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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来了。”
陆晓风虽然嘴上为了挤兑他故意这么说，心里却想起了程炎十几岁时的模样。那时他便是个安静的人，独来独往，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有时候，从这种宁静中会爆发出一股巨大的能量。其实陆晓风在派出所里等程炎的时候，已经在手机上看到了被路人发到网上的热门视频，在画面里，程炎一开始明明是打得过那些人的。他在打架方面素来是个狠角色。
他为什么不还手？
陆晓风再三推敲程炎这样做的原因，最大的可能是顾忌着自己在场，不想被看到打架的样子。因为顾自想着心事，没留意到并肩走着的程炎落在了后面，回过头，看到他正靠着根电线杆，低头玩手机。陆晓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程炎招招手：“过来。”
等陆晓风走到跟前，程炎也不说要干什么，就是那么等着。
“怎么了？”陆晓风问。
程炎先是略带嗔怪的，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艰难地说不出口，最后只得抿了抿嘴唇。看到对方还是没理解意思，勉强开了金口，提示道：“这里也有个路灯。”
“。。。。。。”
因为上次陆晓风在路灯旁边亲了程炎，所以这次看到路灯也要亲亲。陆晓风被这个奇怪的逻辑逗笑了，第一次觉得程炎还有那么可爱的时候。
“走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陆晓风拒绝了。
程炎不肯挪窝，还想挣扎一下地说：“你不是说我长得好看吗？不想亲我了吗？”
“你现在一点也不好看，”陆晓风假装板着个脸，“等你脸上的伤好了，才会有下一次。”
“记住你说的。”听到有下一次，程炎才不再坚持，提醒着陆晓风不要耍赖。

回到家里，邱天给他俩开门，捧着手机打游戏，随口说：“哥，你书房那个鱼，叫什么得得得还是行行行的，好像快不行了。”
程炎只是淡淡噢了一声。
邱天提醒道：“你不是宝贝那俩鱼吗？”
“它们习惯装死。”程炎司空见惯地说。
陆晓风越听越不对劲，这奇怪的名字，奇怪的习性，怎么听着那么耳熟。过去书房一看，两条锦鲤头顶红斑，鸿运当头。
“这两条是程成成和陆六六？”
程炎也不解释什么，算是默认。
“不是说被你红烧了吗？”陆晓风回忆着，“后来又说病死了，你扔了。”
“红烧锦鲤？哥，你是变态啊！”邱天在那打岔。
程炎挑了挑眉，一把将邱天在玩游戏的手机夺了过去。邱天急得直跳脚，想要抢回来。程炎仗着长得高，抬起手就是不肯还给他。两人一来一去过招，那盘游戏也死透了，邱天捧着抢回来的手机哀嚎，干了坏事的程炎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一天里，程炎给陆晓风看了太多印象之外的一面。

邱天洗了澡就钻进程炎的卧室，关起房间门，说自己要睡觉了，还让两人尽管玩他们的，自己睡觉沉。不愧是混社会的小伙，眼力见摆在那。
程炎在小板凳上端坐着，陆晓风坐在沙发上，比他高出一截，方便上药。伤者扬起脸，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陆晓风拂开他垂下有些挡住眼睛的碎发，一边给伤口消毒，忍不住念叨：“反正一开始都打了，干吗还要让着他们。。。白挨了好多下，怕我说你打架吗？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因为他正低着头专心致志，两人的距离只有几公分远，程炎稍微抬起身体，偷袭嘴唇成功。红药水也在程炎的眼角划了一条长长的眼线，像个唱大戏的，怪好看。
陆晓风把手里的棉签放下，红着个脸问：“这个伤是不是不想好了？”
程炎并不接话，视线一刻也没有从他脸上移开过。
“那我不管你了。”陆晓风作势要走，被程炎拽住，继而拉到他的大腿上坐着。起初两人都是并着腿的，陆晓风这样坐，身子歪着姿势不太舒服，程炎就让他分开了跨坐，腰也被程炎搂住。
陆晓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听话就坐上来了。
“你也不嫌沉。。。。。。”
“你没有推开我，这说明你并不讨厌我。”程炎说。除了搂着之外，他手上并没有任何揩油的动作，再加上缓慢的语调，有种温情脉脉的感觉。
“我从来没有讨厌你，只是。。。”
只是有些怕程炎。
程炎知道这一点，这令他苦恼，叹了口气，撒娇地把脸埋进对方的肩：“我想再走近你一些。”
陆晓风对他这样一点抵抗力没有，抬手抚了抚程炎的背。这样一来才发现衣服口袋里有个硬物，硌着难受。拿出来一看，是个棕色的塑封小瓶。他本人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程炎脸色大变，邱天可真行，明明被扔在后备箱里了，他又把它找回来，还能趁两人不注意偷偷放在陆晓风身上。
程炎正想着怎么让陆晓风不在意地扔掉它，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瓶口被打开，陆晓风还闻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邱天：x蔻小棕瓶，只要一小瓶，
居家旅行，重振雄风必备





