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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豢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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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温柔豢养》
    作者:卡比丘

    【文案】
    一个75%渣攻把他弄丢十年的已变弱智的小可怜捡回家养的故事。

    第一章
    
    江依美带着谢致穿过一条脏脏的巷子,走进一家小饭店。
    “这家店虽然看着脏,味道很好的。”江依美拖着谢致的手,仰头看他。
    谢致还没来过这种小苍蝇馆子,很不习惯这样脏乱的环境,一个等位的人朝着店外面吐了口痰,正吐到他脚边。谢致有点受不了,抬起腿想走,低头瞟了一瞟江依美的眉眼,又不作声了。
    晚上六点多,正是小饭馆最热闹的时候,两人等了二十分钟,才有一桌客人吃完了。服务员迅速清空了桌子,用滴着脏水的抹布擦擦桌子,回头跟老板娘喊:“老板娘,2号桌收好了,两位。”
    老板娘哎了一声,把谢致和江依美领进去,给他们一张纸和一支笔:“自己勾。”
    “火辣的吻,穿过你的心的我的手,酸酸甜甜恋爱滋味,这都是菜名吗?”谢致念着纸上的菜名,忍不住皱起眉头。
    江依美平时常来吃也没觉得怪异,这些菜名还上过美食杂志呢,被谢致这么一念,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有点上不了台面,脸不禁热了一下:“我来点吧,你有没有什么不吃的?”
    谢致摇头。如果不是因为江依美,他一分钟也坐不住了。他近几年洁癖愈发严重,为了跟小姑娘约一个会,也是快妥协到极点。
    江依美刷刷点了单,叫来服务生。
    这样跑量的小店上菜很快,不一会儿就上了满满一桌,想到刚才擦桌子那块滴着脏水的抹布,谢致并不想动筷。
    “我是不是不应该带你来这种地方?”江依美看出了谢致的不满,局促地开口,“平时你总是带我去高级餐厅,我也想让你了解的生活,我就是在这种地方吃饭的女孩子。”
    她知道谢致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吃饭,但她没料到谢致会把嫌弃表现的这么明显,因为谢致一直是内敛的,她就以为带谢致尝试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能够让他们更加贴近,却没想到让事情陷入了这么尴尬的境地。
    谢致听了她的话,便笑了笑,礼节性地夹了一筷青菜放进盘子里。
    谢致是江依美公司的客户,她负责谢致公司一款产品的宣传画,半个月前,谢致无意中见了她一面,就开始频繁地约她。江依美公司的女同事知道了这事儿都酸的很,说江依美也就一双眼睛能看一看,谢总不过是是美味佳肴吃多了想吃点清淡的,才来玩玩江依美的。
    江依美虽然不知道谢致怎么会对她上心,相处起来也是冰冷有礼不越雷池半步的样子,但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拒绝谢致呢,她想,如果是谢致想要玩平民恋爱游戏,哪怕只有一天,她也愿意奉陪。
    十分钟过去,谢致夹的那筷青菜还是没放进嘴里,江依美也不想试图劝谢致吃东西了,草草吃了几口,也停了筷。
    谢致伸手想招人过来买单,江依美连忙制止他,朝最近的服务员喊了一声:“这边结账了!”
    “好的,一共,一共……十五块!”一个身影冲过来,拿起桌子上的单子对他们说。
    “什么……”谢致抬起头,呆住了,江依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一愣。
    这个男孩子,脸的上半部分,跟她好像。她脸上就是眉眼好看,下巴有点方,嘴也长得突兀,但这个男孩的脸型很尖,皮肤比她还要白不少,黑色的眼珠滴溜溜转着,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看样子得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了,神情举止却像个七八岁的小孩,好像……是个傻的。
    可惜了这相貌。
    “小虎!你出来干吗?你给我进去!”老板娘听到声音跑过来,推搡着男孩,“谁让你出来的?”
    她的手腕突然被用力抓住了,是谢致,他脸色很差地抓开了老板娘的手,握着男孩的肩,脸凑近他,近得简直要贴在一起:“周裴景。”
    男孩有点害怕,用手捶打谢致,可是谢致牢牢地钳着他不放,固执地对他说话:“周裴景,你去哪里了?”
