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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徐垚没有看他，除了刚进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几乎是对视的，虽然时间很短。
　　楚闻歌一进教室看见的便是坐在最后边的比边上所有人都闪光的徐垚，因为实在是长得有点好看，让人移不开目光。
　　徐垚在开始写语文作文最后一段的时候，听到了经过自己身旁的声音。
　　“啧，白的跟个女的似的。”
　　他的笔停了停。
　　没有抬头，眼角余光看到了那个新生的鞋子，aj限量款。
　　随后便感觉自己身后那张一直空着的桌子被人放上了书本。
　　噼里啪啦，好几本书堆叠的声音。好像故意弄出声音一般。
　　做完这些事情，楚闻歌就趴下睡觉了。
　　上边的老师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徐垚没理会这一系列变故，继续写着自己的作文。
　　耳边响起了一些窃窃私语。
　　“这个新来的谁啊？这么拽？”
　　“不知道啊，叫啥来着？楚闻歌对吧？”
　　“有没有觉得长得挺好看的。”
　　“你不会吧，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这种男生一般不会疼女孩子的。”
　　“行了，格格就喜欢这种调调的。”
　　“哎呀乱说什么。”
　　……
　　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的声音。
　　“你们不知道他吗？”
　　“谁谁谁啊？”
　　“我以前初中跟他同个学校的，他那个时候就很拽，听说是市长的儿子，超级叛逆，谁都管不了，课都不上，老师也不管，他自己爸妈也不怎么管。”
　　……
　　徐垚又停了停笔，然后勾勾嘴角，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又是一个不听话的小孩罢了。
　　新学校的氛围让楚闻歌有些吃惊，比他以前待过的那两所高中轻松多了，上课睡觉的人比比皆是，不止他一个，老师也不太管。难怪刚才动静这么小。
　　要在以前，肯定全是一阵阵抽气声，难免第一天就和老师吵起来。
　　也好，这样刚好，在这里，楚闻歌竟然难得地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原来这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啊，随后又自嘲地笑笑。看来他们是真的放弃自己了。
　　算了，管他呢，爱咋咋地。
　　唯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这个位置，具体一点来说，其实是身后的垃圾桶。
　　他不是特别明白这里的垃圾桶为什么要挨着学生的座位放，尤其里面还扔着各色各样在夏天特别容易烂起来的垃圾。
　　臭到不行。
　　实在忍不住，于是把座位往前挪了挪。一直到桌子靠在了徐垚背后。
　　徐垚顿了顿，然后不动声色地把椅子也往前移了一点。
　　楚闻歌只是随意地看了他一眼。
　　还挺识货。
　　然而，腐烂食物的气味显然不是这样轻易就可以摆脱的。
　　前面又有空隙了，于是楚闻歌又往前挪了挪。
　　徐垚只是皱了皱眉，也没说多什么。
　　下一节上课的时候。
　　班长喊了“起立。”
　　坐在徐垚边上的邢扬感觉到徐垚明显矮了好几份，有些疑惑，看了看他的脚，才知道是什么原因。
　　因为实在是没有空间了，所以站起来的时候腿几乎是60度曲着的。
　　再往后看看，明白了这一切的根源。
　　楚闻歌几乎占了徐垚一半的领地，几乎攫取了所有可以攫取的空间。
　　他提了提气，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后边脸臭的不能再臭的楚闻歌，最后还是决定算了。
　　“徐垚，这道题这个地方是怎么推出来的？”
　　邢扬走到徐垚位置附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徐垚身后趴着睡觉的楚闻歌，心里琢磨着应该怎么开口比较好。
　　“这个是用了一下积化和差的公式，老师上课讲的比较快，省略了这个步骤，所以你可能没听懂，你现在再去算一下就明白了。”
　　“嗷嗷。”
