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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就留个回忆慢慢品味吧，他还是想过普通的生活，他想逃。
　　第一天，章晓神色如常地生活。早起跑步，吃过早饭后挤地铁上班。处理各种报表，和同事打交道。中午吃外卖的盒饭。下午收拾资料跑一趟国税局。晚上去健身房练一组器械，回家简单煮一碗面当做晚餐。他不知道怎么打发睡前的时间，他不想上网刷到君临的消息。章晓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把自己灌得微醉，上床睡觉。睡梦中，他看到君临变成了女人，他们拥抱亲吻，任君临把自己的脑袋按在洁白柔软的胸脯里。
　　第二天，章晓在工作时发呆，还好工作不太忙，没产生什么严重错误。洗澡的时候，发现塞壬留下的痕迹已经快消失了。他不由自主地想，这下不会被君临看到惹他生气了。晚上，他在健身房里把自己折腾到精疲力尽，希望回家以后能立刻睡着。事与愿违，他几乎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三天，早上起来伴随着针刺般的头痛，刷牙的时候有阵阵干呕，他取消了晨跑，觉得因为失眠请假有点矫情，还是去上班了。中午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晚上他也没有去健身，草草吃了点东西，在屋子里枯坐着。
　　熬过今天晚上，他就和君临没有关系了。
　　他凝视着茶几上摆着的那双红色高跟鞋。对了，这双鞋也要扔掉。
　　他把鞋子抱在怀里，按压着心脏的地方。脑海中是各种各样的君临。穿着西服却配了一双高跟鞋的君临，面具下红唇嫣然的君临，把鞋子送给他的君临，把他圈在怀里的君临。
　　还有，把耸立的性器贴在他股缝里的君临。
　　他发现自己对君临又爱又怕，爱着他女性的部分，怕着他男性的部分。
　　高跟鞋尖细的鞋跟戳着他的心脏。夜色渐渐深沉，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他扔掉高跟鞋，飞快得扒出自己的手机。他先刷新了君临的主页，看到他发了一条新的消息。
　　“不知道那条流浪狗会不会来到我身边。”
　　配图是沙发旁一张圆形的地毯。
　　有人回复他，你这是一条大型犬啊。
　　君临回复，嗯，虽然不算乖，但很可爱。
　　章晓认输了。
　　楚君一向觉得自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轻易得到，所以常常不会太珍惜。
　　少年时代，因为父母企图干涉他的人生，他就跟家里断绝了联系。他账户里还有不少的零用钱，一边投资，一边用摄影爱好养活了自己，几年以后，甚至在圈里混得名声鹊起。青年时喜欢上sm这种游戏，成了Abyss的常客，时间久了也觉得索然无味。
　　他的社交账号主要是用来商业展示，不会发布明显的关于bdsm的信息。只是有些图片像藏着暗号，只有圈里的人才能看懂。
　　他收到章晓私信的时候，花了两个小时把章晓的主页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家世普通甚至有点拮据。上大学的时候为了和朋友出去旅游打了两个月的零工。文字中从未出现过母亲，有一位严格却急性子的父亲。
　　这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时不时会转一些宠物救助，家人重病求集资之类的信息。这些信息里有假的，他被骗了之后只会再感叹，唉，这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怎么办呢。下次再有这种消息，他还是会转发。
　　这是一个很寂寞的人，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感叹，我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啊。健身小有成就，他晒晒自己腹肌的照片，自嘲说没有女朋友只能自己看了。还会转一些迷信信息，转发此图就能脱单之类的。
　　有时候会针砭时政，语气不会太激烈。工作之后偶尔也抱怨上司和同事，更多是激励自己更加努力。
　　这样一个人，私信问他可不可以做他的奴，可是他自己的主页里从未提到过一丁点关于sm的信息。
