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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京吃饭的样子可以说是狼吞虎咽，看来在外面吃的是真不习惯。
　　“妈妈，我觉得瑟雅其实也不象看上去那么无忧无虑的。”
　　“怎么了？”培德又帮她夹了一块豆面煎饼。
　　子京喝了一口汤接着说：“有一次她来的时候，说很羡慕我，和妈妈感情这么好。她只在父母身边长到了三岁多不到四岁，就被送回国跟奶奶一起住了，说是爸爸妈妈工作忙不方便照顾她。”
　　“她家家境不错，她妈妈也需要挣钱养家吗？”
　　“不是。”子京说：“瑟雅爸爸之前结过一次婚，其实瑟雅哥哥是爸爸前一位妻子生的。她去世后，妈妈才嫁给爸爸的。妈妈对哥哥很偏爱，无条件的包容他，对他好，可对亲生的瑟雅简直就是不闻不问，象对陌生人一样。”
　　“怎么会这样？”
　　子京说：“可能是重男轻女吧。”
　　“那也说不通啊，就算重男轻女，那也应该是发生在亲生的两个孩子之间。对继子好，不妨碍对亲生女儿的照顾啊。即使不想放弃工作，也可以暂时停一段时间，起码照顾女儿到上学吧？”
　　“是啊，瑟雅说小时候为这事儿不知道偷偷哭过多少回，她给妈妈打长途电话，妈妈都非常冷漠，说不了几句话就把电话挂断。”
　　子京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感慨。
　　培德心想，这位母亲的心态确实无法理解。大概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吧，看起来家境优越天真可爱的瑟雅，也有那么不如意的伤心事。
　　“她怎么会和你说这些呢？”
　　子京说：“她说喜欢我，说想要个我这样的姐姐呢。说老实话，我觉得跟爱利比，她倒更象我的妹妹一样。我也很喜欢她，又可爱又纯真，我也想要个这样的妹妹。”
　　“你们合得来就好。她说将来也想学法语，可能会和你一个学校也说不定。”
　　“可是她考进来的时候，我都该毕业了。”
　　“说的也是。他哥哥在SNB电视台工作对吧？如果你毕业后有这方面的意向，现在也可以跟她哥哥问一下，好早做准备。”
　　“我会记得问她的。”
　　

　　☆、爱在何方19

　　世贤看到姐姐回来兴奋的不得了，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才上床睡觉。等他睡了，子京换了睡衣来挤培德的床，她肯定有好多话想说。
　　听她描述的那些美景，培德也很神往：“照片快点洗出来，我就能看见了。”
　　子京点头说：“真的非常美，下次一定要带妈妈和世贤去看。”
　　“好的。”
　　子京小声喊了她一声：“妈妈。”
　　“什么？”
　　“我觉得特别幸福。以前有爸爸，现在您也对我这么好。上个月去海边的时候，看着大海我突然觉得，过去的事情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我和妈妈还有世贤，我们是一家人，现在是，将来也是，我们会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的。”
　　培德拍拍她的背。
　　这姑娘对幸福的标准真低啊。但是她能放开心胸，这毕竟是件好事。
　　想到自己和姐姐对她的隐瞒，这件事如果真相大白，子京还能这样对她毫无芥蒂吗？她会怨恨她的欺瞒吗？
　　培德心里特别矛盾。
　　子京本来应该是富人家的孩子，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现在她这样，其实对她不公平。
　　“子京啊，其实我觉得，你还是不应该放弃寻找你父亲。我相信每个人对待爱情，都会是真诚的，尤其是年轻的时候。他当年的选择，应该也是有苦衷的吧？”
　　“妈妈，我们不是说了，不提他的事吗？”
　　“我是想，也许你应该试着找一找他，见个面，从他那里多了解一些当年的事情。现在我们了解的毕竟都只是一些外人的看法，是一面之辞。当事人的心情，我们不能体会。”
　　子京也沉思起来。
　　“你看，就象我过去一样，鬼迷心窍的对你不好，觉得你爸爸对你偏爱，心里不舒服，还想着你分薄了世贤应该得到的幸福和亲情。如果别人听说从前的事情，也一定会对我非常憎恶的吧？”
