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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成仙-第3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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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渊一直觉得他亏了,明明他比她老很多,结果……
  “打住,我们打住行不行?”
  卢悦忙不跟他争这个,她也知道,当初埋了养母之后,他马上就出世,是因为主仆联系中,他想帮她重找感情归一。
  “不行!”飞渊斩钉截铁,“你必须把我还没接受传承记忆蠢事,全都忘了?”
  “……哈哈!”
  那个只会叽叽叫的小家伙吗?
  卢悦忍不住乐,不过,她在他黑脸之前,又忙道:“行!我忘了,全忘了。最近受伤,我的脑子特别不好使。”
  这还差不多。
  “看看我的胡子,有点眼睛的,都会认为我比你大。”飞渊跟她商量,“阿悦,你以后,也跟我叫你一样,你叫我阿渊吧!”
  啥?
  卢悦眨眨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飞渊是给旁人叫的,就好像人人都能叫你卢悦一般,以后,阿渊这个名字,只能是你叫我。就好像阿悦这个名字,只能我叫你一样。”
  这是个傻子,卢悦虽然早就鉴定过了,可是不防碍她再鉴定一遍。
  “……好!”
  独一无二这种事,在很多时候,面对亲近之人,她也有。卢悦只微一沉吟,便答应下来了。
  “那叫声来听听。”飞渊抑制住心里的激动,无比期待。
  “阿渊!”
  “再叫!”
  “阿渊!”
  有了胡子的师弟,好像突然之间,就剥去了曾经深藏在她心中的那份青涩,“阿渊,阿渊,阿渊……!”
  “嘿嘿,粥好了,阿悦,我给你剩粥。”
  飞渊怕自己控制不住某些野望,吓着她,忙转身去捣鼓肉粥。
  他没看到的是,卢悦在背后,悄悄按了按心脏处。
  那里刚刚狂跳了好几下,是……哪有事了吗?
  三米之外,连师弟的身影都有些模糊,是他们刚刚说话的声音,惊动——也摸到这里的人了吗?
  卢悦迅速拄起拐,在外围十米处转一圈。
  地面特意布下示警的枯枝,没有一点被人动过的迹象,还……还真是奇了怪了。
  “阿悦,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飞渊也迅速查看四周,“这里的三十米内,我都布置了东西,虽然不能伤敌,可是示警,绝对没问题。”
  没问题吗?
  那……
  卢悦回头正要说她身体的疑惑时,见到师弟棱角分明的脸上,好像被修整过的胡子,顿了一顿,又咽下去。
  “咳!我就是过来转转。”
  她解释一句后,转移话题,“今晚无事,发点面,明早做肉包子吧!”
  现在有时间弄吃的,可不代表明日也有时间。
  飞渊点头,“那阿悦你觉得,我们做两日的干粮如何?”
  现在的天,虽然早晚凉了,可正午还是热得紧。
  “行,我发面,你……再去做半架,能跟扛椅连到一起,可以拆收木床。”
  啊?
  飞渊愣了片刻后,嘴角越扬越高,响亮地答应了声,“好!”
  看师弟三两口解决完一碗粥,就去做半架床时,卢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三天前,打死她也想不到,要为凡人的吃喝拉撒睡去操心。
  一场秋雨一场寒,既然木府冻死修仙者的事,那么深入人心,定然出过不少例子,师弟的身体看似好,可经历妖与人的转变,现在也不一定好。
  夜晚的雾气太重,再加上睡地面,一日两日的,也许没什么,可是十天半月下来,铁打的人,也吃不消吧。
  卢悦一边喝粥,一边看他选料,把剑当凿子用……
  待到三件披风弄成帐篷的时候,夜早深了。
  借着一点火光,看里面色苍白,顶不住身体的疲惫,早就睡过去的女孩,飞渊心下软成一片,再在周围巡视一周后,爬进刚能容人躺下的半架木床。
  他们有过无数次的同室修炼,可……
  半晌之后,飞渊缓缓吁出一口气,摸索着在她身上盖上一件薄衣。
  ……
  呼呼的风声,在半夜响起,惊起进到木府的六个人。
  “你别动,我动作很快的。”飞渊拦住要起来的卢悦,果然动作非常快地把好些枯枝放到简易床的下面,“阿悦,里面进风了吗?”
