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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有幸_丑橘一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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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倾奕闻言忽地笑了起来:“继承家业那都是旧社会的事了,建国以后家父就把家中产业上交给了国家,他自己只当个挂名的顾问,倒也乐得自在,我和兄长又都志不在此,也算皆大欢喜了。”
“苏老师……你家人都很了不起。”
“嗯?这话怎么讲?”
“你家里以前那么富裕,主动都交公了也没怨言,你还那么有学问,以前我爸就老说做学问的人都了不起……”贺远挠挠头,面上神情有些惭愧,顿了几秒才接道,“他一直也想让我成为那样的读书人。”
苏倾奕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白,当下收了面上笑意,语气认真道:“贺远,你父亲那样的人才是真正了不起,之前我听周师傅提起过。”
这话倒真出乎了贺远的预料。事实上,这是他头一回听到旁人如此评价自己的父亲,一时竟觉着眼眶有些发热。好半天他都没回话,直到那股鼻子发酸的劲头过去了,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一个大小伙子被人家几句话就说得眼圈发红,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索性掩饰地低下头傻乐了两声。
苏倾奕本意并不想惹对方难过,见他此刻情绪算是平复下来,心下也跟着松了口气。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别的,岔开了话题,待到出来时已是七点过了。华灯初上,整条街上一派热闹景象。
苏倾奕显是心情极好,看意思并不打算这会儿就回学校。贺远也无所谓,他本就喜欢两人待在一块儿的感觉,便是不说什么话,也觉着享受。两人遛达着路过劝业场时,苏倾奕问贺远:“看电影么?”
“……行。”贺远心头一颤,这还是他头一回跟苏倾奕单独相处这么久,无关身份工作,像两个交好多年的朋友,甚至像是……恋人。
这个词从脑袋里蹦出来的一瞬,贺远觉着自己心跳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他红着脸抢先去买了电影票。等了不到一刻钟,正好赶到一场,两人进了剧院找到位子坐下了。
电影开场后,贺远的眼睛虽然一直盯着荧幕,思绪却是不知飘去了哪儿。他余光瞟了瞟身旁的苏倾奕,心说这人怎么这般沉得住气,全然没有要跟自个儿说话的意思。许是想的多了,人便有些坐不住,贺远在座位上难耐地扭了几下,这下苏倾奕总算是注意到了,往他这边靠了靠,小声问了句:“你怎么了?”
贺远被这句话刺激得差点一哆嗦。苏倾奕靠过来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于是赶紧回了句:“我没事儿。”便不敢再动。
苏倾奕见他没什么异样,又重新坐直身子看起了电影。贺远兀自平复了会儿心绪,盯着荧幕依旧是什么也没看进去,反倒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摸上了身旁人的手。他感觉到苏倾奕略抖了一下,而后没有躲开也没有别的动作,只像是不小心被人碰到了,惊疑过后又一切照常,并未当做一回事。
这下换贺远不知所措了,他伸着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就这么僵在那儿,他甚至感觉自个儿的衬衣都有些汗湿。了。内心挣扎了几个来回,终于下定决心,他覆着苏倾奕的手背,将自己的手指同对方的指缝插。到一起,缓缓握了下去。
苏倾奕明显地呼吸一窒,却依旧没有看过来,也没有其他动作。其实他从贺远开始坐不住那会儿就觉出了些端倪,只是见贺远并未说什么,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收了心思。再后头贺远的手摸上来时,苏倾奕心头生出了股复杂的情绪——就说两人碰面的这几回,他隐约能感觉出来贺远对自己多少是有那么点不一样,可他不确定同自己想的是不是一回事。
说到底,苏倾奕很早就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他十六岁那年跟大哥一块儿去舞厅,在那儿他第一次看见那个军官打扮的男人搂着另一个明显秀气得多的男人跳舞,时不时捏一下对方的屁股,再亲上一口。那会儿他就知道了自己是什么人,他想要的是什么。而他也从未因着这点不同看轻自己,只不过在那场单相思之后,再没遇上过能打开他心门的人。
直到那个下午,他在工厂的礼堂瞥见贺远的一瞬,跟当年那个军官的影子合到了一起——他动心了。
