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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华的声音打断了梁潇的思考：“林老板，您这是在干啥呢？”
　　梁潇站直身子目不转睛地撒谎：“是我在给老板翻译眼镜蛇。”
　　张秦跟着圆：“诶小梁啊，你可千万别把壮阳给翻译过去，我们要善意的谎言。”
　　“我懂的，张老板。”梁潇朝张秦颔首，心里憋笑憋到尿急。
　　魏华眼珠在三人中间打了几转，到底没再说什么，就说已经参观完了，这就叫厨师来杀蛇，让他们去包厢等着吃就行。
　　回到包厢，热菜才上了几道，众人顾及到会有服务员来，不敢锁门，只好把满肚子话憋在心里憋成内伤。好不容易等之前点的菜都上齐了，张秦忍不住跟服务员嘱咐说要私人谈话先锁门，最后一个蛇上来的时候敲敲门等应允了再进。服务员连声答应。
　　锁上门，方萌萌先喷笑出声，前仰后合指着张秦道：“哈哈哈哈哈哈壮阳，哈哈哈哈哈哈怎么给你想出来的，笑死老娘了。”
　　张秦苦着张脸：“哎哟你就别再笑我了。”又赶紧朝林河合掌：“小人这是被逼无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林河面无表情道：“之前害你把庆功宴吐了，扯平。”
　　张秦疑惑地晃晃脑袋，记不清是啥时候的事儿。不过管他的，扯平，扯平就好！
　　“我说，我们是不是该先通知林业局过来瓮中捉鳖啊，证据都已经有了。”梁潇无奈地看着他们闹，晃晃手机道。
　　“刚才你们去的时候张秦手机一直跟我连着线，我已经通知林业局了。”方萌萌也拿起手机朝梁潇晃晃。
　　“那就好。”梁潇刚想放下手机，想起之前林河说的有人血味，而且传闻桦巍饭店涉黑，觉得只找林业局过来不太保险。把这事儿跟其他人一说，大家决定再跟局里叫点后援以防万一。
　　全部处理完联络完，张秦看着满桌的菜直咂舌：“这不吃太可惜了，不如……”
　　“吃点掉吧装装样子，等下还有个蛇要上，万一被发现我们一筷没动，说不定会起疑心的。”方萌萌也同意。
　　“行，那就吃吧。”因为梁潇是保镖的身份，所以桌上只有四套餐具，梁潇赶紧抢过林河的筷子吃了几口，然后再次腹诽方萌萌的角色分配有剧毒。
　　外面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梁潇迅速把筷子塞回林河手里，退到后面立正站好。张秦起身打开门，他们点的最后一道菜——眼镜蛇肉到了。


第29章　29、
　　这道椒盐蛇段经过桦巍饭店大厨的处理，没进门就散发着异香，香飘十里。送到众人面前后，那鲜嫩酥脆的模样加上点缀的芝麻粒和辣椒籽，更是让人馋涎欲滴。
　　服务员报完菜名，向张秦示意所有菜已上齐。
　　等服务员退下，张秦狠咽一口口水，盯着那盘蛇道：“果然这野生的就是香，难怪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方萌萌赶紧抽他：“诶诶诶，这个不能吃！这个吃了就是违法了，我第一个举报你。”
　　张秦切了一声：“我才不吃，我就是发表一下感想而已。”
　　梁潇终于解脱，不用再伪装什么保镖了，大咧咧走到沙发上坐下，叹了口气：“哎，这下就等着外面的警察同志们冲进来把我们抓走了。”
　　“老梁，你觉得那魏华到底有没有起疑心啊？我怎么好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张秦搓搓手上的寒毛。
　　“就算现在不起疑心，等下警察冲进来查的时候也肯定会起疑心的。”梁潇道：“就看魏华这里有多少人手，反应速度快不快了。我是相信我们的人能先控制住。”
　　“相比较而言，我还是比较担心我们停在外面的那辆宾利，万一双方动手的时候被误伤，那真是赔都赔不起。”方萌萌把蛇肉转到没人坐着的位置上，夹了颗花生米扔到嘴里。
　　于是张秦就开始跟方萌萌以“谁让你非要租这么贵的车”和“不租这么贵的车怎么刷生面孔你是不是傻”为观点吵了起来。
　　俩冤家吵吵嚷嚷了快半小时，梁潇和方萌萌手机同时收到短信，林业局和后援皆已就位，五分钟后进行突击检查。梁潇朝其余人示意，做好准备。众人纷纷把东西收拾好，准备趁乱混出去，顺便还能逃个单。
