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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大人有大量，高高兴兴地踏入小影院，没开灯便回头要招呼霍修，后背蓦地靠上一个胸膛，霍修抱住她，腰被箍紧，乔烟烟有一些懵。
　　但她转而想进小影院这段路她也踉跄过，霍修可能也是一直没走稳。
　　一定是是这样。
　　霍修微微低头，温热的气息洒在乔烟烟脸侧，小孩乖乖地站着，在黑暗里慢慢红了脸。
　　他鬼迷心窍抱了人，现在也不想放开。
　　霍修把头搭在乔烟烟肩上，一点点地把人搂进怀里。
　　乔烟烟更懵了，霍修走不稳不小心抱住她不是问题，但是抱这么久就有点问题了吧？
　　而且还越抱越紧。
　　如果是别人乔烟烟确定是那人心怀不轨，可现在抱着她的人是霍修，她实在没法想象霍修对她意图不轨。
　　霍修周身都是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她都觉得霍修会一人到老了，没道理对她不轨。
　　这个拥抱大概可能是因为霍修终于把她当作朋友？
　　她想着霍修的头又在她发间蹭了蹭，被别回去的碎发又成功掉了下来。
　　“……”乔烟烟视死如归地想着，这一蹭大概是因为霍修遇到了什么比较困难的事情，对着苏哲诉说有损男性尊严，所以来找她这个女性朋友？
　　霍修把她往里推了推，“乔……”
　　“霍修，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霍修把未出口的话咽进了肚子里，“没有。”
　　乔烟烟小心翼翼地在霍修怀里转了个身，变成面对面的状态，她慢慢抱住霍修，“霍修，我不知道你遇到什么困难的事突然变得这么脆弱，但你既然把我当朋友，你说出来只要我能帮你我都会尽力的。”
　　“……”
　　霍修一时无言，小孩抱着他，说他脆弱。
　　乔烟烟当霍修不开口是因为不好意思，也学着刚才霍修的拥抱慢慢由松到紧，“霍修，没关系的！我们是朋友喔。”
　　霍修放开乔烟烟，满屋子的异样氛围散了个干净。
　　小孩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霍修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电影吧。”
　　乔烟烟觉得霍修是在转移话题，心里担心能让霍修都觉得困难的事情是因为什么，但霍修既然不愿提，她觉得自己作为朋友也不应该打破砂锅问到底。
　　两人虽然突然升级成了朋友，但朋友之间也是要有距离的。
　　乔烟烟扬起笑开了大屏幕，途中频频看霍修，霍修彷佛心里被挠着痒，突然掌心靠近乔烟烟的脸，乔烟烟抬起头，脸侧的皮肤被摩挲着，她眸中困惑，没有怀疑。
　　霍修转掌为拳，将小孩的碎发重新别了回去，“头发掉下来了。”
　　“哦。”乔烟烟晕乎乎地，抱起抱枕窝在椅子里。
　　苏哲和秦燃进来的时候神色各异，乔烟烟没理他们，两人也自觉找位子坐下。乔烟烟偶尔会低声和霍修说几句话，苏哲高兴，秦燃低眉，他一直关注着乔烟烟，乔烟烟低声说着的那几句话看似与往常并无不同，却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关心担忧。
　　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苏哲收到了秦燃不善的视线，挑衅地比了个中指。
　　秦燃无意再和苏哲计较，浪费时间且毫无用处。
　　电影接近尾声时秦燃倏地开口，阻断了乔烟烟看向霍修的动作。
　　秦燃温柔道：“我听说程哥准备让你去试一部电影的戏，我也要去试这部电影，有时间我们可以事先对对戏。”


第24章　入梦
　　风宁最近新投资了一部戏，有关科技方面的，国内外名导合作，程牧提过要让她去试试电影的主演。
　　秦燃声音温润，“我在家里建了一间试戏房，里面设备齐全，你若是想试戏可以来找我。”
　　乔烟烟有点心动，“好玩吗？”
　　“我不拍戏的时候就会在里面试戏，欢迎师妹来感受。”秦燃声音低低，像诱哄。
　　乔烟烟最近对演戏感觉狂热，倘若秦燃的试戏房真的好用，她也回来对照着在乔家建一间。
　　小影院的电影放完后秦燃已胸有成竹，发出最后的邀请，“师妹，要不现在去我家试试戏？”
　　“她不去。”霍修的声音来得比乔烟烟更快，直把乔烟烟要答应的声音压了回去。霍修一手搭上了她的肩膀，重复道：“她拒绝。”