　　邢扬心不在焉地回答。
　　“嗯？还有什么事吗？”
　　“徐垚，你会不会感觉有点挤？”
　　徐垚笑了笑。
　　“还好。”
　　邢扬张了张口，但是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徐垚明白他的意思。
　　“没事，你先回去吧。”
　　其实高中趴着睡觉的，大概有百分之八十都不是真睡，楚闻歌就是那百分之八十之一，倒不是平时都是惺惺作态，而是今天四周实在是吵得他有点睡不着。
　　邢扬和徐垚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掉进他的耳朵。
　　他本来对于自己这么占徐垚位置这件事情，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好意思，现在那唯一的一丝丝不好意思也完全消失殆尽了。
　　人嘛，就是喜欢和别人对着干，就觉得特别有意思，尤其是楚闻歌这样的人。
　　于是他继续锲而不舍地开疆拓土。
　　一节课挪一小点，一上午挪一大点。
　　最后一下挪的狠了，有些重地撞在了徐垚的后背，彼时徐垚几乎已经连坐都坐不怎么下，只能笔直地坐着，半分弯不得。
　　徐垚皱了皱眉。
　　邢扬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同学，麻烦稍微往后一点点。”
　　“没看见我要挨着垃圾桶了吗？”
　　“它距你大概一米五现在……你往后移一点点就好，应该不会有味道。”
　　“我说挨着就是挨着了。”
　　“我和你换个位置。”
　　“我就喜欢坐这。”
　　楚闻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这么冲，一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就是要和徐垚对着干。
　　而徐垚，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世态度。
　　那天可能心情也不太好。
　　于是。
　　“那好，既然这样的话。”
　　楚闻歌看着徐垚起身，艰难地从自己的位置跨出去，站直，面对着楚闻歌的桌子。正当楚闻歌琢磨他要做什么的时候。
　　徐垚抬脚，用了十二成的力，猛地一踢。
　　桌子连带着凳子连带着上边的楚闻歌一起往后退了好远。
　　动静之大引得旁边人纷纷侧目。
　　眼看着一场世纪大战即将爆发。
　　而故事的两个主人公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楚闻歌震惊地看着徐垚的举动。
　　“你特么？活腻歪了？！”
　　“谢谢。”
　　说完还打算回去坐好。
　　这次楚闻歌不干了，起身，“草，特么给老子出来！！”
　　一把揪住徐垚的衣领，徐垚也不遑多让，直接一个拳头挥过去，拳风凌厉，要不是楚闻歌躲得快，估计现在已经变成熊猫眼了。
　　好小子啊。
　　“干什么干什么？？楚闻歌！！一来就打架！”刚才那个好脾气老师在经历过被楚闻歌无视过无数次之后，好脾气终于到了头。
　　凶起来比谁都凶。
　　“还有你！徐垚！！你又忘了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了吗？你都好久没打过架了，今天是干嘛？？！”
　　嘴角眉梢都挂着点彩的两人均是一言不发，偏过头，一点都不想看到对方。
　　罚是肯定要罚的。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惩罚的方式。
　　不知道他们班主任那段时间到底看了多少傻屌青春偶像剧，在发了一通大火之后，命令两人手牵手站在门口，一起举着一张上边写着“我们是好朋友”的A4纸。
　　“你们学校的人都这么傻屌的吗？”
　　“说的好像你现在不是这个学校的一样。”
　　“谁知道呢，说不定一个月后就转走了。”
　　“那我真谢谢你。”
　　楚闻歌啧了一声。
　　“哎你这人，特么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怎么劲儿这么大？松点手，不松我们两的手都废了！”
　　“特么刚才谁开始较劲的？”
　　“谁知道你特么这么较真啊？再说一遍。松开点！！”
　　“你松了我肯定松。”
　　“真特么恶心，跟个大老爷们十指紧扣。”
　　“能消停会吗？叽叽歪歪说多久了？累不累啊？”
　　“我嘴长着就是要说话的，你管得着吗你？”
