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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被子里一摸，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个发现让他直接放弃了几年如一日的晨跑计划，方砚呆坐在床上，愣愣地发了好久的呆，才总算是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这个时候方红花也还没有起床，他偷偷摸摸地去洗了内裤，又姗姗出门买了早饭，回来时，正好也是平时他晨练回来的时间，方红花也正好从房间里出来。
　　方红花什么也没察觉，方砚也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到骑着自行车出了门，往学校里骑去，转过一个拐角停了下来，抱头无声地呐喊了出来。
　　他果然是个同性恋啊！
　　发现了这个事实，可方砚却还是高兴不起来。
　　他是个同性恋的话，那喜欢顾大哥，也不是不可能了……
　　方砚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这个和他想要得到的结果截然相反，就算是想清楚了这件事情，可答案却让他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大哥。
　　顾大哥发了那么多消息，给他打了那么多电话，他也是很想顾大哥的。
　　可……可要是让顾大哥知道……知道他对他抱着这种念头的话……
　　……一定会讨厌他的吧？
　　方砚沮丧地垂下了头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继续朝着学校骑了过去。
　　还是再躲一阵子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杜航的怀疑
　　方砚到了学校里，就发现杜航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直到上课时，杜航第不知道多少次转过头来偷偷看他，方砚才总算是忍不住了，转头问他：“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老是要看我？”方砚疑惑道。
　　听到他这么问，杜航反而更加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在方砚再问出来之前，又飞快地转过了头去。
　　“对了。”杜航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你都从家里搬出来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打算搬回去？”
　　“啊？”方砚也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搬出来已经半个多月了吧？虽然你以前也会经常去你养母家里住，但是从来没有这么久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杜航探究地看着他：“难不成，你家里有什么让你不想见到的人不成？”
　　方砚心中一跳，急急忙忙地道：“怎、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不想见妈妈他们。”
　　“你家里可不止一个人，其他人不是也经常来嘛，比如说顾嵘大哥。”
　　方砚浑身都僵硬了，他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怎么可能会不想见顾大哥！”
　　“难道不是吗？”
　　“怎么会！”
　　杜航瞥了他一眼，又说：“我看你这么久没有提起过顾嵘大哥，还以为你们俩闹什么别扭了呢。”
　　“有、有吗？”方砚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是你的错觉吧。”
　　如果是错觉就好了。
　　那位可是特地打电话到他这儿来了。
　　杜航又瞥了他一眼，瞧见他战战兢兢、浑身僵硬的样子，想了想，决定还是不继续问了。
　　再问下去，说不定方砚都要跳窗逃跑了。
　　“对了，你之前拿了我的借书证，借了什么书？”杜航疑惑地问他：“怎么没有见你在看？”
　　“一、一些心理学的书，我放在家里看了。”方砚故作淡定地问：“我已经看完了，过两天就去还回去，你要用借书证了吗？”
　　“……嗯。”杜航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正好有两本书想看。”
　　“那我下午放学之后，就把书还回去。”
　　“好。”
　　杜航没有再说什么，方砚也松了一口气，专心听课起来。
　　下午放学以后，他就飞快地骑车回了家，一进门，就见方红花忙碌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打扫卫生。
　　方砚顿时纳闷道：“花妈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现在正是用餐高峰期，应该是方红花最忙碌的时候才对。
　　“大厨师的手受了伤，所以晚上就不开门了。”方红花道：“有时间，我就顺便把卫生打扫一下。”
　　“大厨师的手受伤了？严不严重？”方砚顿时紧张了起来。
　　方红花：“不严重，做菜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手，不是什么大伤，不过餐厅里的小姑娘大惊小怪，第一时间送去医院了，现在已经回家了，我想着，大家忙了这么久没有休息过，晚上的预约也不多，就顺便放半天假。”
　　方砚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放下书包，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一抬头看见自己的房门看着，脚步顿时一顿。
　　他转头，看向了方红花手中的拖把，沉默了一下，抬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房间……也打扫了？”
　　“是啊，你房间才多大，我顺手就给拖了。”
　　“那……那你应该没看到什么吧……？”方砚胆战心惊的问。
　　他昨天晚上睡前看了书，早上起来时太过震惊，也忘了自己有没有将它们藏回到衣柜里。
　　“看到什么？”方红花狐疑地朝他看了过去：“你在房间里藏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方砚干笑了几声，随口找了一个借口糊弄了过去，然后便逃也似的狂奔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先是打开衣柜里看了一眼，见里面没有自己昨晚看的书，顿时心中一紧。紧接着又很快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急忙去掀叠的整齐的被子。
　　书好端端的躺在被子底下，是他早上焦急之下忘记放了回去，又被被子挡住，所以方红花什么也没有发现。
　　方砚长舒一口气，将被子盖了回去。
　　他不敢多等，将那几本书放进书包里，又背上书包走了出去。
　　“干什么去？”
