，我师父也会有点事，她哭成那样，我师父定也有所感，她也会难过的，万正在跟荒兽打架，她难过得没法打了怎么办？”
　　“……”
　　洛夕儿抚额。
　　说这小狐狸懂吧，她知道点点，说她不懂吧，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啪啪啪！”
　　苏淡水生气，教了那么多，如果是人族，该懂的都懂了，可是这小狐狸，怎么教，在某些方面，都还是小孩子，“你还有理了？归藏界与百灵离得有多远，如果点难过，都能反射上去，她们早什么都不用干了。”
　　“呜呜呜，师伯别打了，我又没做错事！”
　　早早护着屁股，觉得她冤枉死了。
　　“你还没做错事？”苏淡水气得脸都红了，“你谷师伯遭逢大难，心绪不畅，如果能大哭场，反而能把郁气痛苦泄出来，不会伤及根本。
　　可是结果呢？全被你毁了，你知不知道？”
　　在她看来，谷令则明显情志不畅，这样强压下去，才是真正的祸患无穷，拖累到卢悦。
　　“呜呜……”
　　早早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挨打了，边哭边补救，“师伯，别打我了，我去跟谷师伯说，让她好好哭，痛快哭，行不行？”
　　行不行？
　　行个毛！
　　苏淡水拿小家伙毫无办法，再打她也下不去手了，“祖宗，我的小祖宗，我求求你，别捣乱了行不行？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别再在我面前晃了。”
　　再晃下去，她得少活十年。
　　听到动静赶来的秦天，把把早早抢了过去，“苏淡水，你这话，还有点当人师伯的样子吗？”
　　这会对他家早早产生心灵伤害的。
　　“早早别哭，告诉大师伯，大师伯帮你出气。”
　　“呜呜……，大师伯，是我错了，该打！”
　　这话说的，真懂事！
　　苏淡水抚额，扔了个丹瓶过去，“师伯向你道歉，师伯急，就容易说错话，不过……你确实该打，以后再敢乱耍小聪明，我就把你的皮揭了。”
　　她义正言辞后，又怕把这小家伙教笨了，顾忌着洛夕儿在这里，只能又传音道：“这些聪明急智可以用在别人身上，可是谷令则这里行不通。她与你师父是双生之体，小事无所谓，大事……才会真正的拖累，可明白了？”
　　看到小家伙老实点头，秦天恨恨瞪了苏淡水眼，抱着小弟子转身就走。
　　……
　　谷令则不知外面的官司，她坐起来，强逼着自己，不要再去想灵墟血案，也不要再去想域外馋风肆虐归藏的景像。
　　这两样，个已经过去再不可追，个因为妹妹的努力，永远也不会再生。
　　她只知道样，面对大人，除了强大，没有他途！
　　谷令则遍又遍地回想，几次轮回时，九幽冥眼的触动。
　　那片漆黑的世界里，有她遗落的只眼睛，那只眼睛，饱含了她与妹妹数世轮回的因与果，她得把它找回来。


第805章　传话
　　还是黑夜的鬼哭林篝火处处，没了噬鬼，大家再也不用担心小命随时不保，个个轻松下来。
　　“唐舒，我怎么发现，卢悦今天的情绪更不对了呢？”
　　晁开宁轻轻推了一下她，指指独坐一个篝火的某人，“不管是噬鬼的天幽珠，还是植傀的木眼，阴面的鬼哭林，只有她一个人有收获，怎么这些天，没有一点高兴不说，还好像有极大隐忧似的？”
　　她的脸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下，显得极其暗淡，再不复先前的飞扬！
　　“……”
　　唐舒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卢悦那里，“你这话怎么这么酸呢？噬鬼你敢碰吗？还打天幽珠？植傀的木眼，你知道怎么用吗？”
　　“喂！我是这意思吗？”晁开宁一下子急了，“我的意思是，她到底有什么隐忧？一个人闷着解决不了，为什么不能跟我们大家说说？这里的人，都是从五湖四海来的，见识广博，也许可以帮到她呢。”
　　帮到？
　　唐舒叹口气，“你是让我探人家的秘密？”
　　如果能求教，凭卢悦借她东西的干脆，也许早就求教过了。
　　“对！”晁开宁没好气，“你跟她那么熟，凭长辈的交情，问一下也不会掉一块肉的。”
　　那是救命恩人，要不然，他管她去死呢。
　　唐舒揉了揉下巴，六天时间就要到了，也许……
　　她默默站起来，慢慢走向卢悦。
　　“喝酒吗？”
　　唐舒摸出一个食盒，两个机关一按间，变成一张小桌子，上面有两荤两素四盘菜，其他杯盏俱全。
　　她拿起青玉瓶，亲自给卢悦斟上一杯酒，“我师父说，心情不好时，更不能亏着自己，一定要吃饱喝足，才能慢慢想办法。”
　　卢悦接过青玉小杯，满口饮下时，只觉一团火入了肚腹，紧跟着烧向了四肢。
