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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一脸蒙蔽，但两位当事人都异常淡定。

祁牧悠悠道：“我觉得老师最帅啊——你们说亲最好看的，又没说亲最美的，要是亲最美的，我就对我表哥下手了。”隐意是：就算挑最美的，他也不会选那个女班长。

陵光认可地点头，但是突然回过神来，反驳道：“大爷我又帅又美好不！”

人群中有人鼓掌：“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他是第一个敢闹老师的，但是老师也没生气，就出于这个结果，现场的气氛更热烈了。

当然也出现了一时不知道站哪对CP的人。

唯唯那位女班长感到些许窘迫。女班长的好友也感到有些生气：这什么人啊？看不出来我有意撮合你们吗？

下一个要接受任务的是个女生，见大冒险玩这么大，她可不敢选，就选了真心话。

人问她：“初恋什么时候。”

她回了个：“没喜欢过人。”大家怀疑性地起哄两句，就这么过去了。

之后几局，祁牧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背的，几乎次次都有他，他不敢选真心话，大家见他敢玩，个个都想玩死他。女生提出任务的都是和男生有关，男生提的都是和女生有关。于是他不是找了个男生对唱情歌，就是抱着一个女生做深蹲……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挑女班长，连女班长的好友也不会选，女班长可是系花级的人物，这么大的美女在这不挑，显然是有意避开。

原因很简单，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祁牧有意思，那么为了避免误会，还是少接触的好——何况他“亲爱的”在旁边看着呢……然而宇文千但是面上冷淡的宇文千事后表示，如果可以，他真想把祁牧抢回来抱进怀里，别说是那位女班长，谁也不让碰。

不知道轮了几轮，在一旁看戏许久的陵光终于中招了，他也选了大冒险，这次得票数最高的任务是女生发布的：和老师深情对视一分钟，然后接吻。

这明显是个腐妹子。

陵光答应的，对视过程中还抛了个媚眼。如果不是怕做得太明显，祁牧就伸手过去挡住陵光的嘴了。

宇文千这边呢，他先前接受了祁牧的吻，如果他在这时候拒绝陵光的，那他和祁牧的关系就显而易见了……

他的视线越过陵光的脸对上祁牧的目光，祁牧耸了下肩，表示无所谓。

但是，宇文千想拒绝。

“一分钟到了！”

众人看着包围圈中间的他们，起哄：“亲一口！亲一口！亲一口……”

宇文千刚要开口——

“碰！”

突然间，窗户的玻璃都爆开了，宇文千连忙飞奔过去将离窗户最近的祁牧拉到怀里护住，原本要落地的玻璃突然换了方向，统统朝他砸来……陵光也护住了两个反应迟钝的人，一块巨大的玻璃块即将砸在陵光身上，但在碰到陵光之前就已碎落掉地。

学生们挤成一团，尖叫不断，没有人注意那边的动静。

海风迎面而来，穿过窗户，房间里的尖叫声消失了，但房间里还是嘈杂，有人止不住地在啜泣，有人在安慰他人，有人在讨论发生了什么事……

陵光看着破碎的窗，以及窗外浓浓的夜色，他知道，是加百列来了。

祁牧忙绕过去看宇文千的后背，看着他的衣服上最多只是沾了玻璃碎屑，松了一口气：好在没受伤。

不对呀？

祁牧小小声地问：“我刚才明明看到很多玻璃块……你之前火锅爆炸的时候不都受伤了吗？”

宇文千解释：“那时候不受点伤不是很奇怪？”

祁牧无语，心中吐槽：现在就不奇怪了？周围还有同学在呢！

他问：“故意的？”

“故意的。”

“不痛？”

“还好。”

“苦肉计？”

“……一半一半。”

祁牧抬眼看小心思被拆穿的宇文千，笑了，虽然他想抿嘴，不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看起来太开心，但还是露出了皓齿。

宇文千被他的笑脸影响，也勾起了嘴角。

祁牧移过视线，看向眉头深锁的陵光，问：“他来了？”

“来了。”宇文千说完，也看向陵光。

祁牧有话，但是还是决定忍着不说。

学生们确定爆炸不会再继续后，都围了上来，看宇文千他们的状况，询问他们有没有受伤。

宇文千反问：“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人说话——应该是没有了。

“班长，去前台找人来处理情况。”

