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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尔思猛然加快了吸收魔法的速度，闪着幽蓝光泽的魔法能量和艾德留下的红色生命之火拧成了一股力量，强悍地压制住蠢蠢欲动的侵蚀之力。看到这条龙这么积极治疗，守在一旁的玛莎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来。
　　一个魔法时候，诺雷用完晚餐，在维斯特的带领下来到大领主的书房。两人穿过外间的会客室，钻过一扇不起眼的门，一个干净，没有任何装饰的朴素房间出现在诺雷眼前，光洁的赭色墙壁上隐隐约约透出魔法阵勾勒出的线条痕迹，在人不经意的时候闪过一道微光，房间正中一个椭圆形的魔法球折射出宝石般的光泽。
　　年迈的大领主站在魔法球边，温和地说：“欢迎你再次到来，诺雷。这是魔法通讯装置，能传递过来远方的画面，一会儿萨提拉就会用这个跟我们见面。”
　　“好厉害。”诺雷赞叹了声，很快，魔法球中央形成旋涡，混合起来的各种色泽渐渐变得明晰，萨提拉的形象出现在三人面前。
　　“诺雷，维斯特，又见面了。”萨提拉熟稔地和两人打招呼，转身朝大领主恭敬地行礼，“您好，大领主，感谢您的帮助。”
　　“帮助你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孙子和他的朋友，海底的情况如何了？”
　　“那位反叛者已经死亡，剩下的耶梦加得并没有继承它遗志的意愿，叛乱基本平息，剩下的就是重新建立塞壬和耶梦加得间的关系，这还得费好一番功夫才行。”萨提拉苦笑了下，显然，对他而言，骚乱结束后的修复和重建才是令它更头疼的问题。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大领主说，“海妖的和平对科伦纳来说也是好事，如果需要帮助，请随时与我们联系，尤金家族会给予你们支持，如果你们乐意的话，日后我们可以签订协议。”
　　萨提拉面露喜色，珊瑚一样的触须激动地颤抖着：“感谢您的支持！我会考虑您的建议的。”
　　大领主温和得笑了下：“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两位小朋友有什么想说的？”
　　维斯特看了看诺雷，诺雷没有客套，直接问：“萨提拉，你在海底有没有见过傲龙之灵？”
　　“那个神器吗？抱歉，我连影子都没见到过，如果真的有这个宝贝，我又怎么会冒充成精灵去偷布洛里顿的心火碎片呢。”
　　果然还是没有吗……诺雷遗憾地叹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
　　“你别担心，”萨提拉宽慰道，“如果有线索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哦对了，我的三叉戟就留给你们吧，上面毕竟镶嵌了从你们那儿拿来的东西。”
　　“你本来就该还给我们。”维斯特哼了声，“算你识相。”
　　“嘿，小少爷，我可是看在诺雷的面子上，别夸你两句你尾巴就翘起来了。”
　　“我又不是你们塞壬，哪儿来的尾巴。”
　　“维斯特，对待出生入死的朋友要友好些，注意你的语气。”大领主一开口，骄傲的小少爷立刻绷紧脸严肃地点点头，大领主含笑看了眼萨提拉，言语里的维护之意非常明显，“抱歉，维斯特还是孩子脾气，请见谅。”
　　“没关系，我也失态了。”萨提拉立刻没了嬉笑的样子，规规矩矩地回答，“等我这儿告一段落，会亲自登门道谢的。”
　　“静候您的到来。”大领主又和萨提拉寒暄了几句，两人的脊梁都挺得笔直，你来我往更像是谈判桌上的博弈，诺雷看得目不转睛，有些羡慕两方敏捷的才思，他也有这种辩才就好了，面对菲尔思的时候，他也能有点底气。
　　当诺雷的心思再次转到那条未来可能花心的龙身上时，大领主和萨提拉的交谈告一段落，萨提拉四平八稳地向三人道别，影像缓缓消失在魔法球里。大领主回过身，注视着诺雷说：“多亏了你，这次海底的事顺利解决了。”
　　“应该的，”诺雷顿了顿，补充说，“您治疗了菲尔思，我还不知道怎么感激您。”
　　“用你的话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忘了么，它是艾德竭力保护下来的龙啊，我怎么会置它于不顾？”大领主不急不缓地说着，眼角露出笑纹来，“不过看起来你已经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了，艾德要是知道了，一定非常高兴。”
