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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抿紧唇，眼底的笑意稍纵即逝，“真要打？”
　　乔烟烟见他好像真要打过来，心底有些委屈，干脆两眼一闭，把两只手都伸过去，声音软软的。
　　“真的，轻一点喔…”
　　霍修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他看着小孩嫩嫩白白的手微微上前。
　　乔烟烟觉得那股压迫感又传了过来，她本能地想后退，手里却被塞入了一个东西，握着她的手有些凉，将她两只手扣在一起，便收了回去。
　　乔烟烟睁开眼，一只粉色的美人鱼杯子落入眼帘，她微愣，惊呼出声，“好可爱啊…”
　　霍修背着手微微摩挲，感受着方才的余温，“送你了，算是晚安故事的谢礼。”
　　乔烟烟的耳尖又不争气的红起来，她微微抬眼，确定霍修没有在生气后，轻轻开口，“你是不是在笑我幼稚啊？”
　　霍修摩挲的手指终是没忍住，轻轻将她掉下来的头发压在耳后，声音难得缱绻。
　　“我很喜欢。”
　　。
　　乔烟烟飞也似地逃开厨房，苏哲正在看广告，看见她出来，连忙把人叫过来。
　　“小公主，你快过来，电视马上开始了。”
　　霍修把阿姨送来的晚饭放在茶几上，他端坐在主沙发上，面对着满茶几的饭菜像是审视疆土的国王。
　　乔烟烟噗嗤一下笑出声，她也饿了，被苏哲招呼着找了个垫子坐在地上，这位置既方便看电视，又离美食很近。
　　她把另一个垫子挪下来放在一旁，“霍修，快坐过来，你不吃饭吗？”
　　霍修有些僵硬，他坐着一言未发。
　　苏哲拿着手套吃了一个鸡腿，冲乔烟烟摆手，“小公主，不用叫他，霍修从小到大，还没有在餐桌以外的地方吃过饭。”
　　乔烟烟闻言，点点头，将目光放在电视上。
　　还没到点，台里面正插播着其他电视剧的预告。
　　苏哲美女圈里混多了，眼睛毒辣的很，隔着屏幕他都能指出谁整容谁没有整容，有他看的上眼的，人品还好的他就随便提两句。
　　乔烟烟越听越好奇，来霍修家的一小点尴尬早就被消之殆尽，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演员，苏哲正和她说这女演员冬天要拍泳戏的事。
　　“娱乐圈都这样，夏天拍冬天的场景，冬天拍夏天的剧，小公主你这部还赶巧，不然高温天穿那么多人都要晕过去了。”
　　乔烟烟想告诉苏哲她们也有热天拍的时候，人略微前倾，她还没凑过去，中间就多了一个人。
　　霍修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面色严肃，“筷子。”
　　“嗯？”乔烟烟抬眸，眼神松软，霍修抿着唇又来了一遍，“筷子。”
　　乔烟烟这次听明白了，她把一旁的筷子递给霍修，打探地看向一旁的苏哲，苏哲耸耸肩一脸无辜。
　　有些人生来气质就不同，霍修像是一座雕像似的，慢悠悠的夹了块鸭肝放进自己的嘴里。
　　乔烟烟歪过头，“好吃吗？”
　　霍修言简意赅，“嗯。”
　　她舒了一口气，把鸭肝推过来，“那你多吃一点，我也觉得这家味道不错，就开在十字街那块，你想要，下次可以自己去买。”
　　霍修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在乔烟烟的介绍下又多品尝了两个菜，周身的气场下降不少，看起来总算不那么别扭了。
　　预告片放完了，时间也就差不多了，乔烟烟揉着有些撑得肚子看着屏幕里的自己。
　　这是清妃的结尾戏，实际上这一集里，她只会以回忆的戏份存在五到七分钟，这一集放完，清妃就彻底被埋葬在记忆里了。
　　见乔烟烟安静下来，苏哲也不在开口，霍修看着电视里妆容精致的清妃，觉得身旁这个席地而坐的小孩才更加令人心安。
　　电视里年少威严的皇帝从江南回来却得知了清妃的死讯，像是一瞬间苍老了数载，他把一旁跪着的太监踢翻，双眸通红，伸出的手指都在轻颤。
　　“朕再问一遍，清妃呢？”
　　胡佳扮演的林贵人缓缓走出，目光悲凉，“皇上再问几遍也是那个答案，阿清死了，淑贵人说清妃活着不得皇上的心意，百病缠身的身子死了也不必碍皇上的眼，已经将她的尸首烧成灰了。”