　　“霍总虽然是师妹公司的老板，但这管得也未免太宽了。”秦燃语气不善，乔烟烟表情也不太好，霍修不经她同意替她做决定，让她感到很没面子。
　　“不仅是老板。”霍修不欲在两人关系上多谈，冷淡道：“居心叵测就不要拿到我面前来丢人现眼。”
　　这话说的有点重了。
　　乔烟烟虽和秦燃接触不多，但她既然应允秦燃来她的小影院看电影，至少也归属到了可以做朋友的那一类。
　　乔烟烟根本不在乎秦燃是不是居心叵测，她身边心怀不轨的人多了去，只要能让她开心，她也愿意赏个笑脸，但凡对方露出狐狸尾巴，有的是人给她处理善后。
　　但现在霍修当着她的面说秦燃居心叵测，简直是在指着她的鼻子说她识人不清。
　　乔烟烟拿开霍修压在她肩膀上的手掌，霍修的眼神黑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也有点怵，还是强撑着面子，嘴角扯起一点，“霍修，你不仅是我老板，还是什么？面子这么大，都能替我做决定，我爸妈都替我做不了决定，你也太厉害了吧。”
　　这话听着像玩笑，可乔烟烟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秦燃听着笑了，走近了乔烟烟几步，“霍总说我居心叵测，你又是意欲何为呢？”
　　霍修没理秦燃，只看着乔烟烟，一字一句道：“还是朋友。”
　　乔烟烟脸上特意作出的似笑非笑几分嘲讽顷刻散尽了，眉眼几乎是一刹松软下来。
　　她想起在进小影院是霍修的拥抱。
　　她好像是在当时说过，他们是朋友。
　　乔烟烟的朋友很多，做她的朋友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甚至涨价的事情，虽然她身边围着的一圈小姐妹都以是她的朋友为荣，但对于她本人来说，有些出去吹嘘是她朋友的人她可能都记不住名字。
　　她对朋友的定义实在有些浅薄。
　　能使她开心便可。
　　而使劲浑身解数逗她开心的人又实在太多。
　　可霍修和她不一样，霍修圈子精且简。
　　乔烟烟无意识地瘪嘴，霍修拿她当朋友，而上一刻在她心里霍修的地位甚至比秦燃也是高不了多少的，最多也就高两个台阶。
　　她不是一个喜欢计较心里位置的人，倘若有人将她放在顶顶好的朋友位置上，她把对方放在好朋友的位置也绝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和亏欠，反之同理。
　　可她竟然那一瞬对霍修产生了神乎奇乎的歉疚感。
　　于是这一刻乔烟烟自发地把霍修的位置又提了几个台阶。
　　既然霍修现在在她心里的地位高出太多，那么站在哪边已经是无需思考的事情。只是霍修的强势还是让她面子上下不去，她需要一个台阶。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苏哲看着面上显出几分委屈的小公主，善解人意地上前对着乔烟烟低声道：“小公主，霍修最近有些事显得比较焦躁，应该是想和你聊一聊。”
　　霍修常年噩梦缠身，有事的确不算撒谎。
　　但这落在乔烟烟耳里就是对霍修在小影院的“脆弱”做了解释。
　　乔烟烟有了台阶，抬头看向秦燃，“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去了。”
　　秦燃面上仍是一片和善，“没事，师妹有时间的时候来看看就好，我随时恭候。”
　　苏哲嗤笑一声，“那我就送秦大明星离开吧。”
　　苏哲几乎是半扯半拽地抓着秦燃的手腕离开，秦燃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在出了乔家后慢条斯理地整了整皱起的衣服。
　　没有对苏哲的无礼做出任何反应。苏哲彷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先气笑了，“秦燃，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他在乔家的时候告诫过秦燃让他离小公主远点，秦燃倒好，不仅毫不收敛还变本加厉。
　　苏哲冷了脸色，“就你还想靠近小公主，你配吗？”
　　“小公主？”秦燃看了眼乔家的方向，“称呼很适合她。”
　　秦燃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口，“追求一个人，有什么配不配？”
