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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放学别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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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薄杉低头掸了掸烟灰，挺认真的点了点头，“因为，考不上美院，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他的表情很坚定，这让程烬想起，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那种要信誓旦旦地去做某事的心情了。
自从上了大学以后，一半是由于那些人的原因，一半也真是累了，他基本上是属于放飞自我的状态，天天什么都干，就是不学习。
“你就这么突然回来了，你家人没找你？”周薄杉问他。
“找了。”程烬点头，“但是我真的在那个破家里待够了。”
程烬还特意把“破”字儿给读重了不少，足以看得出他对于那个家有多烦。
“今天看见我妈那样儿我挺心疼的，八年没见她，竟然过得这么落魄。”程烬叹了一口气说，“但是我现在也没钱，没办法让她过得好一点。”
周薄杉沉默的低着头，认真听程烬说话。
在他的印象里，程烬一直都特别倔强而又执着，表里一致的酷，从来不乐意跟人去倾诉。
所以每次程烬跟他说心事的时候，他都会很高兴。
有一种被信赖的感觉。
程烬家庭一直对他要求很严格，让周薄杉印象很深的一个场景就是，俩人还在上小学的时候，语文老师问所有同学——你们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程烬果断地站起来说，第一名。
程烬那个时候的样子完全就是发着光的，他从小就是毫无疑问要成为第一的人。
“算了算了，不想了，打一局游戏吧。”程烬冲周薄杉挑了挑眉，“去网吧？我带你吃鸡啊。”
周薄杉本来想拒绝，但是看见程烬外套都已经套好了，人直接就跑到了楼下。
到网吧的时候，程烬才仿佛找回了一点状态。
他拉上外套拉链，熟练的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号，吸了一口尼古丁口味的空气说：“啊～家的感觉。”
周薄杉拍了两下电脑，皱着眉鼓捣了半天问：“哎？这怎么不亮啊？”
程烬定定的看了他三秒，抬手把主机底下的电源给他按了下去，用关怀的目光看着他说：“你电源没开它怎么亮？”
周薄杉很淡然的回答，“第一次来网吧。”
程烬笑了笑，“第一次我会对你温柔一点的。”
周薄杉自然而然的眨了眨眼睛，“没关系，我喜欢粗暴点的。”
程烬摸了摸鼻梁，一脸兴奋地笑道，“哟西，那我们直接跳机场吧。”
“滴——你的程·杀人狂魔·烬上线了。”
第5章 别跑！
周薄杉下完游戏，随便取了个名字rexinshiminzhouxiansheng。
程烬瞄了一眼，“我靠你这名字能不能不要取这么长。”
“热心市民周先生啊。”
“名字取得太长容易挨打，像我就四个字符，很隐蔽。”
“那就市民周先生吧。”
程烬随手敲了下“sjb111”。
“就这个吧。”
周薄杉冷冷扫了他一眼，正准备改，手肘却戳到了确认键。
“sjb111”确认开始游戏。
“顶着这么个傻逼ID，我感觉自己连一点的战斗欲望都没了。”周薄杉槽了一句，选了个黑人角色。
“没关系，我带你躺赢。”程烬连接好自己的耳麦，打开了队伍语音模式，“等会儿你跟着我跳伞就行了。”
周薄杉压根没有时间玩游戏，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画室待着，手机里也就下过斗地主、连连看之类的养老游戏。
他冲程烬比了个OK的手势，“好。”
在这个游戏里，物资丰富的地区一般分布在G港，医院，军事基地这些地方。
军事基地就是程烬所说的飞机场，它挨着监测点和N港两个资源点，所以这片儿物资非常肥。
