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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里，墨里，你要抢走任何别的东西都无所谓，她从来不是小家子气的女人，但是燕深，燕深——
　　“燕哥，你在看什么。”宋闻故意挡在燕深面前，让自己的脸庞充满燕深的视野，“你难得主动送我工作，让人家好一阵开心。可别说你是别有企图啊，那样我会伤心而死的。”
　　“谁能舍得让宋大美人伤心。”燕深笑着揽紧她纤细的腰，视线也不再投向窗外。
　　宋闻趴在他的身上，唇角噙着一丝微笑，却无法将那笑意延伸到不安的眼底。
　　保姆车外不远处，墨里拉着陈威好不容易躲开记者的围追堵截，一头扎进当作临时休息室的寺庙厢房。
　　陈威明显乐在其中，脸上一直带着晕陶陶的笑容。
　　“原来这就是红的感觉……”他发出梦游一般的声音。
　　墨里嫌弃地推开他：“看你那点出息。”
　　陈威一把抱住墨里：“金大腿求抱！”
　　“乖，就喜欢你这么有眼色的孩子。”墨里满意地摸摸他的脑袋。
　　一只大手强硬地从两人中间插过，把墨里从陈威的熊抱里拎了出来。
　　墨里一回头，燕凛面无表情的俊脸就在眼前放大。
　　“燕凛，你来了！”他惊喜地喊了一声。
　　燕凛这个打工族加班狗居然会跑来接他下班！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都快忘记自己男朋友是个大少爷了。
　　真好，原来他的男朋友没被调包。
　　“再不来你就浪到别人怀里去了。”燕凛凑近他眼前恶狠狠地低声道。
　　“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墨里瞪圆眼睛无辜地道。
　　“额，嗨，你好，我是墨里的朋友，我叫陈威。”蹭热度小能手慧眼识英才，从燕凛特意低调的打扮中一眼看穿他非富即贵的本质，当即又来套近乎了。
　　燕凛对陈威没有什么好脸色，只瞟了他一眼，连应都没应一声，拉起墨里就朝外走去。
　　陈威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男的女的大的小的。家里开着最大的影视公司，他从小就没少受这些人的骚扰。
　　对墨里以外的人，燕凛还是那个本质高冷的燕家大少爷，并没有那么平易近人。
　　陈威伸出去的手无人搭理，只能尴尬地收回来，对着被拎走的墨里挥手告别。
　　“唉，真好啊。”陈威看着墨里远去的背影，满是羡慕地一叹。
　　至于到底羡慕墨里什么，三言两语也是难以说清的。
　　经纪人从门外进来，一脸懒得工作只等下班的死样子，声音毫无波纹地对他道：“收拾好了吗，张总来接你了，别让她久等。”
　　陈威连忙笑道：“唉！好了好了，早就收拾好了！张姐在哪里呢？”
　　“到地下车库去，别让记者拍到。”经纪人还是那副不阴不阳的死样子。
　　陈威也不在意，拎起自己的背包就朝外跑去，背影透着一股青春飞扬的气息，仿佛急着见到心上人的校园男孩。
　　经纪人脸上露出一抹讽笑，摇着头：“现在的小男孩越来越了不起了，为了能红对着那样的老女人也能谈情说爱……”
　　以前那个男明星就不行，自以为名气大了，翅膀硬了，喜欢青春靓丽的小女孩，连对金主虚与委蛇的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车库里墨里兴奋地坐上酷炫的机车后座，乖巧地昂着脸让燕凛给他戴上头盔。
　　“燕凛你太帅了！我还以为你又要开着你的那辆老爷车来接我去买菜呢。”墨里兴奋地道。
　　燕凛咬了咬牙：“我谢谢你的夸奖。”就知道他喜欢拉风酷炫，才特意从公司回家换了车来接他的。
　　不远处的停车区传来一阵人声，墨里听出了陈威的声音，忍不住朝那里看去。
　　一个戴着墨镜帽子大围巾，穿着超大外套的男孩正搂着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女人高兴地说着什么。
　　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很有几分眼熟，墨里总觉得应该在哪里见过。
　　心绪如电，飞速地流转，一个人影从久远的记忆当中走了出来。
　　“啊，是她——”在eleven的店外头碰到过的那个张总，当时她还和林颜在一起……
　　两只手捧着他的头盔把他的脸庞扭正：“乱瞅什么。”
　　“陈威……是那个张总，你认识的——”墨里指着不远处。
　　燕凛按下他的手，又给他理了理头盔里弄乱的头发：“阿狸，圈里这些事看过就算，不用往心里去，也不用往外去说。”