    老板娘看这样子不对,挥手示意服务员都过来,客人们也纷纷看向这边。
    “这位先生,我们到里面说话好吗?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老板娘使劲想把他拉开,谢致纹丝不动。
    江依美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小声劝着谢致:“谢致,有什么事情去里面吧,这样太不好看了。”
    谢致看了她一眼,紧紧抓着男孩的手臂,像是怕他逃走,对老板娘道:“你带路。”
    老板娘把他们到了点餐台后面的一个小休息室,加上两个给她壮胆的服务生,一共六个人,堵得房间里很拥挤。一个服务生关上了门,外面嘈杂的声音被隔掉大半。男孩子想把手臂从谢致的大掌中解救出来,一直推他,嘴里还说“你走开,你走开”。谢致觉得这样不行,放开了手,男孩立刻要跑去老板娘身后,又被谢致一把搂住,低声在男孩耳边说:“裴景,你乖乖的,我带你去玩。”
    男孩子惶惑地抬头,瞄了谢致一眼,又想了想,问他:“去哪里玩呀?”
    老板娘被这个弱智男孩诱拐现场气得直翻白眼:“先生,请不要这样好吗,小虎随便骗骗就骗走了,可是我不是傻的。”
    “谢致,到底怎么回事啊?”江依美在一旁看了半天,不知谢致突然发什么疯,好不容易场面平静下来,担心的问他。
    “这个人,是你们哪里雇来的?”谢致没有回答江依美,他掏出钱包,把所有的现金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都告诉我。”
    老板娘看着桌子上厚厚一叠人民币,伸手想拿过来点,被谢致拦住了:“钱就在这里,我不动,你先说。”
    “小虎是我老公伯父伯母收养的小孩,十来年前在山下捡到的,他脑子有问题的,”老板娘点点自己的脑袋,“去年我老公伯父伯母死了,我跟他回老家吃素酒,看小虎一个人可怜,生活都不行,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平时叫他在后面洗洗东西,多教几次,洗得还满干净的,就留下来了。”
    “十多年前?有具体时间吗?哪里的山区?”谢致攥着小虎的手看起来更紧了。
    江依美看着他青筋凸起的手臂,心烦意乱地想:小虎的衣服这么脏,全是油渍,这会儿他倒是不嫌弃了。
    “我老公是江省人,深山老林里的,再具体点就要去那边问了。”
    谢致又问了问小虎身体的情况和一些别的,老板娘都不是很清楚,说一会儿等她老公来了可以再问问他。谢致想想,开口:“这个人我带走,多少钱你开个价吧,我不是要跟你买他,是谢谢你把他带出来。”
    老板娘想了想,说:“先生,你到底要把小虎带走干什么?我是喜欢钱,但是卖一个弱智给来路不明的人,这种亏心事我不做的。”
    “我不是弱智呀……”男孩在一旁,瞧瞧谢致说话,瞧瞧老板娘说话,半天就听懂了这么一句,不高兴地嘟起嘴。
    “我会找医生帮他治脑袋,帮他找到他的亲生父母,”谢致掏出了名片,交给她,“如果你不放心,我给你地址,你随时可以来看他,我叫谢致。”
    老板娘看着名片上的一连串称谓,惊呆了:“小虎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谢致俯下`身,把额头贴着男孩的额头,男孩好奇地睁大眼看他,“他叫周裴景,是我的学弟。”
    最后老板娘没要谢致的钱,但要求谢致先等着,等晚上生意结束之后,她要和她老公一起,跟着谢致去他的房子。谢致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拉着周裴景在沙发上坐下来,盯着周裴景眼睛也不眨,像是想将他生吞了。
    周裴景拿着老板娘塞给他的一个魔方,扭来扭去,玩得入迷。
    江依美这下算是知道谢致为什么要约自己了,心下有点生气,也有点无奈。
    事情说清楚之后,老板娘出去招呼客人了,房里只剩他们三个人。谢致才把江依美想起来,准备找司机把她送回家,江依美摇摇头:“我就住在这附近。”
    “今天抱歉了。”谢致对着她的时候,还是冷漠的表情,道歉倒是诚恳的,好像在想措辞,“我其实……”
    “谢先生,我已经懂了。”江依美识趣地接上。
    谢致点点头:“这次真的要感谢江小姐。如果以后工作或者生活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江依美走出门,见到自己刚才点的那桌菜还没人收,走过去坐下来,愤愤吃了个精光。这些有钱人都有病!专门浪费别人感情!
