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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夜行-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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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到她还不知世间有个叫孟昀的人,亦不知有一个人默默关注了她九年,然后在她从树间摔落的那一瞬,接住她,与她相识。
  那一年他十岁,她六岁,骊山秋猎。
  那时他刚学会骑马,他父亲想历练历练他,便让他独乘一骑,但又不放心,便让他大哥孟異陪着他,因山路蜿蜒,他马术尚不熟稔,不敢打马快骑,只是牵着缰绳任马跟着山路慢慢踱步而上。
  孟異笑话他,“三弟,照你这速度,等我们上山,估计人家都要收拾收拾回京了。”
  孟昀有些窘迫,他自小随山中高人习武,虽现在只有十岁身手还算矫健,但他往日都是坐马车,从未自己骑过马,不知马竟如此难控制,这山路弯弯曲曲的,一个马头没调转便容易跌下山崖,他从小便少年老成,做事小心,不像其他孩童般顽皮天真,攥着缰绳一刻都不敢松开。
  此时孟異这般取笑他,他也不恼,只是皱眉道,“大哥莫要取笑我了,我稍快些就是了。”
  他刚说完,只觉耳旁掠过一阵疾风,一身姿健硕的中年男子便从他身旁扬鞭打马而过,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间,“九儿,快一点!”
  “爹,你等等我!”一声清脆如银铃般的童音从孟昀身后传来。
  孟昀回头,便见弯道处窜出来一匹白色的小马驹,披了大红斗篷的小女孩就那样闯进了他的视线。
  女孩大红的斗篷在风中翻飞,小巧的她裹在一片红云之中,面容稚嫩青涩,分明只有六七岁的模样,却已是明艳得不像话。
  他怔怔地看着她从他身边迎风而过,她笑起来灿烂的眸子竟就在那一瞬刻进了他脑海,直到她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他还怔怔的愣在马背上。
  他甚至听到那女孩身后跟着的好几个少年向她打趣道,“小九,你可看到刚有个愣头小子竟看你出神了,你若再长个几年还不把他魂给勾了!”
  接着便是一阵哄笑,他隐隐觉得脸颊有些发烫,那是他此生第一次红了脸。
  他大哥亦听见了他们的打趣,转过头来一看,自家三岁能属文,五岁能赋诗,从来对所有事应对自如的三弟竟也会脸红,他也笑起来打趣他,“怎的,你还真看上人家小姑娘了?你个奶气都没断的小子小小年纪竟就会春心荡漾了,厉害呀!”
  孟昀红着脸撇过了头去,不一会却又缓缓转了过来,十分别扭地弱弱问了句,“大哥,你可知她是谁?”
  “你说那个骑马的小姑娘?”孟異笑了笑,“她我是不认识,但我认得她身后的那几个秦家的公子,估摸着她便是那秦将军的掌上明珠,秦家小妹,秦九儿。”
  秦九儿,他默念着这个名字。
  多年后,她冲他喊着,“孟昀,记住了,我叫秦九儿。”
  他微微一笑,这个名字,他已经记住了很多年。
  他师从季芈先生,居于章山,并不常回京,但每次回京,他都会有意无意的路过秦府门口的街道,不时便能看到高高的院墙突然冒出一个小脑袋,接着一身红衣的少女便熟稔的从墙头翻了出来,只是那时他从未料到,有一天,她会翻上他的墙头,只为看他一眼。
  他回京之后便被任命为太子太傅,白子基本都在东宫,东宫书房外有棵海棠,海棠树五米开外是一面墙,他喜欢在树下看书,不为其他,只因,她会来。
  她十五岁的前一日,她问他可会来,她不知道,早在一个月前,他便选雕木,每日从东宫归孟府后还要在房中呆上两个时辰才会入睡,这两个时辰里他不做别的,只细细雕刻着他手中的木雕,小心翼翼地刻出他心上人的模样。
  一月,木刻雕成,栩栩如生的一个秦九儿,几乎乱真。
  他当时便想,九儿见了这木偶,一定是十分开心的。
  可就在当日,他的父亲却第一次冲他发了火,这十九年,他父亲虽严厉,却从未对他有过苛责,那日他让他跪在堂中反省,聪颖如他,他父亲还未踏出房门,他已然明白他父亲不让他与秦府有来往的原因。