班长回过神，忙应道：“好！”说完他就跑出去了。

门打开以后需不断有学生进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游戏没有再进行，时间太晚也找不到人来收拾，于是学生们都先回房间洗澡睡觉，但过了一会警察又来了，询问他们是否有做任何危险的行为。可从窗户的碎片主要落在房间里这一点来看，源头应该在外面，但这里是五楼，然而其他房间并没有出事……

结果当然是问不出什么结果。

一系列事情下来，弄得大家很晚才睡，但是第二天不少人都起了个大早，而且打扫、修窗户的人来了，旅店老板也来询问状况，吵得所有人都醒了。

旅店老板怀疑有人在房间弄易燃易爆的东西，学生用警察的话，反击是旅店有问题。

最后事情不了了之。

大家决定放下心，换上泳衣，跑到海边玩。

……

沙滩上，陵光在人群中看到那个熟悉的人正向他走近，陵光想逃，但是退了一步后没有再躲。

加百列手背上挂着一件超大码的长袖蓝色条纹衬衫，他拿起来披在陵光身上，道：“穿上吧。”

他面前的陵光原先只穿着一条花色沙滩裤，白皙细腻的皮肤大部分裸露在外。

陵光没有动，但态度冷然：“你有病吗？”

“嗯？”加百列不懂他的意思，

陵光把衣服丢在地上道：“我不是你的，就算是裸也不关你事。”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外貌过于出众，不少好事者都投来目光。

加百列抬起眉头，看上去有些委屈：“是我的。”

这一套陵光不吃，他冷笑，转身便走。

加百列想要抓住他的手，却被宇文抓住了他伸出的手，祁牧也出现，将陵光护在身后。

陵光看祁牧的背影，脸上都绷不住笑了。

那个笑容加百列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他生气，他嫉妒，他甚至想把祁牧撕碎……但苦于全身的力量都被宇文千压制，他只能任无处发泄的愤怒在体内堆积。

陵光知道这个眼神，他从祁牧身后走出来，挡在祁牧身前，淡漠：“只要你敢再杀生，我保证会在这世上消失。”

加百列红着眼固执道：“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找到你的来生，我会等到你恢复记忆，我依然会得到你。”

宇文千手上用力。

“如果我把灵魂都毁掉呢？”陵光冷酷道。

加百列呆了，半晌，像是想象到了那个画面一般，豆大的眼泪不断落下，引路人心碎，恨不得都靠过来安慰这个美少年，但陵光却无动于衷。

“你讨厌我，为什么要讨厌我……我只是喜欢你，我只是想抱抱你也不行吗……”

陵光走近他，垂眼看眼前比自己还小半个头的加百列，讥笑：“做梦吧。”话毕，潇洒离开。





第39章　037
祁牧迈步，追上陵光的步伐，陵光笑笑说：“你先去玩，我静静。”

祁牧只好止步。

他们之后的宇文千松开了加百列的手，冷然：“别碰他们。”

加百列的手臂被他握住的地方，一圈都是红色的。

加百列远望陵光离去的身影，有人走过来，带头的男人嘲笑道：“你这鬼佬原来还是人妖吗？”

加百列瞟向了他。

说话的男人身上有着许多刺青，体格壮硕，身边还有两个小弟模样的人猥琐地笑着。

“啧啧，看你哭得跟死了妈一样，要不要小哥哥哄哄啊，小人妖？”

男人用力地推了他一下，却发现推不动他，顿时有些尴尬。

“想打架？”加百列冷冷地问。

“你拽什么？”小弟也上来想动手，但是手还没碰到加百列就被抓住手腕——一声“咔擦”传来，小弟尖叫。加百列松手，小弟的右胳膊重重垂下，让他又不住一声惨叫。他的胳膊无力地扭向了奇怪的方向，想必是脱臼了。

“不能在这里。”加百列道。

男人顿时想退缩，但好面子的他更不想认输：“那在哪？”

加百列转身：“跟我来。”

男人让一个小弟先去看医生，让另一个小弟叫多几班人马过来——小样，还怕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人妖？

旁观的几个女学生跑到准备下水的祁牧那儿，道：“那个小弟弟被带走了！”

“哪个？”