  “进了一点。”
  披风再好,到底不是帐篷,卢悦眉心深深蹙起,现在只是秋季,什么还好说,到了冬季,万一再遇下雪天,他们可怎么办?
  “别怕,天晴我就用木条,把披风固定好。”
  飞渊发誓,以后一定把这些东西,全弄成拆卸方便的东西。
  他把炉子挪到背风的地方,提前蒸包子,“你把衣服穿厚点,可不能吹风了。”
  ……
  “阿嚏!”
  从暖暖的帐篷里出来的魔灵幻儿,被呼呼吼叫的风吹个正着后,打了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喷嚏。
  “别愣着了,快点捡柴。”
  丁岐山手忙脚乱,也在准备干粮。
  灵米饼,他原本准备了三天的量,但现在是两个人,早已经没了,这大半夜的起风,实在不是好兆头,万一下雨呢,不趁着现在弄好,真下了雨,他的小帐篷可不是生火的地方。
  “你还做米饼?不能换个……”
  “不会!”丁岐山迅速在米面里倒水,“再说,现在什么情况?米饼是最简单,也最方便的,做人得惜福!”
  幻儿抿抿嘴,东西不归她所有,说得再多,最后也只会让她更难堪。
  “咦!什么味?”
  “什么什么味?”丁岐山暴躁,他一会把水倒多了——添面,一会面多了,水又少了,几次之后,气得都想摔锅,“你好好干你的活。”
  “是尸臭味。”
  正要摔东西的丁岐山,突然顿住,这时候,他也闻到了,是臭味,是尸体高度腐烂后的味道。
  而且这些味道正随着风,大范围地飘来,让人恶心得想吐。
  这……不对啊!
  “我们过来的一路,连一只鸟影都没看到。”魔灵幻儿又抱了一堆柴禾过来,“看样子,前方是出事了。”
  认为前方出事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卢悦问飞渊,“今天你说捉鱼,那溪流里有鱼吗?”
  有鱼吗?
  飞渊轻轻摇头。
  如果有鱼,阿悦伤成这样,哪怕是小杂鱼呢,他又怎么会放过?
  “怎么会……?”
  卢悦震惊,没有鸟,没有鱼,仔细想想,甚至应该在山中树林里出现的虫蛇,他们到现在,也没碰到半只,“木府定然出事了。”


第588章 相信
  木府有事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他们这些进来的人,凭添无数危险。
  只要一想到,这里除了树,除了仇人,一个喘气的可能都没有了,丁岐山一下子就珍惜起身边的魔灵幻儿了。
  “呐!这是培元丹,吃一颗,对身体有好处。”
  不过半夜功夫,原以为能活到地老天荒的人,居然有点小发烧,丁岐山真的很慌张。
  没了她,那些魔主们,只会把他利用到底,想支他干什么就得干什么,想要好处,得看人家的心情!
  边境之战,那些化神修士的自爆,好像就闪在眼前。他打死都不相信,那些人,能为了什么魔门大义,去玩要人命的自爆。
  如果那样……那还是屁的魔门。
  “没事的。”魔灵幻儿按按额头,“应该是灵体受伤太过,所以……肉身也受到波及了。”
  能在这里得到肉身,是意外之喜,不管怎么样,她都会珍惜的。
  “那,昨晚的味道……”
  “味道?”魔灵笑笑,“古蛮族在这里灭族,有点古怪,不要太正常。”
  “可是……”丁岐山急需这个活了无数年的女子,给他信心,“现在整个木府,也许就我们这四个才进来的人,还有一口气了。”
  “……你怕了?”
  魔灵沉默一瞬,看到这个男人有些恐惧的眼睛,也不知道是笑好,还是伤心好。
  她太了解他了,一路把他带出来,这几十年,哪怕养条小狗,也养得有点感情了,可事实上,这个人,只是因为自己是这里唯一陪着他的喘气人,才……才给了培元丹的照顾。
  “不过……你怕了,我就开心了。”
  丁岐山:“……”
  “你怕,有人会比我们更怕。”
  幻儿似笑非笑,“我不过被风吹了一下,今早就不舒服,那……那个流了那么多血的人,你说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会是什么样子?