　　“管不着！您老继续说！最好再大点声！把班主任再引出来。”
　　“你特么比我还大声，好意思说我？”
　　两个人就这么叽叽歪歪地一直在说。
　　偶尔有别班的妹子经过。
　　笑嘻嘻地跑过去，完了还不忘回头暧昧笑笑。
　　“啊呀呀，徐垚和谁啊？”
　　“就说我男神是弯的吧？长得好看的男生都是弯的。这么帅的这么久了都没个女朋友，不是弯的就是人妖。”
　　“新来的这个小哥哥好帅啊。”
　　“感觉相爱相杀的cp莫名萌。”
　　“嘿嘿嘿，你看他两手牵的这么紧。”
　　“我家垚垚终于找到真爱了。”
　　楚闻歌：……
　　徐垚：……
　　

　　☆、第　5　章

　　楚闻歌并没有从这次罚站中学到什么，回去之后依旧锲而不舍地占领领地。
　　闲的没事干如楚闻歌，就喜欢干些无聊的事情。
　　徐垚骂了一句“智障”，便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哟，干嘛去啊？”
　　“换位置啊，看不出来？”
　　“怎么？怕了？”
　　“是啊，怕了，我平生最怕的东西就是狗了。”
　　楚闻歌忍俊不禁，“嘁，多大的人了，还怕狗。”
　　0。3秒，“特么说谁狗呢？”
　　“谁承认谁是呗。”
　　楚闻歌仗着自己腿长，一脚跨出去恰好拦住了徐垚的桌子，一个用力把它踢回去了好几分，那只作为罪魁祸首的脚仍然架在徐垚桌子下边的横杆上。
　　“不准换。”
　　“让开！”
　　“我说了，不准换！！”
　　徐垚很冷静地看了他一眼，边上识时务的却早就已经退开了，唯恐被殃及。
　　徐垚甚至还微笑了一下，那张笑脸搁古代就是一个“绝代风华。”
　　“我是真的不想再跟你手牵手站在外边被当猴耍了，不过看起来，有些事情，还是得打了再说。”
　　话音刚落，一拳便朝着楚闻歌袭去，这次他没来得及躲开，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头，上次就知道这小子手劲大，特么动手是真的一点数都没有。
　　“艹！！没人教你打人不打脸的吗？”
　　班主任看着和前几天几乎一模一样的狼藉，面目凝重，头顶似乎马上就能升起一团青烟。
　　“出去！！！”
　　两人胸前的纸还是前几天那张，只不过在“我们”和“是好朋友”之间用添加符加了两个字——“真的”。
　　最后徐垚成功地换了座位，楚闻歌趾高气扬地把桌子又往前挪了好几分，终于摆脱了身后那股销魂的若有若无的“香气”。
　　啊，爽！
　　趴着继续睡觉。
　　“徐垚，你坐我后边挺好的，问问题都方便了不少，就跟以前同桌一样。”
　　徐垚只是笑了笑。
　　他们班以前是同桌制度，班主任为了预防早恋，于是安排男生和男生坐，女生和女生坐，那个时候，邢扬和徐垚是同桌，坐在最后一排。
　　本来按照邢扬的个子，是绝对坐不到最后这个位置的，只是因为徐垚之前的同桌，是个从头到尾从内到外的学霸，哦，不，确切地说，是想当学霸的人，但是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方面的料，因此还和徐垚不对付了好久。
　　在他眼里徐垚就是那种随便学学就能考第一的让人人神共愤的班级毒瘤。
　　他嫌坐在后边看不到，死皮赖脸软磨硬泡用“会影响学习”“我成绩下降了你们负责”“我视力不好”等等拙劣的借口，成功地换到了第一排。
　　一米八的大个子挡了后面一排的人。
　　邢扬就是那个被欺负的老好人。
　　一颗其貌不扬的蘑菇头，脾气好到过分。
　　“没事，我眼睛挺好的。”徐垚还记得那个时候他是这么说的。
　　不过后来，邢扬估计是真的觉得没事了，因为坐徐垚身边显然比坐第一排要好的多，徐垚一般不会主动帮别人，但是别人拜托了的话，或者问了的话，他就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回答完整，直到完全教会。
　　“蘑菇头”的成绩在那段时间突飞猛进。
　　他一直挺感谢徐垚。
　　“你嘴角那个，没关系吗？”他指的是被楚闻歌打出来的伤口。
　　“不碍事，以前也经常这样。”
　　“你好像有段时间没打过架了，上次还是高一刚来的时候吧？”
　　“那会的事你还记得？”
　　“啊，说起来有点不太好意思，刚来这个班的时候，最先注意的人就是你。就全身上下一股生人勿近的吊炸天的气质。”
　　徐垚好像笑了笑，声音很轻，有点好听。
　　“呐，我这好像还有一个上次剩下的创可贴，你额头上的那个贴一下吧。”
　　徐垚看了看邢扬递过来的创可贴，犹豫了会还是接了过来。
　　“谢了。”
　　一旁听着的楚闻歌心里暗暗鄙夷。
