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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祸-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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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激发了更多的新矛盾。

现在唯一还能维持稳定的手段就剩恐怖。

全国数千个有权实行就地枪决的军事法庭充分运用自己的权力。

凡是有墙的地方几乎全贴着死刑布告。

黄河工地没有墙,也毫不吝惜地从奇缺的资源里拨出材料竖起一排排公告板。

每天都有新的枪决名单贴上去,一层又一层。

一个吆吆喝喝走过来的监工认出了石戈。

“没办法呀,副总理。”看到石戈脚下的蜂窝,他先向周围那些石板一样的脸扬扬手中的电棍,又无可奈何地辩解。

“我一个人管五千人,看见这头看不见那头。

这些人又懒又滑,你一转身他们就捣鬼。”

石戈不相信监工什么都不知道,他是装着没看见。

别看他拿着能连续击倒二十个大汉的新式电棍,挎着压满子弹的手枪,他心里虚着呢。

全工地已经有三十几名监工被杀,都是因为过于严酷。

千万张愚昧呆滞的脸组成一道攻不破的长城,每一张嘴似乎只会说“不知道”三个字。

然而藏在那城墙后面的却决不仅仅是愚昧呆滞,没有点心计﹑魄力和勇气是不会拋弃家园当流民的,流民生活又使他们见了世面,学到了种种混世手段。

他们再不是过去那种任人摆布的厚道农民。

他们中间有人贩子﹑走私者﹑贼﹑妓女﹑抢劫犯﹑赌徒﹑江湖骗子﹑哄抢者……工地军管司令部断言形形色色的黑社会已经在工地形成,却摸不出一点具体的轮廓。

呆滞只是掩盖着背后那些秘密的厚幕。

他们像黄河一样是条悬河,积蓄的能量全都以一种随时一泻千里的趋势指向外面。

眼下约束这条悬河的堤防是两岸三十个师布成的防线。

一旦决堤,他们就会铺天盖地席卷中国。

一条黄河已是中国的忧患,是悬在中国头上的剑,现在又出来一条新黄河,比古老的黄河更可怕,更让人毛骨悚然。

May 27; 1998

“返工。”石戈只说了两个字。

“是,是。”监工连连答应,立刻回身扬起电棍。

“马上返工,听见没有! ”

石戈知道这无济于事,别说他一走,返工就成了空话,就算真返工了,对于数千里大堤又顶什么用。

只有等开春以后,冻土自行塌陷,再全面重新夯实加土。

反正本意就是尽可能拖长时间固定这些流民,再返十次工也没关系。

现在被虚假的土方多骗去点粮,比起全国性的贪污舞弊,只是一点渣。

用黄河改道工程固定流民当初是石戈的构想。

十六号机关对此所做的研究一直是治黄决策的基本依据。

不同的在于石戈方案是用解散军队省下的资金吸引流民自觉参加治黄,现在则是以军队强行迫使流民无偿地治黄。

没有什么区别比这个区别更大了。

最高当局的决策过程根本没让石戈参加,却又在决策之后任命他担任黄河改道工程的总指挥。

表面看,这么大一个跨省工程,几千万人参与,涉及大量征地﹑迁移,一个副总理当总指挥有必要,先例也很多。

但以往都是挂名,只为增加权威性,具体工作都由下面做。

这次却不同,王锋以战时领导人身份向他宣布这项任命时特别指出: 他必须去施工现场指挥。

他那次在“绿展”亮相后,国外进行了广泛报道,加上流氓闹事,炸弹爆炸,一时被渲染得传奇一般。

有把他说成是“绿展”后台的,也有借此分析中共内部斗争的。

不止一家报纸非常肯定地断言,流氓和炸弹全出自军方控制的“意识形态指导委员会”。

国际绿色组织有相当的群众基础,这条新闻又有足够的刺激性,一时石戈的名字广为传播,被描绘成有两名武林高手护卫左右的中共新开明派首领。

国内对这个事件一直保持沉默,对石戈也不采取任何动作。

这种方式很聪明,没有新材料补充,那些报纸电台也就难以为继,自觉没趣地收场了。

这时再让石戈去施工现场指挥,就是无声无息把他驱出北京,和三千万流民一起发配在黄河上。

石戈情愿这样。

上任副总理没几天,他就知道自己仅是个政治交易中被偶然夹上天平的砝码。

如果初始陆浩然还有加重这方天平的愿望,自己还能借重总书记名义起点类似保护“绿展”