　　“此酒名星火燎原，是我师父的顶级收藏，应该慢慢饮的。”
　　唐舒在她脸色被酒烧得通红的时候，才慢悠悠地道出。
　　卢悦愣了一下，拿过青玉瓶，给自己连斟了三杯，喝得头发都要烧起来了。
　　“有什么难为的事，跟我们说说吧，”唐舒慢饮了一小杯，感受那份火烧，“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一百二十六人，几乎涵盖了仙界各方，也许可以帮你想出办法呢。”
　　帮她？
　　卢悦在怔怔中，把酒杯放下，脸上才起的血色，又慢慢褪尽。
　　识海中的黑暗，虽然没有扩大，可也没有消失，她到现在都搞不清楚，谷令则是生是死？
　　那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时隔三百多年，一直冷凝的她，还记得带人把她从鬼面幡里救出来……
　　唐舒没想到，卢悦的眼睛突然汇聚了无数水光，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大颗大颗的泪珠砸下来。
　　“你……”
　　卢悦忙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朝唐舒伸出手，“把你的传讯法器借我。”
　　姐姐如果真出了事，她在这里再耽搁，就真的要万事皆休了。
　　在谷令则的性命上，卢悦不敢有任何侥幸，情愿她这边把事做过头，也不要将来去后悔！
　　唐舒愣愣地给她。
　　卢悦拿到东西，也不管自己脸上，是不是还有泪痕，就大步朝篝火的最中间去，朝龙云等人深深一揖！
　　“卢道友！”
　　“卢道友！”
　　“卢道友你这是做什么？”
　　“……”
　　众人被她惊得一团乱。
　　阴面鬼哭林，连接两界山出现噬鬼，他们虽然一直在挣扎求生，其实人人心里都明白，能活下去的希望有多渺茫。
　　可就是面前的女子，在他们最绝望时出现，带着大家，把鬼哭林里的所有噬鬼，全都绞了个遍。
　　这样一个厉害人物，朝他们相求？
　　“卢道友，不论什么事，只要我们能帮上忙的，你只管说。”龙云等拱手得拱异常真诚，他们的命是她救的，只要不是要性命，不论什么要求，都不算过份。
　　“对对！你只管说。”
　　“我确实有事相求！”
　　卢悦直起腰时，把传讯法器拿了出来，“这是唐道友联络外面的法器，听说阴面鬼哭林，只能呆四十九天，龙道友，你们的时间，应该就要够了，出去的时候，看在我们在这里同生共死的份上，帮我传一个信息吧！”
　　“你……说！”
　　龙云没想到鬼哭林还有这说头，与大家相视一眼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些天，他们百多人相互交流，在庆幸活下来的时候，当然也想过返回阳面，可能的大利。
　　只是没想到，这份大利会第一个朝他们砸下来。
　　如果真的四十九天就可以出去，他们提前一步的人，在阳面，就等于是捡钱了。
　　“请道友帮我问讯流烟仙子。”
　　卢悦的眼神犹如困兽，似乎正在酝酿无可想象的风暴，“请她传话三千界域，谷令则是不是出事了？如果出事……”
　　泡泡听到她的声音都在抖的时候，心中也异常难过。
　　“如果出事……”卢悦强自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能把话正常传下去，“如果出事，请……请联盟配合震阴宗的云容道友，无论如何，也要帮我进一次九幽之地，把……把她带回来。”
　　啊？
　　所有听到的人，都觉不可思议。
　　身为修士，他们谁都明白，入了九幽的人，能是什么。
　　唐舒抚着额头，不能不猜这个谷令则是她什么人？
　　如果是道侣……
　　“我不管其他任何理由，带不回来……”
　　卢悦眼中的颜色，突然之间变成了血红，“联盟欠我的，我一定会连本带利收回来了，敢在这件事上，玩心机玩手段，在我回三千界域时，哪怕都死了，总会转世，总有后辈，我卢悦，会一个一个地杀，一个一个地宰！”
　　她后悔了。
　　大人没死，联盟那些混蛋想要找到他，也许是逼谷令则做了什么。
　　否则闭界的归藏，独立于外的那晼，大人怎么可能找到？
　　凭谷令则的聪明还有战力，这世上，真正能伤到她的，只能是大人。
　　卢悦好生后悔，她应该把大人拿下，才入百灵的。
　　“……”
　　龙云等人彻底熄声，那有如实质的杀气，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压力。
　　“无论什么人，只要能帮我保住谷令则，回去的时候，我卢悦可以无条件，为他做十件事。”
　　威可以下，利也要有，要不然，谁替她护姐姐的魂魄？
