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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咖啡馆爱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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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趴在桥栏上聊了一会儿天,说非常随意的话题。谁都没有提起,但陈松茂心里知道,或许这儿就是二十岁的宁思秦当年想着要不要跳下去的地方。直至如今,这个念头仍旧让他心中隐隐泛起后怕,接宁思秦的话也没有平时反应那么快。宁思秦仿佛也察觉到他心不在焉,两人说着说着,慢慢地就停了。听了一会儿车声与水声之后,宁思秦忽然问:“你想不想在这儿等日出?”
  “现在?在这儿等一夜要冻死的。”陈松茂说着,忽然想起来:“等等,你当年在这里看日出的时候,不是冬季吧?!”
  “我就知道你心不在焉的,肯定在想这个。”宁思秦笑了,“你放心,不是。”
  他一转身,往回走了。陈松茂巴不得离开这个让他又是心惊、又是心疼的地方,连忙也跟上去。这一回是宁思秦主动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你还担心什么呢?”他笑着说,眼中映着街灯亮闪闪的辉光,“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走过来了,然后遇见了你。”
  他们一路牵着手朝旅店的方向走回去。路上没有任何人对他们扣在一起的手投以异样的目光,就仿佛他们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情侣,这是世上天经地义的事情。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会有个宁思秦视角的番外。
虽然这文突破北冰洋冷到南极洲,作为第一篇原创存在着诸多不足,但是自己很喜欢,写得也很开心!感谢 xuelinpei 一路的评论~
    
    ☆、宁思秦番外1

  电话那头,表姐秦若菡还在说着什么,但她的声音已经逐渐退化成了无意义的嗡嗡作响的背景音。宁思秦猛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往台子上砰地一摔。他终于回过神来似的看了看脚下一地的玻璃碴,又将目光移向室内。
  他的屋子早已不是先前的模样,属于陈松茂的书本堆在茶几一角,一架小小的钢琴模型放在墙角作装饰,墙角的大花瓶里插着长长的几支香水百合,半开半谢,还是上次他一时兴起拉着陈松茂一起买来的。无论怎样看,这都是间充满温馨的屋子。
  然而此时宁思秦缓缓扫视过整个房间,目光中却是满满的无措与仓惶。
  又一次,他想,又一次。
  他要离开我了。陈松茂也要离开我了。
  ——我要失去他了。
  …
  宁思秦22岁在英国认识了Jack。那时他们租住同一间公寓,是上下楼的邻居。Jack是个中国迷,发现宁思秦会中国功夫之后欣喜若狂,像摇着尾巴的哈士奇一样整天粘着他,要学中文学功夫学这学那。明明两个人同岁,宁思秦每天死气沉沉,Jack却欢蹦乱跳,活泼外向自来熟,是非常标准——标准得可能有点过了头的阳光青年。
  宁思秦没有办法拒绝他。岂止无法拒绝,他很快就一头栽了进去。
  事后想想,那也许并不是真正的爱情,但当时他依赖Jack。用比较文艺的话来形容,Jack和音乐是他当时生活中仅有的两道光。他们的热恋期长达三年,有两年时间,两人几乎如同连体婴一样,整天整天地从不分离,直到宁思秦毕业那年,双方分别筹备毕业、论文、回国/出国之类的事情,他们黏在一起的时间才逐渐少了。
  所以,宁思秦本来应该在Jack不再那么粘着他的时候,就有所察觉的。但也许是热恋期太长,也许是他对Jack太信任,他居然全无怀疑。在他们回到D市的第三天,Jack就整天整天地自己不知道跑去哪里,宁思秦好奇地问他:“才到中国几天,你就交上新朋友了?”
  “亲爱的,我在准备一件事情。”Jack严肃地竖起一根手指到唇边,“现在先对你保密,好不好?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宁思秦欣欣然同意了。五天以后,Jack约他出门,宁思秦怀着满心好奇、喜悦与期待,眼神发亮地在他对面坐下,笑盈盈问:“是什么呀,终于能告诉我了吗?”
