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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转凉，秦远裹了厚厚的外套还带了口罩，还是觉得寒风从缝隙里侵入四肢百骸。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一杯烫手的热水，虽然隔壁的女孩子好几次劝秦远也买个暖手宝，但是秦远实在觉得抱着一个阿狸或者龙猫的毛绒玩具太娘了。
　　“。。。。。。祁总”秦远一进茶水间就看到蹲在角落玩手机的祁明思，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
　　“你再不来我就要给你打电话了。”祁明思牵起秦远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我认真的，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秦远听到这一下把手抽出来，“我说了不在公司说这些事。”
　　“我们都。。。。。。”祁明思让秦远转过身来，在两个人之间比划了一下，“还不能说吗？”
　　“不能。”
　　“可是。。。。。。”
　　还一脸没睡醒的张崎推开门看到有人在里面，还是这两个人，被吓得不清，“额。。。。。。我。。。。。。”还没说完秦远就跑出去了，留下祁明思和张崎大眼瞪小眼，“你又怎么他了？”
　　“为什么一定是我怎么他了？”祁明思一副委屈的要哭了的表情，“他可能有点担心，觉得他和我之间差距太大了吧。”
　　“你得给他安全感。”张崎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说白了你们得相互了解，家人、朋友、成长经历，这些不是你们能相互喜欢的原因，而是能走下去的理由。”
　　祁明思看着张崎眼睛下面大大的黑眼圈不禁笑了，“你这一副一夜没睡的样子，是他又折腾你了还是你非要去折腾人家？”
　　“小心我削你，”张崎一记眼刀飞向祁明思，“他过两天要来的，傅阿姨那边做周年庆。”
　　“别吧？？你去和他谈啊我不去！”
　　张崎无视了祁明思的咆哮径直走出了茶水间。
　　有一天忙到焦头烂额，张崎把一份已经没有时间修改的半成品让秦远拿去给祁明思看，却意外的发现祁明思没有骂人，“他。。。。。。就只说要改没有说别的？”
　　秦远摇头。
　　“那语气有没有特别不好？”
　　秦远还是摇头。
　　张崎在心里把祁明思从头骂到尾，通常他把文件拿去给祁明思看的时候得到的都是“这有没有用心做啊？”“你让做这个的人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个做完了吗？？”，而秦远把东西拿去给他看竟然直接说了要修改的地方省去了前面一大串数落人的话，真是重色轻友。不过这样的话可以大大提高工作效率，还不用听祁明思唠叨，接下来的几天张崎都让秦远当了“快递员”。
　　就在张崎觉得自己如意算盘打得不错的时候，他看到秦远板着脸就回来了，连拿去的文件都没拿回来。
　　等张崎跑到祁明思办公室一看，果然傅未行扯着祁明思问谷刚刚来的人是谁。
　　“我的哥你终于来了，快把他带走。”
　　“我来找你的又不是来找他的，跟他走干嘛？！”傅未行早就听张崎说祁明思心里有了个白月光，今天见到才发现比月光还冷，一句话不说把文件夹往祁明思桌子上一扔就跑了，本来就只是想逗逗他，这一下逗出问题了。傅未行伸手去捏祁明思的苦瓜脸，“行了，我一会去和他解释不就好了，晚上去我那里喝酒。”
　　祁明思看张崎黑下来的脸连忙躲开傅未行的手，“我谢谢您了，别添乱，今天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走。”
　　“今天星期五啊！周末啊！夜生活啊！你们都加班加傻了吧？”
　　“我们这群短命的做设计的，哪能和您比。”
　　三个人好不容易坐下来谈正事，傅未行简单明了的说了自己要的内容、风格，剩下的全部交给祁明思，做出来什么样他就要什么样的，祁明思感叹要是所有客户说话都这么清楚就好了。
　　“晚上记得来啊，赚那么多钱又没有命花，趁早和祁叔叔说辞职吧！”
　　事实上这个星期的工作差不多都结束了，一下班张崎就不见人影。祁明思非要拉着秦远出去吃饭，秦远也没有理由拒绝的。
　　“你知道的，那家伙和张崎这么久了也没个说法，但是我真的和他没关系。”
