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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

“这个是什么？”萧岩皱着眉，抬了抬手里的本子。

“……广告合同。”江圣安这才发现萧岩拿着他仍在房间里的合同，走过去一把夺过，“有什么问题？”

“谁给你的？”萧岩沉着脸。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玩了一天累了吧？”江圣安满头雾水地在他对面坐下，又问，“这个合同怎么了？”

萧岩按了按眼角，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放缓了语气又问了一遍：“你先说是谁给你的。”

“是那个广告公司的李总监，避开了周飞直接给我的。”江圣安觉得萧岩状态挺不对劲的，便照实说了，“这个人有问题？”

“他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开发这个APP的公司。”

“什么公司？”江圣安闻言翻开合同找了起来，“你是说这个‘龙源科技’？”

萧岩没说话，而是拿出手机搜索起来，过了一会把手机拿给他看：“果然，这个‘龙源科技’就是萧氏集团名下的子公司，专门负责电商运营与软件开发。”

“萧氏集团？你是说……你爸的公司？”

“……我怀疑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否则那个李总监为什么要避开周飞直接找你？你就当没有收到过这个东西。”说着萧岩直接从江圣安手里拿走了合同。

“为什么？”江圣安一下站了起来，他对这个广告确实挺期待的，他也知道萧岩可能会不看好，所以这才马上拿着合同来找他商量，他如果觉得这个合同有漏洞有问题，或者不靠谱太low这他都能接受，结果就因为可能跟萧氏集团有关就拒绝了，这算什么理由？

就算是跟萧氏有关系，这怎么就能联想到萧伟民要害他？他们父子的恩怨，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江圣安不能接受这个理由。

“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个事绝对跟萧伟民有关，你忘了他来过这里，他肯定是认出你了。”萧岩也站了起来，皱眉说，他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江圣安就是不明白。

“那又怎么样？不过就是一个广告合同，萧岩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签了又能怎么样？”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明显的陷阱，你还要我怎么说？”萧岩明显有些动怒，提高了音量，语气不善，“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不同意，你不能签！”

“萧岩，今天你到底怎么了？有这么严重吗？再说你也只是猜测而已，也许跟他毫无关系，是不是你太紧张了？”江圣安难以置信萧岩会为了这种事这么跟他说话。

“……是，是我太紧张了。”萧岩看了他好半晌，终于收回了目光，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江圣安从没看他这么笑过，不像是苦笑，也不像是嘲笑，倒感觉有一丝心酸，看得江圣安心里没来由跟着一紧。

“无论你怎么想，怎么认为，我的想法不会改变，今后萧氏的人，萧氏的公司，你都要给我离得远远的。”萧岩收起表情，冷冷道。

“为什么？”

“江圣安……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萧岩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忽而靠近他，低声问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江圣安，没有移开，也许是太累，江圣安看到他眼底的几道红血丝，看得人怪心疼的。

“萧岩……”江圣安心中忽而产生了几分罪恶感，是不是他太不理解萧岩了？一直以来都是萧岩替他考虑，为他谋划，甚至演戏的事也亲自帮他，他只是一味地站在他的羽翼之下占他便宜，却没有试图为他着想。

可是他的问题又是什么意思？

“今天的场面你很反感吧，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他们都是一样的？”萧岩又冷笑着问。

“是……我是不喜欢。”江圣安皱眉，他脑细胞没那么发达，不知道什么是拐弯抹角，索性直说，“你们那帮富二代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还知道什么？你们是不是觉得，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办得到？”

“你错了……不是什么事都办得到。”萧岩顿了顿，笑了，目光却格外深沉，他轻声说，“起码钱永远也买不到喜欢的人。”

江圣安觉得他这个笑容又跟刚才的不一样，特别扎眼。

他是不是……又想起了方宜秋？

该死，江圣安，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你知道，萧岩跟他们是不一样的，萧岩在你心里也是不一样的。