　　墨里懵懵地点了点头。
　　他头一次直观地感受到所谓的潜规则，还是自己身边认识的人。
　　燕凛发动机车，一阵轰隆畽的油门声，车体飞速地启动远去。


第93章　
　　开机仪式后没几天，众位演员就陆续进组拍戏了。
　　为了加快拍摄进度，剧组分成了AB两组，女主角宋闻在A组，墨里和陈威在B组。前期陈威这个进步学生和宋闻这个军阀大小姐还不认识，他先是给墨里这个纨绔小少爷当了几集的家庭教师，因此两人的戏分基本都集中在一起。
　　偶尔趁着机器和布景到位的时候，把男女主角两人的戏分尽量提前拍摄，在镜头前对女主角深情款款，眼睛里透露着遮掩不住的爱意的陈威，一出了镜头立刻离宋闻远远的，绝不留下任何私下交往的镜头给媒体小道有任何的发挥空间。
　　墨里都被他的精湛演技惊住了，这收放自如的演技，他真是自叹不如。
　　林大导演对陈威也很满意，虽然是后台咖，但居然能跟上他的节奏，也能满足他所有的要求，就算是他自己选的演员也不一定有这么好使，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第20场，　镜2，第1次拍摄。Action。”咔哒一声，场记打板完毕。
　　吕小少爷顿时在镜头前鲜活起来。
　　他眨着形状饱满艳丽的双眼，又浓又密的睫毛在亮光的映衬下，如同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每一次眨动都仿佛扇碎了几缕银光。眼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红晕更添几分绮丽，他唇角噙笑，斜倚在方家大小姐的身上，笑道：“方姐姐，我对你的心天地为鉴，日月可表。你为什么不能信我一回呢。”
　　方大小姐轻轻地抚了抚他黑亮的发丝，温柔地一笑：“你的心我可不敢要，敢要你的心的人，莫不是当世的英雄，视死如归的勇士。我自问不是这样的英雄豪杰，消受不起你的一颗真心。”
　　“没意思。那你今天来我家里干什么？”吕小少爷表白遭拒，一丝失望或者低落也看不见，只是闲闲地直起身，摇着当世名画制就的折扇，翘起修长的腿，一副闲散不羁的纨绔模样。
　　“你的家庭教师呢，我在学问上有一些不能理解的难题，想要请教他。”
　　吕小少爷挑起眉头：“方大小姐，你特意跑来我家里就是为了找一个穷酸书生？！”
　　“他才不是穷酸书生——”
　　这是宋闻和墨里演的第一场对手戏，两人的状态都很好，导演对于在监视器里看到的拍摄成果很满意，没想到宋闻说得好好的台词突然就卡了壳，眼睛怔怔地望着一个方向，整个人的神情完全出戏了。
　　林导演着恼地减了一声：“宋闻，怎么回事！”
　　宋闻连忙回神道歉：“对不起导演，突然忘词了，我已经想起来了。对不起，我们再来一遍吧。”
　　林导演示意场记重新打板，没好气地道：“注意力集中！这么简单的戏分你们想拍几次？！”
　　墨里摆好pose，心下吐槽。这戏分叫简单？他靠在宋闻身上都快抽筋了好么。
　　林信对墨里没有提过什么高深的要求，他多少也了解了墨里的情况。如果说陈威属于演技精湛收放自如的那一类演员，墨里就是灵气逼人的类型。反正他演技达标不出戏，剩下的只要按着他自己理解的角色表演就好，只不过那副颜值气质自带加成效果太过显著，镜头下拍出来的每一幕都美得像幅画，因此林导演完全不担心墨里的演绎。
　　事实上吕小少爷就是他按照墨里的气质修改的，墨里只要穿起了戏服往那里一站，就是剧本中那个令人心折的风流公子了。
　　因此这一幕简单的戏里出了几次问题，都是出自经验丰富的宋闻。
　　先是台词出错，神情恍忽，后来连对墨里饰演的吕小少爷的态度都别扭起来，戏就越发拍不好了。
　　这一幕简单的戏又连拍了几回，越拍越差，林导演渐渐压制不住火气，喊了一声卡，就把宋闻叫到一旁，面色不善地训起话来。
　　对有后台的女主角他不能像对其他演员那样劈头盖脸地就骂，但是训一训话他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宋闻，你是怎么回事？！你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演员了，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还有，你看看你这是什么表情？！吕小少爷是你的青梅竹马，不是你的仇人！”
　　“对不起，导演，是我的错。”宋闻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道歉，脸色低沉着，十分不好看。
　　墨里坐在一旁，从小助理手里接过水——何玫总算是给他配了一个助理，让他不至于一个光杆司令进组来拍戏。
