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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尔思回过神来，他看了眼红龙，立即回身降落到诺雷的身边，回到诺雷身边的一刻，他变回了人形，紧紧抱住了他。对龙充满好奇的兽人不自觉被吸引过来，偷偷支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怎么了？”诺雷抱住他脊背，慢慢安抚着。
　　菲尔思压着嗓子说：“我刚刚……在空间缝隙里看到了另一条黑龙。”
　　诺雷惊讶地睁大眼睛，忍不住停下了安抚的动作。菲尔思抱得更紧了些，闷闷地说：“那条龙被侵蚀了，博恩堂特控制者它，该死——”
　　“没事的，”诺雷轻声宽慰着，郑重其事地说，“我们会让它解脱的。”
　　“诺雷，幸好有你。”菲尔思慢慢松开诺雷，捧着他的脸珍惜地呢喃，“如果没有你，我大概也会变成那副模样。”
　　诺雷握住他的手，微笑道：“别担心，我一直在你身边。”
　　听着诺雷的承诺，菲尔思眼底的眷恋更深，他亲了亲诺雷的眼睛，无关情爱，却更珍惜。
　　“抱歉……”贝缇斯诺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顶着菲尔思质疑的目光一板一眼地说，“这些夜魔的尸体怎么处理，丢在这里不太好吧？”
　　菲尔思按住要说话的诺雷，抢先说：“问那三个首领去，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
　　贝缇斯诺无奈地说：“这话就是那三位首领让我带来的，要不你们直接和他们说吧。”
　　菲尔思皱起眉头，暗暗骂了声，这些家伙搞什么，怎么还是要麻烦他的伴侣。发觉他在心疼自己，诺雷感激地捏了捏他的手说：“没事，走吧。”
　　菲尔思在他澄澈的目光下败下阵来，主动拉起他的手朝那三位首领走去。
　　没有空间缝隙，夜魔的数量不再是无穷无尽，士气大振的兽人很快掌握了局面，没过多久，夜魔就被消灭干净，可战争结束了并不等于整个事件终结，受伤的兽人数量并不少，伤口还在其次，魔气才是他们最担忧的东西。
　　虽然有沙瓦丁的魔法阵帮助驱除魔气，但他只有一个人，能力有限，很快就因为法力消耗过度站都站不起来，摩多见到这幕赶忙代替导师的位置，继续支撑着魔法阵，将魔气抽离出来。
　　贝缇斯诺看到他们那边缺乏人手，和诺雷打了声招呼，立刻过去帮忙。他的圣光治疗术好歹能派上用场。
　　“谢天谢地，”看到菲尔思和诺雷牵着手过来，三名首领连忙迎了上去，狮族首领莱恩感恩地说，“感谢你们的帮助，如果不是你们，瓦格纳城恐怕就要变成炼狱了。”
　　“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诺雷谦和地问。
　　“额，说起来真的非常不好意思，”莱恩赧然揉了揉头发，“这些夜魔散发出的魔气我们没有办法处理，以前净化工作都是萨满完成的，可是现在……自然之灵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所以净化就……”
　　自然之灵么？菲尔思回眸看向废墟，刚刚厮杀过的地方弥漫着腥臭，而浅浅如同彩虹色的光弧并没有消失，它们徘徊着，混乱的轨迹里流露出茫然。
　　看来没有沟通者的自然之灵也很彷徨啊……
　　“我可以帮忙。”在菲尔思关注微弱的自然之灵的时候，诺雷已经表明了态度，“但是夜魔数量很多，我一时间无法全部处理干净。”
　　“别担心，我有办法。”忽然，菲尔思搂了搂他的肩膀，淡定的说。
　　“你们愿意帮忙？”莱恩激动地问。
　　“我不希望我伴侣的努力白费，不是为了你们。”
　　虽然菲尔思傲慢的态度依旧，但对莱恩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他和另外两位首领商量了下，扭头说：“两位，我们会把夜魔的尸体集中起来，等我们完成之后会让瞭望台吹响号角，然后你们就可以开始了。”
　　“明白了，抓紧时间吧，时间久了土地也会被侵蚀的。”
　　“好的！”得到菲尔思的承诺，莱恩赶紧拉着人开始干活，没有受伤的兽人全部被动员起来，开始清理战场。狼族首领吉斯犹豫地走到两人面前，鼓起勇气说：“对、对不起！我太自负了。”
　　“我们没关系，我身边的这条龙比你要傲慢多了。”诺雷的话让菲尔思不满地发出低哼，他笑了笑，认真地建议道，“如果你真要道歉的话，我觉得还是对沙瓦丁阁下说吧，他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胆小无能的家伙，不是吗？”