　　还没到五分钟，门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张秦离门近，隐隐约约听到魏华的声音在低声喊：“就那间，207。多半是他们招来的人。”
　　207不就是这间房嘛！张秦心头猛跳，赶紧示意站在门左边的宋小玫往后退，宋小玫刚迈一步，大门砰的一声被人飞踹开，打头的是个浑身绣满纹身的大汉，一个鹰爪拳勒住宋小玫脖子把她拉到身前。
　　宋小玫尖叫一声，低头一个过肩摔把大汉头下脚上摔到地上，站在后面的林河顺势伸腿把大汉踹到墙边踩住。
　　“……”张秦还想着英雄救美，结果连小心二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美女已经把野兽给摔趴下了。
　　“小心！”这两个字倒是方萌萌先喊出口，张秦只觉后面有人小推自己一把，什么东西带起一阵风从他右脑袋边划过。待站稳身形后望，另一个剃着光头的大汉右拳落空，方萌萌抓住那只右拳，一个巧劲把人抡到墙边抵住。那光头还想挣扎，方萌萌悠悠抬起小细跟高跟鞋，踩在光头的脚上用力来回碾。
　　一时间只听房间内声声惨叫，门口第三个人踌躇了两秒，梁潇踩椅子上越过前面挡着的张秦，把第三个人飞踹出去和跟在后面的第四人撞成一团。
　　“张老板，赶紧出来帮忙啊，外面好几个人呢！”百忙之中梁潇还不忘最后演一出戏，促狭地朝躲在第五人身后的魏华眨眨眼。
　　张秦回过神，唾了口唾沫，冲出去帮梁潇。
　　林河拉了一把宋小玫，动动穿着皮鞋的脚，激起脚底的纹身大汉哀号。“你踩着这。”
　　宋小玫闻言把小高跟鞋踩到那个位置去，纹身大汉喊得更凄厉了。
　　林河信步走到外面，只见梁潇和张秦二人和三个大汉纠缠在一起，而那魏华见势不妙正悄悄摸摸想从边上逃走。
　　“你这是逛街呢啊？快来帮忙啊。”张秦正左胳膊护着头，右肘使劲捅对手的肋骨，眼睛余光撇到林河走出来跟在庭院里散步似的，恨得牙痒痒。
　　林河长腿往右边跨一大步，把夹着尾巴抱头鼠窜的魏华拎小鸡仔一样拎起。魏华豆大小眼中满是惊恐，右手猛然掏出一把弹Huang刀朝林河胸腹部捅来。
　　林河眼眸一暗，鬼魅般抓住魏华的右手使力变向，弹Huang刀泛着白光的刀刃捅向魏华的心脏。
　　梁潇抽打着两个对手还不忘留意着这边，见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变化，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叫道：“林河！”
　　林河微一怔，好像从什么魔怔里清醒过来，手腕翻转用力打落弹Huang刀，然后把死里逃生的魏华扔到地上。
　　魏华落地时一声惨叫，三个大汉都住了手，望着他们老板，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警察！都给我住手！”恰到时候，后援们赶到。
　　魏华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完了，一切全完了。他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还没等缓过气，锃亮的手铐已经拷到了腕上。
　　后援们把五个打手和魏华这个主谋压到楼下去带上车，请到公安局去喝茶。梁潇拿袖子擦擦脸，走过去朝林河道：“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走到主楼后面的绿化带边，梁潇抽出一根烟叼嘴上，想点火却发现没带打火机，只好又把烟拿下来塞回烟盒。
　　林河低着头一直沉默不语，梁潇先开口：“你刚才动杀心了？”
　　林河没回答，梁潇走过去撸了他脑袋一把：“问你话呢！”
　　林河躲开梁潇的魔爪道：“条件反射。”
　　“我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样的经历，但是你现在已经是我们警方这边的人了，没有命令永远、永远不准再动手杀人。不然不管有什么理由我都把你赶出去，听到没！”
　　林河又不回答，梁潇掐住他后颈加重口气凶道：“回答呢！”
　　“不杀了。”林河这才闷声回答他。
　　扮完黑脸，梁潇正想再扮白脸安慰几句，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嘴刚张开一半，就听到张秦聒噪的声音呱呱叫：“老梁！躲哪儿呢？”