可到底是比自己小了六岁,况且苏倾奕也不能肯定贺远的喜欢同自己的喜欢是不是一回事,即便现下手握到了一处,他仍是不敢开口。他想等贺远开口,倘若对方说不出什么,那他就彻底收了这份心思,趁早告诉自己,不该想的就不要想。
直到电影结束,两人仍是谁都没有说话,可手也并未分开。观众们纷纷开始起身离场,这二人才回过神把各自的手抽了回来。
去车站的路上,苏倾奕一直默默低着头走在前头,不知想些什么。
贺远跟在后头,心里直犯嘀咕,他不明白刚才苏老师既没把手抽走却也没回应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忐忑了一路,直到苏倾奕搭的电车驶离站台,他依旧什么都没敢说。
这晚之后连着一个多礼拜,贺远都因为要在车间加班赶活,全然没抽。出功夫去学校找苏倾奕。
其实他早就琢磨过味来了,他忐忑个什么劲儿啊,手都摸完了,然后说自个儿没弄明白对方的态度,所以黑白不提装作没这回事,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苏老师心里指不定多难受,他没有把手抽走,也没给自己一嘴巴,这就是乐意的意思吧。
贺远不禁恨恨心说自个儿就作吧,回头苏老师真不搭理自己了就消停了。
然而偏偏好事多磨,贺远好不容易熬到的一个休息日,由于苏倾奕有课题讨论要去外校交流几天,两人终是没见成。
——贺远满心懊悔;苏倾奕在心里跟自己说,就到这吧。
第11章 第11章
几天后恰逢元旦,厂里贴榜公布了上一年的优秀产业工人名单。贺远连续第二年得到优秀学徒工的奖状。奖状发下来没两天,他便有了人生中头一回被表白的经历——厂区广播站的一个姑娘托人给他递了纸条,想约他出来聊聊。
贺远心说我都不认识你,跟你有什么可聊的,不过后来为顾及对方颜面还是赴了约,结果事后被车间的人和唐士秋一通揶揄,说他不解风情,人家姑娘都主动成这样了,你还装什么柳下惠。实际贺远根本不是装的,他确实对那姑娘没这意思,况且他心里头还存着一个人呢——一个不能说的人。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贺远抛到了脑后,不过由此引发而来的焦躁情绪却着实让他难受得紧。他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赶在春节前跟苏老师见上一面。
可惜天不遂人愿,临近春节前厂里没完没了地加班,贺远全然匀不出空闲时间。当他终于再次敲响苏老师宿舍门时,老天爷偏偏又跟他开了个玩笑——苏倾奕因为自己教授的课已经结课,便提前返乡过年了。
这下可真让贺远慌了。苏老师会不会真的不愿意搭理自己了?他开学还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一连串的问题迅速涨满了贺远的脑袋。他陡然发觉今年的春节,恐怕会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度过的最没滋没味的一个年了。
可即便再没滋味,这年也总得过。打从进了腊月,贺远便帮家里忙活起了过年的各种琐事。说来冯玉珍生活里也是大大咧咧一个人,时不常还想东忘西,可在有些个地方却比谁都较真儿。比方说这过年的习俗,从腊八开始,祭灶、扫尘、炖肉、发面,到除夕贴春联,一样不能少,一样也不会错。
以往贺远总会念叨几句,主要也是怕他妈累着,可冯玉珍却认准了这老理儿就得守着,说只有这样,一年才算得上是圆圆满满地过去。贺远拗不过她,只好一边唠叨一边顺她的意帮着忙活。然而今年他却破天荒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劝,始终老老实实,让干嘛就干嘛——谁叫他心里头装着事儿,只有当手里有活干的时候才能不满脑子瞎琢磨呢。
津城过年有守岁的习俗,年三十晚上,家家户户都点着灯不睡觉,等着午夜十二点一过,迎接新的一年。一时间胡同里尽是鞭炮声跟孩子们的嬉闹声。贺远也按着老理儿,在院门口点了一挂鞭炮,之后娘儿俩又煮了饺子,一顿年夜饭才算是正经吃完了。
由于解放以前的各种天灾战祸,现如今贺远家里已是没什么亲戚,还能来往走动的更是没有。年初一上午,冯玉珍打发他去街坊家拜过年就放了他自由。贺远一时也没什么事可做,干脆拎着早就预备好的年货去了师父家。
周松民一家三口见贺远过来拜年,甭提多高兴了,尤其是周奶奶,一个劲儿拉着贺远吃这吃那,末了还给包了压岁钱。贺远已经很多年没有收到过长辈给的压岁钱了,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后来干脆给奶奶磕了个头,说了不少吉祥话,这才好意思收下,倒是把周奶奶乐得合不拢嘴。
“我瞧得出来,老太太稀罕你,你喊她这声奶奶,心里头指不定多美。”
“那敢情好,叫奶奶又不吃亏,这不还有压岁钱拿呢嘛。”
周奶奶睡午觉以后,师徒俩在外屋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白儿。贺远虽说面上始终嘻嘻哈哈,可周松民天天上班跟他待在一块儿,实际打他一进门就看出来了,这小子心里有事儿,只是刚才一直碍着旁边有人没方便提,这会儿静下来才点了根烟,冲贺远问道:“我说远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心里头不痛快?跟师父说说?”