  Jack面如寒霜,将平板电脑在桌上推了过来。宁思秦笑着转过屏幕,看了一眼,心中还在想这个页面似乎颇为熟悉。第二眼,他终于看清了帖子的标题。
  没有语言能够形容他当时的心情。
  就像夏天最热的日子突然一盆冰水浇下,像披荆斩棘的主角在书的最后一页横死,像乐曲最高/潮处琴弦齐断,每一根断弦在心尖上划出一道血痕。Jack在桌子对面机关枪一样开始噼里啪啦责问,宁思秦却仿佛突然失去了英语能力,一个词都听不出来。他近乎仓皇地开口:“不,这不是——你从哪里看到的?不是这样,你听我解释——”
  说了好几句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说Jack尚不熟悉的中文,咬着牙拼命想要换回英文的时候,Jack已经愤然起身,甩手便走。宁思秦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等等!Jack,求你——”
  这时候他的傲气已经被打磨去了一半,但毕竟还未磨尽,剩余的那些棱角枝枝楞楞地跟这两个方块字彼此碾磨过去,卡得宁思秦全身都发痛,“求你,听我解释——”
  Jack回头冲他大喊:“我不需要解释!你骗了我三年!”
  他奋力挣出手臂,头也不回地冲出去了。宁思秦追了三步,却被身后追上来的店员扯住:“先生,先生您还没付钱!!”
  他付了钱,回去的路上一路拼命给Jack打电话、发短信,对方始终没接。到家时,他的房间里孤零零只放着一个行李箱,Jack的那个已经消失了。这时候他才骤然意识到,过去的五天里,Jack一直在悄无声息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就是为了这一天,能拎上东西就走,完全不给宁思秦追到他的机会。
  过去的五天里,他以为他们仍旧甜甜蜜蜜,而事实上,Jack却始终背着他暗地里收集那些能够证明他是个骗子、人渣的证据,只等着这一天跟他摊牌,痛斥他一番,然后走人。他这些天每一个开心的笑容,每一个同出同入的提议,看在Jack眼里,是不是觉得他像个傻子?是不是Jack表面上对他笑颜以对,心里却在暗自作呕?
  这个事实,从情理上推断出来很容易,但要接受,太难了。
  宁思秦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天后他再次打开门出来,整个人已经消瘦下去一圈。他说:“我要离开D市。”
  父母都在客厅里等着他,谁都没有开口阻拦。父亲问:“已经有目标了吗?”
  宁思秦摇摇头。
  “那去A市好不好?”母亲眼圈泛红,声音略带沙哑地说,“你表姐也在A市。”
  …
  宁思秦有两个舅舅。二舅已经事故过世,大舅家的表姐叫做秦若菡,在A市开了一家咖啡馆。他于是去了A市,最开始只在咖啡馆演出,后来辗转入了银河室内乐团。三年后,因为雅韵咖啡馆的演奏者临时外出,他刚好空闲,被表姐抓去顶班。
  很快,他认识了陈松茂。
  最开始他只将陈松茂当成普通客人,然而情况很快就发生变化,陈松茂频繁地前来,每天坐在固定的位置,点一杯花果茶,坐几个小时,专程听他的演奏听一晚。仿佛在追他,但是又礼貌地留出相当的距离,给他掌握主动权的空间。飞快地,好奇变成兴趣,兴趣变成好感,好感又激发出跃跃欲试的心情,他成了三年来宁思秦第一个动心的人。
  但这份好感只延续到在雅韵演奏的最后一天,他在出租车后视镜里看见一辆熟悉的车跟了上来。
  最初,宁思秦以为只是顺路而已。但过了几个路口,拐了几次弯,那辆车始终锲而不舍地跟在后面。最后,眼看已经到了家门口,宁思秦终于不再抱侥幸心理:“师傅,麻烦开快点,后面的车跟了一路了。”
  师傅依言加速,好奇地问:“哟,还跟踪呢,小伙子你这什么来头啊?”
