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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明恋-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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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辆熟悉的黑色保姆车过来接人;我都没有搭理过他。
  开车的是助理,副驾驶座上坐着涂遥。
  车一停稳他就跳了下来;这样冷的天气,他穿了一件黑色风衣;里面薄薄一件毛衣,我皱了皱眉头;还没说话;涂遥直接抓住我手臂;把我拖了过去;一脸戒备地看着齐楚。
  他鼻子灵,在我颈根里嗅了一下;顿时皱起眉头:“喝酒了?”
  我“嗯”了一声。
  “有薄荷的味道,”他小狗一样,直接嗅到我衣服领子里来:“度数不低啊……”
  “回去再说吧。”我不着痕迹地挣脱了他的手,瞥了一眼齐楚,他就站在那里,手抄在风衣里,身板笔直,他目光落在我身上,眼里看不出情绪。路灯柔光照在他脸上,我莫名其妙想起一句让人牙酸的话:君子如玉。
  涂遥没有再多说,气哼哼地把我推上车,他自己磨磨蹭蹭在我后面上车,我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朝齐楚做了个拿手刀划断喉咙的挑衅动作。
  …
  “……我就知道大叔又偷跑出来了,又关机,还好看到助理准备开车出去……”涂遥一脸不爽地控诉我。
  我伸出手去,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
  “下个路口左转,过了红路灯右转,进小区,右转第三栋停车。”
  先前买这套房子的时候,也是想着以后晚上喝了酒回家方便,还特地给齐楚和黄景都留了卧室,没想到房贷还没付完,我和齐楚就闹翻了。
  “大叔怎么突然想回这里了?”涂遥凑过来,伸手揽住我肩膀:“这里还能住吗?这么久没回来了……”
  我请了固定的钟点工,每周打扫两次,拍云麓的时候半年没回来,不照样是直接回这里。
  “停车。”
  熟悉的法国梧桐,冬天叶子落光了,下了层薄雪,这楼外面看起来是温和米黄色,路灯照着,看起来温和得很。
  我推开门,下了车。
  涂遥要跟着下车,我挡住了他。
  “你不用跟来,明天我会去你那里帮东西。”我看下手表:“我大概八点到,小袁你到时候来接我。”
  “怎么了?”涂遥脸上仍然带着笑:“怎么忽然就生气了,大叔……”
  我没再看他,自顾自往电梯走,还好我随身带着这套房子的钥匙。
  涂遥追了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拖住我手臂:“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摊开来说,别生闷气,如果我做错什么事,直接告诉我……”
  我想挣扎,挣扎不开。
  “你跟上来也好。”我冷冷告诉他:“正好你放在我那里的东西,可以拿回去了,我都存在银行里,你拿卡和密码去取就行。”
  涂遥的唇抿起来了。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好的,”他冷静推理:“是在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发生的,我打你电话关机,但是你却叫小袁过来接你,你是不是把我电话设了黑名单。”
  “如果你足够聪明,就放开我的手,和我翻脸对你没有好处。”我冷冷警告他。
  “大叔自己不说,我也会去查大叔的通话记录,调出公司的摄像头来看,就知道大叔今天去过哪里,见过谁。”他反过来威胁我:“大叔是准备自己说,还是我去叫人查。”
  “随便你。”我按下电梯楼层:“你要跟在我身边也行,从现在开始,我会当做没有你这个人在,明天我不会去公司上班,我会打电话给尹奚,取消我和华天的合同。”
  他还是抓着我手。
  “我没有做对不起大叔的事,所以大叔威胁什么我都不怕,只要我查出大叔是为什么生气,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他倔强地昂着头,拖着我进了电梯。
  我懒得和他多说,按下楼层。
  …
  许久没回来,家里确实有点萧条。
  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我翻出东西来下面条,冰箱里自然是空的,干货倒是有些,用紫菜和火腿下面条。
  我其实很讨厌吃面条,因为便宜,以前穷的时候经常吃,吃怕了,没想到现在有钱了,还是只能下面条吃。
