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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森端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过去，“医生，我想你一定很累了，先喝杯咖啡吧。”
　　莱格辛仰头望着一旁显得低眉顺眼的少年，接过他手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谢谢你，维森。”
　　他把咖啡放下，之后拉过少年的手。
　　维森垂眼看着医生的手，再看他的表情和眼神，和上次一样。
　　他抽回自己的手，之后坐在了莱格辛的对面。
　　维森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塑料的小瓶子，摆在手掌上，伸到莱格辛医生的眼前，“这是我在我弟弟艾默的衣服里找到的。”
　　维森看到莱格辛只是看了一眼，“你知道了？”
　　看到莱格辛并没有很惊讶，反而只是从容不迫地笑了一笑，维森暗地里咬了咬牙，觉得这个人真是不好对付。
　　“虽然我不懂这瓶子上面写的都是什么，但我至少看得懂“迷药”这两个字。还有，这瓶子上面的标志和莱格辛医生你那些药瓶上的是一样的。”
　　“所以我刚进来的时候，你在看我摆放药剂的橱柜，我还以为你主动过来会是什么更值得我期待的事呢。不过维森，你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想那天，你一定是帮艾默开了寝室的门，或者你直接给了他钥匙，并且把这瓶迷药给了他。或许艾默偷偷地在怀姆的杯子里下了药，所以面对一个毫不知觉的成年人，即使只有十岁的艾默，也能杀了他。”
　　莱格辛静静地听完，之后他靠坐在椅子上，“你说的不错，差不多就是这样。”
　　维森有些惊讶，他以为莱格辛不会承认，或者还要和他周旋一段时间，比如说他可能会狡辩说药是艾默自己偷偷拿的，没想到他竟就这么十分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我倒想问问你，怎么会怀疑到我身上的？”
　　“因为全学校里，只有你可能会有这种药瓶。”
　　“不是，不是这样的。”莱格辛坐起身，他抓过维森的手，直直地盯着他，“是因为你看懂了我的暗示。”
　　莱格辛医生望着他的眼神令维森觉得很不舒服，维森皱起眉，这一次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自己的手抽出。
　　“所以也许你早就怀疑我了，之后又看到了这个药瓶，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之后就赶来确认了是不是？”
　　维森没有接莱格辛的话，“莱格辛医生，为什么要杀了怀姆？”
　　“难道他不应该死吗？你难道不想要他死吗？对你做出这种事，对那些男孩做出这种事？”
　　“莱格辛医生，你难道不和怀姆是一样的吗？”维森反问。
　　莱格辛那泰然自若的表情瞬间就变了，显得狰狞又扭曲，维森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莱格辛，“你说什么？！”
　　“你和怀姆一样，是个同性恋，恋童癖。所以你才来到这所远离市区的偏远学校，全是男孩的学校，释放你内心那些不敢公布于世的肮脏想法。”
　　“放屁！”莱格辛愤怒地吼出声，他站起身，脸憋得通红，急促地喘着气，“我怎么会和他一样！”
　　“我戳穿了你让你觉得很气恼吧。你不止一次地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最厌恶同性恋了，实际上你自己根本就是一样的，但是又不肯接受这样的自己，所以才说出那样道貌岸然的话。我猜你心里肯定还有些羡慕怀姆吧，毕竟他敢真的做出同性恋的行径，而你只会在一旁虚伪作态。”
　　“你说我虚伪？！”莱格辛像是气极，温和的表象就像是撕裂了一样，“那些行尸走肉一样的男孩又有什么好的！只有你，维森，勇敢又坚强，我为你杀了那胆敢多次碰你的恶心变态，你不晓得感谢我，还反过来指责我？！”
　　“老实说，莱格辛医生，这样虚伪的你比怀姆更令我感到恶心。”
　　维森这句话像是彻底点炸了莱格辛，他愤怒地把桌上的东西给挥到地上，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得暴躁，他绕到前方大力地拉过维森的手臂。
　　维森挣脱开来，跑到门口，焦急地转动门锁，却怎么也打不开门，扭过头看向莱格辛，发现他正翘着嘴角阴险地笑，维森晓得莱格辛刚才进来的时候一定是把门给反锁了。