  秦家世代为将,功勋卓著,到了这一代更是空前昌盛,秦将军一生戎马,立下战功无数,而秦家男儿更是个个出色,除了老三皆入了军营,更有老五,十六岁便封了将军,将长期骚扰便将的北方游牧民族打得溃不成军直接逃回了草原,再不敢出来,民间甚至有人说,如今北渝这般繁荣昌盛,都是秦家一手打下来的。
  此番言语如何能如得了君王耳中,更甚北渝的百万军师几乎大半都追随于秦家,功高震主又是军权在握,就算是再贤德的君主也无法不忌惮,更别说如今龙椅上这位少年即位手段了得的皇帝,秦府怕是早已被皇家盯上。
  他师傅是个避世绝俗的高人,他也承得一身淡泊名利,无心于官场,但对朝廷的走向还是有一定了解,但此前他未想到这一点,或是因为对于秦府,他的所有关注都在秦九儿一人身上,却是忽视如此攸关的局势。
  那一夜,他想了很多,从来眉目清浅的他,自此眸中多了深沉晦涩。
  那日在客栈,他说了伤她的话,他想,此生或许再无机会与她一起,但他会拼尽所有力气,护她一世安好,只要她好好活着,她的世界并不是无他不可。
  可他终究还是低估她的执着,他说了那样伤她的话,她还是不愿放弃,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心上人对自己说的那般诛心的话,可她始终笑得一脸没心没肺,他不知道在他转身之后,她是如何卸下伪装舔舐伤口。
  对她所说的这些,非他所想,对她所做的这些,非他所愿,可他,别无选择。
  自十岁她骑马闯入他的视线,从此他眼里再无他人。
  因为她,他才会日日坐在那棵海棠树下,等着她从那墙头探出头来,投以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他没有办法跟她说,他是喜欢她的,很喜欢很喜欢。
  在渝州的时候,因为远离了京都诸多视线,他终能对她稍稍好些,只是那样的时光太过短暂。
  回京之后,突然被任命为丞相,是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但自穿上蟒袍的那一刻,他便有种不祥的预感,而那一天终于到来。
  那一日,刘曜召他入宫,给了他一封信,是一封与吏部尚书卢秘来往的信,署名是秦穆。
  刘曜说,“爱卿应知,朕要实行改革之制,《循吏令》已经起草,一旦实施会大大削弱官吏贵族的特权和利益,必将引起众人反对,而朕手无军权,无法震慑朝堂,朕也想到会有人煽动秦府之人,毕竟秦家掌握了我北渝大半兵权,可朕一直以为秦家忠心耿耿,才放心将兵权全交与他们,可朕未料到他秦家便是如此忠君的!!!”
  他说到最后龙颜大怒,眼底是滔天怒火。
  他看了那封信的内容,说的是他秦家会想办法刺杀刘曜,是时朝堂必定大乱,虽立有太子,可众人皆知太子势弱,二皇子必反,待二皇子将太子杀之,秦穆便以平反之名拿下二皇子辅佐尚小的三皇子上位,这样一来,秦穆既保住了兵权,还能正大光明的摄政,辅佐一个傀儡皇帝来将北渝江山尽手囊中,更能青史留名无一点污点。
  他看完此信,心中只有一个看法,这出戏当真写得不错。
  他知道这封信是假的,而刘曜也定知他不会被这区区一纸书信蒙蔽,但他们却都将这出戏演了下去,他演愿为君效劳除去逆犯的忠臣,他演一心为国泽被苍生的君主。
  只因他要护住他想要保护的那人,而刘曜下一个要用来开刀的,便是他。
  而后刘曜说,这朝廷真该换换新面目了,既然秦家想要刺杀他,他便将计就计演一场戏,用这场戏不仅扳倒秦家,也给朝廷来一次大放血。
  他说,这是为了国家大义。
  孟昀缓缓将手中的信纸收紧,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皇帝,是一个百姓的好皇帝,却不是一个臣子的好君主。
  他最初只想变得强大,能以一人之力护秦家上下周全,可这一刻,他知道,就算他拼尽全力,他能护的,只有她一人。
  所以他领兵屠灭她满门,只为护她一人周全,纵使日后被天下所唾骂。
  听说南疆有种名叫梦浮生的酒,饮之,能让人忘却前尘往事,从头来过。
  但这种酒是一种蛊酒,将母蛊种在自己身上,子蛊为酒,饮之确可忘却半生忧愁,但代价却是下蛊者的十年寿命。
  他想若真有这种酒,他愿用十年光阴,换她半生安乐无忧。
  

    
第59章 秦家九儿第四十九章
  床榻上的少女在第二日清晨醒来; 见他一夜未睡眼底布满血丝的憔悴面容,眼底却只有冷漠。
  她说,“孟昀; 我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我还是恨他,也就作为帮凶的你一并恨了; 哪怕你是为了我。”
