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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垚趴在楚闻歌背上，稍稍恢复了些许意识，但是依旧朦胧，看着前边背着自己微微出喘息的男生，轻轻叫了声，“楚哥。”然后就彻底晕了过去。
　　“嗯？你说什么？”
　　、
　　徐垚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以及坐在旁边一直盯着他的楚闻歌，有些懊丧地捂了捂脸，楚闻歌就静静地看着他做这一系列的动作。
　　“啊……我是不是晕过去了？”
　　“是啊，脸朝下晕的。”楚闻歌的语气里有半分揶揄，还有半分……责怪？
　　“那太丢脸了。”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半天没松开。
　　当着全校的面在跑三千米的时候晕过去，确实，挺丢脸的。
　　“都说了让你慢点跑了。”
　　“其他人跑这么慢怪我啊？跑慢了更累。”
　　楚闻歌就差一个手板栗敲过去了，都这样了还贫。
　　“你是不是也没跑啊？”
　　“你都那样躺在路中间了我还跑什么啊？”
　　徐垚笑笑，“呐，之前谁说的我就是死在上边也不管我的？”
　　楚闻歌不跟他扯皮，就悠悠地看了他一眼，眼底的责备之意明显。
　　“你这样回去估计又要被他们口舌了，什么什么没集体荣誉感啊。”
　　“我担心那个做什么，本来就没有那玩意，完全陪着你玩的。”
　　徐垚又是一笑。“我突然发现，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太好了？”
　　楚闻歌呆愣了一下，但是瞬间恢复清明。
　　“我对朋友估计都这样吧？我以前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就是算的上是朋友的也没几个，所以并不清楚对朋友会好到什么程度，估计要有的话，也跟现在对你差不多的。”
　　“那我还真是幸运啊，不过啊，交朋友不是这么交的，好的真的有点过了，以后对别人，别像对我这样这么……掏心掏肺的。”
　　楚闻歌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干嘛？吃醋啊？”
　　“吃啊，怎么不吃，把对我的好分给别人，我能不吃吗？”徐垚半开玩笑地说道。
　　楚闻歌一下没崩住，伸手捏了捏徐垚的脸，扯的乱七八糟，“嘴巴倒是一直很厉害。”
　　“干嘛啊？乘我打不过你的时候欺负我是吧？松开，变形了。”
　　“跟你讲我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每次就想捏一下到底有多软，以后估计就没这个机会了，”说着又捏了几把。
　　徐垚哭笑不得，硬是半点办法没有。
　　闹了一会，楚闻歌放过了他。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就多休息就好了，无非是缺少睡眠外加低血糖什么的。”
　　徐垚点点头，表示知道。
　　大概又躺了那么一会，徐垚就起身了。
　　“走吧，回去吧，差不多了，晚上好像还有个集体活动。”
　　“嗯？晚上也搞事情？”
　　“集体看个教育电影什么的，就那种特别无聊的。”
　　“……能不去吗？”
　　“班主任点名查人的。”
　　“……你们学校真的很神经病。”
　　、
　　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今天放的不是什么教育电影，而是语文有一篇课文对应的一个电影，《辛德勒的名单》，虽然也没多有趣，但是比起教育电影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后排的同学纷纷跑到前边去跟别人挤在一起看，甚至有不少感情稍微好一点的，直接挤别人腿上去的。当然也有那种小情侣偷偷摸摸躲在角落里搞事情的。反正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见。
　　集体看电影之所以有趣其实并不是因为电影本身有趣，而是一起看电影的氛围。有些电影其实一个人是看不进去的，但是全班一起看就莫名其妙觉得有趣。
　　楚闻歌也跑过去凑热闹，坐在前排别人的位置上，那个位置的主人此刻正跟第一排的人挤着。
　　楚闻歌招呼徐垚过来，徐垚也暂时放松了自己，过去了。坐在楚闻歌后边那个位置。
