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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被撕掉的纸张上究竟会写着什么。
　　当云歌灵把笔记本合上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一窜哒哒哒的轻轻的脚步声。
　　王炸快她一步打开了门，云歌灵紧随其后跟着走了出去，外面走廊依然黑漆漆的，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这个情况不对。”云歌灵沉声道，“白雪说的那名叫莎莎的小女孩在哪？”
　　王炸皱着眉头，“门口的鬼气的确是鬼留下的。”
　　王炸走出走廊，在大厅转了一圈，回头看着云歌灵道，“这屋子有点奇怪。”
　　云歌灵眯着眼环视着整间屋子，王炸这么一说就必定不会有错。这屋子一定被人动了什么手脚，用一些法子阻碍着他们发现某些东西。
　　王炸缓缓地把手附在铁门上，然后一步一步顺着铁门往右，来到电视机前，然后走到它旁边的白色墙壁上，面色一沉，整个人就立在那面墙前不再动荡。
　　“这里？”云歌灵上前问他。
　　“有东西在里面。”王炸幽幽开口道。
　　云歌灵冷笑，“真是聪明的做法。”
　　王炸抽回手，白皙的手上缠绕着一丝丝的黑色的鬼气，这些鬼气都是从刚才的墙上获得的。
　　当王炸的手收了回来的刹那，那道白色的墙就急速地腐烂了下去，竟然一瞬间就变成了黑色，然后那里突兀地出现了一面贴在墙上的全身镜。
　　在全身镜里，正倒映着此时云歌灵和王炸所处的大厅，而那个一模一样如同复制出来的大厅正亮着昏黄的灯光。


第65章　
　　进了这面全身镜；　大概就能知道这栋艾莎大厦的所有秘密。
　　云歌灵望向王炸，“我一个人进去就行。”
　　王炸了然，“那么她就交给我了。”
　　王炸让开了位置，一直目送着云歌灵整个人钻进了全身镜中。
　　云歌灵进了镜子里面后；　回头看向背后的墙壁；　那里已经没有那面全身镜；　墙壁白漆刷了一整面。她回过头来环顾了一圈大厅内的环境；　灯是亮着的；　电视正在播放着一个几年前的综艺节目。除了主持人的声音，这间屋子看起来毫无人气。
　　云歌灵抬头望向了墙上的吊钟，上面的时间是早上十年；　和她手机内的时间正好相反，手机屏幕写着的是22：00。除了这些外，镜子内的大厅比外面干净一些；　不过云歌灵抹了一把桌子，手上还是沾了一些灰尘。
　　为什么镜子里的世界还要保留灰尘？
　　“咚咚咚——”
　　在云歌灵环视周围的时候，某个地方传来了一阵敲击声。敲击声一下一下极为规律地响起，就像是谁正在用铁锤在敲打着什么东西——而这些敲击声是在走廊尽头传来的。
　　云歌灵敛眸；　若有所思地望向面前幽深的长廊。大厅有光；　而长廊没光……
　　云歌灵不在多想；　迈脚就朝着声音来源的地方走去；　走着走着，云歌灵发现地上凌乱地分布着一串串的脚印。这些脚印有大有小，最大的应该是成年男人的；　最小的大概是一个几岁小孩子的。
　　云歌灵退后了一步，蹲下了身体仔细地研究一下这些脚印。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脚印中有三个成年男人，两个成年女人和一个孩子的。
　　这其中应该有陆连臻、宋戳、蚊子和肖琳的脚印，至于多出来的另一个成年男人和孩子的不用想也大概知道是谁了，莎莎和她的爸爸吗？又是缺少了妈妈这个角色。
　　敲击声已经停止了，云歌灵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猛地往回看去。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刚才身后好像有人正在盯着她。
　　但当云歌灵回头，长廊到大厅的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云歌灵收回视线，敲打声已经再次响起，她已经确定这声音是在尽头的哪道门里传出来的。尽头的三道门上都挂着三个小木牌，云歌灵随手取了中间的一个，“爸爸？”其他两个则是莎莎和妈妈两个字。而写着妈妈两个字的小木牌的房间就是藏着笔记本，尺子和画册的地方。
　　云歌灵定在妈妈房间的视线收了回来，这些暂时不想，刚才的敲打声是从正中间这道门内传来的。
　　云歌灵把手放到了门把手上，还没扭，那门就已经往里挪了一下，竟然没有关门？
　　云歌灵推门走了进去，屋内有些昏暗，从门口一下子就能看到大床前的人影。看身高和体型应该是个成年男人。他举起了手，手里似乎拿着什么，然后狠狠地就往床上砸去。云歌灵眯了眯眼，看到了床上好像并不仅仅只有被子。
