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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汐不好意思的弄了下头发，不敢看向导演，“还在倒时差，有点懵。”
　　　　“那就先休息一下，我们先拍下一场。”导演说着，示意场务，“我们拍第四单元34场。”
　　　　34场是配角戏，也没陈敏风什么事，陈敏风跟程汐一起下场，拍了拍程汐的肩膀，“你别太紧张。”
　　　　“我就是觉得很怪，特别紧张。就那种，大祸临头那种感觉。”程汐纠结的说。
　　　　“你这都焦虑出妄想症了。”陈敏风跟程汐一起找了个角落休息，将自己带来的巧克力递给程汐，“吃点甜食，心情会变好。”
　　　　“你不是减肥嘛。还吃巧克力。”程汐接过来，还不忘刺陈敏风两句。
　　　　陈敏风不爽的嘶了一声，到底没跟程汐一般见识，为了帮程汐减压，又提起了别的事情，“叶子衿退圈了你知道么？”
　　　　“知道。”
　　　　叶子衿在程汐生日当天发微博，宣布暂时中止一切演绎活动，想要尝试人生的其他可能。文字非常官方，并没说不会回归，但也没说会回归。不过圈里人差不多都知道，叶子衿这是退圈回家继承千亿家产去了，九成九是不会回归了。
　　　　“要我说啊。陆不转肯定没事，你看叶子衿，车祸了两次都毫发无伤。陆不转不过是胃疼，能有什么事啊。”陈敏风乐观的说。
　　　　程汐刚将巧克力剥开，打算咬一口，听到陈敏风这么说，立刻顿住，看向陈敏风。
　　　　陈敏风还在那里发散思维：“要我说，肯定是他们老陆家今年走霉运，两个儿子接连倒霉。要不去你拜拜佛，或者找个风水师，把他家那个余香园重新布置一下。”
　　　　程汐猛然站起来，巧克力掉在地上。
　　　　“不好吃也别扔啊。有钱也不能铺张浪费。”陈敏风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没有半分想要将巧克力捡起来的意思。
　　　　程汐没理会陈敏风，径直走了，甚至在那块巧克力上面踩了一脚。
　　　　陈敏风抬头去看，只见到程汐狂奔而去的背影。
　　　　“搞什么，真的撞邪了？”陈敏风站起来追了两步，发现程汐是往停车场跑，也就没继续追。程汐大概是要去看陆不转吧。
　　　　此时的陆不转做完了检查。
　　　　“我7月份来体检，还跟我说一点问题没有。现在就跟我说是胃癌晚期，已经转移，最多只能活半个月，你确定不是开玩笑么？”陆不转甩着手里的体检报告，完全无法接受。
　　　　医生其实也无法接受，他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发展这么快的癌症。但检查结果就是这样，他再觉得不可思议，也只能接受，还要劝服患者接受。
　　　　“你不用劝我。我会再去其他医院检查，这个结果，我是不会接受的。”说完，陆不转直接将检查报告扔在地上，起身离开。
　　　　他的胃已经没那么疼了，他甚至觉得身体也并没有任何异常，稍微有些疲惫，但完全不足以证明他病入膏肓。
　　　　这不可能，他才不到30岁。他一直很健康，他怎么可能突然就要面对死亡。
　　　　陆不转没有急着去其他医院检查，他想先去看程汐，通知程汐他没事，就是肠胃炎。他不想让程汐替他点心，何况他根本不相信医生的诊断。
　　　　去看程汐之前，还要回家洗澡换衣服。一副邋遢的去见程汐，程汐肯定不会相信他没事，无论如何，也要先把胡子刮了。早上起来就忙着检查，连胡子都没刮。
　　　　陆不转没想到，程汐居然在家。
　　　　“你回来了？怎么样。”程汐见陆不转回来，立刻上前询问，手里还抓着他刚刚在翻的小本本。
　　　　“没事，就是肠胃炎。”陆不转笑着说，“医生都是那样，先说得严重点，免得说轻了，病人不好好配合检查。”
　　　　程汐松了一口气，脸色都红润了不少。他抱住陆不转，亲了亲陆不转脸颊，“没事就好。”
　　　　陆不转趁机抱住程汐，亲吻程汐的嘴唇，只将程汐亲得双腿发软，这才松开。
　　　　陆不转看到程汐手里捏着的本子，好奇地问，“这就是你纪录剧情的本子。”
　　　　程汐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陆不转笑着将本子抽走，边说边翻开，“你不是说剧情不一样了嘛。哎？空的啊。”
　　　　程汐赶紧凑过去看，刚刚还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张上面，再次空空荡荡。
　　　　程汐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除了他之外，不该有其他人知道穿书这件事。