　　早上秦远去办公室，就看到傅未行和祁明思在说话，他一进去傅未行搂着祁明思的脖子问这是不是那天和他们一起去酒吧喝酒的小朋友，秦远一怒之下甩了文件什么都没说就跑出去了，惹得傅未行笑了半天。
　　秦远虽然觉得那一下挺不给祁明思面子的，但是怎么想都觉得生气，不论以前祁明思有过多少对象和多少人上过床，那都过去了，现在突然有个人和祁明思看起来这么亲密，他怎么都没办法一下子就接受，“那个人，和张崎到底怎么回事？”张崎是个基本不会迟到早退旷工的人，只有两次接了电话匆匆的先走了，还有一次傅未行坐着公司门口的花坛哭了半天，张崎什么都没顾就冲了下去。
　　“他们俩。。。。。。哎，说不清，我不知道傅未行到底怎么想的，张崎喜欢他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表白过。”祁明思又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很正经地看着秦远，“远远，我和你说个事你一定别生气。”
　　秦远抬起头幽幽地看了祁明思一眼说：“别这么叫我我就不生气。”
　　“好好，那什么。。。。。。就是，傅未行一直对外宣称。。。。。。他喜欢我。”
　　“什么？！咳咳。。。。。。”秦远吃了一口水煮肉片差点把自己呛死，这都什么和什么。
　　“你慢点。。。。。。说了不生气的。”祁明思其实也想不通，那两个人的感情却非要把自己当成炮灰夹在中间，他都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欠了那两个人这么多，“他肯定不喜欢我，喜不喜欢张崎我也不知道。”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喜欢你呗。”
　　秦远其实并不想八卦别人究竟有多少纠葛，相互喜欢能好好在一起自然是一件好事，不喜欢谁也不能强求，毕竟和他没有关系。他想确认的只是他和眼前的这个人喜欢彼此，这就够了。


第二十二章　
　　傅未行的酒吧叫Diamonds，当初祁明思还笑他怎么取了个这么骚包的名字，傅未行不以为然。说是酒吧，其实只是个吃饭喝酒的地方，偶尔周末的晚上会有驻场的乐队活跃气氛。
　　“明思！这边！”傅未行个子很小，性格又特别活泼，很多第一次见他的人都以为才高中，看秦远还耷拉着脸，傅未行凑到秦远身边和他说悄悄话：“小远，要是他欺负你就告诉我，他穿开裆裤时候的丑事我都知道。”
　　“诶诶，干嘛呢。”祁明思把秦远挡在身后，一副护崽的样子，傅未行吐了吐舌头把他们带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座位，看起来张崎已经在这呆了挺久了。
　　今天驻场的是傅未行的大学同学，几个人天南海北的闯荡了很多年，到现在都有正经工作，只是约定每年拿一个月的时间出来做自己的巡回演唱会。主唱叫白馨，是个短头发的女孩子，刘海长长的遮住了眼睛，人和声音一样特别纯净。
　　张崎一边喝酒一边听歌，冷不丁被傅未行戳了一下，“怎么了？”
　　“那个，”傅未行朝舞台那边扬了扬下巴，“你知道为什么白馨每年都会来我这吗。”
　　“不知道，我和他们本来就不熟。”
　　“白馨喜欢你。”傅未行收了刚刚一脸兴高采烈的表情，他知道白馨一直在看这边，那眼神盯得他背后冒汗。
　　“所以呢？”张崎放下杯子看着傅未行，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所以？人家那么好的女孩子喜欢你，你还问所以？”
　　“那你喜欢明思我怎么不见你有什么表示？”
　　坐在旁边和秦远说悄悄话的祁明思突然中枪，一口水呛了半天，“先说好啊，你们俩吵架别带上我，我都有家有口的人了。”
　　“谁他妈要和他吵架。”傅未行愤愤地走了。
　　祁明思准备拉他却被张崎拦下来，“都多大了还动不动发脾气，让他自己去呆会。”
　　好在之前就给秦远打过预防针，不然天知道张崎这一句无心的话秦远会乱想多少。趁秦远去洗手间的功夫，祁明思对张崎说：“我的亲哥，你别当着秦远的面说这些啊，我这还没想到办法要怎么让他安心一点呢，你们俩这。。。。。。”
　　张崎抽出一根烟点上，“抱歉，我没想那么多。”
　　“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就和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吧。”
　　张崎突然笑了，笑得祁明思一阵冒鸡皮疙瘩，“当初我问秦远怎么想你和他之间的关系，我觉得他那个时候说的话很能代表我现在的心情。”
