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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找小玫，我们去找其他人，有问题电话联络？”梁潇看得出方萌萌很担心宋小玫，朝她建议道。
　　“嗯。”方萌萌感激地点点头，直奔抢救室而去。


第47章　47、
　　梁潇带着林河到医院接待台去问，救护车第一批送进来六个，宋小玫重伤在抢救室，剩余五个轻伤都已经转到病房。接待护士把房号和具体伤情报给梁潇，梁潇一看，唯一一个诊断脑震荡的估计就是张秦。
　　张秦被安排在住院部神经科303病房，梁潇过去的时候正抱着个盆吐得欢。
　　“你还好吧？”梁潇看他吐得脸都青了，不由有点担心。
　　“呕……你不来就挺好的，呕……”张秦断断续续回答道：“这里小护士特漂亮呕……”
　　“……我真是谢谢你了。”梁潇看他还能贫，估计是没啥大事。病历上也写着轻微脑震荡，卧床休息几天就好。要不是怕他有颅内出血，在病床那么紧缺的时候早把他赶出医院回家吐去了。
　　从张秦那儿出来后，依次去看了其余四个。那四人一个大腿静脉被碎片伤到的比较严重些，正在输血，还一个肺出血在打止血药，其余两个都是轻微烧伤和冲击伤。
　　看完四人，梁潇走出住院部挨个儿给他们的家人打电话，告诉了情况让他们人来医院办理住院手续。打完电话后第二批救护车又送来了几个，这几个伤更轻，基本都是外伤出血，有个手指骨折的算厉害了。
　　梁潇也就过去问了问需不需要帮忙通知家属，那个手指骨折的借梁潇手机打了个电话，其它几个都说不用。
　　安顿好这边，梁潇本想去抢救室找方萌萌和宋小玫，结果赶到那儿却被告知宋小玫已经转到楼上手术室。又屁颠屁颠从一楼抢救室跑到六楼手术室，方萌萌正坐在手术室门口哭。
　　梁潇走过去揽住方萌萌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小玫情况怎么样？”
　　方萌萌抽泣着道：“不太好，颅脑损伤、鼓膜破裂、左手手掌……”说到一半，方萌萌控制不住泣不成声。
　　梁潇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没事没事，相信医生的医术，小玫那么年轻身体底子好，会挺过来的。”
　　方萌萌掩着脸自责不已：“都怪我，要是我没听她的话去后面打电话就好了，要是我在她身边她就不会伤那么重了。”
　　“别说傻话，你不去后面打电话，伤的就是你们两个人，到时候谁来照顾小玫。”梁潇赶紧劝她，这自责的死胡同一走进去可是很难再钻出来，到时候宋小玫还没醒，方萌萌因为自责过度再生病可怎么办。
　　“她才二十四岁，长得那么漂亮，以后缺了只手可怎么生活……”方萌萌难过到呼吸困难。
　　梁潇发现她喘得厉害，怕她出事，赶紧转移她注意力：“跟小玫的家人联系了吗？”
　　“联……联系了。”方萌萌磕磕绊绊的回答。
　　“那我们要赶紧振作起来，现在小玫手术还没结束，一切都还是未知数。等她家人来的时候看到我们哭成这个样子，他们会被吓出病的。”
　　方萌萌想想觉得对，小玫已经在里面躺着了，她应该振作精神跟小玫的家人共渡难关，而不是添乱帮倒忙。
　　“谢谢。”方萌萌直起上身擦干眼泪：“你说得对。”
　　三人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术中的红灯一直亮着，仿佛扎在人心头的一根刺。近两个小时的时候，宋小玫的妈妈和小姨从隔壁市老家赶到，方萌萌过去跟她们简单讲了一下情况，扶着她们在椅子上坐下，呆滞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祈祷着那微弱的一丝希望。
　　手术整整进行了七个小时，大门打开的时候，方萌萌腿麻到差点站不起来。
　　“哪位是宋小玫的家属？”医生摘下口罩问。
　　“我是孩子她妈，那是她小姨。”宋小玫妈妈被梁潇搀扶起来，朝医生道。
　　“好，家属跟我来，朋友跟着床去办手续。”医生走进旁边房间。
　　宋小玫妈妈心下忐忑，拉着方萌萌道：“闺女，你文化高，陪着我们帮帮忙好吗？”
