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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沐，沐沐！”
　　花沐很快被运送到了医务室，锈斑豹猫则暂时被关进了笼子等待接受检查。
　　凯瑟琳和船员一起乘坐小艇接近冰山，终于看清了哨兵的状态。
　　白枕的整条左臂都被冻在冰山之中，身体则几乎完全浸没在海水里，跟随在侧的海豚时不时帮助她抬起身体，似乎是在帮她保持呼吸和体温。
　　冰山周围的海水很冷，幸好船上有一体式的潜水服，救援人员才得以下水。
　　凯瑟琳有潜水员资格证，加上一直以来给众人说一不二的印象，此刻说要参加救援也没人敢阻止。两名海军率先下水，海豚看起来并不惧怕人类，安静地跟随在几人旁边。
　　“她怎么样？”
　　凯瑟琳在看到白枕的状态时几乎以为她已经死了，但海豚坚持不懈的身影让她生出了几分希望。
　　几名救援人员合力抬高了白枕的身体，黑发之下的面容也逐渐清晰。素来以性感的小麦色著称的哨兵此刻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体温也是不同于常人的冰冷。
　　普通人在这样的状态下大概早已没有生还的可能。
　　“凯瑟琳小姐，白少校还有呼吸！”两名前来救援的海军皆是哨兵，对于生命体征的反应也比较迅速。
　　凯瑟琳亲自检查了一遍她的呼吸和心跳，大概是长时间泡在冰冷的海水之中，她的呼吸和心跳十分缓慢。
　　但还好，人活着。
　　凯瑟琳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开始为如何把白枕弄回去发愁。她不知道两人究竟遇到了什么，只看哨兵的模样就感觉到了状况的惨烈。
　　浑身各处都是淤青和擦伤，伤口早就泡得发白。最要命的是她被冻住的左臂，因为承受了低温和巨大的撕扯，肌肉和骨头都出现了巨大的损伤，姿态扭曲，皮开肉绽。
　　暂且不说届时需要进行的截肢手术，只说现在要怎么把她弄出来就是一个大问题。
　　等待冰山融化显然不太现实，又没有专业的人才能现场进行手术，最后只能选择了最为保守的方式暂且用浮艇承载哨兵的身体，再进行冰山的局部融化。
　　凯瑟琳赶回军舰时飞行器已经做好了起飞的准备，虽然花沐仍在昏迷，但梅特勒准将已经接到了女王的命令，要将她先行送回帝都。
　　“凯瑟琳小姐和漫漫小姐也一起回去吧，这段时间辛苦两位了。”
　　确实，两人是为了寻找花沐而来，现在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可是白枕……”
　　因为花沐总是将自己的护卫藏着掖着，所以凯瑟琳其实和白枕并不怎么熟悉。不过花漫漫从小和花沐一起长大，对白枕的一腔少女爱慕之心可是由来已久。
　　“凯瑟琳，白护卫她怎么样了？她、她没事吧？”
　　凯瑟琳不想让她担心，含糊其辞道：“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救援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我们不能等她一起回去吗？沐沐还没好好休息……再说，她、她要是醒了见不到白哨兵，一定会很着急的。”
　　凯瑟琳叹了口气，“女王陛下应该很担心沐沐，还是早些让她回去与家人团聚吧。漫漫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留下来，我陪沐沐回去就好了。”
　　花漫漫看起来有几分心动，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还是和沐沐一起回去吧，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凯瑟琳明白她是顾及花沐，无奈道：“也行吧，那你陪沐沐回去，我留在这边。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通知你们的。”
　　“嗯……”
　　梅特勒无法勉强凯瑟琳，算是接受了这个提议，花漫漫则陪同仍在昏迷中的花沐，坐上飞行器向着盛朝帝国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白枕还是有做后手准备的，不送到家她无法彻底安心。


第147章　失控
　　花沐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　梦里狂风暴雨；　巨浪滔天，还有白枕鲜血淋漓的脸。
　　“白枕……白枕！”
　　“沐沐，沐沐！”
　　花簇原本是想让她再多睡一会儿；　但这样满是噩梦的睡眠怕也没什么休息作用；　只得尝试着将她叫醒。