  他们两个死也想象不到,飞渊趁着炉火,连夜把卡住法衣的木条弄了出来,小小的扛椅,现在真的成了一个小帐篷,卢悦在里面,喝他才熬出来的人参粥。
  “味道不错吧!”飞渊笑着看她,“这可是大补元气的好东西。”
  “还行!”
  这世上,什么事都不能对比。
  人参粥很好,除了补元气外,还能补益脾肺,生津止渴,安神定志。
  可这前面有个很重要的前提,是除了人参粥后,再无选择,“飞……阿渊,昨天你忙了大半夜,也喝点人参粥吧。”
  “我又没受伤。”飞渊瞟了眼改口改得非常快的人,接着咬他的肉包子,“人参粥是病号饭。”
  修仙界的所有东西,在这破地方,都失了灵气,好在没制成丹的药材,还保留着它们的药性。
  千年人参,药效于他们现在的凡人体质来说,真是太补了。为了这个,他熬了两碗粥,只敢切两小片在里面。
  “一个人吃没意思,而且……而且我也想吃肉。”
  卢悦不觉得,它能比肉的香味,更吸引她,“阿渊,我们……”
  “不行!”
  馋肉的师姐,看样子很可怜,可是飞渊不为所动,“我又不是不让你吃肉包子,等你把人参粥喝完了。”
  “喝完了,我也没肚子了。”
  卢悦按着肚子,粥里还有好多水,外面还在下雨,太不方便了,“好阿渊,你帮我吃一碗,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都听他的?
  才怪!
  飞渊一点也不相信她,可还是拿了一个大肉包子递过去,“还剩的一碗粥,晚上我帮你热热再喝吧!”
  真是开恩啊!
  卢悦笑着拱手,“人家说管家婆,我们怎么就反过来了呢?”
  “那还不得问你?”
  飞渊三两口解决一个大肉包,“外面下雨,你伤没好,什么时候天晴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动身。”
  “好!”
  昨晚的尸臭味,随风而来,显然是前面,出了大问题,他们能在这里多呆一天,就是一天。
  卢悦一点也不想着赶路了,“阿渊,你说木府的事,抱福宗有没有可能察觉?”
  “木府的情况特殊,他们应该不会太注意。”
  飞渊也希望人家能注意到这里,可事实上,他更清楚,不能用灵力的木府,进来就不能原地回去,只能横跨的木府,人家不会太在意。
  卢悦:“……”
  “你是担心昨晚的……风?”
  卢悦迅速把肉包子咽下去,“你不担心吗?”
  师弟应该比她更早发现这里的不对,担心了更久才对。
  “我一定能把你带出去。”飞渊轻轻解开她伤腿上的布带,“既然不出去,我帮你擦了药后,就不扎了吧!”
  “好!”
  虽然知道,师弟在转移她的视线,可是此时,面对这条显得有些狰狞的伤腿,卢悦也没办法再去想暂时不能想的事。
  她仰身躺倒不敢再看,“你带了几双靴子?有厚毛的吗?”
  秋雨已然难过,到了冬天,应该更难过。
  她自己有当初在凡人界买下的皮靴和棉鞋,可是师弟没有啊!
  “两双靴子,虽然没厚毛的,但我们还有厚毛法衣呀,大不了在外层裹上。”
  这是没办法可想下的办法。
  卢悦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这雨,会下到什么时候?”
  这个……哪能知道?
  伊泽也被安巧儿问了同样的问题,他看了一眼淅淅沥沥的小雨,心下很没底。
  卢悦和飞渊,他们要救,魔灵和丁岐山,他们要杀,这一切原本努力一把,可以做到的。可是现在,木府居然连一个活物都没有,那随风而来的尸臭,都不知集中了多少生灵。
  就算他在这里拖着,让安巧儿带上替换的两匹战马,她也要横跨整个木府,这路上……反而更危险了些。
  “雨下了半夜。”安巧儿看了他一眼,“卢悦受伤,如果她和飞渊没找到干爽的藏身地,现在应该不太好。”
  她以为,伊泽因为卢悦,要不管这时的天气呢。
  “……飞渊在……在卢师妹身上,很细心。”
  伊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找到干爽的地方,他冻着他自己,也不会让卢师妹淋雨的。”
  安巧儿垂下眼敛,是因为飞渊太强大,所以这人连存在感,都不敢在卢悦那里,表达出来吗?