　　“你以为乔家会接受一个戏子？”苏哲嘴角的嘲讽与恶意不加掩饰，“别做梦了，乔家家风严谨，你的狼子野心最好不要露出来的好。”
　　秦燃闭了闭眼，想起念书时因为家世数次的望而却步，他本已不抱希望，谁料偶然看到了乔烟烟扮演的清妃。
　　他几乎是在瞬间下定决心。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秦燃反驳道：“师妹不也是圈里人吗？”
　　“你知道乔家有多大吗？里头有多少人吗？”苏哲咧着嘴，“小公主有乔总和温总保驾护航自然可以肆意妄为，你有什么？”
　　。
　　乔烟烟搭着小腿乱晃，低头不开口。
　　霍修叫道：“乔烟烟。”
　　乔烟烟觉得霍修应该是要倾诉他最近遇到的事情了，当即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霍修。
　　霍修无奈，“我睡不好。”
　　“啊……？”乔烟烟摸不着头脑，“是因为太忙了吗？”
　　“不是。”霍修是第一次主动和人说起他噩梦缠塌的事情，言语间不太熟练，竟也显出几分斟酌，“是天生的。”
　　“……”
　　乔烟烟懵掉了。
　　她觉得霍修在逗她，虽然她猜不出霍修为什么要逗她，但是天生睡不好，这是什么操作？
　　睡眠对于身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倘若天生睡不好，霍修还能撑得起霍家的高强度工作吗？
　　乔烟烟在听到霍修的下一句话时确定了霍修是在同她开玩笑，“我只有靠近你才能睡得安稳。”
　　她干巴巴地应道：“我可真是太厉害了。”
　　霍修竟然给她安了个入梦师的身份，她虽然想不通，但是本着玩笑不能在她这里断掉的原则强行接话：“你既然靠近我才能睡好，那我送你个东西吧。”
　　她笑嘻嘻地，“我可是存了很多公仔的人，你有福了，我送个娃娃给你。”
　　乔烟烟觉得霍修会拒绝，毕竟霍修的气质与公仔格格不入。
　　但霍修点头了，“上次你拍下的那个公仔？”
　　“……”乔烟烟护食道：“那个不行！”
　　霍修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乔烟烟有点羞郝，“我去给你拿，保准不差那个。”
　　她有个储物间专门放娃娃，里面阿姨收拾地整整齐齐，乔烟烟进去挑选。
　　霍修倚着储物间的门框，看着满屋子的娃娃，一时失笑，“你都能玩的过来？”
　　此景此景下此话显得十分亲近，乔烟烟脱口而出：“我很专心的，喜欢一个娃娃便只玩一个，这屋子里的娃娃都是我曾经喜欢过的。”
　　她朝霍修眨眼，“你放心，这儿的娃娃给你，你不算夺人所爱。”
　　霍修没有回复，眼底的笑意也没了，看着乔烟烟身后，一言不发。
　　乔烟烟想到了什么，慢慢地转回头去，那里果然放着霍修送给她的美人鱼杯。
　　她将美人鱼杯拿回来后曾查过，这杯子价值连城，材料自不必说，雕刻更是知名艺术家所刻，每一寸都是心血。
　　但乔家家大业大，她收下也并无不妥，况且她当时的确是真心喜欢这美人鱼杯。
　　坏就坏在，乔烟烟实在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从这满屋子的公仔便能看出，她喜欢一个娃娃的时间绝对不长，哪怕是现在在她屋内的那个公仔，也已经从被她抱着睡的待遇变成了窝在床脚。没有换掉是因为还有几分喜欢，等这几分没了，这储物间也是那公仔的归宿。
　　她喜欢这美人鱼杯的时候也是把它摆在卧房的，后来不喜欢了便和阿姨说了声，下一刻这杯子便被收进了储物间。
　　不得乔烟烟喜欢的东西，是着实没必要在眼前晃荡的。
　　她已经太久没见过这个杯子，竟一时忘了这杯子也在储物间。
　　最尴尬的是，还被送她的人看到。
　　最最尴尬的是，她刚说了“曾经喜欢”四字，现在连“放在储物间好好珍藏”这样的客套之词也无脸说出。
　　乔烟烟对现在的状况感到绝望。
　　但她还得把头转回去面对霍修。
　　“霍修……”她低低地叫了一声，霍修没理，转头就走。
　　乔烟烟急忙把娃娃扔下追出去，“霍修，你别生气，那杯子我当时真的十分喜欢的，也特别感谢你送我这个礼物。”
　　坏就坏在感情变得太快，美人鱼杯没得多少宠爱就被打入冷宫。
　　霍修面无表情，但好歹没再往外走，乔烟烟把人带到沙发上坐下，委委屈屈地，“霍修，你理理我。”
　　“大不了，我把我现在最喜欢的那个公仔送给你。”乔烟烟不太情愿，“就是上次拍卖的那个，你都夸可爱的。”
　　乔烟烟忍痛割爱，“你想要就拿去，原谅我吧。”
