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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鸟伸出一只翅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是小电影。”
　　“……”
　　狗仔看小电影的时候总觉得外头有人在看着自己。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神经过敏，自家所在的这栋小破公寓是小区里最靠边的一栋，窗外除了一颗树和一圈围栏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他望树上一看。
　　不是吧，猫和鸟居然和谐共处了！
　　他呼吸一滞，手上动作一停，整个人都不好了。
　　鸟拿着翅膀掩着面，猫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他做不下去了。关了小电影开始百度出现幻觉该怎么办。
　　窗外的鸟放下翅膀，和磨磨蹭蹭测试树枝承载力的猫一起用雪亮的双眼看完了狗仔百度“出现幻觉该怎么办”的全过程。
　　狗仔瑟瑟发抖的翻了一页又一页，四道目光跟锥子似的往身上打，他神经又不粗，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小心翼翼的朝窗户那看上一眼，月亮被乌云遮住，围墙挡住了外头街道的灯光，一片漆黑中两双眼睛格外的亮。
　　狗仔一抖，感觉□□一热。
　　他迅速拿了条裤子连滚带爬的跑到卫生间换好，又匆匆跑回房间拿好手机钱包夺门就逃，连电脑都忘了关。
　　鸟扑棱着翅膀叫起来：“目标正在逃窜！”
　　猫一把把它拉下来：“等等！我们的目标是备份！”
　　“对哦。”鸟镇定下来。
　　见鸟预备破窗而入，猫又飞快的一把把它给抓回来：“这是在干什么？你难道忘记了一个公民基本的素养吗？破坏他人私有财产难道不会感到羞愧吗？”
　　鸟乖乖低头认错：“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们重来。”
　　猫顿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老父亲的心情，然后它就看见鸟扑棱着翅膀飞向狗仔家的窗口，在落到窗台的一瞬间化为人形，挣扎着将打开了一条缝的窗户暴力拨开，手脚并用的爬了进去。
　　猫：“……”
　　说好的遵守身为一个公民的基本道德素养呢？！私闯民宅已经违法了好吧！
　　鸟无比专业的带上手套使用属于狗仔的键盘和鼠标。
　　猫强忍住自己想要一口将同伴吞下去的念头，也一跃进了屋，落地化为了人。
　　他略略施法，将鸟锁住，在鸟的惊叫声中取走了鸟的手套。
　　电脑上赫然播放着刚刚狗仔关掉的小电影，不堪入耳的声音不绝于耳。
　　猫关掉小电影，无比鄙夷的说：“两脚兽的爱情动作片有什么好看的。”
　　鸟安静下来，道：“我也是两脚兽。”见猫没反应，又说，“你现在也是。”
　　猫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鸟突然一笑：“两脚兽合体就变成四脚兽了。”
　　猫被这措不及防从暗处冲出突然焊死车门往死里开开上天的车给甩得一个趔趄：“不要一言不合就开车！大家都是文明人了，要和谐！”
　　鸟被和谐，只能闭上了嘴。他其实还是挺想把狗仔那10G资源给拷贝下来的，奈何鸟身被锁，猫在掌握大权。
　　鸟盯着猫的背影看得入神，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转头对鸟说：“能别看着我，把你施了法术亮得跟探照灯似的眼睛收一收么？”
　　鸟收了施于眼部的法术，又开始干扰猫：“知道吗？我看你的眼神跟谢经理看尹经理一样哦。”
　　猫打了个冷战：“放过我吧。我是直男。”
　　鸟笑笑不说话。
　　两人间静了片刻，猫突然说：“找到了！”
　　“什么？”鸟凑过来。显示屏上的一个新建文件夹里满是悦文和轩华两个人。照片不止约架事件的，还有许多片场的，生活中的，甚至还有些视频，几秒到几分钟不等。若说这些偷拍是从兔仙命的拍摄时期开始倒还好说。问题是，里面的照片时间远远不止这么久，最早的在一年前，悦文和轩华刚进入天河那一会。

　　☆、手贱毁所有

