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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咖啡馆爱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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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上去像那么不讲理吗?”宁思秦摇头,“知道你是担心。”
  “通常‘知道’和‘感受’之前还是有一定差距的。”陈松茂说,“如果现在还可以打补丁的话,你揍他们的样子特别帅。”
  宁思秦终于带上了一点笑意:“这么黑,你看得清我的动作吗?”
  “看不清。”陈松茂实话实说,“但并不妨碍我觉得你很帅。”
  宁思秦轻笑一声:“真不知道你究竟算是会夸人还是不会。”
  他们一同坐出租车回去,到了小区楼下的时候,已经午夜零点了。两人在一楼等电梯,陈松茂问:“对了,既然我们同住一栋楼,怎么以前我竟然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说不定你遇见了,只是没有印象?”宁思秦说。
  “凭着你的长发,我也不会没有印象的。”陈松茂说。
  “大概是因为我之前从来都是走楼梯。”
  “我记得你住在八楼?”
  “八楼也没很高,当锻炼身体了。”宁思秦笑说,“我确实能一口气爬八楼不费劲,你信不信?”
  “当然信。”陈松茂说。这时电梯叮地一响,他走进去,按亮了八楼和十一楼。宁思秦先到,笑着跟他道别:“晚安。”
  “晚安。”陈松茂说。他伸手按着电梯的开门键,看着宁思秦伸手入口袋掏钥匙,打算等他开了门再关上电梯门,但宁思秦伸手入袋,摸索片刻后抽出手来,却是空无一物,他去另一边的口袋寻找,仍旧一无所得。陈松茂问:“怎么,钥匙又丢了?”
  “看来我家钥匙跟你天生八字不合。”宁思秦皱着眉说,“一个月内丢两次,能换点新花样吗?!”
  “该不会是你跟那两个人打架的时候掉出来了?”陈松茂问。
  宁思秦低声说了句什么,陈松茂没有听清,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了。他想了想:“今天太晚了,路上又黑,现在去找也不方便。你先前有预留备用钥匙吗?”
  “上次丢钥匙之后,我留了一把在表姐家。”宁思秦犹豫一下,陈松茂说:“这么晚了,或者你可以先来我家借住?我家有间客房。上次那身衣服可以继续借给你。”
  “这是你邀请我过夜的阴谋吗?”宁思秦侧对着他半开玩笑地问。
  陈松茂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不管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我都要非常认真地说,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这么认真干什么,我是开玩笑的。”宁思秦倒笑了,“好吧,那就只好再打扰你一晚了。”
  他们两人都习惯早睡,眼下已经过了平时习惯的睡觉时间一个半小时了,陈松茂早就困得不行,宁思秦答应了,他甚至都没觉得多兴奋,只是继续按住电梯的开门按钮示意一下。宁思秦迈步进来,陈松茂松了手,电梯继续关门徐徐上升。
  他站在门口掏钥匙的时候,宁思秦突然说:“如果你也丢了钥匙,那事情就好玩了。”
  “那事情就麻烦了。”陈松茂说,还好他的钥匙安稳地待在原处,他几乎是半闭着眼睛开了门,随手将钥匙和公文包丢到门口台子上,径直进了浴室,拿一套新的盥洗用具。宁思秦自己拿了双拖鞋跟进来了,陈松茂将东西推给他:“衣服我等一下拿给你。客房在进门左手边第二,我的卧室在右边第二间。”
  “你的生物钟这么准点?”宁思秦倒像是还挺有精神的样子,扬眉问他。但陈松茂实在已经困到没精神接他的玩笑,对此只是笑了一笑。他自己匆匆洗漱过,几乎是沾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陈松茂被闹钟叫醒。他眯着眼摸过手机来看了看,发现昨晚定了闹钟就睡着了,忘记给它充电,如今手机只剩下3%的电,岌岌可危地支撑着大约刚刚够五分钟后再响一次闹铃。他叹了口气,关掉闹铃,翻个身继续睡。
  五分钟后闹钟响第二遍,他起了床,将手机插上充电器,草草洗漱换衣,想了想,又拿了张便签条,写下:【我出去一趟,找找钥匙。不知道你习惯什么时候起,如果醒了我还没回来,一切请自便。…陈】
  客卧的门是关着的,陈松茂将便签条往门上一贴,就出去了。毛毛细雨还在不紧不慢地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下足了一整晚。不过,也许是因为下雨,陈松茂赶到昨夜的地点的时候,清洁工还没有扫到那段路,只能在远处路口处看见他们弯腰扫地的身影。
  因为昨夜骑在一个抢劫犯身上原地坐了整整一刻钟,陈松茂对那一片周边环境熟得很,很快就找到准确地点。他在周围仔细地找了一圈,果然五分钟后在人行道上的树坑里找到了一串钥匙,钥匙扣上挂着一只金属质地,极小巧的小哨子。
  这个钥匙链的风格相当朴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让陈松茂觉得十分宁思秦。他在周围找了一圈,确保没有第二串遗落的钥匙了,又特意去了另一头的路口问过清洁工,才往回走,路上顺带在街边的24小时便利店里买了一小罐易拉罐装的咖啡,边喝边上了楼。
  他重新开门的时候,浴室里已经传出了水声。片刻后,宁思秦带着鬓边微湿的头发走出来,一脸惊讶:“你这么早就出门?不困么?”