    谢致目送江依美关上门,立刻把目光转回到周裴景身上。
    周裴景按说已经二十一二岁了,这些年在外面也应该吃了不少苦,看起来却还是刚成年。谢致拉过周裴景的手,他的手样子漂亮,骨节分明,摸着却粗糙,留有洗碗水的湿气和油烟味,已经不是那双拿画笔的手了。周裴景手叫谢致捉住了,不能玩魔方,抬头看他,水波粼粼的大眼睛,带着天真的残酷,也再不是从前的眼神了。
    “你是谁?”他问。
    谢致像是承受不了周裴景的眼光,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哑声道:“你叫我谢致吧。”
    “哦,谢……致……”周裴景调皮地拖长了语调,“是哪个谢,哪个致呀?”
    谢致放下了手:“你认识字吗?”
    周裴景嘴角垮下来:“我不要写字,我替你洗碗。”
    “那就不写字,也不洗碗。”谢致摸了摸他的头。
    “哦。”周裴景不说话了,继续和他的魔方奋斗,他不会玩魔方,但是这个花花的东西能转来转去,好玩极了,怎么都玩不腻。他喜欢这样,就像所有的普通七岁小孩一样。
    谢致看他这里转转,那里转转,毫无目的,越转越乱,就手把手教他。
    到了快十点,老板娘总算忙的差不多了,她老公也从另外一家饭店赶过来,跟她一起走进休息间。
    “你把这个这样转过来,就好了。”谢致包着周裴景的手,完成了最后一次转动。周裴景高兴地大笑:“颜色都一样了!”
    “恩,一样了。”谢致跟他一起笑,嘴角弯起来,非常温柔。他抬起头来看来人时,笑意就淡了下来。
    老板和老板娘看着谢致,有点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小虎虽然长得好看,不过人是傻的,智商像个小孩子,他们把他从山里面带了出来,却没真正关心过他,突然来了个人把小虎当宝贝似的供着,让他们有点心虚。生怕哪里出了什么错,谢致要来怪罪。
    “那我们走?”谢致淡淡地开口,“我让家政给裴景收拾了一个房间。”
    谢致今天开了一台双门跑车,他叠起了前座,看老板和老板娘笨拙地爬进后座,然后把周裴景安置到副驾上,给他系好安全带。周裴景东摸西看,好奇的不得了。
    谢致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发现周裴景一直在按调节座位的按钮,已经比他后了半个座位,后座上的老板娘腿快被座位和椅子夹住了,也不敢骂周裴景,只能把脚抬起来。
    谢致哭笑不得地把他调回到前面,教他:“这里不要动,你顶到老板娘了。”
    周裴景喏喏了几声,眼睛左右看,一副被抓包的心虚样子。
    
    第二章
    
    从饭店所在的城北经济开发区到市中心,道路通畅也要半小时,车开了没一会儿,周裴景就睡着了,闭着眼靠在座椅枕上,嘴唇微张,发出绵长的呼吸声。
    谢致有一搭没一搭问老板话,老板很早就从山里出来打工了,后来跟老板娘结婚,定居海市,过年才回老家去,知道的也不比老板娘多多少。
    “我伯父伯母一直没孩子,十年前捡到了小虎,当亲生儿子养的,”老板回忆,“我老娘给我说,小虎是从山上摔下来的,被我伯父去砍柴捡到的时候,好像浑身都是血,头上一个大大的包,小虎脑子可能就是那时候摔坏的。”
    “很可能,我会尽快带他去做检查。”谢致道。
    “谢先生,小虎到底怎么会跑去山里的啊?”老板娘问,“他那时候才那么小。”
    “……是我不好。”谢致简单说了四个字,车里就陷入了沉默。
    那时候谢致高二,而周裴景初一,他们同在杭城一间全封闭寄宿制的私立学校上学。
    学校地处偏僻,设计的时候就是全封闭模式的,为了保证大部分学生愿意住校,学生宿舍造的很讲究。参照国外的学宿形式,两个学生住一套双卧的居室,两个卧室都有各自的洗手间,浴室公用。学校从初一到高三共六个年级,学生只收了三千多个,宿舍楼倒是造了四栋。
    周裴景入学那年,学校的分寝系统把周裴景和谢致分在了同一个套间内。
    谢致得知这件事时很不满意。
    他有轻微的洁癖,不喜与人同住,父亲是董事会一员,知道他的臭毛病,特别交代校方给谢致安排了一个整居室,所以他进校以来一直是一个人住。
    可是这年学校扩招,通校生又减了量,每个房间都排满了还多出来一个学生,无奈之下,只能把谢致的房间也利用了起来。