飞机上很吵，各种各样的语音包和讲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性感渣男，在线陪玩。不要9998，也不要998，只要99。8，就能把我带回家。365张假照，你喜欢的我都能p，全网无前任，有也不承认。我绿你可以，你绿我司马。”
“小姐姐，网恋吗，我大叔音，分手割腕。”
周薄杉只好关了全麦，“飞机上个个都是人才。”
跟着程烬一起跳机场的时候，他看见旁边的人就跟下饺子一样，全扎堆跳了下来。
周薄杉瞬间有点慌，想赶紧跳下去，摁了个脱离跟随，先程烬一步打开了降落伞。
“小宝贝儿，你这干嘛呢？”程烬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还有好远呢，你怎么就把伞给打开了。”
“我想快一步的着陆。”周薄杉如实说。
“那您就慢慢飘着吧。”程烬飞速从他身边的下坠，跳到依稀可以看见房顶的高度，打开了降落伞。
周薄杉飘着飘着，飘着飘着，感觉越飘越远，飘得他直有点晕伞。
“估计等你下来，枪都被捡完了，我孩子都已经会走路了。”程烬毫不留情地说。
刚着陆，程烬就已经锤死了一个正在捡枪的小伙儿。
锤完人，他进屋扫荡了一遍，只捡到了一把喷子，他带着喷子就出门了。
没几秒钟，周薄杉看见面前的屏幕闪了几下，显示他的队友cj58杀了仨人。
“你要不要这么凶。”刚从降落伞上下来的周薄杉对他说，“这人一下来就被你给突突了，破坏人家游戏体验啊。”
“管他呢，玩这游戏就是为了杀人，就是干。”程烬突然从U型楼里跳出来，拿着一把M416，笑了一声道，“看我捡到了什么宝贝儿。”
周薄杉忙于刷装备，没空理他，敷衍地问了句，“什么宝贝儿？”
“M416。”
M416牛逼得是它有五个插件槽，插天插地插空气，插到别人怀疑人生，如果配件收集完毕。这把枪简直性感到无敌。
“啊，人呢，怎么没人了？刚刚还都在呢，这会儿去哪了？”程烬嚣张的跳来跳去，“怎么没人找我打架？快来个人让我打一下啊。”
此时的周薄杉捡到了一把洒水枪，一个绿色头盔，还有个不值钱的平底锅。
程烬看着他的距离坐标显示原来越远，800m，1000m，1200m，1500m……
CJ58：周狗杉你人呢？怎么进了地图都看不见你了？你是去找千年的人参还是万年的灵芝去了？
sjb111：mother fu……
他的“fuck”还没说完。
程烬就看见一行红字儿——“您的队友sjb111被就不穿内裤爆头了。”
CJ58：……
CJ58：你就乖乖地观战吧。
sjb111：＇微笑/＇＇微笑/＇＇再见/＇＇再见/＇
sjb111：我要退游了，这游戏一点儿不好玩。
CJ58：落地成盒，你可以的。
sjb111：你后面有人。
程烬听见后方一声枪响，立马躲在了掩体后面，“厕所里有个伏地魔。”
sjb111：他刚刚好像一直在瞄你。
“嗯，不理他，找人打架去。”程烬从掩体后方撤退，找到了一辆蹦蹦。
程烬还没坐上去，就冲车胎开了一枪。
sjb111：……打胎对身体不好。
程烬压根没有把他这话给听进去，霸气地坐上车，调整了下方向盘，对着一块凸起的石头轧了下去说：“你随意感受一下哥的车技，看看什么叫做飞天摩托。”
话刚说完，发动机轰了一声，程烬被摩托车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都飞到了空中。
程烬，卒。
sjb111：囍
“小时候我的梦想就是当太空人，爸爸妈妈可高兴了，给我喜欢吃的大嘴巴子。”程烬说。
第二局双排的时候，周薄杉稳重了不少。
俩人一起跳下飞机的时候，选了P城的学校。
周薄杉一进房子就捡了一把狙。
程烬对此非常眼馋，“你把SKS给我，我拿小□□跟你换。”
sjb111：想得美。那就是一把玩具枪，洒水枪。
CJ58：这样，我们来玩个手速游戏吧。
sjb111：怎么玩？
CJ58：我们一起趴在地上，闭上眼睛数一二三……
sjb111：＇微笑/＇滚。
CJ58：那我给你表演一下怎么卡枪吧，把枪给我，我看一下。
sjb111：不给。
CJ58：看一下又不是不给你了。
周薄杉把枪递了过去。
CJ58：哈哈哈到手了。
sjb111：老阴比。
CJ58：为了满足你的心愿，还是给你卡下枪吧。
程烬背对着周薄杉狂笑，跳起来，卡了两下枪。但却一不小心走了火，对着裆部开了两枪。