　　吉斯皱起眉头，沉默了会儿后说：“你说的没错，总之……谢谢你们！”吉斯郑重地用拳头捶了捶心脏的位置，作为这个仪式性的礼节后，他转身朝沙瓦丁走去。
　　夜魔的尸体从废墟里扒拉出来，堆在平地上垒成了小山，看到这么多数量诺雷有些不安地看了眼菲尔思：“你真的有办法吗？”
　　“当然，”菲尔思笃定地说，“你看空中有什么？”
　　诺雷不解地看了眼半空，狐疑地说：“有东西吗？不就一道彩虹吗？嗯，彩虹怎么变形了？”
　　“我亲爱的，”菲尔思蹭了蹭他鬓角说，“那不是彩虹，是自然之灵。”
　　“什么？”诺雷惊讶地说，“这就是自然之灵？那它们并没有放弃兽人？”
　　“或许是吧，但是看起来他们之中并没有人能和自然之灵沟通，也就没办法借助它们的力量，一会儿你用红炎引导自然之灵净化这片土地，如果顺利，你将事半功倍。”
　　“说得轻松，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想，做你自己就行了。”
　　诺雷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可心里还是没有底。
　　没一会儿，兽人完成了清理工作。他站在废墟边集中精神，调转龙枪/刺进土地。红炎从瑰红的刀锋中溢出，由下而上覆盖住龙枪。他深吸口气，看了眼空中没有头绪的自然之灵。
　　「请过来吧，这片土地需要你们。」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意识感染到了自然之灵，那微弱的光弧顿了下，欣然凑了过来，看到龙枪柄上汇聚起来的四色之灵，诺雷稍稍松了口气。
　　「请让我借助你们的力量，净化这片土地。」诺雷谦逊地说，出人意料，他得到了自然之灵的回应：「那你……愿意聆听我们的声音吗？」
　　「当然，那是我的荣幸。」
　　四色的光球激动地颤抖，它们毫不犹豫地释放出能量。原本不起眼的微弱光弧骤变成宽广的虹色巨幕，这耀眼夺目的光华一出现，在场的兽人再次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甚至比见到龙时还要控制不住情绪。
　　“是自然之灵！”
　　“扑通——”不管是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兽人，不约而同跪在地上，朝着夺目的光幕深深埋下了头，而三位首领也没有例外，注视诺雷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崇拜。
　　诺雷浑然不觉周遭的变化，他的注意力紧紧和龙枪、和四灵联系在一起，红炎点燃了散发着恶臭的尸堆，用火焰烧尽污染的魔能。自然之灵则如同从天而降的甘霖，洋洋洒洒覆盖每一寸土地，所有兽人都感觉到了它的恩泽，不由自主淌下激动的泪水。
　　“老天……”沙瓦丁不顾伤痛和疲惫，硬撑着站了起来，已经侍奉黑暗之神的他也未被这甘霖排斥，身上的伤口渐渐在愈合。他手伸进兜帽胡乱抹了抹，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溢出眼眶。
　　奇迹——
　　这是个奇迹——
　　有了自然之灵的协助，净化完成得相当顺利。夜魔的身躯被红炎燃烧殆尽，余下的残渣被袭来的风灵带走。废墟上污浊的痕迹被冲刷干净，悠然的绿草从瓦砾间伸展开细长的叶片。
　　诺雷收回龙枪，耗尽力量的他膝盖一软险些跌倒，菲尔思眼疾手快地抱住他的腰，扶起了他，“辛苦了。”他心疼地说，“这件事本来不用你来收场的。”
　　“我没事，”诺雷笑着说，“能解决问题，我也很高兴。”
　　“诺雷阁下！”雷恩、萨姆和吉斯率领着兽人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无法抑制澎湃的心情，郑重地说：“谢谢你让我们重新感受到了自然之灵！”
　　自然之灵么？可我并没做什么。莫名被眷顾的诺雷求助地看向出主意的菲尔思，菲尔思欣赏了会儿他专注的目光，代为回答道：“自然之灵没有消失，没有聆听者的它也很彷徨和不安，你们要加把劲了。”
　　听到这话，兽人无不露出羞愧的表情，作为首领的莱恩痛定思痛地表态：“愚昧的我们一直在为首领之位相互倾轧，忘了祷告，忘了仪式，甚至还把自己的愚昧怪罪到别人的头上，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永远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没错，都是我们的错。”吉斯和萨姆异口同声地认错。