　　他一边喝水一边看着不远处沉着脸听导演训话的宋闻，陈威凑过来道：“墨里，你是不是得罪宋闻了？”
　　“没有啊。”墨里莫名其妙地道。
　　陈威啧啧了两声：“你没看到她后面看你的眼神，要不是知道她男朋友是谁，我差点以为你抢了他男朋友呢。”
　　“她男朋友是谁？”墨里有些好奇。
　　“燕深啊，你居然不知道。”陈威低声道。
　　“噗。”墨里一口水喷了出来。
　　燕深，姓燕？！怎么这么耳熟呢……
　　如果没记错，燕深是燕凛的堂哥，那宋闻岂不就是他的堂嫂……
　　和堂嫂演青梅竹马——这下让他怎么演戏？！他也不会演了。
　　“燕深可是圈里有名的钻石王老五，是个女人就想攀上他。”陈威啧啧地八卦着，“谁都知道燕深是不婚主义者，都觉得自己有机会。等上位了又觉得能争取成为燕太太，结果一个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分手以后只能拿着燕深送的房产存款游艇名车包包黯然离去。”
　　墨里一头黑线：“你这么说我没听出来她们黯然离去的意思。”
　　真是的，交那么多女朋友随手就撒出去那么多钱，给自己的堂弟却连点工资都不舍得开，真是个抠门的堂哥。
　　墨里很为燕凛鸣不平。燕凛自从回国可是为燕深做了不少事的，国色天香的栏目是燕深的公司冠名的，在墨县投资的产业也是燕深名下企业的名义，如今还在给燕深公司做事，真是人善被人欺。有这样的家族领头人，还不如让燕凛上位。
　　墨里正自愤愤不平，脑补着一出又一出豪门争产大戏，陈威继续兴致勃勃地道：“当然是黯然了，你知道燕家子弟的长相都是什么水准吗？那可是一代代大美人的基因积累下来的高颜值基因，随便拎出一个来都可以出道了，燕深兄弟几个长得尤其帅，燕深又是燕家的大boss，有权有势有颜值，这样的男人，别说是他潜规则谁了，还指不定谁占谁的便宜呢。分手了以后好看的小哥哥就要留给别的女妖精了，这还不够黯然么。”
　　墨里忍不住代入了一下燕凛，顿时严肃地点头：“是够黯然的，简直暗无天日。”
　　要是有妖精敢打燕凛的主意，他一定把那妖精打回原型，让他后悔修炼成人。当年在老家墨县心情一不好就欧打小朋友的男人，可是丝毫没有道德底线的。
　　“两位没有听过一句老话么，背后莫论是非，要论是非就要常常看看背后么。”一道很有磁性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吓了墨里和陈威一跳。
　　陈威一回头，看到一张含笑的脸，还有些茫然，丝毫没有想到这就是他刚才八卦的中心主角。
　　墨里却一眼认出燕深，顿时一阵紧张。
　　“大……大堂哥。”
　　称呼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墨里就想把那几个字嚼吧嚼吧咽回去。
　　他和燕凛的事还没见光呢，这简直是不打自招啊……
　　“不要叫我大堂哥，我可消受不起这样的小堂弟。”燕深笑了笑，“墨里是么，你可是我燕家的节目捧出来的名角儿啊。”
　　“燕总过奖了。”墨里干巴巴地笑道。
　　“燕哥！”宋闻已经跑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导演训完了话还是金主面子大，因为燕深的现身，宋闻也免了导演的一顿教训。
　　“燕哥来探班的？我们去别处说话吧。”宋闻毫不避讳地挽起燕深的手，若有似无地瞟了墨里一眼。
　　燕深朝着墨里笑了笑，随着宋闻离开。墨里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二人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燕深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他那副意味深长的笑容同样让人寒毛直坚。
　　墨里还有懵懂，宋闻心里的警钟已经越敲越响，几乎震耳欲聋了。
　　燕深出现在这里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以前她工作的时候燕深可从来没有探过她的班。
　　今天燕深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的时候，她几乎无法把戏好好地演下去。
　　她也无法再自欺欺人，燕深今天的现身，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墨里身上，根本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她最担心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荒唐地发生了。