　　楚君见过太多小m了，很多人主页里都充满了欲望，转发的各种资源，各种s们发的鞋照脚照，还有打着花花绿绿马赛克的自拍。他对章晓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这人明显是一个异性恋，在我发了高跟鞋图片之后私信了我，看来是把我当成了女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楚君故意把章晓带到Abyss，在那里调教他。章晓确实是M体质，身体很漂亮、很敏感，更让楚君惊喜的是，章晓发现他是男人时那种震惊且屈辱的表情。这是一只非常好玩的流浪狗，楚君甚至起了把他领回家的冲动。
　　章晓如同楚君所预料的一样，来Abyss询问女S，塞壬应楚君的请求，收了章晓两倍的钱，并推荐章晓去看演出。楚君像一个整暇以待的猎人，穿着章晓喜欢的装束在陷阱里等着他。
　　接着，他玩起欲擒故纵，他必须把这只小狗一口气踢落深渊。
　　楚君打开音响，放着后摇音乐。他用剪刀剪开快递纸箱的包装，拖出一块圆形的大地毯。他把地毯铺在沙发旁边，特意动用全套设备，打开柔光灯，调整单反的焦距，去拍摄一块沙发旁的地毯。
　　他哼着歌，把图片处理好之后上传。
　　“不知道那条流浪狗会不会来到我身边。”
　　不一会儿，电话响了起来。
　　“我想……跪在那块地毯上。”章晓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却充满欲望。
　　在路上流浪的小狗，终于过来蹭他的腿了。


第六章　
　　我不知道将会堕落去哪里。
　　在工作的间隙，章晓抬头看向窗外。今天天色不好，好像起了雾霾。章晓把叠起的右腿放下，又忍不住曲起左腿放在膝盖上。无论腿怎么放，怎么调整自己的坐姿，还是不舒服。
　　身体里有种鲜明的异物感。
　　中午，有个女同事向他搭话。“章晓……我有事拜托你，可以请你吃午饭吗？”
　　章晓表示不想走太远，两人约在楼下的咖啡厅吃简餐。
　　章晓打量着桌子对面的女人。余芳叶，比他大一岁，工作上很有一套，打扮也很入时，大城市里白领女性的样子，公司里想追她的人不少，听说都被拒绝了。
　　章晓平时和她没什么交集，不会自作多情地觉得是姑娘对自己有意思。落座之后他开口说：“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我会尽量帮你，大家都是同事，饭钱我自己付就行，没有让女孩子请客的道理。”
　　没想到余芳叶“噗”得一声笑了出来。“我请你是因为有求于你，不让女生请客，你还真是大男子主义啊。我薪水应该还比你高，为什么我就不能请你？”
　　章晓有点窘迫，他跟女生交往得少，并且从小被教育要让着女孩子，已经习以为常。“你找我……有什么事？”
　　余芳叶皱起眉头，特别不开心的样子，“我父母三天两头介绍我去相亲，我已经不胜其烦。我想求你假扮我的男朋友。”
　　“这……我大概……”没想到是这种要求，章晓有点慌张。在半个月前听到这种要求他肯定就答应了，但是现在……
　　“你放心，我父母都在外地，你只需要配合我拍几张照片，我发给他们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别再让我去相亲就可以了。”
　　“那好吧。”只是拍照片而已，能帮就帮吧。
　　余芳叶握着章晓的手，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两人并肩靠着，又拍了一张自拍。
　　余芳叶满意微笑，一个劲谢谢章晓。
　　章晓很久没跟女孩子靠那么近过了，有些别扭。他问余芳叶，为什么这么不喜欢相亲。
　　余芳叶非常干脆地告诉他，结婚生育会耽误她的事业，她最爱的还是工作。
　　对于这样的女性，章晓不知是该敬佩还是惋惜。他觉得女孩子大好的年华，应该找个男人遮风挡雨，自己也少辛苦一些。
　　下午的工作变得漫长。
　　身体中的异物提醒着章晓，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楚君在他后面塞了一颗跳蛋。他说你需要适应。
　　适应什么？屁股里塞着东西的感觉吗？
　　章晓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胆。这东西拿不出来了怎么办？如果他想大号了该怎么办？如果这玩意突然掉出来了怎么办？
　　如果他走在路上，裤管里突然滑落一颗跳蛋，肮脏的跳蛋在地上滚动，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屁股里塞着跳蛋来上班的变态。