“……萧、萧少，你别多想，我说的是他们，你，你不一样，我知道你是高材生，你每天都这么认真地工作，你想尽办法想帮我出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不该那么说。既然你不喜欢萧氏集团，我不签就是了，你在我心里……我、我永远把你当做兄弟。”江圣安结结巴巴地安慰他，甚至抬一只手放在萧岩的肩膀上，似乎自己的话语还不够分量，只有这样才能传递出自己的真心。

萧岩握住了他的手臂，又看着他，终于做出了让步：“还是算了……我不是在意这个合同，这个广告，而是我把你当做……自己人，这是我跟萧氏之间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你，你还是去问问赵凯，要是觉得这个广告该接，就接吧，我收回刚才的意见。”

说着萧岩又把合同还给他，不着痕迹地让他放下手，转身上楼。

江圣安抱着这个合同，忽而觉得它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扔掉不是，不扔掉也不是。

更严重的是萧岩的态度，他从来没有见他流露出过什么强烈的情感，哪怕是面对方宜秋的时候，可是刚刚他似乎有些悲伤，有些激动……

可这都是为了什么啊？






第41章　白城
想来想去，江圣安还是觉得，萧岩之所以情绪激动，肯定是跟萧氏有关，他肯定特别恨他父亲，才不想让他接触跟萧氏有关的一切，最后他还是将这份合同锁进柜子里，再没有拿出来。

之后他们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有一点一样又好像哪里不一样，就连神经大条的江圣安有时候也发觉了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工作的时候连周飞都看出来，他的这位艺人又进入了唉声叹气的状态，他在镜头前可以伪装，可是一离开镜头那心情都写在了脸上。

“江哥……你是不是又跟萧少吵架了？”周飞觉得八九不离十。

“啊？怎么会，我俩有什么好吵的……”江圣安嘴上否认，抬起头看着周飞的脸上却满脸写着“你怎么会知道？”。

“嗯……那就好……”周飞的脸上也写着“我就知道”四个字。

两人哈哈一笑，心照不宣地同时转开目光。

不过这回江圣安的状况好很多，没有影响到工作，周飞也就没有多问。

萧岩的工作更忙碌了，两个人交流的机会不多，偶尔有时间相处萧岩也只是例行公事地询问他工作方面的事情，毕竟萧岩对艺人培养和运作这一块完全陌生。

两人谁都没有提起那天的事情。

萧岩这段时间似乎总在打电话，甚至在家的时候也电话不离手，江圣安偶尔能从他电话里听到这个导演那个监制的。

其实他也挺好奇的，他下部戏还没定呢，也许这就是萧岩正在谈的投资项目，也就是给他的后续资源，不过萧岩没说，他也就没问。

陈殿这几日几乎销声匿迹，听说忙学业去了，他一个十八岁的大一新生，要再不上学就等着被学校开除，所以江圣安也没打扰他，两人只在偶尔玩手游的时候还能碰到，导致江圣安想问问他韩星的事都找不到机会。

安骏阳倒是挺空，他这个地位的艺人恐怕也不需要为下一个资源下部戏焦头烂额，他想拍戏的时候就出现，不想拍戏就出钱搞搞投资，享受生活。

不过他倒是挺关心江圣安的，他接触到的资源都会问他一嘴，似乎有想要提携他的意思。

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连安神都想提携他，换做别的小透明早就屁颠屁颠接受了。

可是江圣安不行，他这不跟萧岩是一条船上的吗，上次那个“龙源科技”APP的事已经搞得两人有点尴尬，这要是再私自答应安骏阳，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圣安，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这天晚上安骏阳又发来了信息。

这次他说起的是一个综艺，话说其实之前安骏阳因为赵凯的关系也推荐过他上《恋爱的季节》，不过最后不知怎么回事没成，现在两人已经很熟，倒是不需要再通过赵凯，而且还是安骏阳主动推荐，江圣安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他其实早就有所心动，安骏阳推荐的是一个叫《山水之间》的旅游类真人秀，找了几个娱乐圈的大咖鲜肉，目前在接洽安骏阳，而他也有接的意向，他们正好还差一个年轻明星，安骏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江圣安，便来问问他的意见。

这个综艺实话说比之前的《恋爱的季节》不知要好多少倍，风险低有保障，江圣安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不过他还是跟安骏阳说他需要考虑一下。