　　“好的阿姨。”方萌萌从梁潇手中接过人，示意梁潇去跟床办手续。
　　梁潇没头苍蝇般听着护士指示转来转去，拿着一堆纸走到这走到那，又垫了一笔住院费，总算把所有事办妥。
　　回到ICU门口，看到林河望着里面躺着的宋小玫发呆。宋小玫身上插满了管子，连脸都看不到，左手用纱布包成一颗球，也看不出到底怎样了。
　　梁潇站林河身边半天都没见他回神，不由自主开口问道：“你喜欢她吗？”
　　林河没说话，看上去似乎心绪都在ICU里面。
　　梁潇当他默认，心里难受得紧，想到宋小玫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自己还跟她吃醋，更加厌恶自己。手中拿着的宋小玫的病历本仿佛一条毒蛇，撕咬着他的心脏。
　　正当梁潇痛苦不堪时，林河出声把他从深渊里拉回来：“我在想Tiger。”
　　梁潇转头，看到他神情落寞，低声轻语道：“我在想……Tiger是不是也这样，躺在床上，没法动弹，没法回应……”
　　梁潇看着心疼，凑过去把人揽到怀里，拍着他的背给予无声的安慰。
　　方萌萌跟着宋小玫家人听完医生讲解，想到ICU不许陪床，干脆去外面宾馆给两位阿姨开了间房。宋小玫这情况估计得一段时间，先安顿下来，等她能转到普通病房了再说。
　　到ICU门口时，看到两个抱着的人，方萌萌一愣，心头泛过一丝怪异的感觉。梁潇发现她来了，放开林河走过去问她：“医生怎么说？”
　　方萌萌把怪异的感觉暂时抛到脑后，朝梁潇道：“医生说先在ICU监护两晚看看情况，我就把小玫妈妈和小姨安顿到附近宾馆了。对了，小玫的手，现场急救的给捡回来几根手指，医生说大拇指和食指的前两节情况还可以，就给接在手腕上，能不能存活还得再看。”
　　接在手腕上？梁潇眉毛一跳：“你是说……手指直接……”
　　“对。”方萌萌点头道：“能存活的话，之后做复健应该能恢复小部分能力。不能存活的话还得再动一次手术切掉。”
　　梁潇心里不忍想象那诡异的场景，美貌的姑娘左手没有手掌，只有两根手指跟手臂相连。方萌萌看出他难受，上前拍拍他的手臂：“跟失去生命相比，这些都是小事了，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相信她坚韧的生命力吧。”


第48章　48、
　　两天后，李霖召开会议。
　　望着空出来的七把椅子，会议室气氛格外凝重。
　　“痕检调查结果。”李霖啪的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扔：“这次爆炸的引Bao装置，跟之前丽娜早餐店的一模一样！”
　　听闻这个消息，4队的人顿时脸上青红皂白各种颜色纷呈。丽娜早餐店的爆炸案一直是他们在查，可惜查了快二十天了还是没多大进展。
　　“引Bao装置，手机遥控。”李霖在PPT上放图：“成分，硝酸钾、硫磺、木炭等等，跟鞭炮一样。”
　　“鞭炮不会造成丽娜早餐店那么大规模的伤亡吧？”有人出声问道。
　　李霖抬头朝出声方向瞪了一眼：“丽娜早餐店第一次爆炸只造成两人死亡，两人重伤。第二次爆炸引燃了隔壁店里的煤气管道，才导致里面的消防和门口的记者伤亡严重。”
　　“这两天让你们去查嫌疑人的呢，给我汇报情况。”李霖也知道丽娜早餐店爆炸案进展微弱，只得寄希望于这次。
　　“是！”一人站起来汇报：“嫌疑人，薛梅，女，六十六岁，身高一米五五，体形偏瘦，文化程度小学。2016年6月从印染厂退休，现在无业。薛梅丈夫2011年死于矿难，公司当时赔偿了抚恤金，薛梅没有表示异议。”
　　另一人接着道：“根据监控和目击者，查出爆炸案发生当天，薛梅早上在菜市场买菜，约九点半点左右回家，四十分钟后从家里拿着旅行袋出门，在家门口公交车站坐上87路公交车，两站路后在公安局门口下车。门口门卫证实她询问了找警察在哪幢楼。”
　　第三人道：“薛梅有一个儿子叫贾骏满，今年三十九岁，文化程度高中。前几年在化工厂当保安，2012年辞职，现在无业。外界风评不太好，说他每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案发当天一直在外面闲逛，傍晚才找到他人，通知了消息。”
　　“嗯。”李霖听完汇报，点头道：“都踊跃发言来说说看法吧。”