  陈松茂朝他举了举手中喝掉一半的小罐咖啡。宁思秦脸上显出很不赞同的神色:“这种咖啡一般很难喝。”
  “四块钱一罐,我也不指望它多好喝,含有咖/啡/因就行。”陈松茂说着,掏出那串钥匙递过去:“我只找到了这一串,是你的吗?”
  “是,谢谢了。”宁思秦接过来随手放在门口台子上,“没必要的,我再另配就是了,就算有人捡到钥匙也不会知道我家住哪里。”
  “我作为被见义勇为的受益者,总该表示一下报答吧。”陈松茂笑说,“早饭你在这里吃吗?还是回去?”
  “你自己做吗?”宁思秦问。
  “你不留下的话,我自己就牛奶泡麦片。如果你要一起吃早饭,我来做也可以。”
  宁思秦想了想:“我有点想蹭你家的麦片。”
  “……你就是永远都不肯走寻常路是吧。”陈松茂说。宁思秦抿嘴笑了笑,钻回浴室刷牙,陈松茂进了厨房。他在热牛奶的时候,宁思秦头发绑好了马尾进来了,很顺手地给两个碗里倒上麦片,将半空的牛奶盒放回冰箱,又摆了两份餐具在餐桌上。陈松茂一边给碗里冲上牛奶,撒上葡萄干,一边说:“你如果跟会做饭的人一起合租,一定非常合拍。”
  他真正是随口感叹一句,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但宁思秦却仿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没有跟其他人合租过。”
  “为什么?”
  “我跟他们都合不来。”宁思秦说。
  “跟我呢?”陈松茂忍不住脱口问,心跳突然有点快——大概并不完全是由于咖/啡/因的作用。
  “你说呢?”宁思秦示意一下桌子上摆的两个碗,十分自然地拉开椅子入座了,熟悉得仿佛他原本就住在这里,“我觉得你挺好的。”
  陈松茂舔了舔嘴唇,觉得喉咙发干,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宁思秦一直微笑着看他,见他没再说话,眨了眨眼,仿佛有一闪而逝的失望似的。但那也许是陈松茂的错觉,因为紧跟着他再看,宁思秦的神色明明一如往常。
  他们一起吃过早饭,宁思秦就先告辞了。陈松茂早上最早的一场调琴在八点半,他还可以在沙发上抱个抱枕,小睡半小时。
  但最后,这半个小时里,他一分钟也没有睡着。
  
    
    ☆、第十二章

  或许正是和宁思秦相处时的这种自然而然,让陈松茂甚至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感情进展有多快。秋去冬至,然后冬去春来,等到天气已经回暖到可以不需要再穿风衣时,他才突然意识到,宁思秦同他只认识了半年,然而他们之间已经熟悉得堪比他许多六七年的朋友了。
  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正关了厨房里的抽油烟机,走去应门。门后是宁思秦,对他微微一笑:“上次带给你的菠萝好吃吗?”
  “你可以自己来尝尝。”陈松茂把他让进来,“我做了菠萝饭。”
  “我妈带给我的菠萝,我当然自己预先留了。”宁思秦挑眉说,“至于邀请我一起来吃吗?”