  涂遥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手机,看了一会儿,又走到阳台上接电话。我冷眼看他装模作样,这房子他有钥匙,我赶他出去也没用,指不定他半夜就进来了。等明天换了锁,辞了职,才是真正断得干净。
  我下了面条,坐在桌子旁边吃,看电视,SV台正好在放他那一期的综艺节目预告,照例是让人误会的剪辑,断章取义,关键词消音,再取上有卖点有悬念的标题,我抬头看的时候,镜头正好拉近了,照见他牛奶一样皮肤,墨黑头发,那样张扬而真挚的眼神,好像他从来不会欺骗别人。
  我低下头继续吃面,机械式地嚼着,面汤溅在手背上,猝不及防地疼。
  忽然就有液体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溅在碗里,鼻子泛酸,我扔了筷子,用手捂住眼睛。
  是的,我很蠢,我不懂,为什么这世界上的事不能跟做经纪人一样简单,我喜欢你,我对你好,我愿意用尽所有力气,无微不至地照顾你,给你做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绝不会做的丰盛菜色,冷的时候我给你准备衣服,累的时候,我会分担你的工作,我已经竭尽全力,我真的做到极致,为什么你还不喜欢我,就算你不喜欢我,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就算你不愿意对我好,你能不能至少不要骗我。
  我不是坏人,我从不勉强别人,合则聚不合则分,我不吝啬,不小气,我只是希望,不要被骗,不要被毫无心肝地冷酷对待。
  为什么连这都没人做得到。
  我不是没有退路,我曾经都已经走到退路边缘,最终还是为涂遥回了头,我以为这一个会不一样。
  我不是没有心机,我的防备也很重,但是相处久了,我总会不自觉懈怠,我总会被表面的温情和平和迷惑,总觉得现世安稳,惯性懒惰,不去想这些漂亮表面背后藏着什么。
  因为我蠢,因为我不会在感情上玩弄心计,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我就活该被人狼心狗肺对待?就活该我被骗得万念俱灰?
  …
  上次我和凌蓝秋在天台上聊天,她说,她小的时候,她妈妈和她爸爸吵架,她妈拿花瓶把她爸脑袋砸出好大一个包,但是两个人都从来没想过要离婚,她妈找她抱怨,哭诉,她从小就是御姐脾气,听得不耐烦,说:“那你们就离婚啊。”
  她妈如遭雷击,说:“不离。”
  凌蓝秋说早离早好,趁着年轻好找别人,外面大把好男人。结果她妈说:“找不到的,我这辈子就喜欢你爸了,除了他,谁都不可以。”
  然后这女人靠在天台上感慨,说这世道怎么了,谈恋爱步步为营,市面上无数本恋爱兵法,谈场恋爱跟打仗一样,进可攻退可守,一句不合适就撤得干干净净。再也听不到人说,我就喜欢他,除了他谁都不可以。
  我说不好意思,我也是你说的那种人,一放弃就撤得干干净净,所以和你没有共同语言。
  凌蓝秋就笑,说你知道林小白怎么说你的吗?
  我说我不知道。
  她说,林小白说你这个人对陌生人最戒备,越熟越放松,尤其是谈恋爱,简直一点技巧不用,捧出一颗心去给别人踩。偏偏还不思悔改,同样的错误反复犯。
  她说肖林,林小白去过美洲旅游,你知道当地的人怎么捕捉鳄鱼吗?因为鳄回到水里的时候只走自己走过的路,所以当地人只要在鳄鱼走过的地方插一把匕首,等它回来的时候,就会从匕首上走过去,它们忍着剧痛,肚皮被剖开,鲜血淋漓,还是要走着旧路,死也死在路上。
  她说,所以你是一只鳄鱼。
  当时我不信,我说,哪有这么惨烈,你最近口味越来越重了,你看齐楚的事上,我不是全身而退,伤口在哪里?
  凌蓝秋就笑,笑完了她问我:“鳄鱼来时的路上,哪会有匕首?”
  一语成谶。
  …
  我恨齐楚,恨他不识好歹,恨他毫无心肝,恨我们七年交情,他不足以让他秉着良心做一次抉择。但我在他手上,没有伤得这么重过。
  只有涂遥。
  让我一跤从云上跌下来,摔得血肉模糊,过去他让我有多得意,现在我就有多狼狈。
  …
  其实,今天在涂遥来之前,齐楚站在我身边,说的最后的话,不是关于金熊奖的。
  他说:“肖林,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想回来,但你不要因为和我斗气,就和涂遥那种人渣搅到一起,他比赵黎还危险。”
  他说:“这些天,你一见到我就生气,我见到你也生气,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昨天我从这里过,想起我们以前在这里喝酒。”
  他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一直没有说话。
  我蹲在地上吸烟,氤氲气体从喉头一路涌进肺里,我像是被烫坏了喉咙,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其实很想问他:“齐楚,你有没有一瞬间,觉得你自己喜欢我?”