　　霍修抬眼，“我不夺人所爱。”
　　乔烟烟瘪嘴，气呼呼地，“我也是第一次做错事，你就不能对我宽容点吗。”
　　看看这被宠大的小公主，朝人道歉也一脸理直气壮，让人觉得不原谅她自己都会心生愧疚。
　　霍修挪开眼。
　　乔烟烟好声好气地，双手合十，“我下次肯定把你的礼物时时放在最明显的地方。”她灵机一动，“不如你现在就送我个礼物，我把它随身带着绝不丢掉。”
　　“……”霍修没回应乔烟烟自己先被自己逗笑了，“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霍修冷漠瞥她，乔烟烟收声，脸有点红，“要不……我再给你读个故事？”


第25章　入梦
　　乔烟烟觉得这实在是个好主意。
　　无论霍修睡不好是真是假，讲故事总是没错的。
　　只要她能耐得住心头羞郝，给人读个故事算什么。而且她已经读过一次，熟门熟路，那些微妙的不好意思显然可以丢到一边暂且不计的。
　　乔烟烟说到做到，这就带着手机起身，被霍修叫了回来。霍修沉眸看她，乔烟烟笑嘻嘻地解释，“我去房间给你录个故事。”
　　“就在这儿读。”霍修看她，不容拒绝，“读完我送你个礼物。”
　　“……”乔烟烟揉揉脑袋，“礼物就不用了。”
　　她给人读故事已是罕见，当着人面读更是没有过。乔烟烟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一时想不到该读些什么。
　　再读个童话故事？
　　不行不行，小孩子做一次就够了，时时做着会被人嘲笑的。
　　她倏地想到什么，回房间拿了一本书过来，朝霍修道：“我要试的新戏，你有福啦，做第一个观众。”
　　风宁投资了这部电影，这部电影根据知名小说家的著作改编的，程牧拿了书过来让乔烟烟熟悉着，乔烟烟这便借花献佛当作故事读给霍修听。
　　霍修不置可否。
　　乔烟烟清了清嗓子，挑了一段念了起来，“108是在崩溃状态下按下的delete键，他选择了自我销毁，毕竟他知道这人世间的一切秘密，他不毁灭，所有人都不会心安。”
　　霍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松松软软的眉眼，乔烟烟朝她笑，接着读了下去。
　　108是在崩溃状态下按下的delete键，他选择了自我销毁，毕竟他知道这人世间的一切秘密，他不毁灭，所有人都不会心安。
　　他不知他为何生，却知为何死。因为有人因他而崩溃自亡，他看得破每个人的心思，将别人的遮羞布一手撕破，他不得旁人喜欢，也不得自己喜欢。
　　他咎由自取，死得其所。
　　Delete是他最好的结局。
　　108在数据崩离时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他几乎瞬间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科研界的怪才，他的创造者。
　　倘若有人会为他的自毁感到惋惜，那大约只有眼前这个人。
　　毕竟108是他的成果。
　　108已无法在维持人类的声音，他用机械音问道：“你还会再创造一个我吗？”
　　创造者面无表情，摘下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斯文又冷漠。
　　“不会。”
　　“在创造你之前曾有107个失败品，你是唯一的成功物，独一无二。”
　　“我不需要另一个复制品。”
　　108想笑，但一串数据实在没有笑的必要。
　　况且他的数据已经分崩离析，再支撑不起一个笑容。
　　只是他仍旧体会到了一种属于人类的欣慰。
　　没有他，便没有数以万计的人类因被看破而崩溃。
　　创造者重新戴上眼镜，“去吧。”
　　乔烟烟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她发觉霍修闭上了眼睛，她把手放在霍修眼前摇了摇，毫无反应。
　　她放下书，看着霍修罕见的无害模样，突然就信了霍修说的“睡不好”。
　　倘若睡得好，他定不会在她面前睡得安稳，毫无防备。
　　可是只有在她身边才能睡得安稳，这是什么操作？难道她身上有什么自己都没发觉的入梦大法？
　　乔烟烟支着头观察霍修的睡颜，霍修面容精致，睁着眼时如剑，是不加掩饰的锋利，可睡着的他看起来温柔无害，如剑入鞘，令人心生爱怜。
　　爱怜？乔烟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