　　方萌萌最先站起来：“薛梅拿着旅行袋来办公大厅时，我在宋小玫身后不远，听到她说东西是朋友寄放在她家的。以薛梅的文化程度来看，很有可能的确不是她做的Zha弹。我觉得应该排查一下她的朋友关系，看寄放是否属实。”
　　“我觉得她儿子贾骏满比较可疑！”一人接话道：“游手好闲对社会不满，以前又在化工厂看过门，有可能接触得到化学物质。”
　　程义双出声打断：“这想法未免有点可怕了，儿子亲手把妈炸死？”
　　曾匀均随着搭档的话头：“与其怀疑她儿子，还有个人更可疑吧。”说着望向林河，看到对方的眼睛，嘴唇哆嗦了两下硬是没敢往下说。
　　李霖知道曾匀均想说什么，这的确也是自己怀疑的点，叹了口气朝林河道：“你是怎么提前那么多秒知道要爆炸的？”
　　林河直视李霖：“旅行袋里有东西亮了。”
　　“就这？”李霖一脸懵逼。
　　林河只得再解释得详细点：“……怀疑可能是手机屏幕，有电话打进来，然后……”
　　“哦明白了。”李霖点点头，低声道：“原来如此。”
　　会议室一时陷入沉默，这案子仿佛有很多头绪，又仿佛连个开端都没有。
　　“……不管怎样，这个案子很重大，最近几天大家都先去跑，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突破性线索。我先分一下任务……”李霖总结语说到一半，突响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电话，示意大家稍等。
　　“喂……什么？！知道了，马上派人拦截！”李霖惊怒地挂断电话朝手下们道：“昨天谁找的贾骏满？有没有告诉他最近不要出远门在家里等着警方传唤？”
　　一人举手道：“我找的，跟他说了。”
　　“贾骏满十分钟前买了开往G省的火车票，高度怀疑畏罪潜逃，4组去拦截他，其余人按组去查薛梅和贾骏满的社会关系！”李霖飞快分配任务。
　　“是！”
　　因为张秦还在住院，梁潇缺搭档人手，就被分配了比较简单的任务，走访薛梅日常买菜的菜市场。
　　赶到菜市场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多，刚好是淡市，没多少人在采买，摊头上的摊主们都有点无所事事。
　　梁潇拿着薛梅照片问了几个人，发现薛梅平时买的摊位是固定的几家。蔬菜摊的何春莹正刷着手机，梁潇出声叫她道：“你好，警察，打听个事儿，这阿姨你认识不？”
　　何春莹也不知道在玩什么玩得起劲，快速抬头瞟了一眼，看到林河时眼睛一亮，把手机扔到背后道：“帅哥，买菜不？给你打五折！”
　　“……”梁潇无语得举着手中的照片，凑到何春莹面前晃晃吸引她注意力：“这位阿姨你认识吗？”
　　何春莹盯着凑超近的照片眼睛变成斗鸡眼，一看之下脱口而出：“这不是薛姨嘛，认识啊。”
　　梁潇一喜，收起照片拿出笔记本问她：“能不能说说薛姨的情况？家庭、生活什么的。”
　　何春莹眼睛咕噜一转，坏笑着道：“你买点菜去我就告诉你。”
　　擦，威胁警察！该当何罪！梁潇悲愤的被迫买了些菜，何春莹这才开口：“薛姨经常照顾我生意呀，两到三天来一次吧。”
　　梁潇还拿着纸笔期待的等着她往下说，结果何春莹转身拿起手机，看架势准备继续埋头玩了。
　　“……没了？”梁潇有点发懵：“其它的呢？比如她的家庭情况，平时聊天的话题等等。”
　　“哦，这个我不太清楚呀，你要问的话找肉摊的蔡阿姨，她们俩比较熟。”何春莹头也不抬随手指指蔡茱琴肉摊的位置。
　　算了……好歹还给了下一个线索。梁潇心累的拿起蔬菜，朝何春莹说的肉摊走去。
　　蔡茱琴正在绞肉泥，绞肉机声音轰轰响，梁潇喊了两次她才听见，关掉绞肉机问他有什么事。
　　梁潇再次拿出薛梅照片，蔡茱琴本想接过，伸出手发现满手猪油，不好意思的缩回去抹在围裙上。梁潇见状把照片往前递，蔡茱琴一看，道：“这是薛大姐，认识认识。”


第49章　49、
　　总算遇着个明白人。梁潇感激涕零，再次拿出笔记本。
　　“我打出生起薛大姐就住在这一片了，她命苦，老公死得早，儿子又不懂事，我们邻里邻居的能帮着点就帮着点。”蔡茱琴抹着手道。
　　“薛大姐有没有表现出过什么厌世念头？比如埋怨社会不公之类的。”梁潇问。
　　蔡茱琴一愣，道：“这倒没有，她虽然命不好，但是人很友善，很坚强的。怎么了，是她出什么事儿了吗？”
