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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_却玄参-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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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谦摇头道 :“朕只信人证物证俱全的证据。”
  穆桓止急道 :“父皇为何先不见见那人证 ?物证,物证儿臣也有的 !还有,您难道不想快点给日兴国国主一个交待吗 ?”
  这算是拿捏到穆谦的软肋了。诚如穆桓止所言,莫干一案,拖了这许久,而这许久不破的案子导致两国生出嫌隙。如今天下太平,还是不要起事端的好。至于那个人证么,见一面也是无妨的。穆谦这么一想,顿时豁然开朗,沉吟道 :“那就见一见那人证。”
  涑溪进来规矩行礼。脸上却是结着霜,薄唇紧抿着,一副不卑不亢宁折不弯的模样。穆谦第一次见涑溪,倒是看了好几眼,但见他一脸冷漠相,心下奇怪:脸绷着不累?
  找了把椅子坐下,穆谦摆出朝堂威严,道:“把你知道的全都说与本王听听。”
  涑溪一五一十,纤介不遗,把他知道的有关穆宵身上牵扯的两起命案一起未遂案全部说与穆谦听。他的声音不带任何起伏,让人听了无端生出一股寒气。穆谦越听脸色越发难看,简直比锅贴还要难看,一双拳头也紧握着,上面青筋毕显。
  但他仍坚持,“朕要证据,仅听你一面之词,朕不能信你!”
  涑溪倒是气派神闲,只拿一双眼看穆桓止,眼神不可谓不怜悯。穆桓止被他看得莫名心虚,微微转过头,正恰对上穆谦审视般的眼。
  “桓儿。”
  穆谦只叫了他这么一声,就不发一言了。穆桓止硬着头皮看了他一眼,断断续续道 :“父皇,儿臣有一物,请父皇看。”
  穆谦抬眼看去,就见穆桓止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信上只写有一个字:等。但那字迹熟悉,落笔的迹法欹侧取势,分明是穆宵一贯的写字风格。穆谦盯着那封信,眼里布上一层阴霾,明明才轻飘飘的一张纸,却仿佛重有千斤,压在他心头,压得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穆桓止像是看不见穆谦的脸色,又从袖中掏出一块环形玉佩来,玉是羊脂玉,上面雕有翠竹寒梅,正是穆谦十四岁送给穆宵的那块。玉佩完全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的一根稻草,穆谦直愣愣的从穆桓止手中接过那枚玉佩,仍是不信的,眼中酝酿着风暴,却是不发一言。
  穆桓止有心安慰,于是走上前去,直挺挺地跪了下来,“请父皇息怒。”
  涑溪奇怪:是穆宵做错事,穆桓止跪什么?正做这么想,就听穆桓止又说话了,“是儿臣的错,让父皇受气,请父皇息怒。”
  听及此,涑溪免不了发出一声嗤笑,但好在他面部表情一向控制的好,所以这声嗤笑并没有太大声。因在他看来,穆桓止不过是说出真相而已,穆谦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穆桓止这个做儿子的跪下认错是做什么?简直匪夷所思,令人闻所未闻。
  但涑溪不知,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无奈了。帝王家的父与子,规矩在前,情义在后。事事讲求一个礼制,事事框着一条条规矩。诚如涑溪所想,方才穆桓止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说出实话而已。但又实在不巧的是,这些实话正正触了穆谦某块逆鳞,惹他动怒。听到穆桓止这般认错,穆谦心下舒缓,但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沉吟几刻,只道:“明日回宫。”
  穆桓止应了一声,穆谦没让他起,他只能跪着。涑溪瞥了一眼他,只觉得可怜至极。
  穆谦看他,眼底沉了些别的情绪,稍纵即逝。
  “桓儿,你先起来。”
  穆桓止叩首,“儿臣谢父皇。”
  涑溪觉得自己该请辞了,于是道:“皇上,草民先行告退。”
  穆谦 “嗯”了一声,自是放了他。
  穆桓止想了想,也预备请辞。手还没拜下去,穆谦又说话了 :“桓儿,你如何看你皇叔。”
  穆桓止直起身,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又觉得自己一个后辈在背后议论一个长辈实在不合规矩,于是只得沉默。穆谦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的沉默,只苦笑道:“原来人总是会变的。”
  他身居高位多年,有关阴谋诡谲,人心不可测,自认为参的十分透彻,却不想,竟是实实在在栽在了穆宵这里。穆宵那张脸太具有欺骗性,看起来纯良无害,笑起来更是让人无法在心里设防,不想他实则是将一身反骨藏匿,收敛爪牙,只待在合适时机,给你致命一击。
  穆谦想了想,莫名想到三年前的除夕,穆宵入冬过节,当夜与他对饮时说的那些现在细思起来莫名其妙的话来。现在来看,怕是当时就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可惜当时自己酒意上头,听不懂他话里有话。
  穆桓止见穆谦沉默不语,便又请辞离去,穆谦一脸莫名,“这是你的房间,为何要走 ?”