CJ58：卧槽，好疼啊。
屏幕渐渐灰了下去，他看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然后周薄杉走了过去，毫不留情地把他的包给舔了个一干二净，连一瓶药都没给他留。
sjb111：放心吧，兄弟，我会带着你的SKS好好活下去，狗到决赛圈的。
这两局打得程烬非常心累，他从网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想去买一瓶娃哈哈冷静一下。
因为这个网吧地形非常复杂，楼下好像不卖水，只有楼上一个吧台在卖。
程烬抄着兜上楼的时候，经过了卫生间，听见门里挺大一阵动静。
好像是有人在里面搞事。
争吵和求饶的声音响了起来。
程烬对于他们大半夜是不是在卫生间吃。屎这件事，不感任何兴趣，经过后抬起脚就要走。
“别他妈说没钱，打给你朋友，让你朋友转钱。”
“可……我没有朋友啊。”
“那个叫周薄杉不跟你走得挺近，叫他给你转钱，快点儿的。楞什么楞。”
“我……”
听见周薄杉的名字后，程烬顿住了脚步。
他听见被威胁的那个人好像是被踹了一脚，然后才唯唯诺诺的答应了。
没出两分钟，周薄杉就给他发消息——有钱吗？先借我一百。
程烬明知故问，“什么事？”
“同学去医院看病没带钱，让我先垫着。”
“他怕不是在厕所看的病。”
“？？？”
程烬二话不说，返回原位把周薄杉给拽了起来，把刚刚的事情经过跟他讲了一通，“去厕所捞人吧，他正被堵在厕所呢。”
周薄杉皱了下眉，摘了耳机，跟着他一起走到了厕所门口。
到了以后，他哐地一声一脚把门踹开。
房门大开，里面的人一脸懵逼的抬头望着他。
周薄杉目光压得很低，看到李泽在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自己，他的衣领正被一个小混混死死拽在手里。
“你谁啊。”小混混戴着鸭舌帽，扬起下巴问周薄杉。
周薄杉低低的吐出两个字，“放手。”
声音不大，但却很有力量。
程烬几乎从来没看过他发火，没想到他平时这么懒散随意的一个人，为朋友出个头，随随便便硬起来，都能硬到爆炸。
小混混不屑地哼了一声，没松手。
周薄杉挑了下眉，“我让你放手。”
没等程烬反应过来，周薄杉就一拳上去，把人揍翻在了地。
小混混头上的红色鸭舌帽掉在了地上，露出短短的一截白色寸头，他弯下腰把帽子捡起来，冲着人脑袋轻轻打了两下。
“戴上。”
第6章 还跑？
小混混愣了愣，随手把帽子给戴上了，没戴好，有点往一边儿歪。
“你妈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出来收保护费的啊。”周薄杉抬手正了正他的帽檐，开口说：“这么戴真像个小……”
还没等他的“混混”俩字儿说完，李泽就嗫嚅着说：“杉……杉总，是我欠他的钱，没还上，不是保……护费。”
周薄杉听完，淡然地拍了拍红色鸭舌帽的肩膀，微笑着继续说道：“……小小志愿者。”
红色鸭舌帽一脸不爽地“操”了一声。
程烬把钱给人转了过去，扫了人一眼，“下次说话别这么横。”
上一个冲他操天操地的那位，现在人正在市医院躺着呢。
看见他因为被揍了一拳，脸上留下个不小的伤，周薄杉把兜里所有零钱都掏给了他，“对不住了兄弟，出来身上没带钱。”
红色鸭舌帽皱着眉头，把钱接了过来，他人虽然瞧着样子挺凶，但也就只说了一句，“没关系。”
程烬心想，这要是搁我身上，被冤枉了还挨了一顿揍，非把揍我的人给大卸八块不可，这小红帽看着凶，脾气还挺不错。
就在周薄杉以为这事已经结束，可以转身离开的时候。
红色鸭舌帽突然在他背后来了一句，“我他妈能要个签名吗？”
已经走出好几步的程烬和周薄杉一起转身，回头一脸疑问地看向他。
周薄杉：“？？？”
红色鸭舌帽挠了挠后脑勺，看向周薄杉道：“我他妈是你学弟，之前不是在学校溜达吗，不经意间在内什么艺术长廊里看到过你画的画。觉得……贼几把好看。”
周薄杉二话不说把他帽子摘了下来，从兜里拿出个碳素笔，抬头问他，“签这儿行吗。”
红色鸭舌帽浓眉一皱，“随便吧就。”
于是，周薄杉大手一挥，签上了一行字儿——sjb111。
“我叫行北。”红色鸭舌帽临走之前还美滋滋的把帽子给戴上了，正面顶着大大的“sjb”仨字母。
“你在学校还挺火啊，出门都自带签名笔。”程烬说。