　　“不是的妈妈，不是那样的。”子京认真的说：“妈妈以前也没有做过什么真正伤害我的事，把我抚养长大，还背我去医院打针，送过我去上学。”
　　那才寥寥几次啊，还是不好的时候占多数。
　　对她好一点，她就把不好的都忘了。
　　“所以说，我想你起码应该给他们一个解释的机会啊。就这样单方面的决定不寻找不承认，对他们来说，也许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看得出来她是听进去了，培德想，这件事情如果能慢慢的较和缓的说开，争取把对子京的伤害冲击降到最低，那是再好不过了。
　　“让我再想想吧。那个人现在应该也有家庭，有妻子和孩子吧？我想即使他们知道我的存在，说不定不希望我去打扰他们现在的生活。”
　　她说的也是。
　　也许对方觉得这件事情是丑闻，不愿意承认呢。
　　真是左右为难啊。
　　关于瑟雅家，培德所知不多。知道瑟雅爸爸妈妈在美国生活，首尔的家里只有奶奶、哥哥和瑟雅三个人。
　　晚上吃完饭在洗碗的时候，子京站在一边给培德帮忙，把洗好的碗擦净水一个个放进碗柜里：“妈妈，今天我见着瑟雅的哥哥了。”
　　“是吗？他哥哥怎么说？”
　　“说我很有希望，好好努力的话，他也会帮我引见台里关于外文节目的负责人的。”
　　培德高兴起来：“真的？那太好了，真是帮了大忙了。他有没有说应该往哪方面努力？应要注意些什么事情？”
　　“他说电视台那边不但注重在学校的成绩，社会实践这方面也很重要，看的是综合素质。”
　　“说的有道理啊。”
　　“他说可以帮我看看有没有在台里帮忙打杂的机会，先混个脸熟比较好。如果能参予一两个项目积累经验，将来申请工作的时候会有帮助。”
　　“没错没错。”培德擦净手上的水，拉着她坐下来：“那他能介绍的是什么样的工作？”
　　“他说周末可以去。因为周末有人休假，台里人手是比较少的，哪怕先去帮忙倒个咖啡，帮着分发信件都可以。他说有很多栏目组都会收到许多读者的来信，有的信会提出很建设性的意见，但有的信就属于没意义的垃圾信件，这么庞大的信件也需要人先拆阅和筛选的，这些事情都很需要人手。”
　　“听起来很枯燥啊。”
　　“一开始肯定不容易的。”子京说：“妈妈，我想去试试看。”
　　“那就努力试试吧，这种基础经验积累多了，量变也会促成质变的。等你正式毕业的时候，你会比同期毕业的其他人有优势。”
　　这件事情很快定下来，子京开始每周都去电视台打工，报酬非常微薄，工作量非常大，有时候一天忙完回家来连饭都不想吃。
　　既然开始工作了就不能总穿的象个学生，T恤衫和牛仔裤这样的衣服不适合工作场合，培德狠狠心，带子京去蚕室的高档商场买了几套衣服。虽然已经尽量挑不那么贵的专柜买了，仍然是一笔不算小的开销，回来试衣服的时候连世贤都吃味了，说妈妈就疼姐姐，特别舍得给姐姐花钱。
　　培德说：“姐姐要工作了嘛，工作肯定需要穿工作装。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这些也都会有的。”
　　世贤笑起来：“我知道，姐姐要是工作挣了钱，可得给我发零用钱啊。”
　　子京笑着说：“没问题。世贤看我这么穿好看吗？”
　　“好看，姐姐是大美女，穿什么都好看。妈妈，你知道吗？上次姐姐去学校接我，我们学校的男老师还向我问姐姐的事呢。”
　　“真的啊？”
　　子京把头发烫成了卷，再换上套装，这样看起来确实已经把身上的学生气息抹消的差不多了，很有职场白领的风采。
　　新衣服穿出去亮相之后，子京回来时跟培德说：“王慕哥也说我这样穿很漂亮，很专业。”
　　“是吗？瑟雅的哥哥？今天遇到他了？”
　　“在台里遇上的，我们一起的吃的午饭。”
　　“这份工作多亏了他，有时间的话要请人家吃饭，好好感谢一下。”
　　子京笑着说：“瑟雅跟我说不用跟他客气，她哥哥就是我哥哥。”
　　“人家跟你开玩笑呢。”
　　“我知道的，不过妈妈，王慕哥确实非常细心周到，他跟我说他刚来台里实习的时候，也干过分发信件，给人买咖啡、买饭盒这些事情，大半年之后才开始跟着前辈跑新闻，要搬沉重的摄影器材，头一次独立写稿子，被前辈批的一无是处，改了又改，最后播出来的时候只有两句话，当时可沮丧了。”
　　培德点头赞同：“是啊，刚开始的时候都不容易，得咬牙挺住。要是一遇到难处就退缩，那什么事都做不成的。”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子京，子京拿了一块反塞到了培德的嘴里：“妈妈也吃吧。”