　　林贵人同清妃交好，倘若不是清妃同意，林贵人怎么可能看着清妃死后一把灰扬了天地。
　　皇上蓦地觉得天旋地转，撑着最后的力气挥开袖子，呼吸急促，脖子通红，“你们都骗朕，全都在骗朕，合起伙来欺君吗？”
　　林贵人眼泪夺眶而出，语气却冰冷无比，“皇上现在深情又演给谁看，阿清早些年卧病在榻，日日苦水进肚，也没有见皇上怜惜分毫，如今人随风去，皇上又来逢场作戏，闹她清净吗？”
　　皇上如五雷轰顶，他喃喃两声，情不自禁地后退，“清妃早就病了？朕…朕不知道…她为何没跟朕提…朕一定会找最好的御医…”
　　“陛下不是长着双眼吗？又为何不会自己分辨？”林贵人咬紧牙关，嘴角的笑是嘲讽，是痛憾。
　　“昔日清妃饱受病痛折磨时，陛下是如何说的？”
　　皇上后退两步，目光迷离，清妃的轮廓似乎慢慢显现出来。
　　是啊，那时候的清妃就已经瘦骨嶙峋了，光是站着似乎都摇摇欲坠。
　　电视里出现回忆部分里的清妃，乔烟烟为了那场戏特意饿了两顿，又将脸泡在冷水里，使得自己当真面如菜色，哪怕上着妆，也能看出病容，霍修微微皱眉，又将目光放了上去。
　　清妃端着自己熬的汤，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好像眼前的九五至尊依然是年少时将她捧若至宝的六皇子，“皇上，天寒了，喝些汤暖暖身子吧。”
　　皇上端着本书卷，今日朝中有人商议外使来谈，宫中又要入新人，他看着清妃神色淡淡。
　　“朕不饿，你下去吧。”
　　清妃眼底的光瞬间熄灭了，她轻咳两声，想把身上钻心的痛楚压下去，“皇上还是喝一点吧，以身体为重…”
　　皇上本来就烦，他将书一把扣在桌上，语气冰冷，“只要你少出来碍朕的眼，朕身体就好的很了。”
　　清妃心神俱震，她咬紧牙关，慢慢地跪伏在地上，面容潮湿。
　　“臣妾领命。”
　　慢慢的清妃的身影越来越渺茫，皇上用力在空中抓了两把，最终没忍住一口血喷在地上，晕了过去。
　　身旁的小太监连忙上前搀扶，林贵人让宫女速传御医来。
　　一国之君倒下，宫中的烛火几乎彻夜未眠，林贵人站在屏风外，听着昏迷不醒的陛下梦中呓语不断，皆是像清妃道歉，求清妃回来。
　　她摇摇头，裹紧衣裳，走向床边，只觉得今晚的月色分外惹人寒。
　　剧情播到这就戛然而止了，苏哲摇摇头，还没从剧情里走出来，他愤愤不平，“小公主，你怎么会喜欢这种渣男？”
　　看电视的时候和亲身演时还是不一样的，乔烟烟抿了一口水，把手指放在美人鱼身上摩挲，皱眉道：“我不喜欢。”
　　苏哲像是来了兴趣，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霍修又看向乔烟烟。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第19章　懵懂
　　乔烟烟撑着脑袋斜睨苏哲，蒙混道：“就不告诉你。”
　　苏哲哪能放弃套消息的好机会，一脸好奇地凑上来，“小公主，给个面子呗，我们一圈人都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呢，有人还打过赌……”
　　乔烟烟似笑非笑，眼角沾了点冷意，苏哲暗恨自己激动起来嘴上没个把门的，眼疾手快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我该死，下次他们再打赌我一脚踹死他们。”
　　乔烟烟白眼翻到一半撞上霍修的视线，下意识地偏头妄图藏住眼睛，霍修目光沉郁，乔烟烟有点怵，瞪了一眼苏哲。
　　苏哲又连道了几回歉才算哄好小公主，这事儿怪他，别说乔家小公主了，就是平常富家千金听到自己被人拿来打赌也得生气，打赌这事儿悄悄憋着就行，他还拿到了当事人面前说。
　　欠的。但小公主喜欢什么样的在圈子里被讨论的热度实在是高，赌注也令人乍舌，苏哲左转右转又把话题扯到这上面，“小公主，我给你举几个例子，比如像我这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男人。”
　　乔烟烟默默偏开了头，嫌弃道：“霍修，你得离他远点，小心变傻。”
　　霍修警告地看了一眼苏哲，苏哲打了个响指继续道：“还是像霍修那样一丝不苟了然无趣的？”
　　“……”乔烟烟头疼，她知晓苏哲爱开玩笑，同霍修又是自小处起来的关系，玩笑信口拈来，但稀奇的是苏哲拿她同霍修开玩笑，她竟然没有生气。