  “。。。。。。”穆桓止:“儿臣,有些倦乏了。”
  穆谦自是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稍稍愣住,旋即笑了一下,才道:“难为你一身伤还听朕唠叨这许久。”
  穆桓止忙道 :“父皇的话,又怎么能是唠叨。”
  穆谦没说话了,只轻笑了一下。人走关了门,外面一众羽林军恭敬叫他“皇上”。黑夜寂寂,残月高挂,晕着半圈光辉。这样的夜里,穆谦突然觉出冷来。融进血的亲情,在皇权富贵面前,也是要让步的。身于皇家三十余年,位居高位二十年,却是今天才把这个道理悟透彻了,还真是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
  穆宵是影帝,拿奥斯卡的那种。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回宫的途中倒是顺顺利利,因为念及穆桓止的身体,所以没有着急忙慌疾赶。拂诺时不时策马到他身边,问一句是否吃得消,穆桓止直说无碍。身体虽然受了亏损,但在拂诺昨夜的调理下,也好了个七七八八。灵怨医人的法子,倒真是不同于常人。
  顾念景撒泼耍赖换来和轩墨的同乘,心里自是美的无法言喻。轩墨眼睛尚显赤色,他觉得太于招摇,于是头上罩着一顶兜帽,微微垂眸,就能将一双眼睛隐藏。
  顾念景伤好得快,加之夙愿得了,心中越发得意,“轩墨,你说给咱们的儿子取个什么名字?”
  儿子目前只能维持着小狼崽的模样,被汤圆抱在怀里,好一顿稀罕。
  轩墨一双耳朵红了一红,嘴上却道 :“别瞎说。”
  顾念景搂紧他,贴着他耳朵刻意压低声音说:“这可不是瞎说,本来就是咱俩的儿子。”
  胡说八道方面,轩墨一向不敌他,于是干脆闭嘴。
  顾念景倒是丝毫不在意,自说自话的本事也是奇好,“这次咱儿子的名字得由你来取,要我取,儿子长大了绝对恨死我。”
  想到顾念景给取的“旺财”一名,轩墨觉得他刚才所言十分的言之有理。
  “顾轩。”轩墨突然开口。
  “恩?顾轩?什么。。。。。。!!!你说咱们儿子的名字,顾轩 ?顾轩好,这个名字太好了!”
  如果不是顾忌轩墨脸皮,顾念景恐怕当场就得亲上去。顾轩,他和轩墨的儿子,就该叫这个名字 ! 冠他的姓,摘轩墨的名,合二为一,自是一家。
  轩墨也笑了一笑,只是他不经常笑,所以这笑并不明显。 “我也觉得好。”
  轩墨极少说这样的话,顾念景今天像是听了个稀奇,直搂着他让他多说说。轩墨脸皮不如顾念景的厚,当然,他们这些人里,也就拂诺的脸皮能与之堪比,所以红着耳尖沉默。顾念景也怕多闹了惹轩墨生气,所以闹了一阵就安静了。
  一行人在傍晚十分进了临安城。临安到底是养在皇城底下,其繁华,其昌盛,自是之前的延都不可比的。可惜时间不对,一行人又赶着进宫,所以饶是贪玩如汤圆也收起了玩乐一番的心思,驾着马一门心思赶路。
  事关莫干案情,穆谦片刻不能耽误,急召了穆宵进宫。穆宵一身朝服,精神气十足,笑容和煦,端得一派从容淡定。这份从容一直持续到他见到涑溪,神情也是分毫不变,像是早有预料,又像是另有打算。
  “穆宵,此人你可认得?”穆谦极少连名带姓的叫他,穆谦听着稀奇,嘴角笑意竟还深了几许,“臣认得。”
  穆谦冷着脸, “认得就好。那你可知,朕深夜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
  穆宵也不绕弯子,微微弯下腰,拜了一拜,道 :“臣大概是知道的。”
  穆谦就不说话了,静候着穆宵接下来的话。
  “皇兄召见,可是为莫干一案?”听不到穆谦的回答,穆宵又是一笑,再道:“确实与臣有关,皇兄怕是知道了。”
  没想到穆宵会这么干脆的承认,穆谦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看着他,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御书房里只剩他们两人,陪着他们的还有几盏豆形灯,豆大的火光,有飞蛾上前,几欲扑火。
  “皇兄是在惊讶?”穆宵偏头看他一眼,眼底笑意绽的更深,“也是,合该惊讶,不然皇兄的城府可是比臣弟还深呢。”
  “莫干一案,是臣所为。”穆宵承认的干脆,想了想,竟又贴心地问了一句:“皇兄还有什么要问的?不如一并问清楚了,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穆谦似是太过震惊,仍是说不话来。
  穆宵也不管那些规矩不规矩,自己寻了把椅子就坐下,又道:“皇兄还要问十多年前有关林家灭门一案吧?自然,此事与臣弟也尚脱不了干系。”
  一桩灭门惨案,就被他这么轻飘飘的说出来,穆谦听后只觉胸口蹿起一把火,烧的他只能靠嘶吼才能将那口气给发出来:“那是一百多条人命 !穆宵,那是人命 !”