“……哪儿有啊师父,这大过年的都是高兴的事儿,哪来儿的不痛快啊。”贺远心说真是低估了师父的眼力,本以为躲到这头来省得让他妈看出来,结果这儿还一个眼尖的。
“少跟我这儿装,我见天儿瞅着你,还能瞧不出来你那脸色?”
“真没有,师父,我可能就是昨儿睡得太晚了。”
“跟师父我还来这一套?”周松民瞥了徒弟一眼,“先前广播站那闺女,厂里那么些人追她,她都看不上,结果让你小子给拒绝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打那阵儿起,我瞅着你就不对劲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
周松民见他不吱声,又问:“那么俊的闺女你都看不上,是不是还惦记着上回跟我提的那姑娘?我瞅着你就是相思病。”
贺远那点心思还真让师父给说着了,一脸沮丧道:“师父,您可别跟别人提啊。”
“我跟谁提?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是那姑娘不乐意还是人家里头不乐意?”
贺远支支吾吾,吭叽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都不是……我还没跟他说呢。”
周松民闻言先是一愣,空了两秒才一脸哭笑不得道:“闹了半天,合着人姑娘压根儿都不知道有你这一号,那你跟这哭丧着脸干嘛?”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贺远不知道该怎么跟师父解释,只得含糊了一句。
“我说你小子可真是……你一大老爷们儿害什么臊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最不济就是人姑娘没看上你呗,再者说,你不提人家怎么知道,你得主动点儿,听着没?”
贺远心道自个儿这点心思跟师父压根说不清楚,索性狠点了几下头,表示听进去了,赶紧止住了这个话茬。
两人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都沉默了下来。没过一会儿,姜芸进屋拿东西,拿完刚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对了,我预备了年货,你俩待会儿谁得空上小安那院儿送一趟去,我就不过去了,厨房还好些活儿没干完呢。”
周松民应了一声:“行,你甭管了,忘不了。”
等姜芸出了屋,贺远脑筋一转,跟师父说:“师父,待会儿我去吧?上回他喊我去坐坐,我还没去过呢,正好去串个门儿。”
“行,”周松民了然地点点头,“有些话不乐意跟我说,跟别人说说也好,别憋在心里头。”
贺远拎着东西走到安昀肃家门口时,发现院门虚掩着,想到自己上回的失礼,今次便没敢贸然进去,只把大门稍稍推开了些,探头朝院儿里问了一声:“安哥?在家么?”
“谁呀?”屋里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厚棉门帘被撩。开了,安昀肃面带疑惑地朝外看了一眼,见是上回的小师傅站在院门口,赶紧伸手招呼道,“是贺远啊,来,快进屋,外头凉。”
“我师父让过来给送点儿东西,我正好来拜个年,安哥过年好。”贺远说话进了屋。
“过年好,周师傅太客气了,回去替我谢谢他。”安昀肃接过贺远递过来的一大包东西,轻放到桌上,“你先坐着,我去沏茶。”
“你甭麻烦了。”
“不碍事儿,上回我说过,你再来的时候定会好好招待你,稍等,很快就好。”
安昀肃说话便出了屋,不一会儿拎了壶水进来放到炉子上,又动作麻利地找出茶壶茶碗拿出去洗干净端了回来,添上茶叶,等水烧开的工夫,正好剥了个橘子递给贺远,自己则将橘子皮展平摆到炉子上头烤。
贺远接过橘子吃了几瓣,隐隐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这才反应过来:“我说刚才一进屋就闻见一股香味儿呢。”
安昀肃点点头,起身将烧开的水冲进茶壶:“我习惯这样了,不难闻吧?”