　　“我去一趟图书馆，很快就回来。”
　　“那早点回来，妈妈做了你爱吃的东西。”
　　方砚应了一声，飞快地走了出去。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方红花从厨房里探出了头来，见他已经出门了，才目光复杂地转了回去。
　　她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点开最新一张照片，看着照片里那本书的名字，心情五味纷陈。她看了许久，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打开手机里的另一个软件，点开方母的头像，犹豫了一下，打了好几个字又删掉，又重打，删掉，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退了出来。
　　方砚骑着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图书馆，又戴上了上一次来时戴着的口罩，鬼鬼祟祟的将那几本书还了回去，直到出了图书馆，这才长舒一口气。
　　回去之后，母子俩一如往常的吃了饭，谁也没有提起其他的事情。在他低头时，方红花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却又在他抬头之后，飞快地将话吞了回去，面上没有任何异常。
　　第二天，方砚就将借书证还给了杜航。
　　谁也没多提起这件事情，杜航一句也没有多问，下午放学之后，和方砚道别，他也按照他说的那样，去了图书馆。
　　只不过，他并不是去借书。
　　杜航捏着那张图书证，对图书管理员道：“您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这张图书证之前借了什么书？”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方红花的不对劲
　　方红花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底下的小姑娘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听见，等她回过神来，一低头，发现自己一个小时前翻开的报表也还停留下第一页。
　　“方姐，你这是怎么了？”有人好奇道：“喊了你好几声都没有理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有什么事？哪能有事啊。”方红花下意识地反驳道。
　　“还说没事呢，平时您可不这样，今天都走神多少回了，喊了您好几声都没听见，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我们大家帮你一起想想办法，别一个人憋着，一个人憋着多难受啊。”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附和。
　　方红花待人好，平时底下的小姑娘们有什么难处她也会尽力帮助，因为她本身就是过过苦日子上来的，对于这些家境本身不怎么好的小姑娘也和善的很，发福利的时候也很痛快，因此，平时她和这些小姑娘的关系也特别好。
　　如今她的状态一不对，那些小姑娘们也纷纷地来关心他。
　　“方姐，我们能帮到的，肯定会尽全力帮，您遇到了什么事可千万别不说啊。”
　　方红花有些感动，她笑了笑，道：“你们忙去吧，我哪有什么事情啊。”
　　“真的？”
　　“真的，这不是看圣诞节快到了，我在想着要不要推出新活动呢。”
　　众人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等所有人都走了，方红花才叹了一口气。
　　她在低头看看面前的保镖，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只好合上放到了一边。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昨天打扫卫生时，看到的那几本书的名字。
　　方红花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本来以为那几本书只是名字奇怪了一些，可她再怎么安慰自己，都不能掩盖心中的惊慌，后来她特地去网上查了那几本书，得知了那里面写的内容以后，她便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了。
　　方红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变成同性恋。
　　那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儿子，可也是她养了十年，从小看到大的，她最清楚那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更加不敢置信。
　　之前连一点征兆都没有，怎么就忽然变成同性恋了呢？！
　　尽管已经来了首都这么多年，可她更多的时间还是在落后山村的一个普通农妇，从小到大培养出的价值观，让她在得知这件事情的第一时间就立刻生出了排斥心理，满满的不敢置信占据了她的大脑，脑子里空白一片，只剩下震惊和怀疑。
　　也多亏了她这些年来长了不少见识，才没有在震惊之中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在方砚回家之前，她就已经镇定了下来，连她自己都惊讶自己情绪平复的太快，可至少，她没让方砚看出一点儿不对劲来。
　　也多亏了这些年的经历，她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也不是一味的反对，而是试图给方砚找一个理由。
　　她的养子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同性恋呢？
　　从小到大，方砚都没有变成同性恋的倾向，也没有见到他什么时候亲近过哪个小男生，他的好朋友杜航，自己也见过，也不像是那样子的人。
　　方红花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是啊，明明前不久，砚砚还喜欢上了顾嵘的女朋友，不管怎么说，在那个时候，砚砚还是喜欢女孩子的吧？怎么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改变了这么多？这期间，砚砚一直和她住在一起，期间不管发生了什么，肯定也都有她的缘故。
　　是不是自己劝砚砚放弃那段感情，找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或者开展一段新的恋情……是不是因为这样，砚砚才喜欢上了男孩子？
　　第一次喜欢女孩子，就喜欢上了不能喜欢的人，是不是因为这样，砚砚从此就对女孩子失望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
　　无数的愧疚快要将方红花吞没，她感觉到了深深的自责，恨不得能够重来一回，让她重说那一番话，至少……至少怎么也不能让砚砚喜欢男孩子啊！