  自从睁眼看到他的那一刻,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在那日看到他的那一刻; 她以为他说喜欢她; 是假的; 但原来却是真的。
  原来她一心希望他是真的喜欢她,现在她却希望他便就是那样卑鄙的人,欺骗她感情; 屠尽她满门的小人,那样她便可以一心只恨着他,同父亲哥哥们一同黄泉相见,而不是这般像笑话一样的活着。
  孟昀听她说完这句话; 眼底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沉默,一字未说。
  整个房间是窒息般的寂静。
  过了良久; 他转过身,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待京城形势稍定; 我会送你出城,你既恨着我,日后天高海阔,你我再不相见,只是……”他顿了顿,“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留在这里,不要……不要做傻事。”
  秦九儿无声笑了笑,“我既活了下来,便不会再寻死觅活,三哥说他此生之愿是踏便千里江山,看万里长河,我会代替他,去看这世间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好,”他仍未转身,“自今日起,你叫岁安,季芈先生收养的孤女。”
  “你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说完他便径直出了屋,不给她回绝的余地。
  回京之后,孟昀便一头扎进了政务里,秦家之事所引起的问题繁多,刘曜虽以张榜昭告天下,从头到尾说得条分缕析,说秦穆为保住兵权,加害皇族,这等事在前朝并不是没有过,百姓虽惊讶,却也不疑有他,颖悟巧思之人虽能将这一切看透,却多只藏心中,不敢多加妄言。
  秦家如此昌盛的家族在一夜间被剿灭,更让朝中之人体会了当今皇帝的雷霆手段,朝中几乎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敢出一口大气,且秦家覆灭已成事实,此时说什么都是枉然,不如闭上嘴巴,免得呈一时口头之快,祸一家上下百口性命,即便是再凛然大义之人也是谨小慎微,不敢枉加谏言为秦家讨清白。
  万事看起来都十分顺利,但刘曜低估了一件事,那就是秦穆在军中的威望。秦穆征战数十年,手下带过的兵不下数十万,如今朝中武将也多为他曾经的部下,秦穆为人正直和善,军中受他恩惠者更是不计其数,在天气恶劣的边关他也从不特殊待遇,将酒肉棉被分与将士同用,与将士们同食同寝。有受伤的将士,他也会时常前往探望,甚至亲自为他们换药,可以说是待将士如手足,凡是他带过的兵,皆视他为这世上最敬重之人,就算秦穆当真谋反,他们也会毅然追随。
  刘曜演的这一出戏可以愚弄无知的百姓,却难让数十万将士平怒,一时军中怨声四起,甚至有不少士兵高呼要为秦将军平反。
  但幸好的是刘曜消息得的很快,在那些人初有起义之心时便以谋逆之罪关押了起来,孟昀谏言不要将这些人处以极刑,交给他十日之内必当稳住京中军心,至于边疆只能暂且封锁消息,待京中形势稳定再从长计议。
  军心既乱,要稳定军心,那便要从人心入手,军中男儿刚硬不阿,却多为冲动之辈,只想着为秦家平反,他们或会想着最多一死,却未想到他们还有妻儿老小,而谋逆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
  他一面先是劝服那几个欲起义的将领,实际用他们的家人相胁,愿不再起义的人便放回军中,甚至职位不变,以表君王仁慈之心,另一面若有顽固之人则以谋逆之罪定罪下狱诛其九族以表君威,再者收买军中人心,让那些顾忌家人性命的士兵去动摇他人,毕竟秦家覆灭已成事实于事无补。
  这样一来而去,渐渐地将士虽怒火未平,却鲜少人再提为秦家平反之意。
  这十日奔波于牢狱军营,没几天是真正合了眼的,此事差不多了结的时候,孟昀本要入宫禀报,肖寒却是拦住他,“公子,你还是好生歇一歇吧。”
  孟昀抬头看他,这孩子跟了他这么些年,他虽不善言辞,但他一举一动他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遂问他,“你可是不喜我与皇上亲近?”