　　起先两人都看的挺认真的，还说几句悄悄话讨论一下，比如
　　‘这个男的是主角？怎么感觉不像好人啊’
　　‘你没看过课文吗’
　　‘谁看那玩意啊’
　　‘你不是一直都当课外书看的吗？’
　　‘这篇不好看，就没看，哎不过我知道待会会有个红衣小女孩出现。’
　　‘（噗嗤）哦，厉害了。’
　　‘夸还是损呢’
　　‘（轻笑）’
　　但是到后边，徐垚就有些撑不住了，电影节奏本来就慢，镜头也没多绚丽多彩，教室里安静如鸡，困意一下涌上来，挡都挡不住。不知不觉就趴下睡觉了。
　　“哎你说……”
　　楚闻歌再次转过来的时候，徐垚已经睡着了。安安静静地趴着，脸朝向一边，电影屏幕上的光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地闪着。
　　楚闻歌看了一会，然后挪了一下自己的凳子，让自己恰好挡在投影和徐垚之间，让徐垚的脸埋在一片彻底的阴影里，坐直了继续看电影，但是其实他自己都没发现，之后的时间，大概有三分之二是转过来转过来看徐垚的。
　　徐垚本来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换了个姿势继续舒服地睡了。
　　前边的邢扬一个偶然的转身就看见了身后的光景，心里隐隐约约有些疑惑，总觉的哪里不太对劲。
　　直到他不小心看见楚闻歌俯身在徐垚脸颊旁边停了会，顿时一双眼睛瞬间瞪的老大，半天回不过神。
　　赶紧看看四周有没有其他人注意那边。
　　幸好大家都在安安静静看电影。
　　邢扬又转身，此刻楚闻歌已经坐直了。
　　刚才那一下，因为暗，他根本看不清楚闻歌在做什么，但是脸还是慢慢的，慢慢的，红了。
　　妈的，又不是亲我，我瞎脸红什么劲？脾气好的蘑菇头第一次爆了粗口。
　　

　　☆、第　20　章

　　电影很长，放完了之后已经接近晚上10点了，楚闻歌推醒还在睡的徐垚，那个时候，徐垚给他的感觉是，要是没人叫他，他可能一个人在教室睡到天亮。
　　楚闻歌暗暗松了口气，清楚刚才那一下徐垚是无论如何都不知道的，而自己，一直到了现在也心跳如雷。
　　他刚才，就这么凑过去了，就这么贴上去了，早先摸的时候便觉得，很软，嘴唇碰到的时候，更觉得，很软。
　　徐垚模模糊糊地看着他，捂着自己的脸整理了一下之后便拉着楚闻歌说，“走吧，回家吧。”
　　两人住的地方离得并不远，而且顺路。
　　刚刚睡醒的徐垚面色潮红，脸上尚且还有些没来得及褪去的睡意，他就这么转过来，疑惑地看着楚闻歌，“你不走吗？”
　　“嗷嗷嗷，走的，你还困不？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徐垚摇摇头，但是身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走了几步脚步就开是飘忽起来。
　　楚闻歌明白这种睡的正香的时候被人突然吵醒是什么感觉。
　　楚闻歌在一旁拉着他，徐垚转过头，微微一笑，“真的要背我啊？”
　　楚闻歌点点头。
　　“那蹲下啊。”
　　楚闻歌闻言赶紧在前边蹲下了。
　　身后的男生一点也不犹豫地就俯下身来，搂着楚闻歌的脖子，头搭在他肩膀上。“有点困，麻烦你直接把我送回家了，我再睡会。”
　　“嗯。”
　　两个少年叠在一起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闻歌耳边突然传来了有限软糯的徐垚的声音，听着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他叫了他，叫他“楚哥。”
　　和别人叫他楚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别人叫他楚哥他只觉得人家怕他，但是身后这个半困半醒的人这样叫他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只剩下了把背上人带回家的冲动。
　　楚闻歌轻笑了一下，“上次让你叫你还让我滚来着，今天是干嘛？看我背你这么辛苦不好意思吗？”
　　“以后都叫楚哥好不好？”
　　楚闻歌怔了一下，困到极致的人连性格都会变的吗？跟喝了酒似的。
　　“你等等，我拿个手机录下来，免得你明天就反悔。”
　　徐垚噗嗤一声笑出来。
　　“傻逼。”
　　然后就再没了声音，楚闻歌最终还是把他背回了徐垚自己家，因为他知道徐垚放心不下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母亲。