　　悦文和轩华入世时间差不多，悦文要更早些，她比轩华早那么一两个月取得入世许可，在非管局的安排下住进了刚入世新人的聚居区。那片小区位于老城区，周围净是些二三十年前建的老房子，新城区建好后许多人都搬走了，剩下的这些空房子成为了非管局介入给非人们推荐的临时住所，要给房东交费的那种。
　　悦文在入世前恶补过人间界的常识及知识，拼尽全力勉强考过等级考试获得了非管局联合人间界政府颁发的大学毕业证书。
　　她虽有做好新生活不易的心理准备，但却没想到工作会那样难找，在这个遍地都是大学生的年代，大学学历已经不吃香了。
　　在四处碰壁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奶茶店临时工的工作。等赚了几个小时的钱熟透了物价之后，她反应过来，现在这点钱是完全不够的。
　　非管局允许入世携带的金额不过够她支撑三个月的房租，还不算伙食费和其他费用在内的。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找到工资更高的工作或者多打几份工，她很快就要喝西北风了。
　　这份焦虑持续了近两个月。
　　恰好在这时，她出众的美貌吸引了星探。
　　于是在粗粗了解娱乐圈后，悦文打算朝娱乐圈进军。
　　在咨询过周围的非人前辈后，她选定了天河。
　　在面试那场碰上了轩华。
　　轩华的师父不靠谱归不靠谱，对弟子还是挺疼爱的，还知道在丢人出门前给条后路。
　　轩华本来就自视甚高，在过了几天苦日子后果断的听从师父的话来了天河。这一来就和悦文杠上了。
　　实干派的悦文看不惯投享受派的轩华，觉得这人投机取巧一无是处。享受派的轩华看不起实干派的悦文，觉得这人假清高脑子一根筋。大抵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一来二去更加看不顺眼成了死对头。
　　本来两人以为凭自己的资质，不说世间，这天河还不是任他们利用。不料两人还没正式刚起来天河就先泼了盆冷水，硬是通过一年的刻苦训练纠正了他们那点不上道的小心思。
　　某大魔王浅笑：“少看点不切实际的逆袭小说，多脚踏实地一点。”
　　一年间都没有曝光的机会，首次在公众露面还是靠兔仙命这部片子，那么问题来了，这些一年前的照片是哪里来的呢？
　　猫鸟二人对视一眼，松了禁制，一个打电话报告总部，一个将文件全部拷贝。
　　总部刚投入紧张激烈的工作中，特派员的电话给这份紧张劈开一个口子，还不等众人缓口气，更加劲爆紧张的信息就被塞过来了。
　　众：“……”
　　公关部顿时乱成一锅粥。
　　什么情况？不是黑料吗？这些痴汉尾随一样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乱了片刻，二组华丽登场。
　　二组组长比了个帅气而中二的pose：“就交给我们吧！”
　　二组组员：“……”
　　“你能别跟一组的一个样吗？”
　　“真鸡儿丢人，你退群吧！”
　　“别看我，我不认识这人。”
　　一组的不乐意了：“几个意思？”
　　“找茬？来啊，正面刚！”
　　谢昀明用力一咳：“可以去工作了吗？”
　　排好位子正准备一决雌雄的两组瞬间收手，做事去了。
　　谢昀明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的去看尹衡，邀功似的凑到他面前。他虽没明说，举动却是不言而喻出卖内心。
　　尹衡慈祥的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众人齐齐转头：算了吧，这对没看头，伪父子真同龄cp什么的有点没眼看。
　　由于明天才会出结果，谢尹二人起身告辞，施施然打卡回家，留下一众眼含羡慕嫉妒恨的众人。
　　去停车场的路上，谢昀明垂死挣扎：“要我送你吗？”
　　尹衡抬起手，手指上套着钥匙圈，上头车钥匙分外显眼。
　　“哦。”
　　邀约不成的谢昀明回到家中，神色郁郁的发现易女士不知什么时候发来的短信，想必是方才忙得没注意。他又回到楼下快递箱去取快递。
　　快递箱子挺大挺沉，他一路抱上电梯累出一身汗，最后边拖边搬的给蹭到家门口。到家拆箱，里头是些食材，最上层是新鲜蔬菜，一码归一码的拿塑料袋装着码得整整齐齐。挪开新鲜的，下方是些晒干的蘑菇辣椒和桂圆干荔枝干什么的，还在角落了塞了一瓶老干妈和乌江榨菜。拿出干货和榨菜，抠出老干妈，下方仍有东西。下头垫着的是些果脯，塑料袋装的，盒子装的都有。还有一些厨房用具垫了一些泡沫压在最下方，看类别也切东西的，刨东西的，削东西的，还有汤勺漏勺。汤勺上贴了张纸条，是易女士的字。