  “如果被下了毒的话我至少可以拖你垫背?”陈松茂说。他知道自己讲笑话的功力一向非常冷,有的时候甚至于尴尬,但宁思秦却每次都会笑:“好吧,那我这是特意来跟你同生共死。”
  陈松茂冷不丁就被他撩到一下,关键是还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有意在撩。宁思秦很熟络地去了厨房盛饭摆碗筷,还顺便从自己的那一份里先偷了一小块菠萝吃,陈松茂跟进去的时候,正听见他幸福地叹息了一声:“太感谢了,你的菠萝治愈了我。”
  “是你的菠萝。”陈松茂说,宁思秦喷笑。“怎么,最近很忙?”
  “忙倒不忙,但是今天我们的排练,真是太糟心了。”宁思秦说,“A市技术学院,先前托关系请了我们团去他们的校庆音乐会,结果他们校学生会太不靠谱,两个月前就定下来的事情,放到现在,谁来负责跟我们团接洽都没定好!这也就算了,到那一看,因为人数太多,场地从原定的音乐厅改到了广场,他们有读过我们团的名字吗,银河室内乐团,室内!钢琴还要从附近的音乐厅搬过来,两架备用钢琴,完全没预先调过琴,有一台琴弦满是锈,好几个键按不动,压根没法弹。郑子均那么好的脾气,都差点当场发火。”
  “看你一口气说这么一连串,看来你也差点当场发火。”陈松茂皱起眉头,“调琴的事情定下来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没有?”
  “没轮到我发火,团长把他们当场骂成狗。”宁思秦说,想来他们团长骂的那一顿确实解气,他脸上表情也舒展下来,“出问题那架钢琴送去修了,还有一架学生会答应在演出前这一周内找人来调。其实先前定曲目的时候,团长还跟他们商量过指定曲目是否需要钢琴部分,对方当时说需要,现在我们都排练好了,又来搞这一套。”
  “辛苦你们团了。”陈松茂同情地说,“你们应该还有演出前的最后彩排吧,在什么时间?”
  “演出就是下周的今天,彩排在前一天。”宁思秦说。陈松茂想了想自己的时间表,摇摇头:“不行,那天我有调琴预约。本来想说,如果没有工作,我就跟着一起去看看钢琴的状况。”
  “有工作就算了,我想他们毕竟也是校学生会,不至于不靠谱到这种程度吧。”宁思秦说,“两架钢琴一起出问题,这概率也低了点。”
  “你别乌鸦嘴。”陈松茂赶紧截住他,宁思秦意外地看看他:“我以为你不信这个。”
  “不信归不信,作为调琴师这种话还是不要乱提的好。”陈松茂说,宁思秦好笑地摇摇头,不过也不再提这个话题。陈松茂续道:“不过你们演出那天晚上我记得好像要去青湖路调琴,那儿离A市技术学院应该不远?说不定调完琴还可以赶上去看你们演出。”
  “如果你能赶到的话,肯定能看到,我们在学校操场上演出。”宁思秦说,“不过,看不到也就算了,那个场地、还有那个钢琴,演奏效果肯定也差得远,今天他们还有人录了排练的音,我都不忍心听。”
  “客观条件限制是没法改变的,单论技术,你们团已经很不差了。”陈松茂摇头说,“行了,继续跟你聊下去,饭都要冷了。”
  他是一向秉持食不言原则的人,所以宁思秦也只在饭前跟他聊天,吃饭的时候就打住了。等到吃完饭,已经换了话题。
  这时候陈松茂还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在下周的这几天接到了宁思秦打来的电话。
  …
  那天他去调琴的是一个普通的家里有孩子在学钢琴的家庭,孩子学起来只是业余爱好,陶冶情操什么的,钢琴也是很普通的钢琴,只是用的时间久了,一个琴键不大灵活。陈松茂将里面有点卡住的结构稍稍修整,正在试音的时候,手机嗡嗡地振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郑子均的电话,随手挂了,心想调过音再给他回拨过去也不迟——宁思秦先前告诉过他,银河室内乐团的演奏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等他调完琴,他们应该也还没有上场。没想到不过几秒钟,跟着手机又震起来,这回是宁思秦,陈松茂又挂了。几乎停都不停地,郑子均的电话又打进来。陈松茂跟女主人道了声抱歉:“我先去接一下电话。”
  他往屋角走几步,接通了电话,刚刚喂了半声,郑子均焦灼的声音马上透过来:“陈哥你现在在哪儿能不能马上赶来A市技术学院?十万火急求你快过来救命!”