　　“麻烦道友，按我的原话，传给流烟仙子。”
　　仙界有仙人，重聚身体的仙术，应该也会有。
　　卢悦顾不得别人的异样眼神，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能帮她救下谷令则，哪怕要她的全部身家，她也在所不惜。
　　“……好！”
　　直到卢悦收敛身上的杀气，龙云才放心接过她手上的传讯法器，“我们会在阳面，等你们出来。”
　　黑暗的天空中闪过一道流光，他已经感觉到这个世界，对他的排斥了。
　　“拜托！”
　　卢悦再次深揖！
　　…………
　　…………
　　谷令则不知妹妹为她做出的努力，为了找到那只眼睛，她一次次地逼自己，寻找轮回中的触动。
　　迷雾里，那一个又一个的画面，揭示她与卢悦在世世轮回中的纠缠。
　　只是……
　　妹妹一直六指，一直早夭！
　　而她……也一直不得善终！
　　谷令则可以想象，卢悦在知道这一切时的恐惧！
　　此时的她，努力摈弃那份恐惧，在九幽冥眼的一次次触动中，希望能寻找到真正的答案……
　　“咚咚！”
　　连着三天，里面的人都没出来，洛夕儿不得不来敲门了。
　　“洛……夕儿！”
　　开门的时候，看到紧张她的洛夕儿，谷令则微有不自然。
　　曾经的曾经，是这个与她只是点头之交的洛夕儿，把丁岐山是鬼面幡主人的真相，用火符生生地砸出来。
　　而她……
　　却因为种种原因，哪怕最后从怀疑到确定，在没有万全把握下，也没有直面姓丁的。
　　“今天的阳光好，老闷着会闷出病来的，”洛夕儿佯装没看到她的不自然，一把挽住的时候，把她往外面拉，“残剑峰现在果香处处，正好，你陪我转转吧！”
　　“……好！”
　　谷令则的身体，从僵硬到柔软，也只是两三息的时间。
　　“……夕儿，我……我一直没跟你说一声谢谢！”
　　“胡说什么呢？我们之间，用得着说谢字吗？”
　　洛夕儿带着她飞进果林，深吸一口果香，“卢悦的残剑峰，果然比我们的实在。又能吃，又能看，最后还能卖钱酿酒！”
　　“……”
　　谷令则看看硕果累累的各色果子，可以想象，卢悦收获这些的时候，是何等的开心。
　　“令则……，看到你还能笑，我真是好高兴！”
　　洛夕儿看到她翘起的嘴角，终于放下那口一直提着的心，“不管是为了谁，你都得振作，过去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想了。”
　　“好！”谷令则拍拍她的手，“外面的情况如何了，大人从什么地方，跑进归藏界的？”
　　这个呀！
　　洛夕儿叹口气，“已经查到了，这件事，与灵墟的松风真人有关。”
　　“……”
　　谷令则的眼睛眯了眯。
　　“联盟不是有人，想借你当诱饵，把大人引出来吗？可是这些年，你一直呆在宗门，哪也没去，他们就联络了松风。”
　　虽然松风已死，可如果时间可以回流，洛夕儿其实更希望，能亲手把他宰了，“松风几次出入传送阵，不知道怎么被大人盯上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易的，反正大人成了某些人的代言，与松风一起到了我们归藏。”
　　“可是传送阵前的最后一道，不是由化神修士监管吗？”
　　“联盟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
　　洛夕儿语气讥诮，拳头攥了又攥，“上面传下消息，他们在四个月前，从传送阵下来，居然比我回来的还早。”
　　“……”谷令则沉默一瞬，“我们的传送阵，是不是又毁了？”
　　“是！灵墟出事的前一天，归藏界与灵界的传送阵，再次被毁，守阵的天地门三个修士，全都陨命。”
　　洛夕儿尽量平复她的语气，“绝地之门，也被大人破坏得极其不稳，现在弃疾前辈等，正在修复魔域那边的通道。”
　　“那……大人有消息吗？”
　　问出这句话时，谷令则的周身空气，几乎都要被冻结了。
　　“有！”洛夕儿直面她，“他中了司空前辈的丹毒，五天前在我们元晨宗才一露面，就被凌风师伯发现，虽然联络了帚木前辈等人，可他好像也有查觉，当时就逃福田大泽了，至于现在在哪，还没人知道。”
　　可恨，这份消息，她昨天才收到，元晨宗那边，因为他们几次交手，也死伤了很多人。
　　“福田大泽？”
　　谷令则眉头紧蹙，迅速放出那边的地图，手指慢慢滑动间，指向福田大泽与莽荒古林的交界之处。
　　“你怀疑这片石林？”
　　洛夕儿摇头，“不可能的，这里是个人都能一眼看穿，他怎么藏啊？”
　　“一眼看穿的地方，才最好藏。”谷令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