之类的小作用,那么现在,陆浩然已经彻底撒手,什么都不管了,自己这个小小砝码对天平更是毫无意义,还不如到黄河上做一件实在事,至少对中国算个贡献。

监工命令正在修路的民工先把石戈的车抬过去。

被刨断的路面有好几百米。

民工们喊着号子把汽车举在肩上。

其它被堵车辆的司机全都惊讶谁能得到这种待遇。

石戈的车是辆不起眼的国产吉普车,又脏又破,满身磕碰痕迹。

石戈本人穿一身臃肿的工作服,鞋上沾满泥。

一个司机表示不满: “我先来的,怎么不给我抬?”监工回答: “撒泡尿照照你的脸。”

上了正式公路,石戈换下司机。

来到工地他才有功夫学开车,兴致正浓,同时也是为一个正在心里暗暗盘算的小诡计做准备。

驶出黄河工地要通过三道关卡。

第一道是民兵,第二道是武警,最后一道是由军队把守的铁丝网出口。

上千里黄河改道工地全被铁丝网包围,像口袋一样把几千万流民装在里面,只许进不许出。

铁丝网由荷枪实弹的军队看着。

一眼望去,沿着蜿蜒起伏的铁丝网,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了望高台林立,巡逻车穿梭。

一队一队从四面八方押解来的流民正在继续被赶进铁丝网。

不管石戈如何厌恶暴政手段,他对眼前取得的明显效果都不能不承认。

流民迅速减少,社会秩序全面恢复,除了宣布自治的几个省,其它地方政权对北京百依百顺。

经济危机虽然照样严重,但北京借助强力恐怖从地方和民间获得的资金﹑资源比经济最繁荣时期还要多。

一方面进行着战争,大规模扩军,一方面又根治黄河。

仅仅保证每天供应维持工地流民生存的八百万公斤粮食这一点,就让石戈惊叹不已。

南方的叛乱看上去注定要被消灭。

若不是全国性军管牵制了一半以上的军力,战争可能已经结束了。

对这场战争,石戈不知该持什么态度。

他不赞成任何种类的战争,尤其是同胞之间的残杀。

然而他也清楚,如果听任南方自治,整个中国就会分崩离析。

专制制度下权力是一种资源,分裂的单元越多,资源来源也就越多。

大一统一旦解体,人人都会宁做鸡头不做牛尾,到头来不会有局部的自治,而只会有整体的粉碎和死亡。

除了战争还有什么手段能制止这种结局呢?法西斯统治似乎成了唯一能救中国的出路。

但是,十六号机关很早就在研究结果中得出另外的结论: 中国一旦再有法西斯政权上台,就是社会将崩溃的开始,或者反过来说,中国崩溃之前,一定是法西斯政权上台。

法西斯是阻挡崩溃的最后手段,也是加速崩溃的催化剂。

May 28; 1998

铁丝网出口处的值班军官从通行证上认出这辆车是总指挥的,却不知该向谁敬礼。

坐在石戈旁边的司机和坐在后排的两个警卫都过于年轻,而石戈只像个不称职的司机,那么宽的出口,还差点碰倒标志牌。

石戈把车开上直通郑州市内的水泥公路。

如果恐怖能够无限地维持下去,也许崩溃就不会出现。

毕竟一千个乌合之众也不敢对抗一个手执武器的军人。

恐怖建立秩序,秩序挽救经济,经济稳定社会,这种先例不是没有。

中国在实行恐怖方面的能力和经验几千年衣钵相传,举世无双,然而相克的因素在中国也同样达到极端。

国家越大,人口越多,实行恐怖的成本就越高。

恐怖机器本身也随着大型化和复杂化更易发生内部故障。

后者往往会成为恐怖政治崩溃的最终原因。

此刻,中国军队已不是铁板一块。

广州军区的叛变实际是七省市联盟敢于宣告自治的支点。

虽然广州部队目前无法抵抗北军攻势,湖北湖南已被北军攻克,指日可进军广州。

但南京军区又突然将有限期中立变为无限期中立,这个变化更使北京不安。

四面环顾,亡国之兆俯拾皆是。

把一个正在坠落的瓷瓶缠上再粗的铁链,又怎么能避免最后那一下粉碎呢?这辆破吉普在工地上哪都能跑,别的车没法比,一上好路就不行了。

油门踩到底也跑不到一百公里。

石戈庆幸在电话里没坚持去车站接陈盼。

算起来火车到郑州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他才刚看见郑州城的边。

总指挥部设在开封河段的工地上。

从开封走国家公路到郑州很快,但他此行是公私兼顾,还要顺路视察。

在城边一个公共汽车站旁,石戈停下车。

“你们把那家伙搬过来。”他指指三十米外倾倒在公共厕所边上的一个水泥座。

“干什么?”两个警卫和司机十分惊讶。

“搬过来,快! ”他不解释。

三个人满腹狐疑走向水泥座。

被外国记者称为武林高手的两个警卫是周驰派给石戈的。

周驰搜罗了一批武术界气功界的厉害人物塞进武警。

没有在“绿展”的表演,石戈还真不知道这俩家伙的本事,别看貌不惊人,可年个得用吊车才能对付的水泥座在他们手下竟然真动了起来。

石戈的驾驶水平还不敢边开车边喊话,他把车又开远了点,停下伸出头去。

“别费劲儿了。

你们到省政府招待所等我! ”

两个警卫这下才明白让他们搬那个臭哄哄的水泥块是调虎离山,撒腿追向汽车。

虽然不像武侠小说写得那般如风如电,可也把石戈弄了个手忙脚乱。

越到紧急关头越起不好步,发动机连熄好几次火。

直到警卫的手马上就要抓住车门他才把车开起来。

从后视镜里看着直跺脚的警卫,他忍不住大笑。

一得意忘形,吉普又刮上了电线杆。

不过这车既已满身是伤,倒也不怕再多一道。

他特地选一辆破车的目的就是不怕刮碰。

平时甩不掉警卫,这次去见陈盼他可不想再成群结队。

陈盼把他从坠落的吊灯下推了出去,自己却被砸断了右臂和三条肋骨,直到前几天才出院。

在北京时,他常去医院看她。

自从调到工地,一直没见。

昨天在电话里知道她将去贵州梵净山自然保护区上任,她还记得他有一个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交易。