　　大领主的话让诺雷恍惚了阵，是啊，他差点忘了菲尔思是艾德交给他的任务，这么些日子，他确实已经将菲尔思当成自己的孩子或者弟弟看待了，可转念一想，这个孩子未来会变成一条大色龙，他又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看到诺雷的脸色急转直下，大领主关切地说：“你不舒服？维斯特，送诺雷回去休息，再把医生找来给他看看。”
　　“好的祖父。”
　　“阁下，我没事。”诺雷正要推辞，却被维斯特抢先一步，维斯特的掌心触到他滚烫的额头，立刻瞪圆了眼睛，“还说没事，你的额头好烫，一定是发烧了，走，跟我回去。”
　　很快，维斯特把诺雷拖回了房间，在他的监视下，诺雷被仆人按到床上休息，被医生喂下了苦涩的药剂。躺下的时候诺雷还没觉得什么，喝完药之后感冒的症状完全冒了出来，他的脑袋跟搁在火炉上烧似的滋滋作响。
　　“你看你，都这样了还逞强，好好休息吧，需要什么直接摇铃就行了。”
　　“谢谢。”诺雷的嗓子哑了，声音低了八度，生理性的泪水含在他眼眶里，映着他橄榄绿色的眸子越发温润。维斯特忍不住揉揉他凌乱的头发：“睡一觉，别等你的龙康复了，你自己的病却还没好。”
　　诺雷乖乖点头，闭上了眼睛。维斯特带走了仆人和医生，只留了一盏橘色的小灯。
　　诺雷许久没有体验过生病的感觉，那滋味难以言喻，一会儿像被丢进了冰窖里瑟瑟发抖，一会儿又像掉进了岩浆里，沸腾得脑子都融化了。他辗转反侧，混乱的感官却还在工作，刺戳着他的神经，加剧着痛苦的煎熬。
　　“唔……”不轻易露怯的诺雷不小心漏出了□□，就在这时，他的身上一重，不知道压上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才离开你多久，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责备的声音直接叩响他的脑海，紧接着，干燥温热的触感拂过他满是冷汗的额头，按在了他的眉骨上。
　　诺雷迟钝地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野里，勾勒出一个十七八岁黑发青年的模样，他板着脸有些凶狠地瞪着诺雷，琥珀色的眸子说不出的熟悉。
　　“……菲尔思？”他伸出手笨拙地摸了摸面前的脸庞，“你……又长大了？”


第34章　…新的契约
　　“还不是因为你。”菲尔思冷哼了声；眯着眼睛逼视诺雷，“你想给我找对象？”
　　“对象？”诺雷的思维节奏大不如前，原先灵敏的直觉现在也变得迟钝；面对菲尔思侵略性的目光无动于衷，他蹙眉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地回答；“那个沙漠精灵……”
　　“什么沙漠精灵？我不认识！”菲尔思不爽地打断他，按住他眼眉的动作重了些；“你休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往我身边塞！”
　　“抱歉……”诺雷的双眼被按压出了眼泪；他视线迷蒙地伸出手摸索近在咫尺的眉宇，像往常一样安慰着，“你不喜欢就不要了；等你遇到喜欢的再说。”
　　菲尔思眉头一挑，弯起嘴角有些雀跃地抚摸他的脸。他的手掌干燥温热，触过皮肤带起过电似的感觉；诺雷情不自禁地朝他掌心蹭了蹭，舒服地喟叹了声。
　　看到他这副如此受用的模样，菲尔思心里一阵得意，他低下头抵住诺雷的额头诱/惑道：“如果我遇到了喜欢的；你怎么做？”
　　“当然是祝福你；”诺雷眼睛都舍不得睁开，朦朦胧胧地咕哝，“唔，帮你筹办婚礼也不是不可以……”
　　“婚礼？”菲尔思睁圆了眼睛，心痒难耐地注视着诺雷。
　　“遇到心爱的人不就是该结婚宣誓忠贞不渝吗？”诺雷忽然睁开眼睛，湿润的绿色眸子盯住菲尔思，“难道你想多找几个对象？”
　　“别把我和那些龙相提并论！”菲尔思恶狠狠地咬了下诺雷的鼻尖，沁出汗水的皮肤湿润咸涩，他却不过瘾地舔了又舔，舌苔时轻时重地划过诺雷的鼻子、眼窝，就在他觊觎那有些干燥的浅色嘴唇时，诺雷怕痒似的撇过头，揉了揉菲尔思的头发慢半拍地说：“不愧是我养大的龙。”
　　“哼，这还用说吗。”菲尔思不屑地哼了声，没一会儿又露出愉悦的表情，他霍然从诺雷身上下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感觉到一阵冷风透过被褥掀开的动作透进来，诺雷还来不及打哆嗦，下一秒他就被修长有力的四肢缠住了，恒温的热度熨帖无比，很安心。
　　菲尔思从后面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诱导似的问：“诺雷，你不希望我找别人吧？”