他还没想好怎么跟萧岩说，这要是别人介绍的还好开口，可是安骏阳……可能因为方宜秋，萧岩似乎不大喜欢安骏阳，拍《逆神昏》的时候两人就差点为他吵起来。

江圣安有点伤脑筋，况且他本来能用的脑筋就不多。

没等他想好，过了几天萧岩很快就跟他说约到了一个不错的资源，打算投资，带他先去见见导演制片。

天气越来越热，正是流行吃各种瓜的季节，什么西瓜黄瓜小金瓜哈密瓜……下班的时候贺靖轩送了萧岩一车瓜，吃完晚饭两人就开始消耗这么多瓜，他俩坐在茶几边，萧岩靠在沙发上随意地讲起这件事的时候，江圣安也只是随意应着，当他说出导演的名字的那一刻，江圣安惊得瓜都掉了。

白城！！居然是那个很有名前两年刚拿过最佳导演的白城！！！

他导电影也就三四年的时间，一直都以现实幽默向的题材为主，一部拿了奖，另外两部也都曾入围当年的“青铜”电影节，是一个直接冲着撸奖去的导演，甚至很多人预测谁演他的电影就能当影帝，不过后来他自己打破了这个传言，因为他下一部电影是个商业片。

虽然他资历跟很多老牌导演并不能比，可对江圣安来说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这么NB的导演，江圣安怀疑自己听错了。

江圣安的瓜没掉地上，萧岩连忙起身眼疾手快地接住，他看了眼石化的江圣安，默默拿起这块咬了一个角落的哈密瓜吃了起来……味道挺好的，掉了多可惜。

等到他吃完江圣安才回过神。

“……是那个‘白城’？”

“是那个白城。”

“那个《果然事件》的白城？”

“是的，《果然事件》的白城。”萧岩跟个复读机似的，不厌其烦地肯定他的疑问。

“……”江圣安终于看向他，“你骗我，我不信。”

“我有没有骗你，明天不就知道了。”萧岩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本来还想给他心理准备，早知道还不如留到明天再告诉他，又说，“骗你是小狗。”

“哈哈，萧岩你真棒！”江圣安终于回过神来，高兴地一下跳起来朝沙发上的萧岩扑了过去。

萧岩一怔，没反应过来，就被扑进沙发里。

江圣安也是一怔，他只是太激动单纯只想给萧岩来个拥抱，本以为萧岩能接住他，没想到萧岩这么好扑……

他两手撑在萧岩两边，俯下身“木啊”地一下往萧岩脸颊上亲了一口，接着又从他身上跳了起来，一溜烟跑上了楼。

萧岩的面色可疑地泛红，他闭上眼躺在沙发上足足愣了两分钟，才恢复常色慢慢起身……还好刚才江圣安很快离开，不然他真不能确定控制得住自己。

“你不想知道他想找什么样的角色吗？”萧岩朝楼上喊道。

“什么角色什么角色？”江圣安的脑袋又很快从门后冒出来。

“下来，慢慢说。”萧岩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服，正襟危坐。

果然江圣安又踩着楼梯“噔噔噔”地跑下来，乖乖坐到沙发另一头等着萧岩发话。

“你刚跑上去干嘛了？”萧岩斜着眼问他。

“我去找去年买的《果然事件》的光盘，好带去给他签名……”

萧岩失笑，看来他真的很喜欢白城，俨然一副小粉丝的样子，不过也好，总比喜欢什么安骏阳要来得好，他算是找对人了。

“你别笑话我，我这样的……怎么可能演他的电影？只要能见他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江圣安老老实实道。

嗯，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没因为傍上他这个“金主”就翘尾巴，萧岩摸了摸下巴，又发现了他身上一个优点，其实他也完全不介意真的被他“傍上”的。

“既然如此，你肯定知道白城这个导演的脾气和风格，他的电影反映的都是小人物的生活，演员从来没有用过什么知名的大明星，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演员。”

“哦……这我知道，所以你是说我也有机会？”因为他就是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啊！面对这导演的标准，反而还是小透明的属性比较管用。