　　花沐缓缓睁开眼，朦胧的视线之中出现的是久违的亲人的脸。在某一瞬间，她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姑姑？”
　　“沐沐；　”花簇眼眶湿润；　慈爱地抚摸着她的额头；　轻柔道；　“你终于醒了。”
　　花沐猛然睁大了眼睛；　一边惊慌失措地想要起身；　一边连声问道：“姑姑，白枕呢？白枕在哪里？”
　　女王表情没有丝毫异样；　将她按回床上；　柔声安慰道：“她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救援花了一些时间；　会比你晚点回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姑姑难道还会骗你吗？”
　　“那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她？我想快点见到她。”
　　花簇没有说话；　只笑眯眯地看着她。
　　花沐渐渐有些心虚羞涩起来；　拉着被子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碧绿羞怯的眼眸，还是小时候的模样。
　　“姑姑……”
　　花簇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叹气道：“果然是女生外向，原本以为你那么久没见姑姑，总有些话想要说。”
　　花沐听得羞愧，忍耐着担忧轻声道：“我、我当然有很多话想和姑姑讲，我也很想念姑姑……只是白枕，她、她是为了救我……”
　　“姑姑知道……你的身体没事了吗？在白护卫回来之前，你先和姑姑讲讲这一年发生了什么吧。”
　　“嗯……”
　　花沐三两下就被花簇哄得服服帖帖，将这一年遭遇大致地讲了一遍。当说到已经和白枕结合的时候，她也不免有些忐忑羞赧，但见姑姑脸色未变，只静静地望着她道：“她确实没有强迫你吗？”
　　花沐急得连连摇头，“白枕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她、她怎么可能强迫我……”
　　不如说，反过来才对。
　　“是这样啊，姑姑知道了。”
　　花沐原以为她就算不大发雷霆也会坚决反对，没想到此刻却如此平静，开心的同时心中却不知道为何更有几分不安。
　　“姑姑，你不反对吗？”
　　花簇叹了口气，“木已成舟，我反对又有什么用呢？你乖，先不要想这些，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花沐点点头，这时候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我爸爸呢？”
　　她失踪一年，父亲应该也很担心她。
　　花簇的脸色这时才稍稍发生了一些变化，“你爸爸刚好有公务，过两天就来看你。”
　　花沐不疑有他，乖巧地点了点头。她渐渐困顿起来，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花簇爱怜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睡吧，姑姑陪着你。”
　　“嗯……”
　　白枕没事让花沐彻底安心下来，姑姑的默许也让她轻松了不少，想象着不久将来的重逢，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花簇的脸色渐渐转为凝重，确定花沐睡着后，她起身出了病房。皇室成员专门就诊的医院就在塔内，平时也为哨兵与向导提供服务。
　　“陛下。”作为陛下的贴身护卫，沈梦馨和陈关一直等候在门外。
　　“去禁闭室。”
　　内塔有专门关押哨兵禁闭室，与关押罪犯的牢房不同，这里一般用来关押还没有犯罪事实但陷入暴走的哨兵。
　　禁闭室就在医务楼的地下二层，三人乘坐升降梯下楼。
　　负二层的气氛十分紧张，禁闭室单向透视的玻璃被薄薄的冰层覆盖着，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白护卫怎么样了？”
　　面对女王的问话，工作人员都显出了为难的神色。
　　“陛下，少校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如果她的力量继续增强下去，在得不到控制的情况下或许只能进行人道处决。”
　　作为帝国最优秀的人才，却每一句话都充满了不确定与束手无策。
　　“中和剂没有用吗？”
　　“任何药剂都对少校不起作用。”
　　“她的伤呢？”
　　“……恶化得很严重，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们不进行人道处决，恐怕也没办法再坚持多久。”
　　花簇眉头紧皱，“让我看看里面的情况。”
　　工作人员有些犹豫，“陛下，那个场面……”
　　“没关系，放出来。”