　　　　他之前告诉了叶子衿，然后叶子衿就出了车祸。他这次，好像又告诉了陆不转，陆不转就晕倒了。不过他好像也没有说很多，当时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是不是只有你能看。我们这些书里的人物，不应该知道剧情。”陆不转将本子还给程汐。
　　　　程汐接过本子，拿到眼前，翻开。
　　　　字又出现了。
　　　　程汐放下本子，怔怔看着陆不转，因为慌乱，他竟然有轻微的耳鸣。
　　　　陆不转将手在程汐面前摇了摇，柔声问，“怎么了？真的只有你能看。”
　　　　“不是，我那个，我有跟你说我是，我是……”
　　　　“你是穿书的？你跟我说了很多，你不会不记得了吧。也难怪，你当时喝多了，酒后吐真言。”陆不转边说边换上拖鞋往卫生间走去。
　　　　“其实我挺高兴你是穿书的。但我也知道，你可能并不是很情愿穿书。说到底，陌生的世界，甚至是陌生的身体。你现在不会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了。不是么？”陆不转走进卫生间，找出他的电动剃须刀。
　　　　程汐亦步亦趋的跟着陆不转，心脏疯狂的跳动着，嘴里干得厉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完全拿不准，这个不能透露的标准是什么。
　　　　是他说了？还是陆不转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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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稳住，这是甜文，是HE。
　　　　


第　96　章

　　
　　　　第　96　章
　　　　陆不转刮完胡子；　就见程汐一脸慌张站在卫生间门口；　紧紧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陆不转微微蹙眉；　上前揉了揉程汐的头发；　“不能说么？你不是说你不带系统的嘛。”
　　　　“啊。我；　我还说这那个嘛。”程汐现在连否认都不敢直接否认。如果陆不转聪明到，猜到穿书这件事不能说，那自己再怎么否认，陆不转恐怕都不会信。
　　　　“是啊。你说很多穿书的小说里都有系统；　还要做任务，特别麻烦。幸好自己没有。”陆不转伸手捏了捏程汐的脸蛋；　“你逗死我了。”
　　　　“以后都不要说死字。”程汐认真的提醒陆不转。
　　　　“好啦；　我知道啦。”陆不转边说边亲了下程汐的嘴唇。
　　　　“你真的没事了？”程汐不放心的再次确认。也许只是他想多了吧。陆不转可能只是因为工作太辛苦；　得了胃病。
　　　　“真的没事，不过医生叮嘱我要好好吃饭；　不然就会变成老胃病。”陆不转笑着说。
　　　　“你体检报告呢？”程汐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陆不转体检完怎么也不拿体检报告回来。
　　　　陆不转惊讶的啊了一声，摊开手；　“我忘记拿回来了。光想着跟你保平安，体检报告都没拿。”
　　　　“这你都能忘。让你助理去给你取回来，我要看。”程汐说着；　盯着陆不转给助理打电话。
　　　　陆不转打完电话，又进卫生间洗澡。
　　　　程汐这才回房间；　将他的小本本锁进保险柜。搬新家之后，陆不转给他准备了一个保险柜；　说是装贵重物品。
　　　　程汐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所以保险柜里面空空如也。小本本则一直扔在搬家的纸箱里面，今天才翻出来，现在算得上程汐最贵重的物品了。
　　　　程汐等陆不转洗完澡换好衣服，两人一起出去吃午饭。午饭其间，程汐一直问陆不转体检报告送没送过来，陆不转无法，只得再给助理打电话催促。
　　　　陆不转打通电话，听了一会儿，回了一句，“扔了就算了。”
　　　　“什么扔了？”程汐放下送到嘴边的烤肉，瞪着陆不转。
　　　　陆不转挂掉电话，无奈的对程汐说，“医院那边以为我不要体检报告，直接把体检报告扔了。”
　　　　“再让他们打印一份，电子档总不可能删了吧。”程汐说着。怀疑的看着陆不转，总觉得陆不转在骗他。
　　　　陆不转无奈的叹气，只得说，“好，我吃完饭在跟医院联系。你让我好好吃口饭行不行，别疑神疑鬼的。”
　　　　“是我疑神疑鬼，还是你欲盖弥彰。”程汐嘭的一声放下筷子，不吃了。
　　　　陆不转夹了一筷子烤肉，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只觉得吞的是一块石头，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难受得厉害。