“你离他往常要找的演员风格还差点，但是他从没导过商业片，所以谁知道呢，他连找投资人都很谨慎，好不容易让他接受我的投资，我跟他提起过你的状况，他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接受，而是答应了明天的饭局，所以机会只能说一半一半吧，别高兴得太早。”

“不会不会，我懂的，你放心，明天一定好好表现，哪怕能有一个小角色，我也好好演。”江圣安表着决心，瞬间将安骏阳推荐的综艺节目抛到了脑后，如果能接到白城的电影，还需要什么自行车？

第二天江圣安去公司找造型师给自己做了造型，再补了补萧岩给他的找的资料，傍晚的时候张乐开车来接他。

萧岩早就车上，两人直奔B市市中心一家很有名的居酒屋而去。

萧岩也算跟这个导演有过接触，据说这个白城导演很有个性，他虽然拍电影有深度和个人风格，为人处世方面却不大擅长，跟他接触过的人多半都对他颇有微词，不过碍于他过人的才华，也没有人真的跟他计较。

路上萧岩也给江圣安提了醒，这些搞艺术的，那个不是怪胎，江圣安做了充足的心里准备，见面的时候却发现还是低估了白城。

白城年纪不大，三十来岁，作为导演来说年轻得可怕，他的身形瘦长，面颊消瘦，皮肤坑坑洼洼……好像营养不良似的，他的五官有些尖刻，留着一头长到肩膀的卷毛，用一根像鞋带似的黑色发带扎在脑后，一身衣服好像随意搭配的破布……反正这个人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不好相处”的信息。

在场的除了白城以外，还有一个监制季强在场，他俩似乎是好朋友，经常形影不离的。






第42章　鄙视
他从走进这里的时候就浑身不舒服，这家店占地面积挺大，一看就是一家非常高档又规矩繁多的居酒屋，一进门就有两个日本女人“叽里呱啦”说着日语欢迎，给他们换上鞋，接着带他们饶了一段路，一路上也没什么人说话，他们路过那些包厢的时候只听到隐隐约约低声说话的声音。

“两位先生，是第一次来吗？”其中一个日本女人用生硬的中文询问着他们。

“是的。”萧岩说。

“我们这里和普通的居酒屋不太一样，不可以大声说话。”另一个日本女人看了他们一眼又很快低下头说。

“有什么事请摇房间里的铃铛，会有人过来。”

萧岩点了点头，看了眼江圣安，只见他姿势僵硬，快步走在前头。

眼看他走错了路，萧岩连忙拉住他：“不是这边，你还是走慢点。”

“没事没事……”江圣安搓了搓手，乖乖慢下脚步跟在他身边。

“别紧张。”萧岩微微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

江圣安随着他的话语不觉松了口气，这地方真是见鬼，为什么吃个饭规矩那么多？他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不自觉屏住呼吸，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好在很快他们就到了，见到的就是那样两个人。

然而包厢里面也绝对没有流动着什么愉快的空气。

白城导演的目光异常犀利，在萧岩做了介绍以后，他几乎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江圣安，实话说江圣安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他忽而想念起跟各位老总“陪酒”的日子，那可比这轻松多了。

不过原来这就是白城啊，跟银幕前出现的形象也太不一样了。

这么想着，江圣安的注意力终于再次集中起来，一想到他看过的白城的作品，其实他对这个导演的了解，远比导演对他的了解来得多，他相信能拍出这样作品的人，不会是那种很可怕的家伙。

白城盯着他看了一会，见他没有避开他的目光，而是也直直盯着自己，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好半天，白城才收回目光。

“你就是萧少说的……那个江什么？”白城一开口就显得十分傲慢。

“江圣安。”江圣安在萧岩开口前说，他总不能老让萧岩替他说话吧，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他说完白城接下来却没再理他，而是专心喝起了茶，席间季强和萧岩聊了起来，两人点了菜，又说了天气和股市。

“听说江先生最近拍了宋良的《逆神昏》？”季强忽而将话题抛给了江圣安。

“是，这个剧刚杀青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