　　看着徒劳无功的维森，就像是落入陷阱却还在兀自挣扎的兔子，莱格辛整了整头发和衣服，似乎想要恢复他一直以来那种良好的形貌，之后他好整以暇地慢慢地走向维森，把他压制在门上，“我是得承认你很聪明也很勇敢，维森，但是既然看懂了我的暗示，知道了我的企图，还这样毫不防备地面对我惹恼我，是不是就有些有勇无谋了呢？”
　　“可恶…”维森咬咬牙。
　　“维森，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莱格辛摆出一副柔情款款的姿态来，“我都为了你杀了人，跟着我又有什么不好的呢？我会比那个怀姆要温柔百倍，而且这样一来其他老师也不会再殴打你了，这样不是很好吗？”莱格辛一只手抚摸上维森的脸。
　　“滚开！”维森打掉莱格辛的手，他那副故作姿态只令维森感到恶心。
　　莱格辛冷哼一声，他粗鲁地制住维森，把他反压在门上，一只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抚摸，另一只直接就扒掉了他的裤子。
　　如此一来，少年人两瓣光溜溜的臀瓣就暴露在了莱格辛的眼前。
　　“放开我！！！”维森大吼，他开始剧烈地挣扎。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莱格辛对着维森耳边恶狠狠地说道，“你都已经被怀姆上过那么多回了，我为什么就不可以？”
　　“呵又是这种话…”维森的语气带着一种失望的嘲讽，“为什么你们总要说这种话，我最讨厌这句话了！是啊我是被上过了，那又怎么样？你就要和他一样吗？！”
　　医生不答话，或许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不过比起回答，他早已被眼前的肉体给吸引了，他只想着现在就占有面前的少年。
　　只是刚想在少年身上发泄那压抑许久的欲望，就感到身体有些不适，接着身子一软，莱格辛医生倒了下去。
　　“呼…”维森呼出一口气，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药量不够呢，还好起效了。”
　　“你…说什么…”莱格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少年，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看向了办公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维森嘴角翘了一下，“你其实和怀姆一样愚蠢，没想到看似势在必得的猎物会先你一步下套。”维森抛了抛手上药瓶，之后拿在手中把玩，“我猜他当时面对柔弱的艾默就放下了戒心，而你同样如此。医生，你以为我主动过来…”维森弯下腰，看着跌坐在地的莱格辛，“是来接受你的爱意的吗？”
　　“你这个狡猾的臭小子…”莱格辛咬牙切齿道。
　　“哦我又变成“狡猾的臭小子”了。”维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放心医生，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维森在莱格辛的衣服里找了找，摸到了一把钥匙，之后把校医室的门打开了，“再见了，医生，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之前每次为我处理伤口。”
　　第二天，孩子们被告知他们的莱格辛医生辞职了。
　　他拎着大大的箱包，走的时候背影有些许落寞。
　　他主动离开，或许是怕维森告发他，或许只是因为他被维森揭穿内心龌龊的心思，而丧失了某种生气，无法再打起精神伪装自己了。
　　（又一个威胁主动走了，二哈
　　
　　第六章
　　
　　艾默看着自己的手臂，还是那么瘦。
　　明明再过一个月他就要十一岁了，个子却不见长，而他的哥哥却好像又长高了，而且看上去比以前还要健壮。
　　这样瘦弱的自己根本就无法保护好哥哥，艾默时常这么想道，他希望自己能尽快长大长高，这样他的四肢也会变得和他的哥哥同样有力。
　　哥哥又在和那个吉恩说话了。
　　吉恩是哥哥不久前在这所学校里交的同岁的朋友，哥哥好像和他很谈得来，但是艾默却不怎么喜欢他。
　　欺负哥哥的人令艾默觉得讨厌，但是和哥哥关系亲密的同样让他心生郁结。
　　大概是明明之前只有他们兄弟俩在这所学校里相依为命，日子虽过得苦但同时彼此也是对方独一无二的存在，艾默可以安心地享有哥哥全部的怀抱。可这时突然有个第三者插足，看似是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却也在同时进驻了他们兄弟俩的圈子，掠夺去了哥哥部分的注意力，哥哥不再把全部的关注放在自己身上了。
　　艾默有些郁闷，但想到哥哥对自己的关心还是要比那个吉恩多得多的，艾默才稍稍有些解气。
