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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两台救火车嚎叫着冲了过来，两杆水枪同时上阵，喷射出数米长的水龙。

人多了以后，吕天停止了仙力灭火，直接用水龙头浇火苗。

群众见消防车到来都停下了手，没有人舀水倒水的机会，水龙带着怒气喷到火焰上，十分钟后，整个火场火势减弱，二十分钟后，火苗消失。

一号棚一片狼藉，三分之一的温室只剩下框架，种植床散落在地上，暖气包、PVC管烧得变了形，发出糊臭味，水渍掺杂着烟灰流得遍地都是。

看着面目狰狞的一号棚，吕天号啕大哭的**很是强烈：他***，做点事情怎么这么难，老天不公呀！

吕天全身湿透，既有井水，又有汗水，还有些许泪水。

救火的群众围在一号棚前观看，发出了惋惜、感慨之声。产业园绝大部分群众都入了股、投了钱的，对自己来讲也是很大的损失。

一个尖尖的嗓音叫了起来：“董事长怎么当的，怎么总出事故，会不会干啊！没有能力就下台，重新选举董事长！”

这是候三的声音，声音猴尖猴尖的，吕家村独一户姓候的，跟吕能一起入了股。

“总经理也是无能，造成这么大损失，谁来赔偿呀。”另一个声音响起。

围观的群众开始打破沉默，议论纷纷。

吕长玺站到一高台上，挥了挥手道：“乡亲们，赶紧回家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天亮再说。”

吕能也站到另一高台上叫道：“乡亲们，产业园失火谁也不愿意看到，大家如果有什么意见，明天早上八点到村委会集合，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赶紧散了睡觉去吧。”

伴随着议论声，人群众终于散尽，摩托车、农用三轮车等也随着各自的主人消失。

张侠拽了拽发呆的吕天道：“天哥……”

阴山、肖阳也跑了过来道：“天哥，救火车那……”

吕天掐了掐头道：“阴山，你问一问司机吃饭不，不吃饭就拿两条烟，他们辛苦了一晚上。”

消防车还没走，警车又嚎叫着冲过来，车上下来六个警察，为首的是一个女警，上次中毒事件跟随来过，这次是她带队。

“谁是产业园的负责人？”声音刚中带柔，比较委婉动听。

吕天赶紧跑到跟前道：“警察同志，我是负责人吕天。”

女警大大的眼睛扫了他一眼道：“吕天，上次就听说了这名字，把第一目击人叫过来，相关知情人也找来。小张，你跟哥几个拉起警戒线，仔细查看现场，不要露过蛛丝马迹。”

警察立即分头行动，卢小新跑了过来，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一说。

产业园晚上安排了值班，一个班三个人，今晚是卢小新与两个青年一起值班。

三个人吃罢饭，拿着手电园前园后的转了几圈，将近十一点左右，三人一看无事便斗起了地主。

一个多小时后，小新尿急去外面放水，忽然发现西北角有红光，急忙跑去过查看，眼前影像吓得大腿发软，一缕缕火苗借着风势正吞噬着大棚，以及温室床上发芽的果菜秧。卢小新颤抖着双手摸出电话赶紧求救。

女警盘问完卢小新三人后，小张警察也走了过来：“苗惠姐，经过初步勘察，火苗的起火点有两处，从大棚内部着起，自然因素的可能性不大，人为因素非常可能。”

女警合上笔记本，看了看天色道：“吕天同志，还有别的知情人没有，有的话叫过来再详细一下笔录。还有两个小时天亮，我向局里申请了增援，调过专用设备进一步勘察，然后才能定论。”

第四十七章　我们要求换董事长

吕天拍了拍大了三圈的脑袋瓜说道：“好的苗警官，我了解一下，看一看还有没有知情的。”

吕家村的大广播很是响亮，半夜广播起来传得更是悠远，通过广播间接通知了五里八乡的人们。天还没有大亮，三三两两的村民跑到了产业园看热闹，没多久便聚集了数百人，围在警戒线外张望，议论声不断。