　　梁潇记了两笔：“现在还不清楚，还在查。您方便说说她儿子吗？”
　　蔡茱琴回想了片刻：“她儿子比我小个几岁，从小就不怎么学好，老是惹她生气。前几年他爸死了后就一直赖在家里啃老，我劝过薛大姐几次让她别老那么惯着，不过都没什么效果。”
　　“那她儿子有没有厌世的征兆呢？”梁潇不停往笔记本上记着。
　　“厌世倒是没有……反过来是我们比较讨厌他。”蔡茱琴嘀咕着：“哦对了，前几天薛大姐跟我说，她儿子最近在尝试找工作，我还说那挺好的。”
　　“找工作？”梁潇停下笔：“找什么方面的工作？”
　　“那我就不清楚了，没有问那么详细。”蔡茱琴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梁潇跟蔡茱琴道了谢，离开菜市场往薛梅家走去。
　　薛梅家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好几个痕检的在现场进进出出，拿照相机照来照去。梁潇跟人打了招呼，跨过警戒线进入房间。
　　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套房，面积粗略估计有一百二十平方左右，薛梅的房间在朝南的右手边，里面几个人在采集指纹和鞋印。左手边朝北的是贾骏满房间，房间内厚厚的遮光窗帘挡住正午太阳，漆黑一片中唯有电脑屏幕闪着蓝光。
　　梁潇走过去仔细瞪眼看，发现电脑前还蹲了个人，聚精会神操作着什么。借着屏幕的光，梁潇隐隐约约看清他的脸：“晓伟？你怎么来了？”
　　吕晓伟听到有人叫他，回头打招呼道：“小梁哥，银狼。你们也来啦。”
　　梁潇赶紧踹他：“在外面叫他林河，别叫银狼。”
　　“哦哦哦，抱歉抱歉。”吕晓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摸摸踹疼的屁股道：“据说那个贾骏满很喜欢上网，李队就让我来查他电脑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
　　“哦？是吗？查到点什么了？”梁潇好奇地蹲到他身边，往电脑屏幕上瞅。
　　“刚破解了他的扣扣密码，还没来得及看呢。”吕晓伟点开贾骏满扣扣，选到最近会话里。贾骏满的最近会话全是各种游戏群，未读消息满满的99＋，有几个私聊的，点开聊天记录一看，满屏幕好哥哥好妹妹闪瞎人眼。
　　“这人很喜欢在网上泡妞啊。”吕晓伟一边把消息记录截屏存图，一边吐槽着。
　　“这个昵称不像是妞。”梁潇点点屏幕上一个用着扣扣初始企鹅头像的联系人，昵称取名叫追忆光辉岁月。
　　吕晓伟照他说的那个点开，聊天记录不多，只有两页。内容是追忆光辉岁月问贾骏满要不要做兼职，贾骏满询问具体是什么工作，对方告诉他只要把一个袋子放在家里一星期，不能拆开来看，一星期后原样归还就给他五千元。
　　贾骏满这个猪脑子满口答应，两人约定了时间和地点，时间是六天前，地点就在贾骏满家楼下花坛边。
　　“这个追忆光辉岁月很可疑啊！”吕晓伟一拍键盘。
　　梁潇拍拍吕晓伟的肩：“你去查查这个追忆光辉岁月的IP地址，看能不能找到人。我去查六天前的监控。”
　　接下来的几天，梁潇每天都在疯狂看各种监控，直看得双眼跟兔子一样通红。好不容易终于在小区超市门口的监控里找到了疑似目标，又各种排查后锁定那个和贾骏满碰头的人是个小混混，叫甄一兵。
　　待把甄一兵带来，他倒是坦白的爽快。说是某天早上有人在他家门口放了个旅行袋，上面附了一百块钱和一张纸条。纸条上打印着只要把旅行袋带到某某地方交给某某，就再给他四百块。
　　甄一兵生活一塌糊涂，平时有一顿没一顿的，拿了那一百块还贪图剩下的四百，就按照指示送过去了。
　　结果当然就没有收到后续的钱。被带到公安局里还不死心使劲问，能不能告人家诈骗。
　　梁潇还想去查甄一兵家附近的监控，结果那地方是贫民窟中的贫民窟，别说监控了，连正常人都没几个，只得作罢。
　　吕晓伟那边进展也不行，追忆光辉岁月的IP经过好几台肉鸡做跳板，甚至有国外的，实在难以追踪到。
　　贾骏满当天就被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