　　“你自己快吃吧，最近天气这么干，要多吃点水果。昨天晚上我听见你还咳嗽了。”
　　子京吐吐舌头：“昨晚临睡前忘喝水了。”
　　“虽然不能放松学习和工作，但身体也不能忽视啊。”
　　培德不记得从哪一天开始的，子京的嘴里经常出现具王慕的名字，比提起其他人的频率都要高。
　　“这周末的晚上，我们请王慕和瑟雅吃饭吧？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一顿饭都不请太说不过去了。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吗？”
　　子京想了想：“好象他什么都爱吃，不挑食。”
　　“这样啊，那瑟雅呢？”
　　这次子京答的很有把握：“瑟雅喜欢口味清淡的，她比较喜欢吃鱼。”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笑了：“就是她奶奶太惯她了，都先替她把鱼刺挑了。有次在外面我们俩吃鱼，是我替她挑的。”
　　培德由衷的说：“真是有福气啊。”
　　虽然没有妈妈照料，但奶奶对瑟雅的好是全心全意的。
　　

　　☆、爱在何方20

　　约好了时间，培德在餐馆定好了位子。王慕和瑟雅兄妹俩准点到的，培德今天晚也精心打扮了一番，一件黑色缎面钉水钻的短礼服裙，外面披着白色披肩，头发特意盘了起来，用一支镶大珍珠的发簪别着。这样首饰还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这几年培德一件首饰也没添置，以前的首饰除了结婚戒指和少数几样，其他的都委托人变卖了。虽然家里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但是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也派不上多大用场。
　　瑟雅大吃了一惊：“阿姨您今天可真漂亮！太漂亮了。”
　　“谢谢，瑟雅今天也非常可爱。”
　　“子京姐今天更漂亮，象仙女一样”
　　子京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让我看看，今天嘴唇一定是涂了蜜吧，说话这么甜。”
　　“是实话嘛，阿姨真的很年轻，站在这里谁能当您是子京姐的妈妈啊，明明就是姐姐。子京姐太漂亮了，今天打扮的尤其好看。”
　　相比那些一板一眼的职业装，子京穿的柔美飘逸一些更好看，她的气质不是那种刚硬型的。今天这件裸粉色的长裙领口有波浪边的飘带，打成了一个松松的凤尾结。夜风吹着裙摆和丝带轻轻飘动，来来往往的人都要多看她好几眼，很难把目光移开。
　　“这件衣服在哪儿买的啊，太漂亮了。”瑟雅扯着子京左看右看：“子京姐特别会打扮，买的衣服都这么合适。”
　　“学校有服装色彩与搭配这样的选修课，找准自己适合什么样的衣服风格就可以了。”
　　瑟雅问：“世贤怎么不一起来呢？”
　　“他今天要补习，下次带他一起。”
　　具王慕停完车走过来，站在一旁看了她们一会儿，微笑着走过来：“各位美丽的女士，小姐，我们还是先进餐厅再谈吧，你们再站在这里，就会影响交通了。”
　　瑟雅奇怪的说：“我们又没挡住门，怎么会影响交通？”
　　“可你们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如果等下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故，你们可要为此负责的。”
　　这下所有人都笑了。
　　“哥哥又开我们玩笑。”
　　培德笑着说：“具记者很会说话，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动听的恐吓了。”
　　“伯母叫我王慕吧，您是长辈，把我跟瑟雅一样称呼就可以了。”
　　“好，那我们进去吧。”
　　餐厅里灯光柔和，还有让人放松的音乐。食物也做的很美味。培德虽然是长辈，但几个年轻人和她在一起并不觉得拘束，谈话非常轻松愉快。尤其是当甜品上来的时候，几个人讨论的兴致勃勃，瑟雅还是坚持认为阿姨店里的栗子蛋糕做的最好吃，王慕对培德说：“明年下半年台里应该会有人事调整，那个时候子京入职的事情应该不会有问题。”