他们约好在郑州见面。

她在郑州有一个实验室,他则安排了从开封到郑州河段的一次“视察”。

昨天晚上,他睡得不太踏实,本想找出几件干净衣服换上,可在帐篷里住了一个月,哪件衣服都不怎么样,最终还是穿起平时这套工作服,更像视察而不是幽会。

等见到陈盼,他又觉得这个选择可能不对,似乎有卖弄的意味,象是故意要博得别人关心。

陈盼目光不时落在他的衣服上,流露着女人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同情。

他只好转移注意,请陈盼带他参观实验室。

这是郑州粮食学院生物工程系的楼房房顶,用塑料薄膜整体覆盖成一座暖棚。

外面刮着冷峭的北风,里面满棚的阳光暖融融,散发着潮湿的植物香气。

各种蔬菜和庄稼绿油油地生长,结满果实。

陈盼是这个学院的客座教师,也是这个实验室的主持人之一。

这里没有土壤,植物生长在一排排田垄般铺在楼顶的塑料管上,靠管中的营养液提供养料。

这种无土种植并不新奇,有意思的是这个实验室的目标。

May 28; 1998

铁丝网出口处的值班军官从通行证上认出这辆车是总指挥的,却不知该向谁敬礼。

坐在石戈旁边的司机和坐在后排的两个警卫都过于年轻,而石戈只像个不称职的司机,那么宽的出口,还差点碰倒标志牌。

石戈把车开上直通郑州市内的水泥公路。

如果恐怖能够无限地维持下去,也许崩溃就不会出现。

毕竟一千个乌合之众也不敢对抗一个手执武器的军人。

恐怖建立秩序,秩序挽救经济,经济稳定社会,这种先例不是没有。

中国在实行恐怖方面的能力和经验几千年衣钵相传,举世无双,然而相克的因素在中国也同样达到极端。

国家越大,人口越多,实行恐怖的成本就越高。

恐怖机器本身也随着大型化和复杂化更易发生内部故障。

后者往往会成为恐怖政治崩溃的最终原因。

此刻,中国军队已不是铁板一块。

广州军区的叛变实际是七省市联盟敢于宣告自治的支点。

虽然广州部队目前无法抵抗北军攻势,湖北湖南已被北军攻克,指日可进军广州。

但南京军区又突然将有限期中立变为无限期中立,这个变化更使北京不安。

四面环顾,亡国之兆俯拾皆是。

把一个正在坠落的瓷瓶缠上再粗的铁链,又怎么能避免最后那一下粉碎呢?这辆破吉普在工地上哪都能跑,别的车没法比,一上好路就不行了。

油门踩到底也跑不到一百公里。

石戈庆幸在电话里没坚持去车站接陈盼。

算起来火车到郑州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他才刚看见郑州城的边。

总指挥部设在开封河段的工地上。

从开封走国家公路到郑州很快,但他此行是公私兼顾,还要顺路视察。

在城边一个公共汽车站旁,石戈停下车。

“你们把那家伙搬过来。”他指指三十米外倾倒在公共厕所边上的一个水泥座。

“干什么?”两个警卫和司机十分惊讶。

“搬过来,快! ”他不解释。

三个人满腹狐疑走向水泥座。

被外国记者称为武林高手的两个警卫是周驰派给石戈的。

周驰搜罗了一批武术界气功界的厉害人物塞进武警。