　　方红花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她揉了揉额角，头疼地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太好，走出办公室没多久，经过大堂的时候，看到两个男孩子坐一桌，年纪比她的养子大不了几岁，动作十分亲密的模样。方红花停下脚步，往那边多看了几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忽然疑神疑鬼的缘故，总觉得那两个男孩子看起来关系不一般。
　　她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正要抬步离开，忽然瞅见那两个男孩子突然亲密地贴在了一块儿，触及立分，也让方红花一下子呆愣在原地。
　　她整个人都懵了。
　　刚才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她怎么看到那两个男孩子亲到一块儿了？！
　　方红花惊愕地看着那个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一个服务员小姑娘从她旁边经过，喊了她一声，才总算是将她的神魂喊了回来。
　　“方姐，你怎么了？”
　　方红花一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拉住了这个小姑娘，悄悄地问她，关于那桌客人的事情：“那桌kernel，他们……他们是两个男孩吧？”
　　“是啊，方姐，怎么了？”小姑娘纳闷地看她。
　　方红花喃喃，连最后一个是她看错了的可能也没了。
　　“奥，我知道了，方姐，你是不是看到他们……”小姑娘冲她挤了挤眼睛，意思尽在不言之中。
　　方红花连忙道：“是啊，怎么回事啊？他们这……这两个男孩子，怎么能，怎么能……”方红花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来。
　　“男孩子怎么啦。”小姑娘满不在乎地道：“现在男孩子在一起的多了，我还有个同学，也是个gay呢。”
　　方红花还是第一次听到gay这个词。
　　“方姐，这你就不懂了。”小姑娘干脆把她拉到了角落里，给她科普：“现在大家都提倡恋爱自由，这自由，自然也包括性别自由了。男孩子和男孩子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们在一起还有很多共同话题呢，对了，方姐，你之前不是还在电视上看到一个明星，说是挺喜欢的吗？”
　　“是啊。”
　　“他就是个gay啊，已经出柜了，全国人民都知道。”
　　方红花懵了。
　　“可……可男孩和男孩在一起……又没有孩子……”
　　“有些夫妻在一起还不孕不育呢，照样也没有孩子啊。”
　　“……”
　　方红花无话可说了。
　　因为她自己就是那个生不出孩子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遇许文静
　　方红花被店里的小姑娘拉着，好好的科普了一番同性恋。
　　年轻人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高，她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是怎么也接受不了，可年轻人就不一样，不但很快就接受了，甚至还有一些发展成了某些爱好。
　　下午休息的时候，众人坐在办公室里，方红花听着那些小姑娘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竟然也神奇的慢慢接受了下来。
　　她简直感到不可思议。
　　“同性恋啊，从古代的时候都有了，我记得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课本里提到的那个谁……我也忘了叫什么名字了，总而言之，古代就有不少同性恋呢，奥，我记得，尤其是魏晋时期，我记得那个时候，这还是挺正常的，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一个小姑娘挠头道：“现在老一辈的人很多都接受不了，可我看来啊，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都一模一样，没什么区别，只是喜欢的人性别不同罢了。”
　　“我也是这么想，除了不能生孩子之外，男人和女人也没什么不同，可也有一些夫妻结婚之后不孕不育，也有一些不喜欢小孩的，总不能强迫他们，非要他们生吧？”
　　方红花还想挣扎：“可以后年纪大了，等老了以后，养老可怎么办……”
　　“方姐，你说这话我就不同意了，就算不能生，也能去领养一个小孩，现在孤儿这么多，要是能领养一个，养大了也是自己的孩子，也是能养老的。”
　　“是啊，方姐，我们方少爷不就对您很孝顺吗？有些人的亲生儿子长大了以后，还不愿意赡养父母，还有的一直啃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孝顺谁的。”
　　“不管是不是同性恋，这都是人家的自由，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只要过的开心不就行了？就算人家是同性恋，也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对了，之前我还看到一个新闻，说是一个人因为父母硬要拆散自己和恋人，想不开，就直接跳楼自杀了。”
　　方红花悚然一惊：“自杀？！”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那个新闻了。”
　　方红花淡定不了了。
　　她要是不同意，砚砚万一要去自杀，这可怎么得了？！
　　不说方家，连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方红花急匆匆地站了起来，打断了众人的谈话，也不管众人看她的眼神多么惊讶，趁着现在还是午休时间，她就直接走了出去。
　　她冲进了附近的书店，买了一堆心理学的书回来。内容也和方砚之前看的差不多，名字都或多或少地带了一点“同性恋”的字眼。
　　她对书本里的知识一向十分敬畏，如今有了自己不明白的，便决定主动去书本里找答案了。
　　……
　　杜航捏着一张纸，看着上面列出来的一系列书的名字，久久的找不回语言能力。
　　他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好久，才总算是将那张纸折叠好，放进口袋里，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方砚竟然是个同性恋？！
　　当然了，他也不是歧视同性恋什么的，他还是赞成性向自由的，只不过这个消息太突如其来，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准备，着实吓了一大跳。
　　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在这里找找线索，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找就找着了。
　　他可总算是明白，这段时间方砚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了。
　　以他对方砚的了解，忽然得知自己是个同性恋，肯定吓了一大跳——别说什么早有预感，就以方砚这么神经大条的程度，能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