　　　　程汐撂下筷子就后悔了。干嘛要跟陆不转耍脾气，如果陆不转真的是在骗他，最难受的肯定是陆不转自己。他于是有拿起筷子，给陆不转夹了块肉。
　　　　“我是担心你，不是要跟你发脾气。”程汐放软了声音，尽量可可爱爱的说。
　　　　“我知道。”陆不转笑着吃下那块肉，很庆幸自己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爱哭鬼了。经过这么多年的艰苦训练，再难受的事情都没法让他流出眼泪。哪怕伴奏是“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两人各怀心事的吃完午饭，陆不转去上班，程汐去拍戏。
　　　　回到剧组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导演致歉，说也没说一声，直接就走了，虽然铁仁替他请了假，但也还是太任性了。
　　　　导演很明显猜到程汐是家里有事，体贴的没说什么。
　　　　陈敏风则上前关心，问程汐到底怎么了。
　　　　程汐长长的舒了口气，给了陈敏风一个拥抱，用无懈可击的轻松语气说，“没事了。他没事，就是肠胃炎。”
　　　　“我就说吧。你就是瞎担心。医生也是瞎扯淡，哪里那么容易就得癌症了。又不是小说。”陈敏风乐呵的拍了下程汐的肩膀，拉着程汐对戏。
　　　　整个下午，程汐的状态十分稳定，将上午落下的进度也赶上了。
　　　　陆不转来接程汐下班，将体检报告郑重的交给程汐。
　　　　程汐将体检报告从头翻到尾，明明每项指标都正常，却仍旧没让他安心。
　　　　“这上面也没写肠胃炎啊。”程汐不解的问。
　　　　“肠胃炎本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除非胃溃疡，否则不会写在体检报告上面。医生说浅表性胃炎是很常见的病，人上了年纪都会有些，我就是上次疼得厉害而已。而已。”陆不转郑重的说。
　　　　“是么？”程汐不信的看着陆不转。
　　　　“是！”陆不转坚决点头。
　　　　“行吧。那就这样吧。”程汐仍旧皱着眉头，一脸愁容。
　　　　陆不转专心开心，表情平静。可他的心情却无法平静，下午他接受了两次体检，结果无一不是胃癌晚期。但他不敢让程汐知道，于是逼着那家私人医院将他上次体检的数据打出来，改了日期拿给程汐看，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告诉程汐，他可能快要死了这件事情。
　　　　程汐心绪不宁，一晚上都情绪低落，不过还要在陆不转面前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幸好陆不转说今天晚上累了，没有要求睡前运动，否则他真担心自己的演技会出岔子。
　　　　躺在陆不转身边，听着陆不转沉稳有力的呼吸声，程汐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出门之后，他没有直接去剧组，反而去了那家陆不转常去的私人医院，找到了昨天给陆不转看病的医生。
　　　　“他是不是让你们瞒着我。”程汐开门见山，没有一丝一毫的试探。
　　　　医生的表情有些僵硬，开口说，“怎么会，陆先生真的只是肠胃炎。”
　　　　“难道你不该说。病人的具体情况，你不方便透露么？我记得医生都要遵守保密条款，如果病人不想透露病情，你们都不会说吧。”程汐又问。
　　　　医生尴尬的笑：“这不是，病人没有要求我们保密啊。不就是肠胃炎嘛。有什么值得保密的。”
　　　　“我想知道，伪造体检报告犯不犯法。”程汐冷冷盯着医生。
　　　　医生立刻说：“法律哪有关于体检报告的规定，不信你可以去咨询律师。”
　　　　“所以你们确实伪造体检报告了，对不对。”程汐猛然站起身，双手支在办公桌上，以俯视的姿态盯着医生。
　　　　医生原本将双手放在桌子上，玩着一支笔。此时被程汐逼迫，他的身体紧张的往回退，双手也放到了桌子下面，下意识的掰着那支笔的笔夹。
　　　　医生不敢看向程汐，眼神闪烁的说，“程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陆先生。你来问我，我也就只能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他的情况，那么我最好就是假装不知道。但我真的非常需要知道他的情况，如果……如果有什么我可以为他做的，我希望有什么是我能为他做的。”医生的态度让程汐彻底绝望了。
　　　　陆不转真的伪造了体检报告。陆不转真的是胃癌。而且，很可能是不太好的胃癌，如果只是早期，如果只需要手术或者化疗，陆不转为什么不告诉他。
　　　　医生咔哒咔哒的掰着笔夹，显然十分犹豫。程汐没有打扰医生，就那么看着医生，等着医生松口。