　　禁闭室里也被厚厚的冰霜覆盖着，镜头之下只能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蜷缩在角落之中。
　　“少校的手臂呢？”
　　白枕的失控是在回到帝国之前，身上的伤只进行了紧急处理，要不是因为身上有伤，大概整艘船都会因为她的力量沉没。
　　“额，她自己扯下来吃、吃了……”
　　怪物。
　　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那样的场景之后，不在心中冒出这个词来，无论是她的形态还是行为都已经远超正常人类的范畴，存在于世上也只会成为危害。
　　哨兵蜷曲着高挑的身形，几近□□的身体脊骨嶙峋。凌乱的黑色长发遮蔽了面容与肩膀，只能隐约看到左边手臂剩下短短的一截，伤口因为室内低温这时候已经没有再流血。
　　“难道没有提供食物吗？”
　　“不是的，少校刚来的时候喊饿立即就提供了食物，只是她看都没有看一眼，一直叫着……叫着‘大小姐’……”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大小姐是指谁。
　　花簇没做回应，只轻轻问道：“痛觉是否丧失？”
　　“从她扯掉左臂的反应来看，应该还是有痛觉的。”
　　“那么再生情况呢？”
　　“目前看来，没有这个迹象。”
　　白枕的能力与花筝并不相同，当然，如果能活下来失去一条手臂在如今的科技之下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
　　“哨兵等级评价目前是多少？”
　　“只从强度来看超S级是毫无疑问的，只是……”
　　只是再怎么强，没有理智的话就没有意义，只会成为不安定的因素。
　　“如果我来进行安抚的话……”
　　在场几名工作人员都是塔内研究院中最核心的成员，一直以来不仅管理着花簇的身体与能力，也熟知花筝的情况。
　　“你疯了吗？”花簇的私人医生沈拾合一听她的打算立即出言反对，“你可别忘了自己是个孕妇。”
　　让女王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一名哨兵进行安抚，这实在是无稽之谈。但花簇已然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主意，白枕若是死了，花沐的伤心暂且不说，花筝恐怕是再也没有获救的希望。
　　帝国当然不止花筝一名超S级哨兵存在，算上如今的白枕，盛朝帝国一共拥有八名超S级的哨兵与向导。可问题在于，其中能够执行这个任务的人选，如今看来只有白枕合适。
　　并未身处高位，也无势力派系，不会被议会的决议所左右。而且花筝是她师傅，如果是这位为领袖所教导，拥有着坚韧心性与丰富作战经验的年轻哨兵，一定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的。
　　花簇明白自己很自私，但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两个月是最后的期限，议会甚至已经提出了屠灭战的方案，打算将整个基地炸毁。
　　“我们需要她，把门打开。”
　　能够安抚得了超S级哨兵的自然只有超S级别的向导，若是女王陛下全盛时期，众人也不会如此紧张。
　　但她如今是一个孕妇，怀孕四个月让她的能力起码降低了一半。
　　“恕难从命，陛下，如今局势紧张，唯有您的安危高于一切。”
　　花簇气恼，又无法强制命令，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
　　“打开里面的扬声器，我有话要和她说。”
　　这个要求自然可以满足，沈拾合怕她乱来，亲自帮她打开了开关，守在一旁一动不动。
　　“白枕。”
　　禁闭室里的哨兵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没有听到女王的声音。
　　花簇没有在意，接着道：“你是不是想见沐沐？”
　　蜷缩着的白枕突然有了动静，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众人这时看清了她的模样：瘦得凹陷的脸颊、嘴角的血渍以及几乎全黑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像是什么凶猛的野兽一般。
　　“可是你觉得自己这个样子，能够见到她吗？”
　　哨兵发出了低低的嘶吼，表情凶神恶煞。
　　花簇原本并不想让花沐看到这样的白枕，但从花筝的话来看，能够安抚她的或许也只有已经与她结合的花沐。
　　若说花簇有多看重白枕，那自然不见得。但为了花沐和花筝，她也希望白枕能够平安无事。
　　“如果你想见她，证明给我看。”
　　大概是女王的声音加入了向导的能力，哨兵在进入禁闭室后第一次对人的话语产生了反应。
　　“咳……大……啊……小、小……呃……姐……”