  “别急,怎么了?”陈松茂问。
  “我们现在在后台候场,结果就刚刚放在我旁边的钢琴琴弦自个儿绷断了一根!”郑子均说,陈松茂也是大吃一惊,想不到这种事还真就赶巧给他们碰上,“宁思秦说你在青湖路调琴,你现在能马上过来吗再过一个小时就是我们团演奏了!”
  “有备用琴弦吗?断掉的弦长度够用吗?”陈松茂立刻问。
  这时候他真有点怕郑子均对调琴一无所知,幸好不是,但得到的结果同样糟糕:“不行,从中间断掉,没法继续用了。”
  “是什么琴弦?”陈松茂紧跟着问。
  “就,就普通那种。”郑子均明显已经有点混乱了。
  “不,我是问,裸弦还是缠丝弦?”
  “裸弦!”
  陈松茂这时万分庆幸自己一向在工作包里准备一段备用的琴弦。“好,我马上过去,你们最好来个人到学校门口接一下。但是话我说在前面,时间太紧,我光是赶去学校就要十分钟,即使到了,我不保证能按时帮你们换好弦调好音。你们最好立刻去问一下主持,能不能调一下节目顺序,或者让前面的节目拖时间。”
  郑子均在电话那头千恩万谢。陈松茂挂了电话,女主人一直在旁边听,问:“怎么,我们家琴没调好,你就不管了?”
  “实在抱歉,朋友那边有急事,我得马上过去。”陈松茂连连致歉,“工作出现这种问题,确实是我不对。您看这样可不可以,现在琴键已经修好了,剩下只需要稍微调一下音准。这几天让孩子可以先练着,我跟您另约个时间把您的琴继续调好,免收您一半的价格。”
  一半的价格就是一百出头,女主人犹豫一下,同意了。陈松茂给她写了张字条作为证据,立刻收起工具奔下楼去,以路况允许的最快速度开往A市技术学院。他隔着很远就看见学校门口长发墨镜的熟悉身影,车稍稍一停,宁思秦立刻拉开副驾驶座的门跳上车来:“快点,往前直走!”
  “你先别急,也别太生气。”陈松茂瞥了一眼他的脸色,出言安慰。宁思秦气得脸色发白:“能不生气吗?他们自己规定了曲子要有钢琴,事到临头搞这么一套!交响乐演奏突然缺一种乐器是个什么效果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不是坑我们团吗!刚才我们团长就说,以后再不接学校合作了!”
  “不至于这样地图炮吧。”陈松茂拍拍他肩膀安抚,“接下来往哪边走?”
  “右拐。直走,走到底。”
  学校的小操场上已经坐满了人,周围也停满了车。他们的车在操场外围慢慢停下来,宁思秦一推陈松茂:“你先过去,我找个地方停车。操场侧面有个小门,从那边贴着左手边小路走可以绕到后台。”
  陈松茂拎起工具包,匆匆忙忙过去。其实宁思秦并无必要指点得如此详细,操场侧面也有一个穿着黑西服的合唱团成员在等着,见面问了一声“陈老师?”陈松茂点点头,那成员立刻在前领路,带着他绕到了后台。他们过去的时候,听见操场上掌声雷动,主持人已经站上台了。
  后台是搭在广场一端,紧挨着舞台的两间小屋子,眼下里面挤满了即将上台的演员,嘈杂而忙乱,银河室内乐团挤在一角,每个人都沉着脸,陈松茂还没走近,就听见他们的团长——应当是团长——扯着嗓子跟安排节目的学生交涉。郑子均急得满头是汗,一见他来了,跟遇见救星一样迎上来:“太谢谢了陈哥!”
  乐团成员自发让开一条路,钢琴的后盖已经被掀开,陈松茂踩着凳子,探身进去仔细看了看:“宁思秦说他们答应了要调琴,但这琴应当没有调过吧?”
  “没有。”旁边有成员抢先愤愤地回答。陈松茂点了点头:如果近期刚被调过琴还是这个状态,他真有拿琴弦勒死那个调琴师的冲动。一边说话,他一边已经拿出工具,迅速地把原本的弦卸下来,随手丢到一边,又将新的弦绕上去。这也许是他经历过的最乱纷纷的工作环境了:前面舞台上音响声音震天,后台演员准备的声音也一片嘈杂,银河的团长正在把过来交涉的第三个人骂得狗血喷头。陈松茂终于换完弦,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他直起身来,大声问:“钢琴能找两个人推出去吗?这边没法试音。”
作者有话要说:  钢琴如果缺乏保养,琴弦自己绷断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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