太阳公公是慢脾气，你越着急，它越不紧不慢地起床。在焦急等待中，日头才上一杆。

县局的增援部队到达。来了两台车，三个警察从一台车上抬下一个大箱子，直接送到了产业园内部。现在能够进到园区内部的，只有警察和警犬。

乐硕地产和彭树带领的建筑队工人来了，远远的被挡在外面。吕天一挠头，这事儿还忘记了，赶紧叫过肖阳，让他通知建筑队停工一天。

王倩又俏着屁股跑了过来，记录片刚刚剪辑完成，现在不能播放，只能解决完失火的事情再说。

“各位观众，今天凌晨一时左右，杨各庄镇现代农业产业园一号棚区发生重大火灾，造成100多万元的财产损失，幸好无人员伤亡，据警方初步推断，事件属人为纵火。现代农业产业园是农民群众增产增收新方式，也是未来农业的发展方向，有助于提高我县农民的收入水平，对于践踏新兴农业产业，阻碍产业园进一步发展的行为，必须严厉打击，绝不姑息，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察当中，我台将时时关注案件侦破工作。”

电视台记者和建筑工人刚刚离去，吕能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低声耳语道：“小天，有不少股民聚集在村会议室，想听一听我们的解释，一是失火，二是中毒事件，有的股东还提出……罢免董事长，还有人想查一查产业园的帐目。”

吕天双眉紧锁，双拳紧握，一口气压在胸中好久没有出来。屋漏偏遭连阴雨，倒霉到家了，看了看吕能道：“到了多少股民？”

“会议室都坐满了，外面还有不少，估计有二百多人。”

二百多人？吕天吃了一惊，占一多半的股民啊。

长长出了一口气，吕天沉吟道：“告诉大家，我们正在处理失火事件，明天召开股东大会，有什么意见大会上再提。今天让他们先解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转头对张侠道：“给股东、董事下通知，明天上午九点在村会议室开会。”中毒事件没多久又失大火，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应该给大家一个交待。

将近十点钟，苗惠警官走出产业园，对吕天说道：“经过进一步勘察，确定此次火灾属于人为因素，有人故意放火。将所有进出产业园工作的人员列出名单，我们将逐一进行讯问。”

虽然有一些心理准备，吕天还是大吃一惊，人为因素，而且还是从大棚内部烧起，那就是产业园里有内鬼，这可不得了，什么人对产业园有这么大的仇恨？

张侠将人员名单交给苗警察，并及时通知相关人员到场。

为防止串供发生，暂时征用了小学不用的教室，苗警察将所有人员分成八组，每组由一名警察监督，每一组委派两名警察独屋讯问。

八组警员讯问的速度并不慢，还是问到了晚上十多点，饭菜是杨四嫂做好给送过来的。

审问结束后，杨四嫂拍着大胸脯直叫：“我的亲妈，吓死我了，从没跟警察说过话，今天不仅说了话，还像审贼似的被审，小腿肚子都转了筋。”

阴山扶了她一把，扫了一眼大胸脯道：“嫂子，赶紧回家吧，谁放火你也放不了火，你跑不快，下不了手，不然会把你的衣服点着的。”

杨四嫂揪起他的耳朵笑道：“那就是你放的喽，你跑得跟兔子似的，赶紧送我回家！”

讯问结束后，警察拿着厚厚的一摞笔录走了，吕天被告之等待结果。

对于结果吕天没有报多大的，一个县的警力是有限的，侦破水平是有限的，上次中毒事件一直没有结果就是个证明。

回到家后感觉身心疲惫，好像散了架，一下子倒在炕上。

吕佳山点了根烟说道：“儿子，不是爸说你，产业园这么大的工程咱农民干不成的，既会给人带来实惠，运作过程中也会伤人，手指哪有一般起的，打不过你骂不过你，他给你使坏谁受得了，谁爱弄谁弄吧，产业园你别掺和了。”

吕妈妈端过一碗豆浆递给吕天，扭头对老头子道：“你个老东西知道什么，人在做，天在看，所有做坏事的人警察抓不住老天也会惩罚，恶人必有恶报。小天，不用听你爸的，妈给你打了豆浆，不凉不热正合适，赶紧喝了吧。”

吕天知道老爸胆小，上次中毒事件差点犯心脏病，这次失火比上次严重，造成的损失更是巨大的，初步估计有150万，老头的心肯定跑到了嘴里。

“爸，妈，没事，做什么事情都会有阻力，冲过去就是，瞅好吧，我去睡觉啦。”