　　诺雷尴尬地挠了挠头，直爽地说：“你们没必要向我道歉，我只是个外来者，兽人未来怎样还得依靠你们。而且……今天的事已经给你们敲响了警钟，你们要多加小心。”
　　莱恩神色灼灼地说：“你说的对，颓废了那么久，是时候操练起来了。”
　　“还有一件事，”诺雷没忍住操心的性子，补充道，“很多年迈的狼族兽人集中在布鲁诺旧城，希望你们能予以安排。”
　　狼族首领的吉斯捶了捶胸膛保证道：“请放心，我们会和沙瓦丁阁下好好商量，包括和术士合作的事。”
　　“还有自然之灵，”萨姆闪烁着星星眼看着诺雷，“我们会虔诚地向它祈祷，相信有一天，它也会回应我们的召唤。”
　　“祝你们成功。”诺雷真诚地说。
　　“您会继续留在城里吗？”吉斯别扭地问。
　　“恐怕不了，我需要尽快赶回科伦纳去，我朋友家中出了变故，我要去看看。”
　　“那真是太遗憾了……”听到这句话，兽人们耷拉着脑袋，好像失去主人的宠物。
　　诺雷情不自禁地补充：“相信我，以后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那真是太好了！”兽人们立刻精神焕发地仰起脸，期待地看着他。
　　看着这整齐划一的动作，菲尔思不悦地撇撇嘴，凑近诺雷耳边低语：“喂，别在我的面前煽动别的男人好吗？我才是你的伴侣。”
　　煽动？诺雷哭笑不得地安抚一身醋味的龙，“这只是正常外交。”
　　“再交下去我看他们都要把你扑倒了。”菲尔思懊恼地说，“早知道不让你和那四灵牵扯上关系了，莫名其妙多了一堆信徒，麻烦……”
　　“咳咳，我说你们……打算怎么去科伦纳，瓦格纳的法师塔可是已经停止运营好多年了哦。”煞风景的沙瓦丁在摩多的搀扶下走过来，沙哑地问。
　　“停止运营？！”这种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咳咳，不过看在你们刚才挽救了瓦格纳的份上，我可以……让我的学生画个传送阵，送你们回去。”
　　诶？我吗？摩多苦着脸看着把自己卖了的老师，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吧，我来画……”
　　诺雷松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们了。”
　　“如果你有需要，记得联络我们。”沙瓦丁说出了在场兽人的心声，“我们也是你的伙伴。”


第65章　…战争的导火索（1）
　　科伦纳；风景如初秀丽，碧蓝的海岸与天空衔接成和谐的色调。哈哈利集市依旧熙熙攘攘；来往商客如织。
　　晨暮精品拍卖的店堂里堆满了从各地搜罗来的商品；精灵老板吩咐店员将商品按次序罗列整齐；忙活完一切；他抱着肘叹了口气；不知在忧愁什么。
　　“老板？”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老板的沉思，他习惯性扬起笑脸迎接来客；看清来人的面貌时他愣了下；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是你！探宝猎人？！好久不见！”
　　精灵老板迎了上去；可很快；他就注意到红发青年身旁站着的人，墨黑的短发，金色的眼瞳；浑身散发出一股掠食者的压迫气息。精灵老板的尖耳朵颤了下；不自觉倒退了步。
　　黑发男子面无表情地扫了眼老板；旁若无人地咬了下诺雷的耳朵牢骚道：“他是谁？”
　　诺雷的碧色眸子里流露出无奈的神色；他伸手捋了捋对方的发丝；介绍道：“这位是我刚来科伦纳时遇到的精灵老板；他是个好人。”
　　“哼。”黑发青年不屑地看了眼老板，发出一声轻嗤。精灵老板起了身鸡皮疙瘩，越发不敢贸然接近。
　　“抱歉，吓到你了，他没有恶意。”虽然诺雷一脸诚恳地解释，可精灵老板克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瞄向诺雷身旁的沉默青年，那人的气场实在太强，比整个骑士团涌进他的店堂还要有威慑力，他又后退了步，站在一个自认安全的距离挤出笑容问：“您怎么有空过来？”
　　诺雷问候老朋友似的开口：“我刚从瓦格纳回来，顺道过来看看，您最近的生意还好吗？”
　　面对诺雷的关心，精灵老板还是充满了感激，他欲言又止地说：“最近还好，不过……唉，以后就不知道了。”
　　“怎么了？”