　　沙哑的声音无法成句，中间不时夹杂着犹如兽类的低吼与AI被病毒感染后失控的声音。
　　真是惨不忍睹。
　　在场人员对于这位十年来最优秀的毕业生无比熟悉，在领袖的授意下，她帮助他们做了不少实验。只从忍耐力与心性来讲，他们从未遇到过比她还要强大的人。
　　然而，即便是她在去除了监测器后也沦落到了如此下场，实在是叫人唏嘘不已。
　　“我会看你的情况决定是不是带沐沐来见你，起码……保持你作为人的体面吧。”


第148章　失控
　　自从女王说了那些话后；　哨兵就变得不再安静。即便不特地去研究她的行为；　沈拾合也知道其中所包含的情绪——痛苦以及焦虑。
　　白枕在禁闭室内烦躁地走动，时不时以头抢地，似乎在和脑内的什么做着斗争。这场斗争一直持续到半夜；　哨兵似乎才终于想清楚如何才能保持住自己作为人的体面。
　　“沈主任；　少校进了盥洗室！”
　　“我看她是真的不要命了。”
　　勉强恢复了一些理智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洗澡。
　　“陈关和梦馨是不是在？让他们穿上防护服和我一起进去看看情况。”
　　沈拾合虽也是向导，但她专攻医学既生物方向的研究；　战斗能力不强。
　　“可是……”
　　“别可是了；　这家伙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不知道多少人得哭死。”
　　陈关和沈梦馨是花簇特地留下来的；　因为能够战斗的哨兵与向导大多都被派往了前线；　还留在总部的人员只能勉力维持基地的安全。
　　沈拾合和两人换上防护服又带了防身的枪械；　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之后进入禁闭室。
　　一进房间三人就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知道白枕在洗澡，陈关不禁停下了脚步。虽说男女大防在士兵之间算不上什么；　但依照白枕和花沐的关系；　他不得不更慎重一些。
　　沈拾合见他扭扭捏捏，狠狠踢了他屁股一脚。
　　“三人之中就你一个哨兵；　你不去冲锋陷阵难道让我和我侄女去？”
　　沈梦馨也道：“姑姑说得对，这时候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我想陛下和大小姐也不会怪罪的。”
　　白枕作为孤儿；　觉醒之后就一直生活在塔中，陈关算是看着她长大，此时便也把心中的犹豫撇去。
　　“那我在前面；　梦馨和姑姑注意我的指令。”
　　陈关和沈梦馨自小搭档，成为夫妻之后更是心有灵犀，即便对上S级的哨兵也有一战之力。
　　一名哨兵与两名向导组成了三角阵型，慢慢向着着盥洗室靠近。
　　禁闭室有抑制哨向能力的作用，只有穿着防护服才能屏蔽。
　　白枕没有关门，看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的样子。如果这样的力量下还拥有智慧的大脑，那才真正让沈拾合担心。
　　三人很快看到了浴室中的景象。
　　白枕背对着三人，一米八的身高，身躯肢体上紧致的肌肉比起男性来不逞多让。但她纤挑婀娜，凹凸有致的身形又尽是女性特有的美丽。
　　即便失去一臂，也完全无损她的魅力。
　　就算有之前的心理建设，陈关仍下意识地撇开了脸。这样的行为虽有失于一名战士的素养，考虑到妻子就在身侧倒也算是人之常情。
　　沈拾合与沈梦馨没有这样的忧虑，因为女性哨兵实在太过稀少，同作为女性这点让她们看得堂而皇之。
　　白枕也不知道是没注意到三人，还是对他们完全不感兴趣，既没有转过身，更没有停下沐浴。不过她显然还不太习惯一条手臂，动作起来十分僵硬。
　　大概是失控的力量获得了一定控制，室内温度已经不像之前那么低，冰霜也稍微有了些融解的迹象。尤其是盥洗室内放着热水，哨兵左臂已经再一次渗出了血水。
　　“白枕？”
　　可不能再这样下去，光失血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沈拾合轻轻叫了她一声，想试试看能不能与她沟通。如果女王的话真的管用，兵不接刃是最理想的情况。
　　白枕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手与自己纠结的长发做斗争。
　　沈梦馨对着沈拾合做了个手势，两人慢慢向着白枕靠去。
　　陈关突然心口一跳，下意识道：“等等——”
　　几乎是在她开口的同时，白枕突然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沈拾合扑去。
　　“姑姑！”
　　沈梦馨作为向导本能地拉开了距离，陈关也在第一时间上前将她掩护在身后展现出了防御的姿态。白枕却并不理会二人，掐着沈拾合的喉咙，单手就将她紧紧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