两位老人休息后，吕天在火炕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到底什么人如此仇恨产业园，仇恨自己的话应该冲自己来，不应该去产业园放火。回忆自己的经历，也没得罪什么人呀，除了张友、王志刚和几个小混混就没有别人，小混混都是小昌、成子的弟兄，肯定不会办这事，张友、王志刚也不可能，他们放火的话应该从大棚外面点燃，到底是谁呢？

一阵电话铃响起，吕天揉了揉额头，睁开惺忪的双眼一看，是张侠打来的，忙按下接听：“天哥你在哪，怎么还不到，村委会这边都开了锅了。”

抬眼看了看表，将近九点，这一觉睡到日上三杆。

吕天答应一声，赶紧穿好衣服跑到村委会。

村委会现在叫村民中心，地方不大，几百人聚集在一起，黑压压一大片，显得会议室很拥挤。

吕天玺坐在人群前面的桌子旁，撅着嘴生着闷气，老主任吕能站在吕长玺旁边，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群众被他的讲话吸引，没有人大声吵闹。

“所以说，这件事情与吕天董事长没有太大关系，属于人为破坏，昨天警察下了定论，我们还要一如既往的支持吕天当董事长，支持吕天的工作。吕董事长来了，请他再给大家讲几句。”

吕天刚刚前面站定，一个猴尖的声音叫了起来：“我们要求换董事长，我们要求换总经理！”

“没有能力就下台，不要带领大家都赔钱！”另一个声音又叫了起来。

“赚多少钱也没有用，大吃大喝都不够！”

“经常送礼也不行啊，多长时间才能赚两万多块！”

吕天双手下压，制止人们的议论，效果很是不明显。

吕长玺站了起来，“啪”的一声响，干瘦的手掌拍在桌子上，会场立即鸦雀无声。

老支书咳嗽一声道：“大家有意见慢慢提，得让人有说话的机会，这是干什么，要吃人怎么着，失火中毒，谁也不愿意看到，入股的钱都是大家伙一个汗珠子摔八瓣赚来的，赔了谁都心疼。现在由吕天给大家做个说明，都给我安静的听着！”

“大家不要吱声了，维持会场纪律！”吕能又站起来喝道。

张侠、肖阳、阴山都站在吕天身后，注视着矫健的背影。

吕天咳嗽一声刚想说话，一个猴尖的声音叫道：“我们要求换董事长！”

吕长玺噌一下站起来就想嚷，吕天一把把老支书按在凳子上，笑道：“猴三的愿望挺强烈，如果不能带领大家干出点样子，我会自动辞职，如果现在大家想换董事长，按照股份有限公司的规定，一股一票，投票决定。这是后话，我先把产业园最近发生的事情跟大家交待一下。”

吕天开始将产业园的谋划、贷款、建设、培训等相关事宜逐一说明，特别是贷款送礼、摔伤工人、中毒工人赔付做了详细说明，别的都是明帐，大家能够看到公开的帐单，而送表的事情有些人不能接受。因为一块表两万多，列入帐单是很显眼的，吕天便同张宏远商量了一下，改成了建设材料入了帐，这事跟几个董事做了交待。

不少群众产业了怀疑，一块表可以做假帐，装进衣兜里的钱照样也能做假帐。提出这样疑问的人虽然不多，没有表示疑问的人也有些心动。

吕天接着道：“今天把各位股东找来，就是想给大家一个交待，消除大家的疑问，然后我们一起放心大胆的开始产业园生产建设，从现在的情况看，部分股东对现在的领导班子有些担心……”

“我们想换董事长！”猴三又叫了起来。

吕能脱下皮鞋甩了过去，喝道：“你他娘的安定会儿不行啊，听董事长说完！”

第四十八章　磨剪子来锵菜刀

吕能脱下皮鞋甩了过去，喝道：“**的安定会儿不行啊，听董事长说完！”

吕天抹了一把脸，接过张侠印好的选举票道：“农业产业公司是股份公司，就得按公司的规矩走，一股一票，先投信任票，再投选举票。如果有一半以上股东对领导班子失去信任，下一轮开始选举新的董事长，组建新的领导班子。选举工作由村支书吕长玺带领监事会成员进行，现在开始投票。”

吕长玺阴着脸，组织监事会五人一起发票、统票。

370股民，有190股投了不信任票。

吕天无语，整天跑前跑后，累死累活的忙，一心铺在产业园建设上，结果却弄个不信任，满肚子的苦水都流到了嘴里。

吕长玺投来关切的目光，张侠、阴山、肖阳也一起走上来。

吕天一笑道：“信任票结束，现在的领导班子下岗，开始选举新董事长吧。”