　　燕深从来没有对任何男人有过兴趣，居然也会栽到墨里手下？！
　　她似乎可以理解柳绮华那种愤怒不平的心情了。
　　凭什么，单单是这样三个字，凭什么？什么墨里可以轻易得到他们苦苦追求的东西？！
　　她知道不应该，可是她几乎忍不住对墨里的愤怒怨憎，所以她连并不复杂的戏分场景都已经驾驭不了了。心里怀着那样的怨气，她如何对墨里演出情意甚笃的青梅竹马。
　　她懂得了柳绮华的心情，可是她不是柳绮华，她不会让自己陷入柳绮华那样的下场。
　　她知道这一切的症结并不在墨里身上。不是墨里的错，不是。
　　“燕哥，难得你来探我的班，我可太高兴了。”宋闻勉强地笑道。
　　燕深笑了笑：“这么容易高兴？那你高兴的事还多着呢。”
　　宋闻看着燕深温柔的脸庞，笑容几乎快要变成哭泣。
　　她绝对不愿意失去这个男人。
　　“燕哥，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你。”宋闻带着燕深来到自己的休息室，认真地看着燕深。
　　“我怀孕了。”
　　燕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你在开玩笑么。”他轻笑了一声。
　　宋闻认真地看着他：“燕哥，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以为我们有约在先。”燕深的神色冷淡下来。
　　宋闻咬紧了薄唇，暗暗地握紧手心：“燕哥，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耍什么手段。这个孩子，我也很意外……”
　　她话未说完，燕深已经转身离去，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漠无情。
　　“燕哥……燕深！”宋闻追了过去，“燕深，你不能一走了之！”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让自己这么难看。”燕深冷冷地说道。
　　“燕深！这可是你第一个孩子！”宋闻怒道。
　　燕深头也不回地离去。“我讨厌被人威胁。”


第94章　
　　墨里明显地感觉到了宋闻的排斥。
　　宋闻向来是一个举止得体的女人，对人客套有礼，所以对于她突然的冷淡疏远，墨里完全不明所以。
　　他尝试着与宋闻沟通，毕竟还要在一起工作，墨里不希望和同事的关系处得太僵。可是一次两次的努力下来，宋闻对他的态度只坏不好，墨里也没有办法了。
　　两人的对手戏很难进展下去，导演再生气也无可奈何，再骂宋闻她也只会阴沉着脸色沉默不语，导演也没有办法了。
　　最终只能先把他二人的部分跳过，加紧拍摄其他演员的戏分。
　　工作进行得不算顺利，墨里还比同事多了一件烦心事。
　　马上要毕业答辩了。
　　虽然有一些学生艺人可以为了工作和学校协商调整答辩时间，墨里想来想去，不觉得自己的学校会有那么好说话。
　　母校是理工科院校，别说拿演艺事业去协调答辩时间了，要是让学校知道他的实习就是出来拍戏，不给他正常毕业都有可能。
　　所以他必须回去参加毕业答辩。
　　等着拍戏的空闲闲聊时墨里和陈威说起，陈威很惊讶：“你居然还是学生？！”
　　“恩，生物系的。”
　　“生物系的？！”陈威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那你来演什么戏啊。奔着出国搞研究多好，虽然没有当明星赚钱，但最多高大上啊，也没那么累心。”他似乎是有感而发，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现在我最后悔的就是小时候没好好学习，没能考上个正经大学。但凡有第二个选择我也不走这条路了。虽然光鲜亮丽，压力真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墨里挑了挑眉：“我怎么没看你有什么压力的样子。”陈威明显比他要适应娱乐圈，一直如鱼得水的样子。他反而是动不动就会得罪人，就像宋闻，也不知道他怎么惹着她了，她连话都不跟他说了。
　　“我这是打碎牙齿往肚里咽。”陈威叹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啊。不说别的，就是那些时刻对着你的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