  “前男友。”宁思秦随口说,但他立刻发现这并不是个很好的谎言,司机看他的眼神立刻变了,变成他已经非常熟悉的那种眼神。大概今天晚上,这件事会变成他的谈资:“我今天接了个同性恋!还被前男友跟踪呢!啧啧,gay圈就是不正经。”
  但至少,司机师傅没有在他面前说什么,正常地收了他的钱离开了。宁思秦在小区入口的路边等了一等,并没有直接回家:刚才他让师傅甩开后面车的位置已经太近了,从那个路口数起,这是最近的一个居民小区,对方如果真的在跟踪他,很容易最先从这边找起。宁思秦在大学的时候就曾经被那些正义感爆棚的同学跟踪,试图人肉他的家庭住址骚扰家人,虽然没成功,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那样的经历。
  更何况,如果陈松茂真的是个变态跟踪狂——尽管宁思秦非常不愿意承认这种可能——那就意味着他可能还会根据他的姓名去搜索一切有关于他的资料。然后他就必然会因为宁思秦与他想象中的不符而失望。这种失望有多大的力量,宁思秦是知道的,这股力量会驱使一个心理变态的人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更可怕,他不想冒这个险。
  等了一等,他果然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车,车里果然是陈松茂。
  他把车逼停了,陈松茂摇下车窗,露出惊讶的神情,随着宁思秦的质问,又显出来一些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拿了停车证给他看,说自己也住在这里。宁思秦此刻只想跟他保持距离,后退了一步没有去接:“还真巧啊。”
  陈松茂眉头都快打结了,脸上露出真诚到由不得人不相信的苦恼和无奈:“我怎么证明你才能信我?”
  他的脸正迎着路灯,眼睛很亮,满脸恳切,宁思秦原本还想说几句威胁的话,此刻忽然又改了主意,将更狠的话都收了回去:“你不用跟我证明什么。我只是来确保一下我们没有‘刚巧’住在同一栋楼。”
  这基本是这个情景下他所能做到的最缓和的语气了。陈松茂叹了口气,将车往前开出去了。宁思秦看着他的车开出好一段路,一直到那车拐弯朝着车库的方向去了,除非原路返回否则再不可能绕出来,他才转了身,慢慢往二区的方向走。
  脚腕的扭伤虽然好些了,但每走一步还是有一阵轻微的刺痛。宁思秦咬着牙从二区绕了回来,已经满头是汗。他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事,心里的感情混合成两种很奇妙的对立面:一方面,他对陈松茂简直怒火冲天,这种愤怒来源于深深的失望:我本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而另一方面,这种失望除了愤怒,似乎还混同陈松茂过分真诚的表情一起,催生出他的一丝不合逻辑的希望:也许,事情就是这么巧,他真的就住在这里呢?
  …
  第二天他就去问门口的门卫——长发大约唯一的好处就是会很快被门卫保安之类记住。他点了个外卖,而后装作下楼办事想顺便等外卖,和门口的保安攀谈起来。很快他问出,那辆车确实在这个小区内住,因为这辆车每天都要进出,有时候一天好几次,保安的态度很肯定,表示绝对不会错。
  这么说,他是错怪了陈松茂——宁思秦大松一口气,心情轻松得连自己都没有想到。那就只剩下怎么跟他道歉的问题了,在这个问题上他莫名地有信心,也许因为陈松茂向来不像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不过,怎么道歉,倒成了一个难题。宁思秦前头刚误会了陈松茂跟踪自己,总不好一转头自己去背后打听他的消息——他是开不了这个口。大约只能等什么时候再次在小区里遇见了,可以趁机解开这个误会。但他等了半个月,始终没能遇见陈松茂。
  最后,反倒是郑子均拿着一个文件夹先找上了门。
  他一直觉得那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之一。
  …
  他早该知道这样的幸运不会长久。
  完全忘掉了门口的玻璃碎片,宁思秦将琴盒随手放下,下意识地往卧室走。他脱了鞋缩到床上,随手扯过旁边的毯子来裹起身体,看着前方发呆,目光没有落到任何具体的事物上。
  ——又一次吗?又要来一次吗?