　　“昀明吾儿，见字如晤。”
　　谢昀明纳闷他妈这是怎么了，文绉绉的看的他直起鸡皮疙瘩心里慌的很总觉得没好事。
　　“听闻现在拆了一件还有一件这事挺流行的，我也就随你弟妹一起玩了一遭。”
　　别介，别玩这么无聊的游戏啊！
　　“本来想送你的只有底层的厨具，这是居家必备物品，没了它们你喝个汤都没勺，吃个黄瓜都不削皮，煮个饺子汤圆都沥不干净水。”
　　那你上面那些玩意是什么鬼？他家汤勺还是有的好吗？黄瓜不削皮也能吃，他不嫌弃。饺子汤圆……说得他有点饿了。
　　“后来我三人商量了一番，上头东西太少箱子太空就没有神秘感了，于是又买了些东西塞进去。最后发现东西买得过多，只好又换个大一点的箱子。”
　　到底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啊？直接快递厨具不好吗？他们还住一个城市，几分钟的路程啊？居然用快递？
　　“新鲜蔬菜赶紧吃，不然会坏掉，干货可煲汤，果脯当零嘴，老干妈和榨菜时间紧迫时凑合用。注意饮食，不要挑食偏食。民以食为天，当知这句话的重要性。”
　　谢昀明心里感慨，眼见着就要为母亲的细心红了眼眶了，最后一段令温情荡然无存，情况急转直下。
　　“上次送你的锅拿去开光了吗？好好练好自己的厨艺不要丢你老娘的脸。别到时候人尹衡追到手了这段感情却死于你拿不出手的厨艺。要真有那日，你还是自主退群吧，真鸡儿丢人。母字。”
　　谢昀明：？？？【黑人问号脸。jpg】
　　当真是亲妈，揭短捅刀补刀一气呵成，下手干脆利落，一丝血光不见谢昀明就已毙命，只余一道寒光。
　　他心中觉得好笑，将纸条拍下来发给尹衡，放下手机想了想又发给了楚修辞。虽然好兄弟沉迷易师颐，但有福同享，补刀自己受，还是不能亏待了兄弟，让他笑去吧。
　　这才真正放下手机，开始整理母亲送过来的东西。
　　等冰箱和储物柜被塞得满满的，他心满意足的走出厨房，沙发上的手机指示灯一闪一闪。解锁页面，几分钟前楚修辞发了一张图和几句话过来。
　　图是他过发去发那张，对方着重圈出了最后一段。话有两句，一句是“看我圈出来的”，另一句是“你不会还发给尹衡了吧？”。
　　谢昀明头上突然炸响一道惊雷，妈耶，完了！现在没办法撤回了！
　　他忙问他的诸葛修辞：“我发给他了！怎么办？”
　　楚修辞隔了片刻回了句：“人怎么说？”
　　谢昀明去看尹衡的页面，没有回复。
　　他又委屈巴巴的回楚修辞：“没有回我。”
　　那端楚修辞松了口气，打字：“我们现在有两种情况。一是人家看到了不想理你，这种情况你基本上是凉了。”考虑到恋爱中的人敏感脆弱，感情比平日格外细腻，他本人也感同身受，遂将语气放软，“第二种可能，他没有看到。你还有机会。”虽然可能性不大。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你觉得是哪种呢？”
　　楚修辞白眼都快翻到自己墙顶上当照明灯了：“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等明天吧，看他反应。如果和你有隔阂就说明看到了但你凉了。如果和往常一样，要么人家觉得你不值得特别对待你已经凉了，要么没看到那条消息，你处于凉或不凉之间。”
　　还未盖棺定论，谢昀明已经被他说得一身血都凉了。
　　他觉得自己等不到明天马上就要凉透了。

　　☆、发错图片了怎么办？当然是撤回啦！

　　他辗转反侧，一夜睡得不踏实，噩梦连连。梦里他和尹衡分道扬镳越走越远。被惊醒后，他抹着额头上的汗，安慰自己梦都是反的，不会有事的。越这么说内心越慌，脚下踩着的土地都轻飘飘的如踩在云端，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难安。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上班，一人朝他打招呼：“现在是流行黑眼圈吗？”
　　谢昀明点头示意，默默飘过。
　　那人目送谢昀明离开，静默片刻，冲向办公室：“夭寿啦！这次好像是真的失恋了！”
　　众人大惊。
　　流言猛于虎，天河因为行业性质本身对传言就比其他行业更为敏感，这下不到一上午就已经传遍了。