　　“喂，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汉特最近总是一脸深沉地看着你。”吉恩对维森说，下午干活的间隙，两人正坐在大树下休息。
　　“啊？”听着吉恩的话，维森瞥了眼汉特，汉特果然在盯着自己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维森移开视线道，“老实说，他现在的表情我看的很别扭，还是以前那嚣张的模样看的顺眼些。”
　　吉恩咳嗽了两声，之后有些犹豫地小声开口道，“那个汉特…是不是对你…”
　　维森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嘿你想什么呢，他还不就是那种没能讨到糖吃，所以之后就一直心心念着的小屁孩？”
　　“呵呵，你这个比喻…”吉恩笑道，“他好像比你要大上几岁吧。”
　　“那又怎么样，好了不说他了，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你。”
　　“给我的？什么？”吉恩有些好奇。
　　维森像是变戏法一样地从身后拿出个东西，展示在吉恩眼前。
　　看着维森双手捧着的物体，吉恩微微瞪大了眼，“这个是…小提琴…吗？”他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嘿嘿。”维森笑了两下，之后又盘腿坐在了吉恩的身边，抹了两下鼻子，“我用废木头削的，我就记得小提琴是那样…”维森用手比划了一下，“上头小下面大的形状，就模仿着削了，做的很粗糙你别介意啊。”
　　维森把“小提琴”递给吉恩，“反正那些废木头也没人要，我那天看到就突然想到可以利用。还有啊，这个琴弦。”维森指了指，“我也不知道其实到底有多少根啦，就在这上面拉了几条钢丝，装装样子，这根拉弦的琴杆也是我在一条细木头上拉了根钢丝做成的。”
　　吉恩看着自己手上的“小提琴”，虽然木制的表面坑坑洼洼的，木头的颜色也不均匀，某些地方还露出了些尖刺，但却仿佛能看到一刀一刀用心削刻出来的痕迹，“…为什么要给我做这个？”
　　“嗯…”维森想了想道，“那天看你在房顶上空手拉小提琴才觉得你是真的很喜欢它，反正也不费事所以就照模样做了一个，就算是给你个念想嘛，虽然是个粗制滥造，肯定是演奏不起来的，不过就当它是个真的吧！”
　　看吉恩只低着头也不说话，维森凑过去有些紧张地小声问，“你喜不喜欢啊？”
　　过了一会儿吉恩才抬起头，维森看到他的眼睛有些湿润，吓了一跳。
　　“喜欢，我很喜欢…”吉恩说，他怀抱着维森给他做的“小提琴”，就好像怀揣着珍宝一样。
　　维森有些不好意思，“你喜欢就好。”
　　“谢谢你，维森。”
　　维森连忙摆了摆手，他真的觉得自己没有费什么事，看到吉恩喜欢他心里也很开心。
　　吉恩把小提琴架在肩上，歪起头，摆出一副要演奏的架势，维森连忙阻止，“别，别，这肯定拉不起来的。”
　　“没关系，试试看。”
　　吉恩拉动了一下琴弓，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两个少年瞪着眼互相对望了一阵，之后都笑出了声。
　　“哈哈哈…”维森捂住肚子笑的停不下来，“好像放屁！哈哈哈！”
　　吉恩也笑，“其实我想可以稍微改造一下。”
　　“诶对啊对啊，小提琴你可比我要熟悉多了，你看哪里可以修改一下，要是能像真的小提琴一样拉奏出正常的音就好了啊！”
　　吉恩点点头，“嗯，我会试试的。”他抚摸着维森为他手制的小提琴，“不过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也可以做一个小提琴出来…这其实并不难，只是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习惯待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中了。”吉恩摇摇头，“不思进取，也不再善于发现身边的事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老实说，要不是遇见了你，再过不久我大概也会变成像他们一样吧…从来就没想过也可以利用自己的双手也去创造出什么来。维森，在这点上，你比我要强很多，我想这把手制的小提琴就是最好的证明，还好我遇见了你。”
　　“嘿别这么说嘛。”维森拍了一下吉恩的肩，“我们是朋友啊，等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了，你就能弹奏真的小提琴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叫我去听啊！”