  穆宵像是从穆谦口中听了什么笑话一样,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拍掌道:“我的好哥哥,你也好意思说那是人命?你竟也知道那是人命。不过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再在旁人面前说了,毕竟会贻笑大方。人命?你说说你手上沾了多少人的命,你竟然跟我讲人命?”
  穆谦被他一通颠倒黑白的质问问的说不话来,只僵立着身体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发颤。
  穆宵毫不留情继续捅刀子,“这天底下,最说不得这种话的人就是你,你手上沾的血可比我多得多。”
  良久的一阵沉默后,穆谦终于端回一点帝王的姿态,站直身体,质问道:“你为何要这样?”
  穆宵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为权,没有谁是愿意一辈子位居人下,俯首陈臣的。”
  不想,穆谦却是摇了摇头,道 :“朕问的不是这个。朕是问,你自投罗网,用意何为。”
  如果昨天知晓真相的时候,穆谦尚能说服自己这一切不过是巧合,巧合让穆桓止知道了涑奚的存在,又正巧涑奚对穆桓止说出了真相,再凑巧让穆桓止在王二麻府上找到了那封穆宵的亲笔信。但今天通过穆宵的一番说辞,他便能断定,这一切不过是穆宵早早的安排。
  先是让沈哲成去往雾宿山,又对涑奚吐露穆桓止下落,引涑奚去向那里。雾宿山设有奇门遁甲,能迷惑住常人涑奚,却是不能奈身为药傀的沈哲成何,所以就算涑奚进不去,沈哲成也能破了阵法,让他进去。可惜涑奚运气实在是太好,正巧遇拂诺和轩墨出山,开了阵法,让他钻了空子。如此,沈哲成和涑奚的见面就成了必然。即便沈哲成变成那般人鬼不辨的模样,涑奚也能从那半枚玉佩中认出了他。
  既然沈哲成被涑奚认出,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有了解释。本以为死去多年的挚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是面目全非,人鬼不辨。又遇沈哲成叫穆桓止一声“主人”,理所应当,涑奚自然会认为沈哲成与穆桓止免不了干系,由此深究,自然能牵出穆宵这条线来。只是,穆宵这么做,用意何在?谋划一切,就为把自己牵扯出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穆谦又问了一遍,仍是不得解的。谋划了这么久,除了这么多绊脚石,却在将近成功之际,撒下一张逆天大网,将自己困在了其中。聪慧如穆宵,这么作茧自缚的做法,他却做了。简直让人猜不透,想不通,道不明。
  穆宵一扯嘴角,扬起一个笑来,“以前是为权,”所以不择手段,穷竭手段也要给自己铺出一条血路来,“后来是为情。”世间万物,唯“情”字伤人,有人为它痴癫,有人为它疯狂,他却为这一字,自斩前路。
  穆谦听及此,神色一怔,像是觉得不可思议,说了一句:“你竟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穆宵仍是笑着的,“臣弟不过凡人一个,虽然狼子野心,七情六欲却是有的。”
  穆谦不说话了,只拧着眉,痛心疾首地看着穆宵。
  穆宵转了转小指,从椅子上慢吞吞地站起来,“近些天,臣弟这小指总是疼,疼着疼着就令臣弟记起一些旧事来。”
  “不知皇兄还记不记得,臣弟这小指是断过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举着那断过的小指,歪着脑袋看着穆谦,似在追忆。
  穆谦自然是记得的。那还是穆宵八岁的时候,他们兄弟几人到猎场狩猎,除开穆宵,其余兄弟或猎到了兔子或猎到了野鸡,就穆宵一人,什么都没有猎到。对比其他兄弟的收获满满,穆宵心下有了落差,一难受就哭了出来。
  穆谦作为兄长,当下就把手中猎的兔子分了一只给他。穆宵抽抽噎噎地接过,当晚却又抽抽噎噎的给他还了回来。穆谦问他原因,他只说不该拿哥哥的东西,不劳而获不是君子所为。穆谦也是心大,接受了他那套说辞。接过结了血痂已经死透的兔子,穆谦欲拉穆宵进屋,却不想被穆宵躲过。穆宵言辞闪烁,说天色已晚,该回殿了。
  穆谦依了他,放他回了宫。第二天一大早去看他,正看见他解了缠在小指上的纱布,抖着手给自己上药。
  穆谦一着急就闯进屋,吓得穆宵手一哆嗦,药瓶咕噜滚出去好远,正巧滚到了穆谦脚边。
  穆谦捡起药瓶,心里着急,嘴上关切,“你哪里受了伤?请御医过来看没?”说到这里,穆谦才发现这屋子就只有穆宵一个人,“宫人呢?他们都去哪儿了?!就让你一个人在这儿?一群趋炎附势的狗奴才!”