　　　　医生最终长叹一声，将笔很在桌子上，示意程汐坐下，“程先生，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程汐坐下，静静的听医生说话。
　　　　陆不转是胃癌晚期，并且已经开始向胰脏转移，几乎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
　　　　“大概半个月吧。最多三个月。其实陆先生可能并不是不想告诉你，他是自己也无法相信。”医生叹息着说，“最后这段日子，他可能会很不好过。但如果有家人的陪伴，也许会好一点。”
　　　　程汐低头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个月？三个月？
　　　　他以为他跟陆不转至少还有半辈子，三十年。　　
　　　　程汐做了个深呼吸，起身对着医生鞠躬，“抱歉，为难你了。这件事情，麻烦你还是瞒着陆不转，就让他以为我不知道就好。你就假装今天没有见过我。”
　　　　说完，程汐抬脚往外走。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椅子，差点将椅子撞翻，他赶紧稳住椅子，也不管大腿上的疼痛，离开了办公室。
　　　　之后程汐就去剧组上工，表现得一切正常。只不过中间休息的时候没在看剧本，而是在编剧本。
　　　　他要想一个完美无缺的剧本，让陆不转相信，穿书都是骗人的。
　　　　中午的时候，程汐忍不住又去超市买了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不过这次程汐没有将本子留存，每写完一张，他就撕碎一张。只留下最后的结果。
　　　　陆不转相信他穿书，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他跟之前的性格迥然不同，二是他的演技无懈可击。这也是程汐觉得，他跟“程汐”最大的不同。
　　　　程汐原本以为，他只能在剧组找时间做功课，却没想到，陆不转临时有事去了S城，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程汐知道，陆不转是去看病。这样也好，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想剧本。
　　　　程汐甚至买了一摞编剧的书，想要临时抱佛脚，学习怎么才能编出可信度最高的故事。
　　　　可无论程汐怎么薅他的头发，都想不出完美无缺的idea。
　　　　最大的障碍就是，一个人妄图自证自己不是穿书，这件事本来就很匪夷所思。要证明也是证明自己是穿书，不是么？
　　　　如果他是陆不转。而他说自己是穿书的，陆不转觉得他是个穿书的，好吧。穿书就穿书，陆不转仍旧爱着他。
　　　　隔天他又说自己不是穿书的。那陆不转肯定会笑笑，说是不是都无所谓。但陆不转到底会不会相信，这就不好预测了。陆不转很可能会觉得，他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神经兮兮，或者某些玄妙的理由，所以才又否认穿书这件事。
　　　　最糟糕的是，因为那个本子。陆不转有了这方面的猜测。
　　　　陆不转如果认识到穿书这件事不能说，那不管程汐怎么否认，陆不转的内心都会认定程汐是穿书的。
　　　　而程汐如果否认的太多，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几乎就是印证了陆不转的推测。很可能让陆不转更加确信他是穿书的。
　　　　程汐想了整整两夜，陷入了逻辑的怪圈，根本走不出来，情绪几乎崩溃。仿佛有一个钩子，勾住了他的神经，他越是挣扎，神经就崩得越紧，马上就要断了。
　　　　程汐白天还在剧组拍戏，几乎完全是靠着这么多年的习惯在支撑，戏里的人不是程汐，戏外的人也不是程汐。
　　　　有那么几个瞬间，程汐觉得他呈现灵体状态漂浮在自己的背后，看到自己无懈可击的伪装，恨不得给自己鼓掌。
　　　　陆不转回来的那天，程汐仍旧在剧组拍戏，直到当天的拍摄结束才看到风尘仆仆的陆不转。
　　　　陆不转的眼底一片青黑，很明显这两天也没睡，不过陆不转不像程汐，特地化了妆掩盖，反而抱着程汐卖惨，“想你想得睡不着，你看我的黑眼圈。”
　　　　程汐摸着陆不转的黑眼圈，嗔怪的说，“医生不是嘱咐你要规律饮食，保证睡眠，你还熬夜，小心又胃疼。”
　　　　“我错了。”陆不转说着，亲了亲程汐的额角。
　　　　这天陆不转难得没有给程汐当司机，让铁仁开车，跟程汐一起坐在后座，一直搂着程汐说话。
　　　　程汐能感觉到，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