　　梁潇操了一声，大声回道：“这儿呢！”
　　张秦小跑过来，双手柱在膝盖上，边喘气边问：“你俩干啥呢，躲这儿谈情说爱？”
　　梁潇伸脚踹他：“就你话多，走，回去。”
　　走没两步，梁潇感觉身后有人拉住他的衣摆，只好停下脚步回头朝林河扔了个疑惑的眼神。
　　“去谷仓。”林河道。
　　“已经通知痕检了，他们会去查的你别管。”梁潇抢救回自己的衣摆。
　　“让我去。”林河坚持。
　　梁潇刚才打完巴掌，甜枣还没给出去呢，这会儿看小狼崽子微皱着眉头在那儿坚持，一下就心软了：“行行行，陪你去陪你去。”


第30章　30、
　　三人再次光顾养殖场后面的谷仓，这次谷仓里可是好几个痕检的在忙忙碌碌。有拍照的，有喷鲁米诺试剂的，有把各种杂物收集起来放进密封证物袋里的。
　　刚才放在铁丝笼里的眼镜蛇已经不见了，笼门也不关上，就这么敞开着。要不是亲眼看到椒盐蛇段端上来，梁潇还以为是蛇逃跑了呢。
　　“你要看啥啊？”梁潇问身边的林河。林河也不解释，管自己拿脚在地上东踩西踩。旁边收集杂物的痕检人员心疼的看着他破坏现场又不敢发飙。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梁潇循声望去，那边喷鲁米诺试剂的痕检人员脚边地上蓝盈盈一片，仿佛在午夜时□□处飘满磷火的坟场。
　　“卧槽，这得多少血量才有这效果，大屠杀啊！”张秦目瞪口呆。
　　“别慌，有可能是动物血，毕竟在养殖场后面。”梁潇安抚道。
　　还没从满地的血里缓过来，另一个方向传来咯吱一声轻响，林河站在那儿抹开地上所有的干草，翻起一块约一米边长十厘米厚的正方形铁板。他蹲下身朝里面望了几眼，扭头对着梁潇道：“这有个地窖。”
　　梁潇快步跑过去，还没靠近地窖口边缘，一股屎尿的臊味扑面而来。痕检的也跑过来几个，拿出口罩和手套分给大家带上。
　　“我先下。”梁潇戴着口罩闷声闷气地说。
　　“我垫底。”张秦自觉举手排到后面。
　　梁潇打头阵，背过身面对铁制直梯一档一档往下爬。直梯一共十二档，根据每档踏步间隔二十厘米左右算，地窖约高两米四。
　　梁潇下到地底，转过身掏出小手电筒，一照之下仿佛遭到雷击。
　　林河跟着第二个下来，站到梁潇身边时也不禁缄默无言。
　　张秦第三个到，回头看到两人并排站着呆若木鸡，好奇地推开两人道：“怎么回事啊，让我看看……我草！！！”
　　地窖底下数十个大铁笼子沿着墙四散放置，其中四个笼子里，赫然关着四个衣不遮体的女人，浑身脏兮兮的泥土、粪便、血迹，披散结缕的头发，看不清面容的脸。见到有人下来用光照射，纷纷瑟缩着躲到笼子角落里蜷成一团。
　　“草！！！魏华这个畜生！！！”张秦愤怒地狠捶墙壁，劲儿大到泥土抖索着往下掉。
　　“快去看看局里开来的车都走了没，弄两辆过来。”梁潇把张秦往直梯上推：“我去叫萌萌姐跟小玫过来帮忙。”
　　五分钟后，方萌萌深一脚浅一脚的来了：“啥事儿啊梁潇，姐这租来的鞋都快废了。”
　　梁潇沉默地伸手指指地下，方萌萌探头看到地窖口，扼腕道：“诶还要爬下去啊，早知道我前面就把鞋给直接脱了。”
　　后面跟着的宋小玫也脱了鞋，两人爬下铁制直梯，随后方萌萌的河东狮吼震得整个谷仓都在摇晃：“草泥马的！！！老娘非杀了魏华不可！！！”
　　梁潇趴在地上朝地窖里的方萌萌道：“轻声点，别吓着那几个。”
　　张秦带着几个女警跑过来：“车还在，我叫女警拿了点衣服，120电话也打过了。”
　　“行。”梁潇听完张秦的话，扭头朝方萌萌喊：“萌萌姐，慢点一个个送上来。”
　　“把她们眼睛蒙上。”林河朝梁潇补充。
　　“对对对。”旁边痕检的几个赶紧表示赞同：“地下待太久，突然遇见强光会烧伤视网膜的。”
　　梁潇扒拉过一件衣服，撕扯成几个长条，扔给方萌萌。
　　宋小玫打开一个笼门，轻声细语哄里面关着的女人放松下来，接过方萌萌手里的外套给她披上，然后温柔地蒙上她的眼睛。
　　方萌萌把女人搀扶到直梯边，估计是因为被关的时间较久，环境和伙食都极其糟糕，女人的身体非常虚弱，连爬梯子都成问题。
　　“梁潇，我在下面把人举起来，你上面能直接抱上去吗？她们爬不了梯子。”方萌萌在地窖底下喊。
　　“试试吧！”梁潇回喊道。