　　诺雷并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反手揉着他的脑袋说：“你只要找到真心相爱的那一个，我就会替你高兴，至于其他那些……”
　　“没有其他，要我强调几次。”菲尔思叼住他后颈不解气地磨了磨牙，听见诺雷抽气的声音才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口，他不厌其烦地舔着留下深红色齿痕的皮肤，循循善诱道，“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们就再订一个契约。”
　　“契约？”诺雷脑袋晕乎乎，“不是已经有一个了吗？”
　　“之前是的主仆契约，你不是不满意吗，我们重新再签一个。”菲尔思声音里满是蛊惑，诺雷有些迷，但理智还在线，他不解地问：“不是主仆契约了？”
　　“当然不是，这一次，我们是平等的。”说完，不等诺雷有所回应，菲尔思抱着诺雷转了个身，面对面贴在一块儿，菲尔思揽着他的腰，嚅动着双唇快速念起咒语。
　　这个咒语冗长而枯燥，被他抱在怀里的诺雷简直像听见了催眠符，额头点在菲尔思的肩头昏昏欲睡，就在他即将睡着的时候，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他舌尖传来。他挣扎着后退，一只手却箍住他后脑勺不让他动弹，吸吮的声音从腔体内传递到耳蜗，铁锈般的温热味道顺着吞咽的动作滑下了喉咙。
　　“唔……”
　　精神域里，龙爪印被不知从何处来的流沙覆盖了过去，而在爪印原来的地方，渐渐浮现出一个繁琐的圆形魔法阵。平平无奇的黑色符号旋转起来，散发出亮如白昼的光芒。
　　与此同时，诺雷仍被不知疲倦地舔吻着，湿腻腻的触感映是把他的注意力从精神域里拉扯出来，突地，他的精神域被爆炸开来的白光笼罩，他一阵眩晕，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透明的唾液从他唇边滑下，菲尔思这才舍得松开变得湿润通红的唇，恋恋不舍地舔掉嘴角的水渍：“今天就先放过你。”他捏了捏诺雷潮红的脸颊，亲昵地亲了又亲，“以后要加倍奉还，听到没有。”
　　诺雷低头在他怀里沉睡，本来是绝不会听清菲尔思的碎碎念的，但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独立出一个奇怪的通道把菲尔思的声音原原本本地传递过来。
　　这是在做梦么？
　　还在和感冒作斗争的哨兵没有深究这个变化，靠着天然发热的“龙肉垫子”，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两天。
　　“咚咚咚——诺雷！你有没有醒？快开开门！”
　　诺雷的脑袋还有点涨，但是原来忽冷忽热的感觉没有了，他的嗓子眼有点干，喉咙像被锉刀刮过了一样，张开口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渴。
　　“想喝水吗？”耳畔拂过温热的呼吸，诺雷的耳朵一下发起烫来，他捂住红彤彤的耳朵转过头去，正对上菲尔思含情脉脉的眼睛。前天晚上灯光昏暗加上感冒，诺雷对长大的菲尔思只有个模糊的印象，现在天光正好，如实呈现出枕边人的模样。
　　原来齐腰高的小龙又猛窜了几十公分，躺在他身侧视线几乎持平，他坦荡荡地光着上身，结实的肌肉线条干净又漂亮，没有一丝瑕疵，沿着腰线向下望，隐藏在被子下阴影令人浮想联翩，诺雷立刻收回了眼神，兜了一圈又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瞳。
　　菲尔思的眸色不变，强势和压迫感却更胜过去一筹，虽然没有嗜血的味道，但混着另一种说不定道不明的意味。诺雷从未被人这样注视过，他反射条件摆出警戒的姿态，第一时间凝聚出精神系。
　　当扇着翅膀，撅着肥嘟嘟屁股的小龙出现在他眼前时，“见多识广”的哨兵僵直了。他当了星际佣兵的那些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可就算这样，他也没碰到过精神系会变成另一种生物的状况啊！这要是还在星际，他绝对会被送进实验室当标本的好吗！
　　诺雷揉了揉眼睛，白色雏龙没变，还冲他嗷嗷叫了两声以证身份。
　　“……我的游隼呢？”他干巴巴地开口，声音哑的不行。
　　“不是在这儿吗？”菲尔思似笑非笑地指了指扑楞着翅膀的白色雏龙，雏龙乘机飞到诺雷肩头，委委屈屈地蹭了蹭他。诺雷感觉得出来这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和自己有精神维系，可是好端端怎么就变成龙了呢！
　　“这是怎么回事！咳咳……”