  穆谦这火气发的并非毫无根据,宁贵妃年前因小产心情抑郁,皇上半点关心都不曾送达,宫里的宫人都是一群人精,眼见宁贵妃失宠,自是怠慢他们母子二人。
  “哥哥,”穆宵小声叫他,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扯他衣袖,“不碍事的,宵儿不疼。”话刚说完,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穆谦心疼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心思深沉,也知道凭宁贵妃他们如今的处境,御医是请不来的,能找来治伤的药已是大幸,于是没有声张,只冷着脸拨开药拔子,给穆宵上药。
  “告诉哥哥,你这小指如何断的?”
  穆宵嗫嚅几声,才道:“就是不小心摔了。”
  小指已经被接上,指甲上淤了一大块紫红色的血,断的那截小指血肉模糊,像是被人狠狠踩过。根本就不是摔倒才会有的伤。
  穆谦脸色复一沉,又道:“你当哥哥是傻的?这伤怎么可能是你自己摔的!”
  穆谦鲜少对穆宵说一句重话,如今这句质问砸下来,砸的穆宵身形一颤,泪珠子又往下掉,他低声,苦苦地哀求道:“哥哥,宵儿求你,别问了。”
  穆谦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忍了又忍,终于把到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他能力尚且不足,尚不能为穆宵做些什么。忍这一时,只为日后的反击。
  “那断指,是宁贵妃所为?”如今,穆谦终于问出这句话来,却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就像被人往心口捅了一刀,刀尖挨着心脏,疼的他半天喘不过气来。
  穆宵一派云淡风轻,“是。那皇兄是不是奇怪臣弟的生母为何这样对臣?”
  穆谦不说话,穆宵自顾自道:“因为她说啊,‘皇家不养无用的废物’,我连一只兔子都得靠皇兄施舍,废物如我,不如不活。”
  “皇兄,你知道臣弟这根小指被母妃碾断时,在想什么吗?臣弟想啊,这做人,就该狠一点,不然活不了。。。。。。”
  “别说了!”穆谦出声打断他, “你闭嘴!”
  于是穆宵闭嘴了,眼角夹着笑,歪歪斜斜地支着身体站在那里。穆谦被他看得恼火,拂袖道:“莫干一案,朕说了要给日兴国一个交待,林家灭门一案,牵连一百余人,也是要翻案的。穆宵,朕这次再不能护着你。”
  穆宵嘴角绽出两点梨涡,“皇兄一身正气,自是刚正,自然不能包庇了臣弟。皇兄。”穆宵看向他,眼底在烛光的映照下,淬着光,“臣弟只求皇兄依法行事。”
  穆谦艰难地吞吐下一口气焰,道:“朕自然会依法行事。穆宵,天道有轮回,你犯了太多错,该受罚。”
  穆宵仍然是笑着的,“自然。”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穆宵当晚被投入大牢,一身亲王服被除去,换得囚衣加身。但他仍然是淡然的,嘴角漾笑,眼底蕴光。在这一刻,他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余躯壳一具,接受他最后的审判。
  涑奚来到牢房,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他着一身月白直裾,袖口绣有一簇簇开的极艳的寒冬腊梅,头发用月白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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