　　霍修神色莫名看不出情绪，大抵是不在乎的态度，毕竟苏哲人精一个，不至于老犯忌讳。
　　乔烟烟心里有了底，手里抓着的玻璃杯被捂得有些温热，她放下杯子双手环胸，嘴角勾起看向苏哲，“你们别想入我的眼，我喜欢嫩的能掐出水的，你们这群老人请不要妄想，痴心错付我可不管。”
　　她微微歪头，语气俏皮，声音近乎于玩闹，乔烟烟却几乎在瞬间感受到了压迫感，压迫感不重，但在霍修收回目光后乔烟烟才恢复了自然。
　　她不自在地挪一挪，苏哲朝霍修看了一眼，“你看哥这长相，出去也是能秒杀一片小鲜肉的好吗？”
　　乔烟烟微抬下颌，“我不看脸。”她唇角带笑，“我看年龄，我要陪男朋友过十八岁生日，你能上？”
　　苏哲无奈，他想让乔烟烟亲近霍修，治一治霍修多年神思不稳的病症，但乔烟烟完全吃不了亏，霍修也无动于衷，他自己在这儿皇帝不急太监急，只能举手认输。
　　小公主看着软，从她手底下还真不好占便宜。
　　苏哲毫无成就感地收拾碗筷进了厨房，乔烟烟偷笑，没了苏哲安静了不少，她撑地要站起来时无意按住了霍修的手，蓦地抬起手人又跌回地上。
　　乔烟烟觉得有点丢人，耳尖微红，“不好意思喔。”她保持着双手撑地的姿势，微微后仰，俏皮地眨眼。
　　天凉下来了但室内依旧暖和，她穿着单衣，领口有些宽松，顺着她后仰的姿势露出多半截锁骨，白皙精致，霍修摩挲着手指，偏头沉声道：“你坐起来。”
　　“……”乔烟烟郁闷地低哼，“霍修，你管好多喔，不让我翻白眼，现在连我怎么坐都要管了。”
　　她起了好奇，利索地坐好仔细看着霍修，“我要是不坐好你不会把我撵出去吧？”
　　她自顾自地说着，“你肯定不会把我撵出去，因为……”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霍修，看着霍修眼底的自己，霍修毫无波澜，乔烟烟编不下去了，盘腿坐下，悄悄翻了个白眼，刚翻完霍修就看了过来。
　　乔烟烟呼吸一滞，霍修抿唇，“乔烟烟，我二月二十九日的生日，只过公历。”
　　苏哲刚出来就听到霍修的话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小公主，天哪，你不是只看年龄吗，你不仅能看到霍修的十八岁的生日，说不准十七岁十六岁都留着呢。”
　　2月29日不常有，苏哲翻出日历开始算哪几个年份有这一天哪几个没有，乔烟烟脸上带着笑，忍住心头的怪异。
　　霍修同她说这个做什么？
　　她悄悄看了一眼霍修，眉目冷冽，嘴角轻抿，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乔烟烟觉得霍修就是随口一说，她不再多想，苏哲一直碎碎念，“霍修这岂止是嫩的能掐出水呀，这简直就是水做的啊。”
　　“……”乔烟烟踢了他一脚，“你没完没了了是吧。”随后乔烟烟朝霍修比了个听令的手势，“报告老板，员工记住了，员工一定陪你过十八岁生日。”
　　。
　　清妃的结局出了后视频博主补上了后两年的视频剪辑，一幕比一幕催泪。
　　两人相遇第十四年，清妃病入膏肓瘦骨嶙峋，睡梦中听着外头对于皇帝宠幸的新人的议论，脸上都是眼泪，抓紧被褥低低祈求，“求求你，不要动…不要动我的小六哥哥。”卑微至斯，连梦里都希望皇帝仍旧干干净净，没有沾上其他人的味道。
　　两人相遇第十五年，皇帝为了淑妃一巴掌打下去，林贵人整日里同清妃逗趣，那一年清妃病逝，一把灰扬了天地，什么都没留下。
　　视频最后是皇帝还在六皇子时候一字一句虔诚深重的誓言，“我绝对不会，绝对不会不要阿清。”
　　视频播出后一群人哭天喊地，闹着要打断渣男的腿，还有一部分人为两人感到惋惜。
　　“皇帝分明一直爱阿清，他怎么在把人糟蹋死后才明白。”
　　“那九年他把所有深情都给了阿清，深宫里藏着他心尖上舍不得玩弄的宝贝，他才会被别的女人勾走了目光。”
　　随着视频的火爆有人把乔烟烟的所有相关都找了出来，乔烟烟公开的只有前不久的访谈和剧组微博的一些相关。