　　“那是当然。”吉恩笑了笑，“你送我的这把小提琴，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不止是吉恩的提醒，维森当然也发现了，汉特时常盯着他，有时候他冷不丁地回过头，都能看到汉特跟在他身后。
　　看来这家伙还真是惦记上他了。
　　这家伙力气又大，老实说，维森没有把握单挑能打赢他，所以就要时刻提防着点他，维森实在是觉得很麻烦。
　　这一天早上，孩子们还没睡醒就被叫到了学校的空地上，一个个站在冷风中发抖。
　　一名老师前来告知了事情的原委，孩子们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汉特受了重伤，已经被送出了学校进行治疗。
　　啊？！
　　维森很是惊讶，难怪昨天晚饭和睡觉的时候都没见到汉特。
　　老师说汉特身上的伤很明显是人为的，而且是由钝器多次击打造成，所以孩子们才都被叫出来，接受老师们的盘问。
　　维森立刻扭过头看向身旁的艾默，他第一反应就是他。
　　艾默泰然自若地站着，像是没有察觉到哥哥那怀疑的视线已经投向了他。
　　维森又收回了视线，他有些自责，怎么现在遇到这种事，就立刻开始怀疑他的弟弟了呢？况且他的弟弟昨天一天都跟着自己，晚上也和自己睡在一起，他哪有时间干这种事啊。
　　刚这么想着，就有两个孩子站了出来，他们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脸色苍白，身子瑟瑟发抖，显然是受不住老师们的逼问才站出来的。
　　维森朝那边看去，心里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同时也在疑惑，这两个男孩不是一直跟在汉特身后的小跟班吗？怎么竟是他们干的？
　　两个孩子承认，他们是在学校后院的仓库里，用铁锹和棍棒对汉特实施的殴打。
　　老师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只是低着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艾默冷冷地看着那两个小跟班，他想到了自己昨天所做的事。他趁大家在干活都不注意的时候在汉特的饮水里下了迷药，之后把汉特拖到了仓库里，然后跑去告诉他的两个小跟班，说看到汉特不知什么原因昏倒在仓库里了，自己一个人扶不起来他，叫他们去帮忙。
　　果然，这“忙”还真是帮的叫艾默觉得很满意。
　　虽然自从他来到这所学校只过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是置身于这样恶劣的环境里，目睹了那么多的事，使他的心智也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成熟了许多。虽然他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试试看。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两个小跟班看似对汉特忠心耿耿，实则积怨已久，如果当他们有机会可以站在高处，俯视着毫无知觉的汉特，当他们的双手也获得了可以制裁别人的权力的时候，会怎么做呢？
　　显然，劳作的铁锹在此刻化身成为了凶器，受了重伤被送去校外治疗的汉特就是回答。
　　谁叫那个家伙要一直盯着哥哥？上次在浴室里还企图对哥哥施暴？
　　这就是下场。
　　校长费德因也得知了此事，走了出来，他略过那两个承认施暴的孩子，走到了维森的面前，还没等维森反应过来，他就拽起了维森的衣领，把他狠狠地拉出了队列。
　　维森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操！你他妈干什么！”维森破口大骂，他真的是被这突如其来弄得一头雾水，他狠狠地瞪着费德因，这家伙脑子有问题吗？！人又不是他打的！
　　他这一气急败坏的骂声一出口，其他人都不敢再说话，包括站在一旁的老师们。
　　没有人敢这样对费德因说话。
　　难道上次在学校食堂公然反抗校长，还没能让这孩子吃到苦果吗？
　　费德因挑了挑眉，看着维森愤怒的双眼，为什么这孩子总是这样呢？总是这么怒气冲冲，总是要如此反抗？
　　和学校里那些顺从的孩子都不一样。
　　他一个人这样放肆也就算了，还搅乱了他一手建立起的学校。
　　他的学校一直都是平和的，但是自从这孩子来了之后，一名老师死去了，另一名老师离开了学校，甚至，学生间发生了严重的斗殴事件。
　　他知道，这些事一定和这个孩子脱不了干系，他就像滴进了水中的火花，挣扎着生存，甚至妄图以火点燃水。
　　“你妈的…”维森想要站起身，却被费德因先一步用脚底踩在脸颊上。
　　费德因用脚把维森的头死死地按在泥土里，丝毫没有控制力度，甚至用脚底重重地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