　　他这一天，都紧紧夹着肛口度日。中午和女同事吃饭，都担心自己的表情有没有不自然。终于挨到下班，他连地铁都不想挤了，打车去楚君家。
　　楚君家离他工作的地方比较远，车程一个半小时。下班高峰期又开始拥堵，章晓被牢牢地堵在路上。他无力地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他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
　　他给楚君打电话，说自己想跪在那块地毯上。楚君给了他一个地址，他立刻出门向目的地奔赴而去。
　　楚君是让人上瘾的毒药。
　　开了门，他又见到了楚君，三天没见如隔三秋。楚君穿着浅灰色的条纹衬衫，白色休闲裤，黑色长发扎成一束。他这么居家的样子，显然是没有一点女气的英俊男人，章晓不知道自己脑袋里搭错了什么弦，他觉得楚君现在这样也很顺眼。
　　章晓跪在那张柔软的地毯，头枕在楚君的膝盖上。一开始他还有些忐忑，没几分钟过去，心就静了下来。楚君抚摸着他的头发时，章晓觉得自己就像归巢的倦鸟。
　　他听到楚君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竟然舍得最后一秒才联系我。我等了你整整三天。
　　章晓忍不住对楚君坦诚了自己的心意。我很怕，我爱着你女性的部分，怕着你男性的部分。
　　楚君笑了，他抓起一把剪刀，把自己脑后的黑发齐根剪断。
　　黑发纷纷扬扬落在地板上。
　　你看清楚，我是个男人。
　　楚君说。你觉得穿裤子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了吗？同样，我喜欢高跟鞋、化妆和裙子，仅仅是因为这样做很美，而不是因为它们属于女人。穿着裙子的男人同样是男人。我100％是个男人，并不存在女性的部分。
　　楚君抓着章晓的手按在他的胯下。
　　这点你也很清楚，不是吗？
　　他终于清楚了。楚君100％是个男人，如果爱上楚君，那章晓就会变成同性恋。
　　他梦中那个身为女性的楚君，根本就不存在。
　　跳蛋在肠道中静静地呆着。一整天了，异物感已经没那么明显。章晓依然神经紧绷地缩着后面。车子终于停下。章晓跌跌撞撞地按开门铃，扑入楚君的怀中。
　　“拿出来……求你……拿出来……”
　　楚君拍着他的后背让他放松，他扒下章晓的裤子，修长的手指探入后穴。
　　章晓挣扎了一下。“很脏……”
　　“我怎么会嫌弃我可爱的小狗呢。稍后我会把你洗干净的。”楚君说。他的身上不是那天发甜的香水味，换上了带着森林味道的古龙水味，香味平复着章晓的心情。
　　“还有。”楚君低喃到。“是该让你体会一下前列腺高潮了。”
　　开关被按下，嗡嗡的马达声从章晓体内响起。激得章晓叫了出来。“啊……不——求您……关掉……”
　　楚君充耳不闻，两根手指在章晓的后穴中进出，玩弄着里面震动的跳蛋。
　　一种奇异的感觉席卷了整个下半身。那里面是肠道，肠子……怎么会有感觉……？章晓呻吟着摇头，感觉前面已经渐渐充血勃起了。
　　跳蛋压到一个地方，章晓浑身一震，一阵电流顺着脊柱蹿升到脑部。
　　“唔……！！”
　　“看来宝贝你的敏感点在这里。”
　　楚君灵巧地用跳蛋操着他的后穴，用那个振动的小东西在前列腺上挤压、滚动。从没体会过的怪异快感席卷而来。章晓扭着腰想要逃离，看上去反而像淫荡地把自己往楚君的指尖上送。
　　“啊……哈啊……不要……停下……”
　　楚君吻住他的嘴唇，把他的呻吟都吞入腹中。章晓唔唔啊啊地回应着亲吻，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后穴里陌生的快感。
　　“宝贝……还记得我们的安全词吗？你真心想停下的话可以说出来。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体会我给你的快感。”
　　楚君的手指停了几秒，章晓却觉得难以忍耐，他恬不知耻地把穴肉向楚君的手指凑过去，快感让他的思考都开始模糊。
　　楚君继续吻他。“真乖。”
　　穴口一开始还是涩的，后来不知道哪里来的粘液，在楚君的指尖和跳蛋的震动中发出咕啾水声。楚君把章晓的性器也从衣服里解放了出来，那里已经高高翘起，吐着透明的淫水，顺着细细的轨迹滴落在地板上。
　　“唔……啊啊……楚君……”
　　“宝贝，实话告诉我。舒服吗？”
　　“舒……舒服……好爽……啊啊……”