　　云歌灵松开了门把手，门“吱呀”一声就往里全部打了开来。里面的男人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就停止了动作，安静地立在了床前，与黑夜融为一体。
　　云歌灵站在门口，嘴角微微勾起，胆子特别大的朝着门里走了一步。在她走近房间后，这个昏暗的空间霎时在中央亮起了昏黄的灯光。灯光亮起的那刻，那个一直静止不动的男人缓缓地转过了身来，云歌灵眼睛微微睁大，终于看清了男人的面貌。
　　男人很俊朗，五官挺立，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云歌灵。云歌灵看着他脸颊上的鲜红血迹，又顺着他的脸往下挪去，他灰色的衣服上也粘上了一大片的鲜血。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铁锤，铁锤的顶端还在滴着一滴一滴的浓稠液体，很快就把地上铺着的地毯染湿。
　　因为灯光的缘故，云歌灵视线从男人后面穿过，很好地看到了床上露出来的一双白皙纤细的长腿。那双脚的脚趾上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看腿型，躺在床上的无疑是个女人。
　　云歌灵抬眸对上了男人的双眼，对方似乎并不害怕被发现，神色冷静镇定得过分。
　　在云歌灵打算继续朝着男人那边走去的时候，她的手被一双冰冰冷冷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云歌灵低下头，就对上了身侧无声无息突然出现的小女孩的眼睛。
　　“云歌雅……”
　　陆连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云歌灵没有扒开小女孩的手，而是偏了偏头望向身后，哟，这可真是人齐啊，陆连臻三人组竟然都在。
　　蚊子紧紧地抓着陆连臻的胳膊，他们也是因为听到敲打声所以才过来了，没想到进来就看到了拿着铁锤满身是血的男人，再看看男人身后的床，蚊子已经吓得完全大气不敢喘。
　　宋戳也看到了那些散发着腥臭的血迹，还有躺在床上静悄悄的人……他们这是又遇到了分尸狂魔了吗？
　　陆连臻用眼神示意云歌灵离莎莎远一点，但一看云歌灵和他就没什么默契，云歌灵只以为他眼睛突然抽筋了。见到他们完好无损后竟然还有心思去逗弄莎莎，蚊子都想摇着她身体告诉她一声面前的小孩和男人都是鬼！
　　云歌灵伸手掐住了莎莎胖嘟嘟的脸颊，虽然温度冰冰凉凉的，但是还挺柔软的。
　　莎莎：“……”
　　云歌灵捏够了小女孩的脸，就蹲下身体和莎莎平视起来，“你是莎莎吧，他是你爸爸？”说着指向已经转过身去，当着他们面又抡起铁锤砸着床的男人。
　　蚊子看着四溅的血液，吐得干干净净的胃又开始不舒服了。宋戳看着那举起又砸下去的铁锤，捂着嘴巴最后还是忍不住走到门口处大吐特吐出来。
　　莎莎的爸爸完全不受他人影响，似乎对于云歌灵他们的出现不为所动，整个人就像是一台只会遵循指示动作的机器人。
　　陆连臻微微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从男人身体到胳膊抡起的缝隙中终于可以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的面貌——七楼水晶棺中的女人。
　　因为有枕头和棉被的阻拦，陆连臻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真的就是水晶棺的女人。
　　莎莎看到云歌灵后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她紧紧地抓着云歌灵的手，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她竟然还在颤抖着。
　　“不说话？”云歌灵挑起了莎莎的下巴，眯起了眼睛。
　　蚊子看到云歌灵的动作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这，这云歌灵是不是傻大胆啊，对鬼这么不尊敬，对方一气之下把他们都灭了怎么办。
　　莎莎抿紧了嘴巴，就是不说话，但也不松手让云歌灵往前去。
　　“你在进行实验？”云歌灵勾起一抹笑。
　　莎莎眼睛瞪得有些大，眼睛更加的警备。
　　已经吐完回来的宋戳看到莎莎的样子，悄声问陆连臻，“……她是不是在害怕云歌雅？”
　　“实验是什么？”蚊子咽了咽口水问。