　　特么腻歪地跟谈恋爱似的，两男的，恶不恶心？
　　“哦对了，上次你拜托我的那个事，有结果了，我爸跟我说，最近有几个地方招高中生兼职的，而且只需要晚上和周末去。”
　　“是吗？”
　　“这个周末我陪你一起过去看看吧。”
　　“行。”
　　自此身边两人聊天的声音终于沉寂了下来。
　　楚闻歌心里再次啧了一声，边上喧嚣声不断，但是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昨天晚上可能确实没有睡好。
　　放学。
　　楚闻歌单手插兜，耳朵里塞着耳机，也没背包，另一只手在5。5寸手机大屏幕上不知道点着什么，旁若无人地自校门口走出来。
　　就很奇怪这么走在如此拥挤的人流中竟然一个人都没撞到。
　　很久以后徐垚调侃起这件事，楚闻歌开玩笑地说，因为我头顶还有只眼睛。
　　拐了个弯，前边一个人比较少的路口，很方便打车。
　　这天杀的破学校离市中心是相当的远。
　　他骑自行车估计没一两个小时骑不到。
　　老妈说了，住宿回家随便你他，住宿的话就好好在学校待着，回家的话每天会派司机来接他。楚闻歌不想住宿，怕和别人打起来，那个时候　的他就像个劣质□□一样，不用点火都能自动爆炸，什么时候炸完全看自己心情。
　　但是同时也拒绝了司机的接送。
　　他妈一向随便他，不接就不接了，干错利落地不像个亲妈。
　　所以一般都是自己回家，偶尔司机会来，但是自从知道司机来的那几次是为了接他去和爸爸妈妈吃饭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理会过那个司机了。
　　虽然每次依旧强行被司机带回去，对了，忘了说，这个司机兼职保镖。
　　和爸妈吃饭，一个月有那么几次，就像例行公事一样，吃的时候，边上至少会摆两个摄像头，那个时候，母亲会一反常态，收起平常雷厉风行的性格，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小女人。
　　一副相夫教子温柔贤惠的模样，还会笑。
　　楚闻歌很小就知道和他们一起吃饭就是个任务，觉得没劲的同时甚至觉得有些恶心。但是每次都逃不掉。
　　市长的和谐家庭氛围怎么可能因为他一个小屁孩就会被破坏了的？
　　正胡思乱想间，楚闻歌瞥见车流来的方向好像有一辆很熟悉的车，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大概两分钟之后这辆车就会停在他的校门口，并且里面的人会在他刚出校门就把他拎到车上去。
　　楚闻歌皱了皱眉。拔下耳机，胡乱地往兜里一揣。
　　加快脚步往反方向走去，转身的时候还差点撞到身后的电线杆。
　　“草！”
　　身后那辆车在往左拐的时候顿了顿，好像有意识一样突然转了个方向就朝着楚闻歌走的那个方向转弯过去了。
　　“妈的！”
　　楚闻歌拔腿就往旁边的巷子跑了。
　　那车瞬间停下，刹车声响彻城市的夜空。
　　车上的人一下车就以楚闻歌两倍的速度追了上去。
　　“少爷！”
　　“少你妈的爷！”楚闻歌边跑边吐槽。“哪有人看见自家少爷上来就怼的？”
　　身后的人显然是专业的，楚闻歌虽然跑的也快，但是明显不是身后人的对手，要不是这个小巷子错综复杂，可能用不着一分钟就被抓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司机兼保镖跟丢了。
　　很稀奇，竟然跟丢了。
　　不可能，除非跑到旁边的店里去了。
　　这有一个女士内衣店，一个网吧，一个洗头店，还有一个小规模一览无遗的小超市。
　　有可能的应该是那个看起来稍微错综复杂一点的内衣店和网吧。
　　那人犹豫了会，不知道该去哪个地方找，他怕进错了门，楚闻歌下一秒就从另一个门出门溜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先进网吧。
　　躲在那些内衣后边的楚闻歌偷偷地观察着这边的动向，心里不免嗤之以鼻，“跑的快有什么用？还不是抓不到我？”
　　迅速从内衣店出来，谁知迎面撞上了一个现在相当不想见的人。
　　徐垚挑挑眉。
　　“你……”看了看楚闻歌身后的店子，“买内衣？”
　　“……”
　　楚闻歌虽然很想当场驳斥他，但是现在这个显然不是关键的。
　　也就是那么几秒时间，那边司机好像已经逛了一圈网吧，发现啥都没有。
　　楚闻歌皱了皱眉，没再理会徐垚异样的目光，转身又进了内衣店。
　　那边司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