　　哭红了眼的粉丝把乔烟烟的定妆照找到，化身显微镜女孩把定妆照从头发丝到指尖都分析了一遍，分析完后开始抒发感情，“我在第一次见到定妆照的时候万万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阿清一个人咽着血泪一遍遍说的，她曾经是皇上心尖尖上的宝贝，她后来得多失望才能自己一个人熬着病痛看着皇帝宠幸其他人，才能卑微到夜深人静时偷偷祈求别人不要碰她的小六哥哥，她连当着皇上的面说都做不到，都不敢做，明明是皇帝发誓只要她的，为什么最后没了底气的却是阿清啊。”
　　“皇帝对不起阿清，但如果阿清能告诉皇帝她病了，能让皇帝知道她不想让别的女人碰他，他们是不是就能重归于好了……毕竟，那是皇上最爱的阿清啊。”
　　粉丝们感性居多，也有粉丝找到乔烟烟的访谈，看到了乔烟烟曾说过“清妃的结局是理想主义式的”，这群粉丝开始尽量脱离感性开始了一场理性的分析。
　　怎么能不理想主义呢，这世上多的是默默付出的人，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付出后都得不到别人回头看上一眼，而这部剧里在清妃和皇帝之间设置了这样一条链接：只要清妃的痛让皇帝看到，皇帝就会心疼。
　　所以在清妃死后皇帝后悔、难过、绝望，让观众们在代入后可以产生一种“只要对方领会到我的付出对方就会心疼我”的感觉，这本身就很理想主义，若清妃与皇帝之间没有理想主义这四个字，剧情大约会是清妃一把灰扬了天地，皇帝摆摆手投入了温柔乡。
　　那么卑微的爱还能得到回应，可惜已经迟了。
　　似乎是个悲剧，可乔烟烟的访谈让大家知道，清妃还能更悲。
　　这是清妃最好的结局。
　　一部分观众陷在对清妃的心疼里不能自拔，另一部分经过理性分析开始跳出清妃与皇帝的感情，直接对乔烟烟进行了关注，对乔烟烟本人产生了巨大的兴趣，而不再是只因为清妃产生的效应。
　　关注一个角色，这次浪潮过去角色的扮演者可能也就没有水花了，而粉丝对乔烟烟的喜爱半脱离了清妃的影响，她会走得更远。
　　。
　　乔烟烟爆红后各家记者也接连出手，她事先隐藏了自己的家庭背景一点风声都没漏，但如程牧所料，她S　大的学霸身份第一时间被扒了出来上了热搜。
　　大家对学霸的宽容度一向高，喜欢的明星还是学霸一直都是加分项，但程牧记得乔烟烟不准备走学霸人设，他尊重手底下艺人的决定，不过这次热搜没必要降，毕竟人设这种东西，只要不是专门要走，平常人也发现不了。
　　况且乔烟烟进S大靠的是实力，不走学霸人设和靠名校吸波粉一点不冲突。程牧打着算盘，高兴地统计着乔烟烟现在的流量程度。
　　只是他没想到在一个小时后热搜降了，转而换上的从名字看没一条和乔烟烟有关系。
　　#天才摄影家#
　　#十五岁获摄影界最高奖项#
　　#是演员也是摄影家#
　　程牧紧皱着眉头点开热搜，一眼看到照片上眉眼精致的小姑娘。
　　“震惊！八年前荣获摄影界最高奖项的十五岁天才摄影家竟是如今热播剧当红演员乔烟烟！实不相瞒，爆姐听到消息时惊得瓜都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哲：小公主，霍修需要你来治病！他噩梦缠塌神思不稳没你睡不好blabla
　　乔烟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思病？
　　我听说久不更新的文一经更新就会掉收，让我们一起来证明这是假的！不许掉QAQ


第20章　秦燃
　　程牧也惊得不轻，摄影界的事情他不多关注，况且是八年前的事情，他翻出当年乔烟烟获奖的照片，惊讶于自己竟然见过，以前似乎也有人谈论过那个奖后退隐的天才摄影家。
　　有人遗憾这位小小年纪就已露出极高摄影天赋的人没有继续在摄影这条路上走下去，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让整个摄影界遗憾惋惜的摄影家竟然是乔烟烟。
　　程牧急忙给乔烟烟打了电话，乔烟烟倒没什么感觉，懒洋洋地应了几生，程牧气道：“这么大的事你也不知道告诉我！”
　　乔烟烟也翻出热搜中带着的照片，那是她最喜欢拍照的时候拍的，后来没兴趣了，自然也没有提的必要。
　　程牧也不是真生气，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好事，本来以为是个只有演技天赋的女演员，没想到还附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