“就那个白人小弟弟，喜欢你表哥的那个。”所有和加百列相识的三个人中，她们只敢早祁牧——宇文千高冷，陵光明显心情不好，祁牧好歹和她们同校同龄。

祁牧认真问：“被警察带走了？”

很有可能。

“被黑社会！”

“……哦。”祁牧向水里走。

“你们不去救救他？”

祁牧点头：“他要是被打死，我表哥应该会笑死。”不过估计不仅打不死，还能把人打死。

女生气愤：“我真是看错你了！什么人啊！”

祁牧不在意她们的看法，只问：“我能走了吗？”

女生愤然离去，向另一个女生要了手机，打电话报警……

女生不敢先过去，等警察来了，才敢带着一起。她们只知道大概方向，到达的时候发现那儿只有十几具死尸差不多的活人，其他人还好些，好像还能动，但那个大哥模样的人脸部已经血肉模糊，身体不少部位也肿呈青色、紫色了，如果不是手指头颤动了下，还真让人以为他死了。

警察找附近旁观的人询问状况，一个中年妇女道：“他们几个围殴一个小孩子，被人家打成这样了。”

警察震惊：“一个人？”

“对，是个鬼佬，看上去年纪不大，出手倒是挺狠。”一个中年男人补充。

妇女道：“他们活该！对一个小孩子，铁棍子都用上了！这是要把人打死！”

一个年轻点的女人说：“他们还用刀！那孩子夺过刀子，但是却丢掉了——是个好孩子，没想杀人。”

年轻女人手上牵着的小男孩道：“哥哥好厉害！就像动画片里的人一样！”虽然妈妈回过身之后就抱着他不让他看。

“人呢？”警察问。

“走了。”女人道。

“去哪了？”

女人指了沙滩的方向。

……

那些女生回来后推推嚷嚷地，推出一个领头人，让她代表她们去跟祁牧说，另外的人紧跟其后，她们将祁牧围了起来，问：“你早就知道他很厉害？”

“啊？”祁牧莫名其妙。

“就是他啊，一挑N，还差点把人打死了！”

祁牧好笑，鼻腔里吐出一声鼻息，道：“把人打死了，你们好像还挺开心。”

一女生道：“强受弱攻啊！酷啊！”

另一女生持反对意见：“不是矮攻吗？”

有一女生道：“但是他看着还小，会长高的吧？”

祁牧无声地看着他们争吵，好一会道：“别当着我表哥面前说，我表哥讨厌他。”

“表哥”成了陵光的代号，因为陵光说他用这个名直播过，怕被认出来。

祁牧感到神奇：用真名直播？

不过这名字看上去就像是假的，不说，应该没人觉得是真名。

“为什么？”

“没为什么，别问那么多。”

有些人觉得这一对是没希望了：“你表哥和老师真的是第一次见吗？”

“他们真的不是一对？”

“之前那个美少年是你表哥的前男友吗？”

“你别装了，我们对Gay没偏见！”

祁牧一开始还会说“不是”，“没有”，到后来干脆无视了。

还有更绝的——“你是不是也喜欢老师？可是老师和表哥是一对，所以你只能借着真心话大冒险的名义亲老师……”

祁牧忍不住鼓起了掌，感叹：“好一场家庭伦理大戏。”

他拿了一块冰西瓜吃，问：“还有吗？继续编。”

群众无话可说。

有妹子道：“别装了，明显你们几个认识挺久的了。”

祁牧把口中的西瓜吞下后道：“确实，我表哥和老师是老朋友了。但是，我对天发誓，他们只是朋友。”

“如果不是呢？”

“五雷轰顶。”

“……切。”众人散去。

班长拍拍手，示意人们往他那边集合，他道：“接下来要出海，有人要上船吗？”

说到坐船，积极踊跃的人一大堆，但是因为陵光不想凑热闹，祁牧没去，祁牧不去，宇文千自然也不去。

加百列隔得很远，静静地看着陵光，小臂上原本的红色已经褪去。

除了祁牧以安慰表哥为理由，所有同学都分批上了几艘小船。坐在高处的亭子下的祁牧，看那几只船儿远离，拿着一块西瓜，坐到宇文千旁边，小声问：“陵光为什么讨厌那个小屁孩？”

陵光就在他们的斜对面。

祁牧想了想，又道：“因为他杀人了？”