  肖寒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向了一旁,沉默不答。
  “对不起,小池的死在我意料之外。”
  他清晰地看到肖寒的眸光颤了颤,“你从小跟在我身边,你的心思我自是明白,是我自私只顾护住九儿性命,却害小池命丧。”
  肖寒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向孟昀,目光有些晦暗,而后他道,“肖寒从未怪过公子,公子是这世上肖寒最敬重亲近之人,无论是谁想要伤害公子,肖寒都不云允许。”
  孟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化为一声叹息。
  从始至终他眼底只有一个秦九儿,再无暇顾及旁人,却是又害了一个伤心之人。
  “公子。”管家寻来,递给他一封信,“季芈先生给您的信。”
  孟昀皱了皱,将信纸给拆开,上面只有一句话,“秦姑娘恐患失魂之症,速来。”
  孟昀一怔,转身便夺门而出。
  一路上他来不及多想,只是一心朝着章山狂奔而去,刚到山脚便看到了他师傅身旁的小童提灯站在山脚似在等他。
  “公子你可来了!”
  他急忙下马,“九儿到底怎么了!”
  那小童一边走一边向他解释道,“因为秦姑娘总是一个人呆在屋里,前几日我去给她送饭便觉得她有些怪怪的,但我想着应该是秦姑娘还替亲人感到伤心所致,但今日她却问我‘她是谁’?像是将什么都忘了,还爬上了墙,说是在等什么人,怎么劝都不下来。”
  孟昀神情一怔,神情似有恍惚,那小童正欲再继续说些什么,但一眨眼眼前竟就不见了他人影。
  那夜月光很亮,照在青石板铺成的长阶上,似淌了一地华光。
  长阶之上,有个红衣的姑娘,坐在墙头,眺望着远方,月光映出她姣好面容,风拂起她的发。
  他停驻在院外,目视着墙头上的那个红衣姑娘,眼底有眸光流转。
  那姑娘见了他,先是歪了歪头,似是疑惑的皱了皱秀气的眉,而后又忽的喜笑颜开,瞧着他道,“你这么看着我,可是认得我?”
  “嗯,认得。”他回。
  她笑得便更开心了,“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等的人是谁?是你吗?”
  这一次,他却是沉默了。
  他不回答,她便就那样看着他,眸底有星子一般的光。
  良久,他走上前,张开双臂望向她,“跳下来吧,我接住你。”
  她一笑便从墙头跳了下来,稳稳落入他怀中,他伸手拥住她,开口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以后不要再这般胡闹了。”
  她趴在他怀里任他抱着,那双星子般的眼睛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她,眼底满是欣喜,“我等的人是你对不对?就是你!”
  孟昀怔了怔,将她放了下来,淡淡道,“你既不记得了,又怎知等的是我?”
  “我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人,穿白衣,踏着月光向我走来,我就像刚才那般,坐在墙头只等着他张开双臂接住我,我虽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觉得那不是梦,总有一天,会有那样一个人,来这里,接住我,拥我入怀。”
  她笑起来,“你看,我已经等到了。”
  他看着她此时笑,有种如梦般的错觉,他以为他这辈子都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可她现在就站在他面前,向从前那般对他笑。
  她什么都忘了,却还记得他。
  他就那样静静得看了她良久,脸上才终有了暖意,淡淡笑了笑说,“天色不早了,你该回房休息了。”
  她点头说好,却又将手背在身后,咬了咬唇试探的对他道,“你……可不可以在我睡之前讲故事给我听,我想知道以前,我们是怎么样的。”
  “好不好?”她背在身后的手有些紧张地勾紧了手指等着他回答。
  他说,“好。”
  回房之后,他亲自为他拆开发髻,给她梳头,甚至端来水替她洗脚。
  他低头温柔地给她洗脚,她便双手撑着床榻,抿嘴忍着欣喜看着他,从眉毛到眼睛,从眼睛到鼻梁。
  梳洗好后她便一下钻进了被窝,只伸出个头,两只小爪子一般的手,冲他眨了眨眼,示意她已经准备好了。
  他垂眸笑了笑便开始讲他们曾经的过往,声音温柔清朗。
  他说,他们在山中相遇。
  那时,她六岁,他十岁,她穿了一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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