　　陆连臻同样紧紧地盯着云歌灵，就怕莎莎会突然就袭击她，完全没有听宋戳和蚊子说的话。
　　“还是不说话吗？”云歌灵嗤笑了一声，松开了莎莎的下巴，站了起来，抬脚看样子就想往莎莎爸爸的方向走去。
　　“妈妈就要回来了，你不能过去打扰爸爸。”
　　清脆的，带着浓浓怨念的童音响起，拉着云歌灵的莎莎又变回了她原本的样子，辫子散开了一半，白色的裙子满是污垢，身上布满着一道又一道的疤痕，脖子还带着鲜红的手掌印。
　　云歌灵看着她的真面目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她用力地拉起了莎莎的手臂，手腕处到胳膊上有一大片烫伤的伤疤，和她在屋子外的铁门相片中看到的不谋而合。看着面前的莎莎，伤得比自己想象还要严重。
　　“妈妈？”宋戳和蚊子对视了一眼。
　　“妈妈就要回来了，爸爸就快可以让妈妈回来了，莎莎很快就又有妈妈了。”莎莎昂起满是伤疤的脸望向云歌灵，小手紧紧地抓着云歌灵的手，力气大得直接就把云歌灵的手腕捏出了一道红印。
　　“用死人的皮肤重新塑造一个蜡像人，你们就这样的自欺欺人？”云歌灵忽然笑开了。
　　“你们什么都不懂！”
　　莎莎的样子霎时变得狰狞起来，明明封闭的空间突然袭来一阵狂风，把莎莎的头发全部吹得四处飞散，她的眼睛开始淌着血，脸上和身体上的伤疤都开裂了起来，血丝从里面涌了出来。
　　“莎莎的妈妈就要回来！只要我们帮妈妈做出身体，妈妈就会回来找莎莎和爸爸的。你们什么都不懂，莎莎最懂妈妈了，只要莎莎乖乖听妈妈的话，妈妈一定会很快就回来的！我和爸爸都在等她，莎莎很快就可以等妈妈了。”
　　莎莎尖声尖叫，声音大得陆连臻三人只能紧紧地捂住耳朵，感觉耳膜都要被她的声音震破。
　　“回来？”云歌灵轻笑出声，好像莎莎的声音对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影响。只见云歌灵从衣服中掏出了一本黑色的厚皮笔记本，对着莎莎扬了扬，“你真的想要一个杀死你的妈妈吗？”
　　莎莎显然也认识那个黑色的厚皮笔记本，她张了张嘴，往后退了一步。云歌灵却直接上前一步，继续咄咄逼人，“你忘了吗？你自己在画里都放弃了自己的妈妈！”
　　莎莎怔怔地立在那里，拼命地摇着头，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粘在她的脸上，她眼睛里徜出来的血泪更多。
　　“莎莎没有，莎莎没有……”莎莎猛地抬起头，五官越发地狰狞，她大声地尖叫起来，“莎莎有妈妈，莎莎的妈妈一定不会杀了莎莎的，明明莎莎那么听话，莎莎什么都听妈妈的，妈妈才不会杀了莎莎，妈妈一定不会再打莎莎的……只要莎莎乖乖听话，妈妈一定会变回来的，莎莎有妈妈的……”
　　说着说着，莎莎突然就哭了起来，眼睛红色液体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而床前的男人还在无动于衷地敲打着他的实验体，对于莎莎的疯狂视若无睹。
　　打？杀？
　　陆连臻三人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害怕不害怕的事情。莎莎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身上那狰狞，遍布全身的伤疤都是自己亲生母亲打的吗？最后还被自己的母亲杀死了？
　　“你的妈妈明明一直在。”看着莎莎在哭，云歌灵脸上一片平静。
　　莎莎睁着大而圆的眼睛望向她，“莎莎的妈妈最爱漂亮了，只要莎莎和爸爸给她做出一个最好看的身体，妈妈一定会很高兴地回来看莎莎和爸爸的。”
　　云歌灵摇了摇头，“你的妈妈不会回来的。”
　　“你骗人！你是坏人！”莎莎生气地举起了双手，“你们就应该和残次品一样被处理掉，你们通通都需要被处理掉！”
　　莎莎吼完这句话后，陆连臻三人就听到了一阵阵的脚步声，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有很多的蜡像人直接就破门冲了进来。这些蜡像人都是他们在楼下曾经见过的，运动分馆，棋馆，歌舞馆……里面的所有蜡像人，他们冲进了房间，黑溜溜的眼睛齐刷刷地落到云歌灵等四人身上。
　　“抓住他们，全部扔掉！全部扔掉！”莎莎指向云歌灵，尖锐的声音在房间里无限的循环。
　　“陆导，我们怎么办……”蚊子看着黑压压望着他们的蜡像人，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起转来。
　　“连臻……”宋戳靠近陆连臻，额头溢出了一层层的冷汗。
　　“注意自己的安全。”陆连臻沉声道。