　　“您跟尤金小少爷还有联络吧？”精灵老板试探地问，“他家族的事……您听说了吗？”
　　诺雷点点头说：“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您既然知道，那我就直说了。”精灵老板苦笑着说，“尤金家的大少爷前一阵被骑士团的人抬回了城堡，听说在北方视察的时候被人暗杀时受了重伤，不少人都说这是魔物派出的要卷土重来的信号。唉……这几天我正打算清库存，把店铺收拾收拾，关门歇业了。”
　　北方吗？诺雷沉吟了声，郑重地说：“我知道了，我去探望他们，您要多保重。”
　　“您也是，祝你一路顺风。”
　　和精灵老板道了别，两人走出了店铺，正巧贝缇斯诺从人群中挤过来，手里牵着两匹马的缰绳：“我从圣殿借来了两匹马，骑马去吧。”
　　“只有两匹？”诺雷看着翻身上马的贝缇斯诺，不解地问。
　　贝缇斯诺扯了扯缰绳，理所当然地说：“你们俩同骑不就好了？”
　　诺雷语塞，身旁的菲尔思却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他骑上马伸出手摆出邀请的姿态，笑着问：“亲爱的，你是想骑在马背上还是……我的背上？”
　　诺雷赧然瞪了他眼，硬着头皮握住他的手坐在他身前，义正词严地警告：“下次不要在别人的面前说这种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你浮想联翩了？”菲尔思抱住坐在身前的人捏了捏他的侧腰，笑眯眯地问。
　　“走了！”
　　强行结束话题，诺雷扬起了缰绳，很快，两匹马穿梭过集市，朝尤金城堡进发。古老的城堡门前，管家已经恭候多时，看到他们靠近立刻鞠躬致意：“您们来了，小少爷已经等了好久了。”
　　“维斯特怎么样，他还好吗？”诺雷率先下马，询问道。
　　“您见到他之后就知道了，请吧。”管家吩咐仆人牵走了马，亲自在前头带路。三人踏进这座还算熟悉的城堡大堂，直接顺着楼梯走上了二楼。管家将他们带到了尤金大领主的书房前，恭谨地敲了敲门：“小姐，他们到了。”
　　门从内侧打开，露出玛莎有些疲惫的脸庞，这位意气风发的女主人发丝凌乱，眼眶发黑，眼瞳里的血丝看得叫人心疼，她轻轻搂了搂诺雷，抿着唇感慨：“谢天谢地，你们来了，请进吧。管家，去叫小少爷过来。”
　　“是。”管家应声离开，三人接受玛莎的邀请走进了书房。书房的陈设还是和原来相同，诺雷犹记得大领主与他分享过兽毛毯的来历。他摸了摸棕色柔软的兽毛，回眸问道：“小姐，怎么就您一个人在这儿？大领主呢？”
　　“祖父他也去北面了，”玛莎苦笑着说，“他很担心大哥受伤背后的原因，亲自去北方督查了，希望一切顺利。”
　　“那迪瑟斯阁下现在如何？”
　　“情况不怎么好，”玛莎忧心忡忡地说，“他被侵蚀了，回来后不清醒的时候就会发狂，即使面前站着他最亲爱的弟弟，他也认不出来。唉，维斯特为此伤透了心。”
　　“侵蚀吗？”三人不约而同露出凝重的神色，“严不严重？能不能抑制住？”
　　“我把他安置在地下室了，希望奥术之力能够拖延一阵子。”玛莎看了眼菲尔思，感叹道，“如果大哥能像你一样压制住魔气就好了。”
　　菲尔思挑了挑眉，按住诺雷的肩膀说：“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帮上忙。”
　　“谢谢，”玛莎由衷地说，“暂时情况我们还控制得住，可最令人担忧的还是北方的状况，祖父很担心北方防线里混进了魔物的奸细，如果是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北方现在什么情况？”
　　“玛洛卡战争尾声的时候，法师们制造的传送门因为稳定性不足发生了爆炸，直接将北方扭曲成了虚无空间，而为了防止这个空间蔓延，各个种族的能工巧匠聚集到一起修建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我们把那个地方称之为钢锯堡垒。”
　　玛莎补充说：“每年，法师协会都会派遣法师前去维护堡垒的魔法防御壁垒，但光依靠法师是不够的，圣殿和教会也会派出不同批次的骑士团和牧师在那儿驻扎，协助维护工作。前段时间，钢锯堡垒里的两名法师在调查扭曲空间的时候失踪了，我大哥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去了那里，谁会想到……”
　　“这会发生战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