  陈松茂的坦诚一向能够给他最大的安全感。从两人初始,甚至从陈松茂首先讲出自己的名字开始,他们两人之间的信息交流始终是不对等的——这一点宁思秦自己其实是知道的,他只是实在一直没有底气将自己过去的事情告诉陈松茂。但陈松茂仿佛毫不在意似的,仍旧对他袒露一切。宁思秦有什么不知道的,问了,他就回答。他袒露得永远更多,更深,深到让宁思秦嫉妒——敢于这样坦白的人,必定是从来没有在那样的深处,被人插过刀流过血。
  但是此刻,陈松茂的坦诚却带给他最大的恐惧。以往不管是分歧、吵架、疑惑,陈松茂从来直言问起。如果这件事已经让他都开始隐瞒,那大约意味着,他已经不再将宁思秦当做值得坦诚的人来看了。那大约也就意味着再也无法挽回了。对Jack他还可以尝试着挽回,可以给他发长长的短信或者facebook留言,哪怕放低姿态敲出那些恳求和辩解的词语的时候手指每一下按键都在他的自尊和骄傲上狠狠一击。可是陈松茂对他实在已经十全十美,找不出一点缺漏。陈松茂要来指责他,他甚至找不到争吵的底气。
  或许陈松茂没有在查他呢?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就被宁思秦否决掉了。如果说他跟赵苏说起D市音乐学院的事情,还有得解释;那么陈松茂约见Jack,又是怎样?他是知道的,Jack已经回了国,交了新男友,找到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陈松茂原先和他没有任何交集,他们两个的朋友圈也都延伸不到英国,除非自己刻意去查,否则怎么可能找得到Jack?
  他在那儿心乱如麻地坐了好久,才想起来,翻出手机给陈松茂发短信:【今天有点累,我先睡了。】
  陈松茂几乎立刻就回了:【身体不舒服吗?吃过晚饭没有?】
  宁思秦看着屏幕上短短的两个问句,用力咬住嘴唇。这仍旧是陈松茂平素的细心体贴,但是此时他眼中看去,什么都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是在关心吗?他是真心的还是随口敷衍?他此刻已经相信了那些人的话,把我当做一个笑话看待,还是仍旧保有一些余地?
  ——所有这些想法最终归结成了一个疑问:我还有机会,让他相信我的解释吗?
  
    
    ☆、宁思秦番外2

  第二天早上,陈松茂带着早饭来了。
  宁思秦看着他吓坏了似的冲进卧室,看见他又大松一口气,将粥拎进来。哪怕是他已经足足用了一个晚上做心理建设,看见陈松茂的一眼,就足以让他的整个决心动摇:也许他还没有相信?也许他还愿意听我解释?如果我自己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是不是还有挽回的可能?
  这是个很可笑、很无谓的希望,近乎侥幸了。他已经吃过一次这样的亏,总不该在同样的地方再跌倒第二次。但陈松茂是陈松茂,他是例外。宁思秦端起粥碗来的时候,里面的粥还是热的。他终于忍不住问:“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跟你说过,如果你主动打听我过去的事情,我们就分手。”
  陈松茂的神情很迷茫:“记得。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向我解释。”
  “如果我解释的事情比较……特殊。我解释的内容和一般的传闻不同,”宁思秦又问,“你也信吗?”
  “我当然信。为什么这么问?我什么时候不信过你?”
  你此刻就在不信我!宁思秦想。一股苦涩的愤怒突然无来由地冲起,他猛地坐直身子,逼近陈松茂:“那你没有自己查我在大学的事情吗?从来没有查过?”
  求你说有!他的心里几乎在尖叫,在哀求。求你说有!求你还能对我坦诚!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像Jack一样对我的人我不希望连你也仅仅凭借谣言就放弃我——
  陈松茂脸色平静:“我从来没有主动查过你在大学的过去,我用任何事跟你保证。”
  …
  ——但连你也仅仅凭借谣言,就放弃我了。
  …
  他在陈松茂出门之后,自己也打了个车,去了省剧院。不是为了跟踪——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只等陈松茂什么时候跟他摊牌了。但他再也不想毫无准备的时候被曾经捅过自己的刀忽然再捅一遍——他希望知道,还有谁跟陈松茂说起这件事情,那也许就是三年前跟Jack说起这件事的人。
  他在省剧院门口,等了半个小时。终于,一个人走进了门口,隔着十米,宁思秦也能准确地认出他来。
  卓华荣,难怪。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明明不在A市!
  他掏出手机来就要给自己认识的那位负责人打电话,号码都拨到一半,勉强稳住自己,删掉了。他想了想,重新打了个电话:“请问你们那儿有一位卓华荣先生吗?”
  “有的。您有什么事吗?”
  “啊,他昨天开给我们的发/票出了一点问题,是你们后勤部的那位吧?你跟他说那张——”
  “等一下。”对方果然打断他,“您是说卓华荣先生?卓越的卓?他不是我们后勤部的啊。”
  “不是吗?那他是?”
  “卓先生是Z大师的助理啊,Z大师下个月来这边开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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