  但我问不出来。
  你要是喜欢我,你怎么会这么轻易放我走?你怎么会对我这样冰冷?你怎么会以最恶毒最现实的可能来揣测我?我们之间有一百步路的距离,我一直走一直走,我总想着,总有一天,你会开始改变,你会睁开眼睛,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我。但还没等你睁开眼睛,我已经支撑不下去。我以为的那些,终会属于我的光明和温暖,都没有到来。我多不甘心!
  我多不甘心。
  我总是做梦,梦见我们的当年,梦见那个无所畏惧的自己,我像是悬在空中,没有继续往上走的勇气,却又不甘心沉下来,好好地过一个人孤独的日子。
  你要是喜欢我,怎么舍得让我落到这境地!
  你对景莫延的那些纵容,那些宠溺,那些温暖的笑容和宽容,从来没有一丝一毫落到我身上!我从来没有牵过你的手,没有吻过你的脸,你从来没有专注地看着我,温和地问上一句:“肖林,你累不累?”
  那我为什么要回到你身边!
  如果你是我来时的方向,那我回去,就是要从你身边逃离,头也不回地逃离。路上是光明的未来也好,是有着漂亮面孔和真诚眼神的涂遥也好,是爱情也好,是毒药也好,是匕首也好,是火也好!
  我绝不会回头!
  血肉模糊也好,鲜血淋漓也好,我绝不会回头看你,哪怕一眼!
  
  
  108、寒光
  
  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涂遥刚刚从阳台上回来;身上还凉得很,他穿得薄,脸上皮肤碰着我脖子,我凉得抖了一下。
  “对不起,”他抱得更紧了:“让我抱一下就好。”
  我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大概是又想扮情圣,动也不动,随他抱着。
  “你今天有没有想过突然消失;再也不会来。”他埋头在我脖颈里,低声问我。
  “没有。”我并不是不负责任的经纪人,金熊奖开奖在即;我如果突然离开;会天下大乱。
  “那就好。”
  涂遥似乎放下心来一般,搂住我的手臂却收得更紧,抱了一会儿,他松开手,把我扳过来,他手掌温润,带着点汗,捧着我的脸,我看见他眼睛墨黑,眼神这样澄澈,他就这样和我对视,如此坦然。
  他说:“肖林,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听到什么,见到什么,不要在我毫无察觉的时候偷偷离开。”
  他有着我见过最好的皮囊,和,最好的演技。
  我别开了眼睛。
  “我不答应。”
  他并没有和平时跟我相处的时候一样胡搅蛮缠,我目光往下看,他把手覆在了我手上。
  他沉默了一瞬,忽然说道:“我妈是涂娇娇。”
  我狐疑地看着他。
  “但是聂寅之,不是我父亲。”
  我本能地察觉到他要说什么,想把手抽回来,起身走开。涂娇娇当年是真正的天之骄女,风云人物,香港多少小报,光是盘点她的绯闻就能卖出无数份报纸,她只一张脸,就霸占了娱乐圈近十年。
  涂遥抓紧了我的手。
  “我父亲是个很风流的人,他长得很英俊,也很聪明,很有才华,他遇到我母亲的时候,我母亲是最得意的时候,聂家父子为了她一掷千金,当时景家还未崛起,所以景家老头连和她吃顿饭的资格都没有。她二十岁生日,聂寅之送她的是在山顶的豪宅,而聂家老爷子送她的是一辆劳斯莱斯。”
  “但是我父亲送她的,是一支玫瑰,还是从她生日宴会的花瓶里抽出来的。”
  “她喜欢上了我父亲。”
  我几乎一眼就看到了这故事的结局。
  涂遥的声音,不紧不慢,娓娓道来,他像是在说着一个完全与他无关的人的故事,丝毫不带一点感情。
  他的手就覆在我手上,掌心温热,轻描淡写的力度,我却冷得打寒颤。
  “我父亲当然也喜欢她,”涂遥唇角勾起笑来,语言却是讽刺的:“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她长得那么漂亮,不喜欢她的话,他去哪里再找这么漂亮的人呢?”