　　宋小玫蹲下身，背部尽量和地面保持平行，方萌萌搀着女人踩到宋小玫背上，然后抱住女人的大腿保持她平衡站立。梁潇从地窖口把胸部以上伸下去，让女人能伸双臂搂住自己脖子，然后伸手抱住女人腰腹部，使劲往上带。
　　“张秦，帮忙注意一下她的腿，别磕到。”梁潇一边咬牙切齿往上，一边嘱咐张秦。
　　张秦在旁边拿了件衣服包住女人的腿部，小心翼翼让它们从地窖口中间穿过，不碰到边上毛糙的地方。
　　几个痕检的在空地上铺了天蓝色塑料布，梁潇把女人弄上来后抱到塑料布上。女警用衣服把她下身盖住。
　　如法炮制把其余三人也弄上来后，120的救护车赶到了。车上下来两个医护人员给四人检查，其中一人情况比较严重，需要救护车带走，另三人由警方送去医院。
　　借救护车上的担架把情况轻的几个带到外面警车上，梁潇跟人打好招呼，三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呼啸而去。
　　五人回到租来的宾利飞驰上换回自己衣服。张秦接过两套小礼服的时候整个欲哭无泪，这衣服跟咸菜缸里扒拉出来的一样，真的还能退回去吗？
　　“别看我啊，我这是无私奉献。”方萌萌回瞪无声谴责她的张秦。
　　“大不了多赔点钱，你应该庆幸只是衣服脏了，如果是车子被砸的话，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梁潇发动汽车。
　　“呸呸呸，凭啥是我赔，明明大家一起租的。”张秦反驳道。
　　“我咋记得，租赁合同上签的是你的名而不是大家的名呢。”方萌萌揶揄他。
　　“嘘——先停，队长打电话来了。”梁潇掏出震动的手机扔给副驾驶座的张秦。
　　张秦接起电话就听到李霖标志性的严肃大嗓门，习惯性挺直身板目视前方：“队长！我是张秦！梁潇在开车！”
　　“哦，张秦，把案子说下什么情况，刚才不知道谁给我来了个电话说得乱七八糟的。”李霖道。
　　“是！”张秦把事情经过如此这般给李霖说了一遍，李霖总算弄清楚了怎么回事，嘱咐他们先别回局里了，看能不能在医院给受害人做笔录先。
　　张秦答应着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回给梁潇，然后又继续跟方萌萌吵成一团。
　　听着这对欢喜冤家拌嘴，梁潇不禁面露微笑。
　　警察生涯的艰难、辛苦，无时无刻不磨练着人的意志，而自己幸运的拥有了这么好的搭档和同事，总能使身边人生出无限勇气面对工作，面对生活。


第31章　31、
　　把租的车和衣服还回店里，拿着警Guan证跟店主好话说尽总算没赔太多钱。五人驾着之前停在租车店里的警车，直奔医院。
　　恩崇大学附属医院，梁潇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感叹道，这两天真是跟这医院结缘了，净往里面跑。
　　四人分散开，一人负责一个受害者。
　　梁潇带着林河找到情况最严重的那个，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还在昏睡。梁潇翻了翻医护人员放在受害者床头柜上的随身物品，脏到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内裤和胸罩，上面各种破洞。
　　除此之外还有一根金属项链，项链下串着个椭圆形鹅卵石大小的金属圆盘。梁潇拿出手套带上，把那个金属圆盘拿过来把玩片刻，发现有条缝可以打开。掰开一看，里面是张一寸照大小的照片，照片上有个趴在地上笑眯眯的小婴儿。
　　病房门打开，一位医生进来朝梁潇道：“警察同志，我是这位病人的主治医生，你找我？”
　　“对。”梁潇站起身道：“我来问问病人情况。”
　　“哦行，我们去护士站说吧，病人比较虚弱，先让她好好休息。”医生推开病房门跟梁潇示意。
　　三人走到护士站，医生挤进护士站里翻出病历本，放在台子上。梁潇看着病历本上那龙飞凤舞的字，默默拿出纸笔，打算自己记一遍。
　　“病人女，身高1米62，从耻骨联合来看大约24…26岁左右。处Nv膜陈旧性破裂，有过生育经历。Ⅲ度营养不良，重度贫血，长期缺乏维生素牙龈出血、牙齿松动。还有骨质疏松，手掌有骨折后错位愈合。”医生边说边指病历本，梁潇的笔记卡在第一句“耻骨联合”的“耻”字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