　　楚君更加用力地揉按进他的后穴，巨大的快感像海浪一样一层层冲刷着章晓的下身，他全身绯红，肌肉紧绷，湿漉漉的眼睛半睁着。沉溺在欲望的表情依然隐藏着慌张。
　　累积的快感突然决堤，全身都颤抖着攀向顶峰。章晓觉得有巨浪涨起，将他脑海中冲刷得空白一片。他晕晕乎乎地，只想再吻吻楚君红润的嘴唇。
　　意识被情欲冲刷得涣散，连自己已经射精了都不知道。
　　楚君将湿漉漉的跳蛋夹出来，扔在地上。两根手指还在玩弄章晓合不拢的穴口。
　　“你看，造物主把前列腺藏在这种地方，还真是调皮。”
　　楚君把自己的性器掏出来，硕大的龟头顶上穴口。
　　章晓怕得全身僵硬。
　　楚君笑了一声，抓过章晓的手替他手淫。“今天也放过你了，不急于一时。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我不知道将要堕落去哪里。
　　楚君是100％的男人。
　　而我将成为楚君的“女人”，或者说是标记为“雌性”的，用来承受男人欲望的肉穴。
　　楚君射精后，章晓仔仔细细地舔干净了那根肉柱。
　　浑然不觉他这个样子，就像在为男人口交一样。


第七章　
　　在章晓的记忆中，父亲暴躁的时候就像个重复的噩梦。父亲在摔东西，表情扭曲，歇斯底里的大喊，诅咒着他的母亲——据说他的母亲跟有钱人跑了，抛弃了他们。
　　20年过去了，章父谈过几次对象，均以失败告终。他对女人又爱又恨，天天在家里教育章晓将来找女人一定要找一个贤惠顾家的。每次被女人甩了，又在家里痛骂现在的女人嫌贫爱富捉摸不定。
　　比起女人，章晓更向往的是“母亲”。
　　章父对孩子的教育模式非常粗暴，考得不好就一顿毒打，成绩还过得去就放任自流。
　　在被打的时候，章晓渴望会有母亲拉住他失控的父亲，安抚他的情绪。在父亲不管自己时，他渴望会有母亲倾听他的话语，照顾他的生活。
　　从小到大，他最看不得女人温柔地抱着她们的孩子的画面，这总是让他羡慕。
　　女人柔软的身体对他来说，不止代表着性欲，更是内心所渴望的温暖。
　　性向是天生的，章晓从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向。一开始，“君临”对他的吸引也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他与楚君约好每周六去楚君家接受调教。今天，是他第一次去接受全天调教。他不敢去想自己会不会和楚君做爱，如果真的做了那一步，自己又算什么呢。和楚君的游戏充满着危险和快感，他站在布满迷雾的天平，左右不同的砝码纷纷坠落，让他摇摆不定。
　　目的地是一座高级公寓的最顶层，楚君站在门口迎接他。他的装束刺激着章晓的视觉，心中立刻产生一种畏惧。楚君穿着深V黑色衬衫，薄皮裤下是一双铮亮的高筒马靴。他的头发已经修剪成刘海稍长的利落短发。他这一身装束，很适合再拿一只马鞭或者长鞭，整个人充满了危险的雄性荷尔蒙，只靠气场就可以威压于人。
　　章晓的身高比楚君稍微高一点点，却已经被楚君的气场压得不敢直视他。
　　“宝贝，别害怕。我们上午的任务只是聊天。”楚君放柔声音，把章晓请进屋里。
　　章晓跪在那张地毯上，靠着楚君的腿与他聊天。
　　“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在我们确定关系前，我们需要互相了解。”
　　楚君摆出一副非常好说话的温和样子，反而让章晓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以前没有过主人……我可能会做得不好。”
　　“这没关系，我会从头开始调教你。奴隶做得好不好，是要看主人的。我不是一个非常严厉的人，我的追求在于我们双方都可以获得最大的快乐。而且……我很意外你的身体敏感得不像是没接受过调教的人，你仅凭下跪就可以勃起，真不知是天赋异禀还是被压抑得太久了。”
　　楚君一番话让章晓面红耳赤，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在楚君腿上。
　　“我知道你最想问什么，你问吧。”一只手开始柔和地抚摸他的头发。章晓真的很喜欢这种接触。
　　“……我……可能无法改变我的性向。”章晓说。
　　“你是异性恋，而你我都是男人。这些我一开始就知道了。”楚君低声说。“你无法改变你的性向，对你我的关系而言，会有两种影响。1，你对我的身体没有欲望。2，你不会爱上我。第一条其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