宇文千笑道：“所以你小心，离他远点——以后只能贴着我走，知道吗，牧牧？”

祁牧白眼：“你怎么不用502把我和你黏一起？”

宇文千轻轻点头：“有道理。”

祁牧满足他，挪动屁股贴着他坐，吃下一口西瓜，问：“陵光不和我睡，还和我保持距离，只贴近你……是不是之前有人和陵光太亲近，然后被杀掉了？”

“牧牧真不是一般的聪明。”宇文千从桌上抽出了一张纸，给祁牧擦去嘴角的西瓜汁。

“病娇啊，病娇，可怕。”

“病娇是什么？”宇文千问。

“……其实我也不清楚，应该就是爱一个人爱到病态的意思吧？”

陵光看了一眼加百列的所在，突然发言：“哇，还在看我——能挖了他的眼睛吗？”

祁牧故意浑身一抖，对宇文千道：“这边也很可怕。”

宇文千笑着揽住了他，在他脸上落吻。

“在这种地方别亲我，”祁牧用胳膊肘推开他，“要是被发现了，你肯定会被学校开除的。”他的手上沾着西瓜汁。

宇文千笑笑，又亲了他一口：“我本来就是为了你才进学校的。”

祁牧把西瓜拿远点，生怕不经意间西瓜掉身上。

陵光真想把他们的脸面对面拍一起得了：“你们是故意在我面前秀恩爱的吗？”

祁牧道：“外头都觉得你和千是一对，我都没说什么了，就看这你们秀恩爱呢。”

“吃醋了？”陵光笑问。

“没，反正千是我的。”祁牧吃西瓜。

晚上，一些人回到房间的时候，有几个女生在旅店门口看见坐在附近的加百列，其中一个好心问：“你没地方睡吗？”

加百列没理她们。

有人道：“要去我们房间住一晚吗？”

加百列依然没理。

“你……喜欢的那个人和我们一个套房，你不去看看？”

加百列站起来，跟着她们。

几个女生掩嘴偷笑。

可想而知，陵光看到加百列的时候，脸有多黑。女生们有些心虚，又自作主张地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留了他们四个相识的人。

“我只是想看看你。”加百列委屈道。

陵光沉着脸道：“我只是不想看见你。”

“……为什么你肯对别人温柔，却不愿意好好待我呢？”

陵光背对着他，蜷缩在沙发一角，无视他。

“为什么多么罪大恶极的人你都愿意放过，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原谅我呢？”

“为什么你愿意救他人，就是不能救救我呢？”

“陵光，”他的呼声令人心碎，“救救我好吗？”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利刃穿刺皮肉的声音。

祁牧惊叫。

空气中厚重的血腥味弥漫。

利刃拔出，伴随着喷血的声音，刀子掉在了瓷砖地面上，声响最大。

祁牧抓着宇文千的胸前的衣服，求救：“他会死的！”

宇文千摇头，将祁牧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不让他看见眼前的一幕。

“陵光……好痛啊，陵光……”

“陵光，好痛……”

“陵光……”

陵光听着他的声音，全身都在颤抖，他的神经乱作了一团，这股血腥味都要把他的眼泪挤出来了。

“陵光，好痛……”

陵光还是没能忍住回头看他——

加百列笑了，因为失血过多，笑得苍白无力：“嘿嘿，你看我了。”他的胸口心脏处像血泉的泉眼，正淌着血。他坐在地上，虚捂着那处泉眼，衣服和地板都沾了许多血，甚至较远处的家具也被喷满了血。

陵光无言走近，他见过的血不在少数，但他这是第一次感到腿软。

他靠着加百列，坐下。

加百列发红的眼眶里闪烁着动人的涟漪，他沾满血的手抚上了抓住了陵光的一片衣料，说：“你愿意碰我了……果然只要有人受伤你就会……”

“闭嘴。”

陵光的手悬在着他的伤口之外，慢慢地，出血少了。

“陵光，我没有杀人了哦……今天有人找事，但是我放过他们了……陵光，我再也不杀人了……我上次不也没碰你嘛……我真的不会再做了……我会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你像以前一样对我好吗？”加百列不听话地一直说着，像是觉得如果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陵光用着发颤的声音道：“……回不去了。”

“为什么？”

陵光没有回答他，冷冷道：“别再用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