　　谢昀明带着乌青的眼圈一路上接受了众人同情的目光。他现在算明白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些人误会了什么。这次他心里倒没底了，目前为止他还没碰见尹衡，头上似乎悬着一桶凉水，稍有不慎就会当头淋下，浇他个透心凉。
　　这心里一慌，不干点什么就停不下来，半天不到就已经去了茶水间八次了。
　　众人又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多喝热水'？”
　　午饭前临时开了个小会，原凛聚集了几位高层人员商谈兔仙命黑料牵扯出跟踪狂事件。
　　二组成功的利用一个晚上的时间设套，配合其他人员迅速将事情发酵，在黑料被狗仔主动曝光前将跟踪狂事件爆出，还非常中二的以“不愿意曝光真实姓名的T先生”为代号圈了一小波粉，将兔仙命再次送上热门。
　　大约是仗着原本是非管局工作人员的原凛目前暂代总裁之位，二组有恃无恐的用了能力将约架的照片抹消。成功的为天河省了一笔钱。
　　原凛并不开心，心说这都是歪门邪道！就不能正儿八经的跟其他公司一样走流程么？
　　不能。事实证明，正儿八经和走流程在天河是不存在的。和南橘北枳一个道理，这里不是寻常套路定律能走得通的地方。
　　一高层问：“那狗仔是怎么处理的呢？”
　　二组选出的特派员回答：“当然是被路人报警抓到局子里去了。据说这人被抓去喝茶时还在早点摊上吃烧卖呢。”
　　又有人问了：“不愿意曝光姓名的T先生怎么解决呢？不会有人追查么？”
　　特派员为难的挠脸：“'不愿意曝光姓名的T先生'明摆着是个小号呢，这T先生都不存在呢，这要怎么解决呀？”
　　一肚子坏水的众高层相视一笑。
　　原凛：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
　　众人：不，我们是把你当自己人。既然上了这条贼船，也就别想轻易的下去了。
　　原凛：……
　　她似乎知道她姐给她留了一个怎样烂摊子了。
　　一散会，原期花蝴蝶似的溜出去打探跟踪狂事件后续去了。尹衡一面想着这事的经过，一面等着原期电话，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漫不经心在前走着，被谢昀明快步几下赶上来。
　　谢昀明和他并排走着，得了对方一个礼貌的微笑和点头示意。他心里比过山车还惊险刺激，眼睛不断的瞄着看会议记录的尹衡，一面想着该聊怎样的话题，一面内心关于楚修辞的分析脑补出百八十个结局了。BE一堆，HE也不见得皆大欢喜。
　　前方一个拐角，尹衡余光注意到了，却因为匆匆一瞥估计了错误的距离，提早迈了步子转身。
　　谢昀明见他转身有片刻呆愣，意识到这人要撞上墙角脚下又刹不住车，忙伸手一捞，将人带入怀里。
　　尹衡被他这一捞将神思从计划安排中扯回现实，后退一步离开谢昀明的拥抱范围，笑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摸摸鼻尖，心想这事还真的挺棘手，又按耐不住自己作死的性格，小心翼翼的问了，“昨天的图片，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图片？”尹衡面露惊讶，“我昨晚忙着看这阵子各热门剧的评论，没看消息。你发了什么？是很重要的事？”说着便要掏出手机查看。
　　谢昀明注意到尹衡有一丝紧张，听到他说没看短信，心里倒那块大石头放下了。去了沉重，那点安心和遗憾的感觉就涌上心头。
　　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么一来二去他不知道竭了多少次了，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将面前脆如浮冰的安全模式给打破。
　　他制止尹衡：“没事，就是发错了图片，本来是想发给老楚的，结果发错人了，特地来解释一下，怕你误会。”
　　尹衡也不疑有他：“哦。”
　　谢昀明只觉背后冷汗涔涔的，大有命悬一线的感觉。
　　将尹衡送进办公室，他自个儿也拐进自己的办公小狗窝。
　　考虑老半天还是选择向原期求救。
　　原期在电话那端笑着：“真是奇怪，你怎么求起我来了？”
　　谢昀明无视原家祖传风凉话Max无差别攻击，好言好语的说的人心花怒放，这才将要求说出：“能请求大佬开个外挂把昨晚我发给尹衡的图片撤回吗？”
　　原期奇了怪了：“你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