    等谢致知道的时候,周裴景已经大包小包搬进来了。谢致进门见一个小孩端端正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有个阿姨模样的人在打扫卫生,还问小孩儿什么东西该放在哪里。谢致和小孩儿对视了一眼,退出去看了看门牌,号码没错,在谢致的名字下面又多了一个周裴景,谢致又望望里边,小孩对他羞涩地笑了一下,当场就摔门走了。
    他去总务处冷着脸地要求换寝室,安排宿舍的女教师知道他是大股东的孩子,为难地查了半天电脑,说真的没有空房了。
    出了行政楼,谢致一肚子闷气,刚好哥们儿李皓然问他在哪儿,网吧游戏去不去,谢致就直奔网吧了。
    开着黑,李皓然问他今天怎么看着被狗日了似的,他简单把事情叙述了一下。李皓然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道:“这多简单啊,你就给挤兑走不就得了,不就是个傻`逼小孩儿吗。”
    谢致具体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那个霸占他一半房间的小孩,但当他回到房间,看到沙发都被换了个朝向,窗边放了一块很大的画板和颜料架,电视机边上放了一个大柜子,里面全是石膏模型的时候,他就气炸了。
    周裴景坐在高脚椅上,像模像样地拿着油画笔临摹莫奈。谢致走过去,动手推翻了他的画架。
    小孩吓了一大跳,手里还握着笔,傻傻地看着谢致面无表情的脸,半晌,弱弱地问:“你干什么啊?”
    “客厅是公共区域,你随便改动,经过我同意了吗?”谢致咬牙切齿道。
    “啊……”周裴景的声音细细软软,很顺从的样子,“那我找人给你搬回去。”
    谢致一脚踏在他的画板上:“搬你妈,信不信我全给你砸了?”
    周裴景没碰到过这样的场面,也不知该说什么,吓得眼睛都红了:“你怎么这样啊。”
    谢致恶狠狠地看着他,刚想说话,周裴景使劲把画笔扔向他,跳下了高脚凳,往自己房间跑,谢致的白衬衫上染上了一长条灰色的油墨渍,他冷笑一声,向前跨了两步就抓住了周裴景的后衣领,周裴景反手想跟他对峙,被谢致一把放倒。
    谢致身高一米八多,按住个一米六的周裴景简直轻而易举,他扣着周裴景的手,一用力就摁到了地上。谢致俯视着周裴景拼命挣扎的可怜样,施虐的情绪涌上来,凑过去低声吓唬他:“脾气挺大啊?你知道上一个让我不高兴了的人现在在哪里吗?”
    周裴景惊恐地看着他。
    谢致咧开嘴笑了笑,在他耳边说:“在残疾人康复中心,装着假肢学走路呢。”
    然后他放开了周裴景,看周裴景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咔哒”一声落了锁。
    还挺有意思的,谢致想,先留着玩玩吧。
    接着几周,有意思的周裴景过上了风声鹤唳的生活。他第二天就找人把客厅恢复了原样,柜子和画架都搬进了他自己的房间,每天除了洗澡,几乎都待在房间里锁着门不出去,就连洗澡也是趁高中部还没放学的时候洗的,洗完还要跪在地上把水渍全都擦干净,如果留下一点他用过浴室的痕迹,谢致就会发飙。
    第一天晚上谢致掀了他的画架之后,周裴景等到了半夜,偷偷摸摸溜出来洗澡,洗了一半被谢致切了热水器。散着蒸气的热水突然变得冰凉,从他头顶浇下,他冷的差点哭出来。亏得是夏天,如果是冬天,周裴景简直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光景。
    而第二天,他洗完澡回到房里,九点多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周裴景,我知道你在,”谢致阴森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给我出来把浴室擦干净。”
    周裴景缩在床里不敢动,片刻后,门外那人又说:“现在你出来,我不把你怎么样,要是你不出来,明天你就别想再出这个门了。”
    周裴景娇生惯养没干过活,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家里的保姆擦地的时候他也是有叼着薯片路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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