　　“他当时说，‘不在于我对他有什么想法，而在于他是怎么想的’，我很满足于现在，你也别劝我了就这样吧。”
　　祁明思看着这两人从小一起玩，那个时候谁都离不开谁，到现在只要一见面就吵架，撕得不可开交，偶尔还误伤自己，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两个人到底怎么想的，喜欢就好好的在一起，不喜欢也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为什么一定要纠缠不清呢？
　　“张崎！”秦远的声音把祁明思吓了一跳，看秦远一脸焦急的样子连忙问怎么了。
　　“傅未行在那边和几个人吵起来了，过去看一下吧。”
　　听到傅未行的名字，秦远话都没说完张崎就跑走了，祁明思问他要不要也去帮忙，却被秦远拽住，“要是张崎打不过怎么办啊？”
　　秦远挑眉看着祁明思，“他们俩的事你非要掺和？”
　　“不不，不掺和。”
　　突然祁明思手机响了，一看是今天下午刚刚给过定稿的客户，那边连声说抱歉打扰祁总的“夜生活”了，都是上头的指令他也没办法，祁明思懒得和这些油嘴滑舌的商人瞎扯，直奔主题，果然是还有追加项，星期一产品要上市，只能让他们明天加班了。周末、夜生活，都见鬼去吧。
　　祁明思在工作群里发完消息，所有人都抱怨客户没人性，他问秦远对加班什么感觉，秦远想了想说没感觉，“反正周末不加班也只能在家躺着，还不如加班。”
　　把服务生叫来买单却发现傅未行免了他们这桌的单，祁明思小声地和秦远嘟囔：“他俩今天晚上一定PY去了。”秦远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把车开到秦远家楼下，祁明思还是很想提同居的事，但是想到之前秦远的反应只好忍住了。
　　“快上去吧，早点睡。”祁明思看秦远坐着不动低头抠指甲，感觉他有什么要说的，伸手摸了一下秦远的脸，“怎么了？”
　　“昨天晚上我妈给我打电话了，说这两个星期没事的话去他们那吃个饭，元旦之后他们又要出去玩。”
　　“这个星期应该不行了，下个星期我和张崎说说让他给你少安排点工作？”
　　秦远对祁明思抓重点的能力失望了，如果是请假何必要这种时候说？他抬头正视祁明思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和你一起去？”
　　“不去算了。”
　　秦远作势要下车，祁明思连忙拽住人，“去去去，你都开口了我当然去。”
　　“我爸妈早就知道了，你不用担心。”
　　祁明思自然知道秦远说的是出柜的事，可不管怎么说都是要见公婆（岳父岳母？），怎么可能不紧张呢？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又鼓足勇气问秦远：“你都让我去见叔叔阿姨，为什么不答应和我住一起啊。”
　　秦远每次看祁明思这个委屈巴巴的表情都会想起他外公以前养的阿拉斯加想吃肉又吃不到的样子，尾巴都耷拉下来了，他微微笑了一下，握住祁明思的手，“我不想给你带来任何负面的影响，如果有人看到我们一起来公司，各种传闻会立马满天飞，我知道你会说就让他们说，我们问心无愧就行，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本来你就是那么多人眼中的焦点，再因为这种原因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我会觉得很挫败的。”
　　刚刚说完，秦远就被恋人炙热的唇夺走了呼吸的自由。祁明思承认刚刚几乎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光是看着秦远就让他快没法思考，他总算是明白和恋人对视三十秒之后为什么会发现一个新的世界了。秦远努力的把祁明思推开，皱着眉说：“我刚刚说的你听见没？！”
　　“听。。。。。。听到了。”祁明思假装正经的清了清嗓子，“我没想那么多，就是看你每天还要挤地铁去上班，心疼你嘛。”
　　“我这么几年都是挤地铁过来的，总不能现在有个对象就连路都不会走了吧？”秦远想了想，又凑过去亲了一下祁明思的侧脸，“至少等过段时间再说好吗？”
　　“好好好！”刚刚还耷拉着尾巴的大型犬一下子眼睛都放光了。
　　“那我先上去了。”秦远转身准备开门下车，又被祁明思拽住了手，“又干嘛？”
　　祁明思指了指自己腿间的小帐篷，装成委屈的小媳妇，“你就这么不管我吗？”
　　“明天上班，你自己管自己吧。”


第二十三章　