　　、
　　运动会很快就结束了，徐垚除了一个三千米就没别的项目了，剩下的两天便都请了假，在家睡了一天，在酒店忙了一天，在酒店端菜的时候还收到了楚闻歌的消息，是他马上要跳高的时候。
　　楚闻歌让他等着，拿个第一给他看，徐垚取笑他，你别卡在那里就行了，那个杆看起来比邢扬还高。
　　再过了那么一个小时，邢扬的消息发进来，是楚闻歌跳过去瞬间的照片，背越式，徐垚不是运动员，不知道这算不算专业，但是跳过去是肯定的，微微有些长的头发在空中肆意撒开，手臂上腿上的肌肉绷地死紧，以一个他自己显然做不到的姿势停留在半空。
　　有点帅那是肯定的。
　　【徐垚！！楚哥跳高第一啊！！他这么厉害我都没发现！！】
　　看来连邢扬都有些惊讶。
　　徐垚笑了笑。
　　收起了手机，继续干着下午的工作去了，忙碌地奔波在厨房和包厢之间，之后还要帮忙处理包厢里的残羹剩饭，看着那些婚宴上留下的整只整只没动过的鸡，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一天的活干完，负责人让徐垚过去一下。
　　徐垚进了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除了负责人还有经理，经理旁边站着邢扬的父亲。
　　徐垚朝他点点头。
　　“之后不干了吗？”
　　“嗯，刚开始也说好了，干满两个月。”
　　负责人想要说些挽留的话，因为现在这个关头，找个顶机灵的兼职，其实不太容易，徐垚走了意味着他们的兼职位又有一个是需要临时找的，一般都屁事特别多。
　　经理阻止了他，朝着徐垚笑笑，“是因为学习吗？”
　　徐垚点点头。
　　他其实不认为自己真的是那种天才型的学生，怎么走到今天这个成绩的他心里清楚，花的时间比别人多，花的努力比别人多，自然要比别人拿的分高，那些觉得他很厉害的人只看到了他的结果，却没有看到过程。
　　“我以前干兼职也是这样，干两个月，剩下的两个月用来看书学习。”
　　经理点点头，表示他清楚。
　　“听说你在学校成绩也不错的，我也不好耽误你们这种国家栋梁之才，这里是你这个月的工资，你拿好，下个学期刚开始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兼职的话，可以继续来这里，”
　　看得出来，经理蛮喜欢徐垚。
　　徐垚道了谢，回家的时候，心想，估计以后不会考虑这里了，其他都挺好的，就是有点远，徐垚好好计算了一下花费在路上的时间，觉得有些可惜。
　　在路口那，不可避免地，又撞见了楚闻歌。
　　徐垚心领神会，微笑，彼时楚闻歌正一个人斜靠在那边的栏杆上，徐垚记得，那天楚闻歌生日的时候，他看见楚闻歌也是在这个地方，那个时候楚闻歌还拿着一包烟准备充一下大佬，结果连打火机都忘了买。
　　事实证明这货压根就不会抽烟。
　　楚闻歌看见徐垚的时候，就咧开嘴笑了，慢慢等着徐垚朝他走过去。
　　徐垚几乎能想象到他接下去会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
　　“我厉不厉害？”
　　徐垚装作很兴奋激动的样子，眯着眼睛重重点了个头，揶揄之味明显。楚闻歌瞥他。
　　“能不能带点真情实感？站在你面前的是差点破了你们学校跳高记录的跳高冠军啊。”
　　徐垚笑了，“知道了，厉害死了，我见过的最厉害的。”
　　“还有呢，跳远也是第一。”
　　徐垚笑意更深。
　　“你是故意等在这里邀功领赏的吗？要我给你买点什么奖励一下吗？”
　　楚闻歌这下没说话了，确实他现在的做法就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孔雀，一个劲地往徐垚面前蹦，整的一个“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彻头彻尾的傻逼。
　　可他就是想给徐垚看啊，这事最想告诉的就是徐垚了。
　　那个时候广播里在播报的时候，他恨不得当即就把徐垚抓回来，让他好好听听自己被念的名字，听听那句“跳高男子组第一名，高二七班，楚闻歌。”
　　徐垚见他不答，又调侃了一句。“说吧，想要什么，爸爸给你买。”
　　楚闻歌拍了一下他的头。
　　徐垚没躲开，也并没有想躲。
　　楚闻歌看着他那双笑意吟吟的眼睛。
　　买就不用了，要不然给我亲一下？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楚闻歌又忍不住响起那个忽明忽暗的夜晚，自己偷偷在某人脸颊上留下的痕迹，不自然地轻咳出声。