　　“别急，我先帮你倒杯水。”说着，菲尔思吻了吻他的额头后轻快地跳下了床，他刚拿起盛水的容器，“砰——”客房的大门被人大力推开，急促的脚步声直奔这间卧室——移门被拉开，焦急的金发牧师张口就喊：“诺雷，你没……事……啊？！”
　　维斯特闯进门，满腔的担忧和急躁瞬间化为了震惊，他看了看坐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诺雷，机械地转过脑袋瞪视着凭空出现在房间里的黑发男子，尖锐地提高了嗓门：“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
　　“维斯特……”诺雷的声音很低完全没法引起维斯特的注意，他只得起身走过去解释，“他是菲尔思，不是外人。”
　　“菲尔思？那条龙？”维斯特错愕了下，忽然涨红了脸指着他，“你、你不是说跟他没什么吗？结果这两天都是跟他搞在一起？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牧师，注意你的语气！”没等诺雷解释，菲尔思沉声打断维斯特的质问，他端着水慢悠悠地递到诺雷手里，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诺雷是我的。”
　　“噗——”诺雷咽了半口水，剩下的全喷了出来，“你在说什么？”
　　菲尔思面不改色地贴着他耳朵低喃：“我们前天刚订立的契约，你忘了？”
　　契约？诺雷烧糊涂的脑袋里残留着那段对话的印象，还有被咬破的舌尖……诺雷脸颊微红，瞪着菲尔思问：“你订的到底是什么新契约？”
　　“龙族的伴侣契约，虽然缺少了仪式，但最重要的步骤已经完成了。”菲尔思牵起他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从现在起，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管理我的私生活了。”
　　诺雷哑然张了张嘴，这个消息……比他听说龙族花心时还要震惊。老天作证，他只是希望他的龙找个对象从一而终，可从没想过把这个“对象”的名额按在自己身上啊！
　　诺雷谨慎地拉起菲尔思箍在自己腰上的手，一字一顿地问：“我现在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老实回答我——”
　　“不用问了，”菲尔思脸色铁青地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这是精神契约，等我们完成仪式后会变成灵魂契约，你这辈子都是我的，没有解约的可能！”


第35章　…摊牌
　　午间，尤金城堡的餐厅里，长桌旁坐着的五人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尤金家的主人泰里奥和大哥迪瑟斯因为公务没有现身；唯有玛莎和维斯特陪坐在客人身旁。
　　向来注意用餐礼节的维斯特今天明显不在状态，平日优雅的他今天用餐时刀叉总是不小心碰到盘子发出刺耳的声音，更离奇的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失手发出的噪音；总是露出忧郁的神色注视着长桌对面的三位客人：诺雷和菲尔思；还有那位沙漠精灵。
　　菲尔思对人类食物兴趣缺缺；尽管如此他还是没错过和诺雷共处的机会；他坐在诺雷身边；一边戳着盘子里的鸡腿和豌豆，一边看着诺雷的侧脸当成下饭的美味佐料。沐浴在菲尔思过分关切的目光下，诺雷将自己的思绪彻底放空；只当身旁坐着的是空气；一丝不苟地吃着饭。
　　而初来乍到的艾洛蒂，好像嫌不够热闹一样坐在菲尔思的另一边，她羞答答地将餐点切好摆放在他面前，甚至还别出心裁地增加了魔法能量吸引他的注意力；面对她竭尽全力的殷勤；菲尔思一转手，面无表情地把她切好的食物送到了诺雷面前。
　　看着这一排明晃晃的单项箭头，维斯特老气横秋地叹气，而他姐姐玛莎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姐！”维斯特踢了踢玛莎的小腿，压低声音说，“你笑什么？”
　　玛莎按了按眼角的笑纹，捂着嘴说：“天哪弟弟，这才多久功夫，形势怎么变得这么有趣了？”
　　“都是那条龙惹出来的麻烦。”维斯特不爽地将矛头直接指向了菲尔思。
　　“他干什么了？”
　　维斯特瞄了菲尔思一眼，凑到玛莎耳边低语了几句，玛莎的蓝色眼睛骤然睁大，吃惊地捂住了嘴，“这是真的？天哪……”
　　坐在姐弟俩对面的诺雷听得一清二楚，“契约”两个字落进耳朵里又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