新董事长不好选，有威信、有能力、懂农业的人不多。

“我要选老主任吕能，大家看怎么样。”猴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同意！”

“我同意！”

“同意！”

“同意！”

新一轮选举很快结束，股民们投完票，眼巴巴地站在跟前等着唱票。

吕长玺站在票箱边，吕能站在他身后。一个监事会股民拿起一张张票开始唱了起来。

“吕能。”

“吕天。”

“吕能。”

“吕天。”

两行“正”字像蜿蜒的小路，在黑板上延伸。

唱票终于完毕，老支书监督完最后一张票，抬头看了眼吕能，一甩手走出了人群。

“现在我宣布，最后统计结果，吕能187票，吕天183票，吕能当选为新的产业园董事长！”

会场响起掌声，有人还吹起了口哨声，吕能的嘴角微微一瞥。

吕天站到人群前面，掌声立即停止，全场鸦雀无声。

他扫了眼众人道：“本想借着县镇两级政府的支持，建设高标准的现代农业产业园，带领大家发家致富，产业园我付出了很多，也努力了很多，没出了这么大的差错，给大家造成很大的损失，在此我表示真诚的道歉！”

说完向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人群中发出了轻微的惋惜之声。

直起身继续说道：“今天办理交接手续，明天新董事长吕能上任。不过，这下毒放火的事情，公安在侦察，我吕天也关注。大家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都是喝滦河水长大的，没有亲情，也有友情，至于这么狠心吗，如果真让我发现谁下的毒、放的火，我绝不轻饶！”

说完一挥手，“咔嚓”一声，实木的办公桌应声而碎，不用上斧头直接入灶台炖鱼正合适。

众人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没一个人出声。

从小到大，没有人看到过吕天发火，更别说发这么大的火，感觉中的吕天是老实孩子，吃亏让人，今天这一掌，拍到了人们的眼中，也拍在了人们的心中。

如果这一掌拍在身上，做肉丸不用上绞肉机了，他什么时候学的这本事？

吕能吓得手一抖，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吕天发这么大的火，急忙道：“小天，中毒失火的事情大家都会关注，一定配合公安搞好侦破工作，严惩凶手！”

吕天拍了拍吕能道：“大哥，乡亲们对你很信任，不要令大家失望，从今以后看你的了。”

说完，吕天大踏步的走了，吕能伸手想抓他，一把没抓住，抬手说道：“小天……”

张侠、阴山、肖阳、付晶晶跟着跑了过去，吕天转头瞪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集体辞职？”

阴山道：“天哥你去哪，我陪你去。”

张侠也挡住他的去路道：“天哥，产业园的事情没有你怎么行。”

付晶晶也不惧怕吕天摸手，大手伸过来抓住他满是老茧的手，轻声道：“天哥等等再走，看一看情况吧。”

肖阳看得一呆，急忙从付晶晶手里拉过吕天的手，问道：“天哥，事情不能这样就算了，我们一手操办的产业园，说不让干就不让干了？”

吕天拍拍阴山、肖阳的肩膀道：“股份制公司就是这样，你们都留下，如果需要你们继续工作，大家还得挑起大梁，产业园是我们的心血，不能散了架、垮了台。我先回家稳定一下情绪。”

肖阳点点头说道：“天哥，放心吧，我们知道下步怎么做。”说完引着四人回到会议现场。

……

“磨剪子来锵菜刀；有费铜烂铁旧洗衣机旧冰箱旧彩电旧收音机的卖钱；有破书旧报纸纸箱旧塑料的卖钱；修冰箱冰柜擦油烟机啦！”

一阵阵吆喝声从乐平富强小区中传来，虽没有用扩音器，声音却传的很远很远。

“张婶，你这是干什么去？”

“李嫂哇，我把旧报纸卖掉，扔了一地下室，怪占地方的，你这是干什么去呀。”

“我老伴手拙不会磨刀，楼下来了磨刀的，磨一磨菜刀。”

“我的烟机也得擦了，就便看一看擦烟机的，咱姐俩同路，一起去看看。”

两个妇女走出了楼道，看到小区路上徐徐移动的三轮车，喊道：“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