第30章　温泉play
陆晓风只不过闻了一口瓶子里的气体，便浑身一松，倒在了程炎身上。这股味道非常难闻，程炎生怕陆晓风出了什么事，忙把他扶起来看看怎么样了。
“我想睡觉。”陆晓风强撑着抬起头，只来得及说这几个字。
什么印度神油，效果也就这样，程炎在心里嗤笑了下。邱天不敢把这瓶药放在程炎身上，便对陆晓风下手。万一陆晓风不是在程炎面前中招，这样一沾就倒的药效，不得睡大街？
明天他非得把邱天送到豫章书院去电一电。
程炎抱起昏昏沉沉的陆晓风，想让他好好睡一会。把人挪到沙发上时，他忽然被动作惊醒，用失焦的眼睛望着程炎，脸和脖子通红，整个人的表现好似喝醉那般。
程炎焦灼地半蹲在他面前，在陆晓风晕眩的眼中，人物影像变得更加好看起来，尤其一双眼睛乱眨，水灵灵地冲着人放电。
陆晓风闭了闭眼睛，稍微缓过来一点，大概知道那瓶子里装着什么内容物。他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自己丑态百出，程炎依然衣冠楚楚地维持着优雅的样子。为了把程炎拖下水，陆晓风从沙发里坐起来，在茶几上摸索什么。程炎在旁边帮着找，问他想要什么？
陆晓风不声不响的，一通乱摸，终于找到那个棕色小瓶，火急火燎地想要再度拧开。程炎睁大了眼睛，劝阻道：“别——”
啪，玻璃瓶子被用力砸在地板上，摔碎了，整个客厅充斥着强烈的味道。
这个家已经待不下去了，逃难吧。程炎把邱天叫出来，架不住那种能杀人的眼神，邱天只好坦白，印度神油闻多了对身体没什么大影响，顶多就是醒来后头痛。程炎扶着陆晓风，想好了今晚的去处，拿出手机打了个预订电话。

来接他们的汽车在一小时左右的车程后，驶入古色古香的庭园，来到一幢别墅前，实则是一间度假酒店。整幢别墅面积上千平米，这几天都被程炎包下，只住他们三个人。邱天兴奋地说总算跟着沾了点光。程炎看上去还是一副矜持的样子，没人知道他的心潮澎湃，这是第一次跟陆晓风来酒店“开房”，即便带了个小拖油瓶，也不影响他的开心。
因为陆晓风吸入了太多不明气体，一路都是晕乎乎的。程炎牵着他进门，领到一楼的卧室。
陆晓风坐在床边，程炎俯身摸摸他的头。
“有什么不舒服的打电话给我。”
陆晓风现在看什么东西都带着重影，加了一层唯美的滤镜，而程炎在他眼里已经美得像个画中人。他不敢再看程炎，等人一走，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
程炎再待一会，真不知道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事。
陆晓风将门反锁，暂时松了口气。这间卧室内除了盥洗室，还带了一间客厅和钢琴房，他到处转了老半天，欣赏家具和摆设的装饰品。陆晓风来到床边的落地窗，拉开木门，发现自己直接走到了风景优美的庭院里，倚着参天古树旁建了一个露天温泉。
陆晓风住一楼，程炎住二楼，邱天住三楼。
邱天本来躺倒在床上，突然接到程炎电话，叫他到地下室去玩玩。下面什么都有，健身房，游泳池，私人影院，想玩多久玩多久。小孩特别感激地叫了声程哥。
邱天打死也不会知道，程炎之所以打来电话，是因为他从二楼看到了陆晓风在院子里光着身子泡温泉，不想跟其他人分享这一幕。
面色潮红的陆晓风静静躺在水中，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他泡了会温泉，心中的燥热始终没有消褪，原本搭在池边的右手伸进了水里，停在一个暧昧的位置。水面随着某种有规律的振动，荡起一圈圈波纹。
在二楼看着这一切的程炎离开窗边，走向房间外的楼梯。