“那是，我们杉总是个触。”李泽笑了笑，“大触。”
“什么签名笔，今天中午老大开家长会，随手拿的，她们班主任的笔。”周薄杉摇了摇头。
“你还给小朋友开家长会啊。”
“嗯，特意点名让我去的。”周薄杉说，“当面批评，这位家长请不要再帮自己家孩子做作业了。”
程烬问：“老师怎么发现的？”
周薄杉答：“因为老大做题从来没错过，自从我帮她做作业，都错了两次了。”
“做一年级的题目你都能错？”程烬语气充满鄙视。
“关键是那题目非常弱智啊。”李泽说，“每次，杉总发题目到群里求助的时候，我都看得一脸懵逼。”
“有一次是填空吧好像，什么小朋友过马路，绿灯亮了，小朋友对绿灯说___”周薄杉说。
“说什么？”程烬问，“绿灯行？红灯停？”
“反正我填得是，小朋友对绿灯说，你绿了。”周薄杉拍了拍程烬的肩膀，打了个哈欠，“真的，每天做小学一年级的题目，你会发现自己简直就是个睿智。”
“真是辛苦您了。”程烬看他也累了，没有提出还想再来几局游戏的想法，于是便走出网吧，跟着李泽一起回家了。
回到家周薄杉就躺下了。
程烬比较认床，在陌生的地方第一夜总是睡不着。
他枕着胳膊躺在床上，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头顶的星空看。
这片儿没有高层建筑，房子普遍高度也就二层，玻璃房顶的视野很辽阔，万千星辰明亮，夜空蓝得深沉。
程烬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周薄杉转过头，低声问了一句。
“你……怎么还没睡？”程烬以为他早就睡着了。
“你不也是。”周薄杉坐起来，从桌子上找出打火机，有些无聊的打了两下，但却没有点烟。
“怎么睡不着？”程烬看着星空问他。
“明天出高考成绩。”周薄杉说，“有一点点紧张。”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手上的动作也非常随意。
打火机从他手心里滑了一下，掉在床单上，因为他手心里都是汗。
周薄杉重新捡起来，面无表情的又躺了下去。
“考不上就复读？”程烬轻声问，虽然这个事实是前不久刚听周薄杉亲口说过，但是他还是不敢确定。
“嗯。”周薄杉点头。
“既然这场考试对你来说，这么重要，那你英语为什么还要交白卷？”
“当时还没开考，家里的阿姨就打电话给我说老三突然发了高烧，哭着喊着要哥哥抱。”周薄杉说，“我最后虽然进了考场，但还是没考。”
程烬沉默了很久。
“她临走之前，说我们一家都是废物。”周薄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程烬就更加沉默了。
因为这么多年来，周薄杉只会用“她”来称呼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妈妈。
“我想证明给她看，我一点也不废物。”周薄杉说，“我想上什么学校就能上什么学校，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能过什么样的生活。”
周薄杉的妈妈大概是在他只有五岁的时候离开的，那天下了大雨，他半夜跑过去敲程烬家门口。
那时候隔壁还没有变成公路，就在不远处就是程烬家。
周薄杉没有打伞，小手攥成拳头，一下又一下的用力地敲着程烬家的门，细软的黑发被大雨淋湿，柔顺的贴在脸上。
程烬终于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年幼的周薄杉突然红了眼睛，抱着他嚎啕大哭说：“我妈妈不要我了，她趁我爸不在，半夜拎着行李走了。”
当时的程烬紧贴着周薄杉小小的胸膛，努力地想要用体温给与他一点力量，在他耳边低头，用很轻但是坚定的声音说：“有我呢，没事的。”
想起多年前的画面，程烬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说些煽情的话，但是周薄杉突然就画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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