　　蚊子又抽噎起来了，这都是什么事。这栋大厦有鬼就算了，这些蜡像人竟然还会动，想起刚才被蜡像人捏碎的人偶，蚊子的脸色就白得吓人。
　　“残次品？”明明被蜡像人团团围住，云歌灵却依然冷静得很，她抱臂走到莎莎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莎莎，“你对待残次品的行为和你妈妈有什么差别？你想要一个不会打你，不会杀了你的妈妈，但是你却在重复着曾经你妈妈做过的事情！”
　　“不是的，莎莎才不会和那个女人一样，莎莎的妈妈才不会打莎莎……”莎莎拼命地摇头，但是越说她的声音就越低。
　　她想起了生前母亲打骂自己的画面，明明她很努力地在学习制作蜡像人，但是她母亲却怎么都不满意，只要自己考试没有满分，她母亲就会拿出尺子来……莎莎的妈妈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妈妈会抱着她对她笑，即使她做错了什么，妈妈都会温柔地安慰她。莎莎明明一直都很听话，妈妈为什么就变了呢？一定是有人拐走了莎莎原本温柔的妈妈，那个会打她，会骂她的女人一定不是她的妈妈，她妈妈不会这样对莎莎的，一定不会！
　　只要毁了那个女人，她的妈妈一定会回来。只要莎莎和爸爸给妈妈制作一个很漂亮的身体，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莎莎没有错！
　　云歌灵看着依然顽固不灵的莎莎摇了摇头。这个叫莎莎的孩子生长在一个畸形的家庭里，她的性格已经不知不觉被自己的父母所影响，变得扭曲起来。
　　她表面讨厌那个打她的完美主义的母亲，却又无形中被影响，眼睛里装不下任何的残次，只要出现残次品，她就要全部毁灭掉，这和她的母亲多么的相似。
　　“你和她没有任何分别。”云歌灵一字一句地对着莎莎道。
　　莎莎怔愣地抬起头，圆圆大大的眼睛慢慢地从云歌灵的身上转椅到她身后的蜡像人身上，这些蜡像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某种恐惧，他们……都在怕她。
　　莎莎茫然了。
　　这不对，自己明明很喜欢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怕她？
　　残次品坏了就扔掉，哪里不对？
　　妈妈一直就是这样做的……
　　“莎莎，你怎么只考了九十九分，你究竟有没有认真学习！我的女儿怎么能只靠九十九分，下次如果你考不到一百分，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这些人偶已经旧了破了，全部扔掉。”
　　“为什么你的裙子这么脏，快给我扔了！听到了吗！全部扔了！”
　　“你为什么要捡一只断了腿的狗回来？你怎么那么不听话！”
　　“你离我远一点，你身上有伤口，难看死了！”
　　“莎莎！！！”
　　“莎莎…………”
　　莎莎摊开手，看着自己手上一道道的伤口，看着上面被烫伤的伤疤。这些明明都是妈妈弄的，为什么妈妈要说自己是残次品呢？莎莎明明很听话，莎莎明明很努力了呀？
　　为什么……不要莎莎呢？
　　为什么最后要杀了莎莎呢？
　　“莎莎，妈妈要做一个很重要的实验，你来妈妈好不好？”
　　——好
　　“莎莎，不会痛的，妈妈不会伤害你的。”
　　——妈妈，莎莎好痛啊
　　“莎莎乖，闭上眼睛，只要实验成功，你就会永远留在妈妈身边，你就是妈妈最满意的作品。”
　　——妈妈，莎莎想要睡觉，是不是等睡醒后，你就不会再打莎莎了。你说的，莎莎会是你最满意的作品啊
　　之后怎么样了？
　　莎莎睁着空洞洞的眼睛望向了她的父亲，望向了床上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的蜡像人。
　　妈妈在说谎，莎莎醒了后去找她，她却依然对她大喊大叫，莎莎难道不是她最满意的作品吗？
　　为什么要说莎莎是“鬼”？鬼是什么？鬼也是残次品吗？可是她身上的伤痕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啊，她身上一个口子都没有，她的辫子梳得那么好，她的白裙子那么干净……她明明再也不是残次品了啊……
　　“姐姐，莎莎真的那么脏吗？”
　　莎莎抬起黑溜溜地眼睛看向云歌灵，瘦削的胳膊使劲地往前举起，张开干枯的手指让她看得更清楚，眼里满是懵懵懂懂。
　　陆连臻三人看着头发黏在一起，白色裙子黑糊糊的，双脚满是灰尘，身上布满一道道伤疤的莎莎，一时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