闭着眼睛的陆晓风，整个人被温泉包裹，沉浸在自己的手指带来的热度之中。忽然有一只别人的手伸进了水里。
是程炎从另一条路走进庭院，出其不意来到他身边。
这样的突发状况并没有让陆晓风被吓软，反而更加精神抖擞。
庭院里的几盏朦胧灯光，照不透两人水下的交易。加重的呼吸荡漾在夜色里，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人的。
某个瞬间陆晓风差点要叫出声来，是程炎提醒他道：“别出声，邱天喜欢听门。”
陆晓风的脸红得仿佛蒸熟了的螃蟹，小声央求着让他把手拿出去。程炎正贴近他的脸，索性来了个充满攻击性的深吻，彻底堵住他的嘴。
看着陆晓风舒服得流眼泪的样子，程炎极度地有成就感，在他耳边蛊惑地说：“你可以弄在我手里。”
倒不是程炎的技术比别人好，陆晓风在这方面一片空白，没有对象，无从比较。陆晓风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只是觉得程炎过于温柔的动作，让他有种莫名的感动。

完事了才是最尴尬的时候，陆晓风觉得自己要不假装被鬼上身了吧。
程炎把浴巾和睡衣给陆晓风拿了过来，放在旁边就出去了。当陆晓风穿好衣服走出去，就看到程炎正站在客厅等着。
他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到过这地方。
两人对视着，同时开了口。
一个说：“对不起。”
另一个说：“虽然我是被下药了，但我也不是。。。”
“我知道你跟我不一样。我不会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的。”
程炎打断了陆晓风那句“我不是”，率先做出承诺。当他说完这句话，句末已经能听到哽咽的声音。
陆晓风穿着拖鞋，朝着程炎快步走去，抓住他的手，急促地说：“听我说完。我说我不是憋急了随便来个人就那样，是因为知道是你。
程炎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陆晓风未说完就被打断的那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我不是gay”吗？
陆晓风看到程炎的眼睛，那副又要哭出来的架势，下决心地又加了一句：“只有你才可以摸我。”

程炎没接话。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这一天，吸了吸鼻子，幸福得不像真的。
陆晓风抬起程炎低下去的下巴，看到他仍是哭了。
程炎哭起来一点也不小家子气，绝世帅哥默默流泪，梨花带雨的模样，看了怪可怜见的，简直让人想为止住他的眼泪，拼上老命一条。
最关键每次程炎都是为了陆晓风那点破事才会掉眼泪。
弄得陆晓风也想哭了，把程炎的脑袋往怀里按：“干吗又哭了，你还没懂我意思吗？我没说你刚刚做的不对，只是觉得有点丢脸。是我不好，老让你心里难受，你打我骂骂我，别自己乱想。。。”





第31章　小狼狗
陆晓风哄着哭泣的程炎，轻拍那宽阔的背，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下来。头埋在他胸口的人瓮里瓮气问了句什么。
“怎么了？没听清。”陆晓风下定决心，以后要拿出百分百的耐心好好对待程炎。
程炎可怜巴巴地又问了一遍：“那今晚可以一起睡觉吗。”
“不行。”陆晓风微笑着拒绝，差一点就被表象蒙蔽，忘记这家伙刚才是怎么耍流氓的。
时候也不早了，陆晓风把大流氓赶回自己的房间。按说他的力气应该是不如长得高个还勤加锻炼的程炎，偏偏很容易就将他推出了门外。
“下次你会留我的。”程炎按住门框，信心满满。
“那就走着瞧。”陆晓风一根根把他的手指掰下来，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程炎没有死心地站在门外，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陆晓风就隔着门听他在外面接电话。是在说饭店工作上的事。
陆晓风能听清程炎所说的内容，一路听下来，没想到他对饭店的业务如此熟悉，竟连后厨里的各种细节都摸得门清。好像一切都被这人掌握在手心，看得透彻。程炎遣词尽量简炼，一个话题由浅入深，寥寥几字给人留下谈吐不凡的印象。
程炎是个格局很高的人，陆晓风一直知道。这样的人有着出众的能力，眼光长远，心胸开阔，他们身上仿佛有吸引成功的磁场，不管在哪个行业，都不会被埋没。他才会那么信誓旦旦对程炎说：反正你做什么都能行。