　　果然第二天一直到中午张崎都没有来，秦远一上午都忙得晕头转向，突然有点懂“美色误国”是什么感觉。下午两点多把东西交付给客户才有时间坐下来吃午饭，祁明思饿的前胸贴后背，随便在公司旁边找了一家家常菜。
　　照例是一甜一辣一素。这一个月以来祁明思只要抓到机会就非要拉着秦远出去吃饭，还见缝插针的给秦远吃各种蛋糕、泡芙、广式糖水、双皮奶等等，企图把秦远喂胖一点，而在秦远的不懈努力下，祁明思终于愿意吃一丢丢带辣的菜了。
　　两个人坐下了吃了一会，祁明思突然说：“我要不要给张崎打个电话问问需不需要给他请长假？”秦远只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又低下头和那盘做的一般的辣得跳奋斗。
　　祁明思吃得太快，捂着嘴打了个嗝，拿出手机给张崎打电话，就在电话那边的嘟声快让他没耐心的时候被接了。
　　“张崎。。。。。。”
　　“谁啊？”
　　祁明思和傅未行同时开口，都把对方吓了一跳，傅未行一听就是还没睡醒，在那边愣了半天，“你。。。。。。张崎人呢？”其实不问都能知道这俩人昨天发生了什么，但是总不能现在又尴尬地把电话挂掉。
　　“他弄早饭去了。”
　　“这都几点了还早饭，你们俩。。。。。。”
　　“我们俩什么，有话快说。”傅未行耷拉着拖鞋到厨房去找张崎，把手机放到张崎耳边，靠在张崎背后打哈欠，“祁明思。”
　　“就你俩，这是好了是吧，早这样多好真是的，还非要把我带上，你知不知道当年差点因为你和我张崎要决裂了！”
　　张崎听着好笑，“是。”
　　“卧槽！傅未行你他妈下次出了事再找我试试看！”祁明思没想到全让张崎听到了。
　　傅未行又把手机拿回来，“我出事再也不用找你了，拜拜了备胎。”
　　张崎转过身把傅未行圈到怀里，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差不多行了，秦远差点让你气跑了。”
　　“那又不是我的错，谁让他自己不行啊。”傅未行嘟着还稍微有点红肿的嘴，张崎的吻落了下来，发出了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手机那头听了一轮活人秀恩爱的祁明思差点把手机砸了。
　　“这两个不要脸的，气死我了。”祁明思泄愤似得啃了一大口玉米，“我一定给张崎记旷工！扣他工资。”
　　秦远无奈的摇摇头给祁明思倒了杯水，感慨以后忙里偷闲的时间可能会越来越少。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祁明思整天忙得双脚不落地，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个认真负责的好领导，知道的（比如秦远）才明白他只是用工作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只要一闲下来，祁明思就会缠着秦远问东问西，比如叔叔阿姨是喜欢正经点还是幽默点的，要不要去买套新衣服，叔叔抽烟吗喝酒吗喝茶吗，阿姨化妆吗用香水吗，到最后秦远直接捂住祁明思的嘴不让他问了。
　　“他们俩什么都不缺，生活过得比我们滋润多了，就回去吃个饭，又不是慰问空巢老人，你还想买多少东西去？”看祁明思还是整个人打蔫，秦远又说：“我妈知道有人能和我一起回去就很高兴了，陪他们吃个饭聊会天比什么都好。”
　　祁明思一把搂住秦远问：“你什么时候和他们出的柜？”
　　“十五。”
　　“十五？？”
　　秦远点点头，伸手揉了一下靠在他肩头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就那个暑假，在那之前我也以为我性冷淡来着，后来发现是想错了方向。”
　　“你爸妈就没什么反应吗？”
　　“他们能有什么反应。”秦远的语气很轻松，和祁明思以前设想过的完全不一样，“他们俩都是美术老师，见过的人太多了，我妈当时也怕我受欺负，告诉我了很多东西，类似不要打野炮、一定要戴套这种，还和我说不要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本来世界上这么多人就没有谁能和谁完全一样，她只希望我能找到一个真的爱我的人。”
　　祁明思又完全没有抓到重点，“‘不要打野炮’？‘一定要带套’？那是不是我不能告诉他们我们最开始是在约炮软件上认识的？”
　　秦远一把把祁明思推开，“敢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