　　培德又惊又喜：“那可要多谢王慕你的帮忙了，子京从一开始什么都不会，现在慢慢变得专业自信，都是因为你的帮助。如果没有你，电视台的工作机会可是太难得了。”
　　“伯母不要这样说，外力的帮助是一方面，但是子京自己非常勤奋努力，人缘也很好，否则的话，即使我再帮她，也是无济于事的。”
　　瑟雅好奇的问：“我听说子京姐经常带糕点去加班，到后来台里的人都盼着你去，是真的吗？”
　　子京笑了：“是真的。一开始是怕工作做不完抽不出时间去吃饭，妈妈就给我带一些点心什么的。同事遇到了，就请他们尝尝，结果他们都很喜欢，后来竟然都养成习惯了，天天管我要点心吃。”
　　“那说明阿姨的手艺好啊。”
　　培德一开始也只是怕子京不去吃饭饿着自己，后来才想到请同事吃点心也可以拉近关系。吃人嘴短嘛，旁人吃了子京的东西，有些她不懂的东西，也不好意思不教她了，能得到很多方便。反正做点心是她的本行，一点都不费力，也花不了多少钱。
　　瑟雅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候小声说：“我看见以前的学长了，他们家人也在这里吃饭。”
　　王慕问：“是吗？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了，我和他也不太熟。他是滑雪社的，只对学习和运动感兴趣。我们班以前有女生给他写情书，他理都不理呢。”
　　培德想了想：“是李成俊吗？”
　　瑟雅点头：“对，阿姨你也知道他？”
　　“他来过店里。”
　　子京正好转头，她飞快的小声说：“妈妈，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就是……”
　　不等她说完，从餐厅那一端走来的李成俊在他们桌边停下了。他今天穿的也比较正式，不象前几次见到的时候那么休闲，身上那种良好教养的烙印越发明显了。
　　“阿姨您好，子京姐好，这位是具瑟雅小姐吧？”
　　“啊，是。”瑟雅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学长好。哥哥，这是我以前学校的学长，学长这是我哥哥。”
　　王慕客气的同李成俊打招呼：“你好，我是具王慕。”
　　“你好，我是李成俊。”
　　“刚才进来的时候远远看了一眼，到跟前才能确认。阿姨今天晚上真的很美，子京姐也一样。”
　　李成俊的目光在子京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显的很专注。
　　子京今天晚上一直被夸，脸都红了。培德看了她一眼，转开了话题：“也是来这里用餐的吗？”
　　“和爸爸妈妈一起来的，他们已经先回去了。”李成俊说：“我也是过来打个招呼，不打扰你们用餐了，再会。”
　　等他走了，瑟雅小声说：“子京姐你也认识他？”
　　“就见过一次面，是在妈妈店里，没想他的记性这么好。”
　　“那当然了，象姐姐这样的美女，谁见一次都忘不掉的。”
　　王慕的神情显得若有所思。透过桌上花瓶里的插花，坐在对面的子京离他仿佛既接近又遥远。
　　李成俊走了没多久，培德他们也离开了餐厅。培德作息很规律，打算直接回家休息了。瑟雅却非常高兴，一点儿没有要回家的意思，非要拉着她哥哥和子京去看一场电影。
　　“前两天就想去看了，可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一起去。一个人去多没意思啊，子京姐，我们一起去吧。”
　　子京有点犹豫，她看了培德一眼。
　　“你们去吧，明天是周末，可以晚一点回来，注意安全就行了。”
　　王慕在一旁保证：“伯母您放心吧，看完电影我们会送子京回去的。”
　　“那就好。”
　　年轻人还是有年轻人的交际啊。
　　周末世贤不愿意待在家，又跑去姨妈家找表哥义利去了。
　　义利真的很细心，对世贤也非常好。
　　培德想送他件什么礼物。记得上次他说同学们计划一起去骑车旅行，不去太远的地方，行程大概是两到三天。
　　不如送他辆好一点的脚踏车？
　　披肩忽然一紧，培德停下来，披肩上的花边勾在路边的灌木丛枝条上了。
　　她低下头去解花边，这边正好是路灯的暗影，看不清楚。
　　身后有个人说：“要帮忙吗？”
　　“啊？”培德转过头，一个穿着浅麻灰衬衫的男人站在她身后三步远处，这是个很礼貌的距离。
　　这片区域治安不错，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