贺远连忙摇摇头:“不难闻,闻着还挺舒服。”
“那就好。”
贺远吃完橘子,抬眼打量起了屋内的摆设。东西不多,仅有一个书柜,一张写字台,一张圆桌跟配套的四张圆凳,外加屋门边立着的衣裳架子。再往里连着的还有一间屋子,也挂着厚厚的门帘,贺远估摸着那里头应该是睡觉的地方了。
“虽不是什么名茶,倒也还入得了口,”安昀肃将斟好的茶碗恭恭敬敬端到贺远跟前,比了个请用的手势,“你尝尝看。”
贺远平日里随意惯了,冷不丁被如此礼数周全地招待,反倒不大适应,竟条件反射地也跟着站了起来,见对方下意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反应过来,大约是自己动作猛了,惊到了人家,只好尴尬地挠挠头,吐了句实话:“安哥,你快别这么招呼我了,弄得我都坐不住了。”
“也是,现如今不讲究这些了。”安昀肃笑笑,坐了回去。
“你这也太客气了。”贺远也跟着重新坐下,端过茶碗吹了吹,还有些烫,于是只浅浅抿了一口,斟酌着问了句,“……那个,邢大哥没在?”
安昀肃心知贺远早已经猜到他跟邢纪衡的关系了,便也没再遮掩,坦然回道:“他去他父亲那头了,今儿个家里就我自己,怎么你有事儿找他?”
贺远赶忙摆摆手:“我没事儿,就是随便问问。”
安昀肃点点头,没说话。
贺远也沉默了,他琢磨起了对方话里的“家”这个字。在他的认知里,只有每天同吃同住的亲人才会管同一个地方叫家。如此看来,安昀肃是把邢纪衡当做家人那样看待的。
莫名其妙地,这个以前从未考虑过的问题,听别人一说竟忍不住往自己身上套了起来,贺远突然对这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关系特别向往,惦记着不知自己何时也能有个这样的家。
安昀肃见他一直盯着桌面没吭声,有些纳闷,却也没好意思直接叫他,只抬手把桌上摆的几样吃食小碟往他跟前轻轻推了推。这个动作还真把贺远拉回了神,他端过茶碗闷头喝了几口,再抬眼时正好扫到书柜,顺嘴问了句:“安哥,你是大夫么?”
安昀肃愣了一下,待顺着对方的视线瞥见书柜里摆的书,这才明白过来,摇头笑道,“我哪有那个本事,”说着话又起身给两人半空的碗里续满茶水,“纪衡是医生,那些医书都是他的。”
“哦。”要说上回偶然撞见时,黑灯瞎火的,贺远压根没看清楚邢纪衡的长相,只依稀记得那是一张很有气势且不苟言笑的脸,再想想苏倾奕,不由心说这有学问的人跟有学问的人竟还那么不一样。
可既然这里的书大部分都是邢纪衡的,那他们应当是住在一起的。想到这儿,贺远又有些欲言又止,讷讷道:“……安哥,那,邢大哥,不是,那你,也不是,我是说你们……”
“我们?”
“我想说,你们,一起……唉……”这种打听人家私事的话,贺远归了齐还是问不出口。
安昀肃倒是心下了然,他多少猜到了,贺远今天过来可不是专程只为给自己拜个年的,于是接着他的话补问了一句:“你想说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呃……”贺远点点头。
“有十几年了吧。”安昀肃说这话时的神情似是也有些恍惚。
贺远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原本以为了不起五六年、七八年。他都这么大了,自个儿爹妈不也才结婚二十来年嘛。
安昀肃又问:“贺远,你多大了?”
“再几个月十九。”
“我比你年长十一岁,我十六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十六岁相识,到如今好了十几年,那岂不是十几岁刚认识就在一块儿了?
贺远其实很想问问,那你们是怎么好上的,可这话头越想越是人家的隐。私,他支吾半晌才隐晦地问了句:“……安哥,那你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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