早晨有专人推着小车送早餐进来，程炎起得最早，帮着厨师把所有东西摆上桌，跟着去喊陆晓风到餐厅吃饭。卧室门是敞着的，程炎走进去确认陆晓风在不在，只见浴室里有个穿着白衬衫的人，只穿了个短裤，两条腿光着，背对着他正在刷牙。
程炎连忙闪出去把门带上，脸红心跳地暗骂了句。
等陆晓风洗漱完毕坐到餐桌边，邱天也闻着味屁颠屁颠跑下楼，就近找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下。不偏不倚挨着陆晓风。程炎敲击着大理石桌面，质问邱天：“你坐那，我坐哪？”
邱天说：“这么长的桌子还没有你坐的地方啊？”
程炎还想跟邱天继续较劲下去，陆晓风把自己另一侧的椅子拉开，招呼程炎坐过来。身为这里最年长的人，陆晓风像个大家长，一会哄这边的程炎多吃点，那头还跟邱天聊得挺投缘。
吃完早餐，两个闲人送陆晓风去上班。本来三个人并排走在别墅外面的石板小道上，程炎硬是把邱天挤到一边去，让他离陆晓风远点。邱天都快被挤得掉到旁边的水塘里了，心说谈个恋爱他妈还有这样虐狗的吗。
把陆晓风送走，一大一小又回到别墅继续享受。邱天奋力游泳，泳池边的程炎裸着上身，在躺椅上一动不动。

当陆晓风在午休时间看到程炎发来的微信，着实吃了一惊。因为这个人实在很少主动给别人发消息。点开那条两秒的语音，陆晓风嘴边的笑容凝固，连忙按小音量。
他听到的不过程炎说的三个字：“晨勃了。”
找了个角落，陆晓风偷摸给程炎回消息：＇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下午一点钟，你跟我说晨勃。＇
那头理直气壮地发来语音：“我刚在椅子上睡了一觉。”
陆晓风也不忍心说他了，转而安慰起来：＇你昨天很晚了都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是不是没睡好？要不你再睡会吧。＇
程炎又发来语音：“请你和我一起睡。”
他到底是怎么用温吞又正经的语气说出那些骚话的？
＇变态。＇陆晓风回复。
一直到晚上查完酒驾之后，陆晓风才结束全天的工作。他第一件事拿出手机，微信里果然充斥着程炎乱七八糟的语音。什么饿了，渴了，邱天游泳呛水了，多亏自己把他捞了上来。邱天把别墅酒店的古董打破了，邱天不准别人叫他“天天”。。。。。。
以及，“我想你。”
陆晓风逐条听着程炎发来的那些语音片段，最后一条停在两小时前，那头说话语焉不详，听起来困得紧，料想现在睡得正酣。
难得给他休息一天。
陆晓风正这么想着，一辆停在马路对面的车按响喇叭，只见有人拉开车门，先看到皮鞋和被西裤包裹得笔直的腿。那人下了车，冲着陆晓风走来。程炎提着装饮料的纸袋，散发着热气，那双眼睛里的乖巧，令陆晓风在心里疑惑，他是摇尾巴的小狗吗。。。。。。
“要喝牛奶吗？”程炎歪着头推销一般。
“你不该来的。”陆晓风看着他脸上的伤。
虽然两人在手机里的对话直白得可怕，见了面程炎倒不好意思起来，顾自带着陆晓风往他的车上去。他走在光线暗的地方便有些看不清楚，走得格外慢，陆晓风发现这一点后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让程炎有个借力点可以倚靠。
作为一个投资人，程大老板业务还是挺繁忙的，这个点也有重要的电话打进来。因他另一只手拎着纸袋，陆晓风便把挽着他的手放开，让程炎接电话。
敷衍了电话那头几句，程炎用开玩笑的口吻答：“我当然赚钱了，没给集团拖后腿。”
陆晓风在后边跟着走，看着他自信的样子，也莫名感到欣慰。忽然程炎把那个纸袋挂到接电话的手腕上，愣是腾出一只手来，又牵住了陆晓风。
而且回头深深望了一眼，眼睛里还是那么温柔带着笑。
本来觉得牵手过于腻歪的陆晓风没舍得把手甩开。

程炎把陆晓风接回自己的701室。
所有的窗户都维持着临走时大开的状态，那瓶药剂的奇怪味道早已散去。唯独和那天不同的是，邱天被程炎刻意遗忘在别墅酒店里，家里不再多出一枚电灯泡。
他俩之前给邱天买的洗漱用品，也理所当然变成给陆晓风用的了。心照不宣地，飞快进入同居情侣的状态。
陆晓风去洗澡时，程炎给了他一套自己的睡衣，还问他嫌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