　　“对了，我以后放学不用去那边了。”
　　“嗯？”
　　“就是辞职了的意思。”
　　“哦。是因为马上要来的期中考和期末考？”
　　“嗯，差不多吧，顺便吧……”后边的话没说完，就看着楚闻歌。
　　楚闻歌有一丝丝不祥的预感，“你看我干嘛？”
　　“帮你补一下别的？要不要？尤其英语生物化学两门？不想我的同桌太笨，你觉的呢？”
　　“……来我家吗？”
　　徐垚思考了一下，喃喃自语，“周末的话应该最好去你家吧，你家宽，桌子大，我家那边可能有点吵。而且偶尔还会有……算了，这个不重要，去你家的话，方便吗？”
　　楚闻歌一听周末来自己家，当即应下，“好。”
　　没有注意徐垚那会的欲言又止。
　　徐垚正打算跟楚闻歌告别回家来着，突然有人打电话过来。
　　“喂？”
　　“徐垚吗？”
　　“班长？”
　　“对，你和楚闻歌在一块吗？”
　　徐垚看了一眼对面也在看着自己的楚闻歌，心里有点好笑，怎么直接就把他两绑在一起了。
　　“怎么了？”
　　“你两都不看班级群消息的吗？”
　　楚闻歌站在不远处，隐隐约约听到了里边班长的声音，随即就掏出手机看了看，扒拉了两下才发现他好像当初就没同意进群……徐垚凑过去看，笑了他一会。
　　“啊，没注意，有事吗？”
　　“快来xx路xxKTV啊，我们都在这边，运动会结束了大家决定好好玩一下，你快点来，奥，还有，一定要把楚闻歌拉过来啊，他运动会可风光了，一个人帮我们班拉了好几分，我们班还从来没有进过前三。”
　　班长那边闹哄哄的，班长说话的同时边上也有人插嘴，什么什么‘你看我就说吧，楚闻歌找不到没关系，能找到徐垚就行了，他两肯定在一块’‘徐垚你一定要把楚闻歌拉过来了，简直太牛逼了’‘都别废话了，你两都快点过来，班长你说话好磨叽啊。’等等等等。
　　徐垚不禁有点想笑，挂了电话
　　看向楚闻歌，“你好像变成英雄了？让我们过去KTV玩呢。”
　　楚闻歌不屑地扭了扭头，看样子是不太想去。确实，之前，不管是在第一个高中还是第二个高中还是这里，他从来就没有参加过所谓的班级活动。
　　“不想去我帮你找个借口？”
　　“你去吗？”楚闻歌问徐垚。
　　“你去我就去。”徐垚定定地看着楚闻歌。
　　“那就去吧。”
　　徐垚笑，　“走吧。”
　　直到这个时候，楚闻歌终于明白，高中啊初中啊大学啊喜欢聚餐喜欢一起出去玩，或者期待运动会期待春游期待元旦文艺汇演等，那完全是因为一起出去的人里面，有一个自己在乎的人。在大家都在狂欢的时候，可以偷偷摸摸地看着那个自己注意好久的人，可以不动声色地靠近他。
　　和那些在看电影时躲在角落里搞事情的情侣一样，好像这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所做的偷偷摸摸的事情，分外诱人。
　　

　　☆、第　21　章

　　
　　“你两也太慢了吧？我们都唱了一轮了，快快快，他们都等着你们了。”班长出来接他们的时候不断地抱怨“这外边忒冷了，把我冻得直哆嗦。”
　　进去之后徐垚已经预料到了，不可避免的一片喧闹，好像楚闻歌已经不是之前的楚闻歌了一般，他们完全忘了之前那个令他们害怕的校霸形象，转而把他捧在手心，捧成了英雄。纵使皮厚如楚闻歌都有点不好意思　。
　　楚闻歌在他们这群体育渣渣中仿佛能发光。
　　“哎楚哥你咋不早点来我们班呢？去年就来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惨啊。”某男生打趣。
　　“最后一下跳高那会简直不要太帅。”某女生花痴。
　　“你以后就是我们班的吉祥物了。”
　　……
　　楚闻歌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之间有点慌乱，除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像找不到更合适的方法。
　　那时候他们才觉得，明明和传闻的，一点都不一样……
　　男生心里想，明明一点都没攻击性，看着一点都不难接近。
　　女生心里想，明明是个顶帅的校草，到底是哪个跟老娘说他很凶的？
　　“啊还有徐垚，是我们班考试成绩拉分的吉祥物，你两果然应该一起混啊，天造地设啊。我就说嘛，找不到楚闻歌找到徐垚也一样的，肯定一起的。”
　　众人只是开玩笑，没有别的意思。
　　楚闻歌更加地不好意思，他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