  她在心里苦笑,“昨天半夜的风,也很不对。”
  “怎么说?”
  “你没发现,刮起的旋风,好像是绕着人的吗?”安巧儿努力振作自己,“事后,我感觉很不舒服。”
  伊泽皱眉,“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当时被风刮过之后,我……我差点打了个抖。”
  两人再次对视的时候,眼里都有好些惊恐之色。
  哪怕变成了凡人,再不能用灵力,他们经过灵力冲刷了两百多年的肉身,也不可能这么不济事。
  “呼呼……”
  外面的风声再起。
  百多里外,一处像沼泽又不是沼泽的地界,冒着咕嘟嘟的粘稠泡子,带着黑气的尸臭味,全从泡子里飘出,它们慢慢溶合在风里,袭卷出去。
  树林中,一只刚从土地里冒头,有些小胖的蚯蚓,好像吸引了一团风,它打着旋儿在蚯蚓冒出来的头上,过了一圈。
  胖蚯蚓摇摇脑袋,慢慢从土里爬出,一拱一拱地往冒泡的沼泽地去。
  它的速度太慢了,过路的旋风每一个,都会在它身上过一圈,不过一时三刻,本来有些小圆的身材,就变得细细的了。
  “有修者的味道。”
  一声苍老好像叹息一般的声音,化于风中,“去找他们,把他们全给我带来。”
  所有路过此地的风,再出去的时候,好像刮得更起劲了。
  臭……
  又是臭味!
  隐隐闻到这味道的第一时间,卢悦就用面巾在脸上扎了一圈。
  “你也扎上,快点。”
  飞渊很听劝,他很快把自己的面巾也扎好,“别管它,我选得这颗大树,能帮我们挡很多风力,再厉害,也不可能吹动帐篷的。”
  这样就无忧了吗?
  卢悦拢眉,“外面的厨具,你全收了吗?”
  “收了。”
  飞渊看她苍白着面色,还在各种不安,无奈扶她躺下,“既来之则安之,天晴,我就把带来的玉盒,全装上干净水。
  臭风味,应该在我们的百里范围内,不管它是什么,至少……至少这里的特殊情况,我们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能拼吗?
  卢悦闭上眼睛,“阿渊,你怕……怕无声无息地陨在某处吗?就像现在,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没办法走出去……
  没人知道我们在哪?也许,我们连个埋骨的地方都没有,要……要等着自己的骨头,一点点的风化成泥……”
  她很怕这样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就像上世一般,不要说祭拜了,连个尸,都没人收。
  “不会!”
  飞渊在她身上搭一件衣服,“你有我,我……有你,再怎么,埋骨的所在,我们一定能为彼此做到。”
  是这样吗?
  卢悦睁开眼看着他。
  “这个……也是你的心魔吧?”
  啊?
  “当初你到堕魔海时,说的意思跟这个差不多。”飞渊苦笑笑,“阿悦,你很怕一个人无声无息地陨在外面,是不是?”
  是……
  卢悦很想说是,可是她说不出口,有些事,哪怕亲近如飞渊,亲近如谷令则,她也没办法,把曾经的一切,说给他们听。
  “你不啃声,我就当你默认了。”飞渊轻叹一口气,“你一次次干大事,也是怕无声无息吗?”
  卢悦:“……”
  她有这样吗?
  她的眉头,拢得更高了些。
  十三岁死在国师府,骨头被藤蔓缠着,一年又一年,可不就是无声无息?
  哪怕谷令则有惦记过她,可……那人也从来没回去过。也许回去过了,只是事过境迁,她也想不到,她的骨头那样散落着吧?
  “阿悦,我想告诉你,你永远不会无声无息。”飞渊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怕那些,“哪怕修仙史上,也会在堕魔海,在边境大战的传记上,记下你的名字。”
  “……”
  卢悦抓住他的手,重新闭上眼睛,“我怕被丢下!……阿渊,谢谢你,一直到现在,都没丢下我。”
  师弟帮她找到一点心魔的影子,真是太难得了。
  卢悦不是笨人,很快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两世为人,长达数百年的恐惧和不甘,一直沉在心底深处,她可能一直下意识地害怕再重复以前的路,才……才那般高调。
  飞渊的心一下子疼了起来,“我丢了谁,也不会丢了你。”
  “永远永远?”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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