  “他们恋爱了,上床,约会,去太平洋的小岛上度假,我妈觉得很幸福,幸福到简直可以为他生一个孩子。她那时候正是红的时候,聂寅之死心塌地捧她当影后,为她不惜与聂家老爷子决裂,她却和我父亲在法国度假,三个月没回香港,颁奖礼都没来。”
  “我父亲从来不曾为她做过什么,他直言不讳地告诉她,她没有演技,她不适合演电影,她却觉得这是他公私分明,是男子气概的表现。”涂遥笑起来:“你看,一个女人蠢起来,可以蠢到什么地步。这世上哪有人,陷在爱情中,还能公私分明,他只是不喜欢她罢了。”
  “我母亲不是什么好女人,她脾气很坏,奢侈无度,虚荣,她没有上过大学,不会乐器,她喜欢珠宝,头脑简单。我父亲的智商却有一百四,常春藤大学毕业,要骗她,实在太容易。她喜欢他,他说的每句话,他都毫无条件的相信,不管理由有多拙劣,她都相信。甚至到了他和别人结婚前一天,她还相信他虽然和别人订了婚,但是还是会娶她。”
  “我父亲结婚后,就没有再理过她了。他妻子怀孕了,他忙着扮演一个合格丈夫和父亲,于是把她丢在了太平洋的孤岛上。”
  “我母亲退出了演艺圈。”涂遥冷笑:“直到那时候,她还在奢望,他之所以不娶她,真的只是因为她以前名声太坏,长辈反对,只要她重新做人,当一个贤妻良母,他一定会回来娶她的。”
  “而且,那时候,她还怀着我。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你说她有多蠢。”
  我无言以对。
  很多次,包括和媒体合作,拿涂娇娇的身份来给涂遥宣传的时候,我从没有觉得,涂遥身为涂娇娇的儿子,是一种幸运。
  我自己亲身经历过,所以懂家庭对于一个人的生命,有多重要。
  你生在哪样的家庭,你的性格成因,就掺杂了那个家庭的痕迹,家庭影响一个人,是从根上影响的,性格的阴郁和阳光,悲观或乐观,看事物的角度,价值观与审美观,都会被影响。
  就像如果我父亲没有死,我遇上齐楚,也许会一直坚持下来一样。
  我父亲死后,我母亲让我知道,我并不是人生的主角,有很多事,就算你努力一辈子也没有结果。而我,学会了在没有分辨这件事有没有结果的时候,就毅然放弃。
  “你说,”涂遥握住了我的手,墨黑眼睛直视着我:“是不是一个人不聪明,就不配谈恋爱,就活该被欺骗被辜负,就是因为她太蠢,所以落到这地步都是活该。”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
  我不是看惯偶像剧的女学生,也不是未经世事的懵懂少年,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偶像剧,脾气直爽,善良的圣母嫁不到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事实上,涂娇娇的悲剧,至少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她识人不清。
  但是,谁又能说自己一辈子能看清周围人的面目,涂娇娇错就错在,她不该那么漂亮,她的漂亮,为她吸引来了太多人,其中有聂寅之这样真心喜欢他的,也有像涂遥的父亲那样只是玩弄她的,而她却没有那个能力去分辨。她的漂亮把她提高到了一个不适合她生存的阶级,那个阶级里,有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不是涂遥的父亲,也会是别人。
  她带着美丽的珠宝来卖,却没有分辨买家的能力。
  “我小的时候,”涂遥没有等到我的回答,继续说了下去:“我小的时候,每次被她关在黑屋子里的时候,每次被她一边痛骂着我父亲对她的所作所为一边打我的时候,我都在心里想。我这辈子,绝不会像她一样蠢,我要做一个厉害的人,不会被骗,我会看穿周围的人谁对我好,谁是利用我。我不会让我在乎的人,落到和小时候的我一样的地步,我不会像她一样,害人害己,晚景凄凉。”
  我被他眼中冷冷的光芒吓到了。
  “我母亲死了之后,第一个赶来的人就是聂寅之,他把自己关在灵堂里整整一天,出来时好像老了十岁……”
  “你错了。”
  “什么?”涂遥有点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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