没有在“绿展”的表演,石戈还真不知道这俩家伙的本事,别看貌不惊人,可年个得用吊车才能对付的水泥座在他们手下竟然真动了起来。

石戈的驾驶水平还不敢边开车边喊话,他把车又开远了点,停下伸出头去。

“别费劲儿了。

你们到省政府招待所等我! ”

两个警卫这下才明白让他们搬那个臭哄哄的水泥块是调虎离山,撒腿追向汽车。

虽然不像武侠小说写得那般如风如电,可也把石戈弄了个手忙脚乱。

越到紧急关头越起不好步,发动机连熄好几次火。

直到警卫的手马上就要抓住车门他才把车开起来。

从后视镜里看着直跺脚的警卫,他忍不住大笑。

一得意忘形,吉普又刮上了电线杆。

不过这车既已满身是伤,倒也不怕再多一道。

他特地选一辆破车的目的就是不怕刮碰。

平时甩不掉警卫,这次去见陈盼他可不想再成群结队。

陈盼把他从坠落的吊灯下推了出去,自己却被砸断了右臂和三条肋骨,直到前几天才出院。

在北京时,他常去医院看她。

自从调到工地,一直没见。

昨天在电话里知道她将去贵州梵净山自然保护区上任,她还记得他有一个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交易。

他们约好在郑州见面。

她在郑州有一个实验室,他则安排了从开封到郑州河段的一次“视察”。

昨天晚上,他睡得不太踏实,本想找出几件干净衣服换上,可在帐篷里住了一个月,哪件衣服都不怎么样,最终还是穿起平时这套工作服,更像视察而不是幽会。

等见到陈盼,他又觉得这个选择可能不对,似乎有卖弄的意味,象是故意要博得别人关心。

陈盼目光不时落在他的衣服上,流露着女人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同情。

他只好转移注意,请陈盼带他参观实验室。

这是郑州粮食学院生物工程系的楼房房顶,用塑料薄膜整体覆盖成一座暖棚。

外面刮着冷峭的北风,里面满棚的阳光暖融融,散发着潮湿的植物香气。

各种蔬菜和庄稼绿油油地生长,结满果实。

陈盼是这个学院的客座教师,也是这个实验室的主持人之一。

这里没有土壤,植物生长在一排排田垄般铺在楼顶的塑料管上,靠管中的营养液提供养料。

这种无土种植并不新奇,有意思的是这个实验室的目标。

May 30; 1998

“这么大的中国,无论什么想法都能在统计中弄出鼓舞人的数字。”他收住被激发起来的想象,用一种老于世故的口气说。

“十三亿人一人呼一口气,就能从中提炼出多少吨碳来。

问题在于反过来也一样,一人吸一口气,若干吨氧元素也就没了。

推广这种技术牵扯面很大。

如许多房顶可能要改造加固,花费巨大。

城市用水量会增加许多,难以承受。

垃圾处理要用新方式,不是下楼而是上楼,还得挑出塑料﹑金属﹑玻璃等无法绞磨发酵的东西,再处理渣滓……”

他觉得自己颇虚伪,搬弄一些似是而非的空洞道理。

这些理由都成立,却不是根本。

看到陈盼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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