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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无嫌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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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会儿尹千阳出来了,还带着帽子和墨镜,跟去北戴河旅游似的,他难为情地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出了胡同就发现了。”聂维山把尹千阳的墨镜摘下,“还当上跟屁虫了,你怕我跟我爸一块儿走了?”
  尹千阳说:“我猜着聂叔今天要走,怕你伤心欲绝所以跟着,要是情况不对就出现安慰你。”
  聂维山敲了敲对方的帽檐:“情况还行,但还是谢谢你的安慰。”
  周六就这样过去了多半天,下午六点市一中的学生才刚刚结束战斗,一整天的竞赛非常消耗体力和脑力,聂颖宇连讨论答案都没力气。
  出了学校看见个熟悉的身影,但是他已经不记得对方叫什么了,“哥们儿,你这回又捡着谁的校卡了?”
  秦展自那日与尹千阳一别之后还挺挂念,结果发现除了名字对人家一无所知,他走近说:“我专门找你的,想问问尹千阳是哪个学校的,告诉我手机号也行。”
  聂颖宇因为校卡的事儿觉得秦展人不错,说:“我直接告诉你的话肯定挨揍,而且谁知道你们俩情感上是和谐还是冲突呢,你到底想干吗?”
  “我能干吗,我想问问他愿不愿意进田径队。”
  “进田径队?”聂颖宇已经掏出了手机,但还没准备打,“我在外面上补习班,要是介绍同学过去的话会赠我课时。”
  言下之意,你拉人进田径队是不是有奖励?
  秦展没说破:“你把他叫出来,晚上吃烧烤去,我请客。”聂颖宇想起跟聂维山说的,“那还要叫上我哥才行。”
  “你哥别动手就行。”秦展有点儿草鸡。
  七点来钟柳心河畔大排档,聂维山和尹千阳挨着坐,聂颖宇和秦展挨着坐,羊肉串和鸡翅正在烤,目前只上了一盘毛豆和炒花蛤,尹千阳端起扎啤喝了一口,问:“你找我干吗?”
  秦展说:“问问你愿不愿意进田径队。”
  “我现在听见田径这词儿就腿肚子哆嗦。”尹千阳开始剥毛豆吃,“不过进田径队有什么好处吗,管饭么?”
  秦展答:“饭倒是不管,但操场随便跑,游泳还不要钱,以后打架兄弟们还多。”
  聂维山插道:“完了,最后一条诱惑力致命。”
  尹千阳傻乐:“那我考虑考虑,回家问问我妈。”羊肉串上来了,他趁着噗滋冒油拿了两串,然后递给聂维山一串,等哐哐撸下去七八串之后,发现聂维山还在吃第一串,大杯扎啤却见了底。
  “师傅,加四个烤馒头。”尹千阳怕聂维山空肚子喝酒难受。
  河边的风比较凉快,再冷点儿大排档就歇业了,聂维山连喝了几杯,听着尹千阳和聂颖宇抬杠,又听着秦展说篮球队和田径队的矛盾,他转脸看看远处,不知道聂烽下车没有。
  胡吃海塞了俩钟头,秦展结账的时候直心疼,尹千阳在路边打车,对聂颖宇说:“你骑车子回去呗,我跟你哥坐车走。”
  “不行,我不能酒驾。”聂颖宇挽着聂维山的胳膊,等上车后还靠在聂维山肩膀上,“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要不咱们去唱歌吧,喊喊发泄了。”
  聂维山闭上眼:“哪那么矫情,我睡会儿,到家了叫我。”
  这回没往里开,在路口就停了,尹千阳推推聂维山发现没反应,聂颖宇说:“酒劲儿上来了,阳阳哥你去后备箱推我车子,我背上我哥。”
  三个人一并回了聂颖宇的家,尹千阳跟三叔三婶解释情况,解释完说:“三叔三婶你们别管了,我和小宇给他收拾收拾,你们回屋歇着吧。”
  聂颖宇已经把聂维山放上了床,尹千阳用脸盆接了热水,擦脸擦身,折腾完出了一身汗。“差不多了吧。”聂颖宇把被子展开,俯身盖的时候看见聂维山动了一下,然后他被抱住了。
  “哥,哥?”聂颖宇姿势挺难受,“你抱着我是不是好点儿了?”
  尹千阳攥着毛巾:“他抱错了!”
  聂颖宇问:“你怎么知道他抱错了?噢我懂了,他想抱我大伯。”
  “他想抱你大爷!”尹千阳端起盆出去了,再进来时冲了杯蜂蜜水,在床头搁下说,“一会儿给你哥喝了,我回家了。”
  尹千阳走后聂颖宇解开了聂维山的胳膊,扶着人喝下蜂蜜水,然后盖上被子。关了灯的房间安静了,聂维山翻个身做起了梦。
  梦里他在枣树底下,尹千阳骑在树干上,聂烽那时候也还没去赌,正在院里拿哑铃砸核桃,他妈在厨房忙活,蒸了一锅肉包子。
  真是个好时候。
  此时隔壁胡同的院里,尹千阳正望着高高的院墙,大概也在回想。


第11章 送你一棵树
  聂烽走后一切渐渐恢复如常,不过聂维山的深沉劲儿不知道是藏起来挂锁了,还是真的散去了。
  尹千阳还是那么操心,居然第二天下午逃课去三环外的园林市场买了棵枣树苗回来,回来被尹向东按树上就是一顿揍,揍完爷俩在院子里栽树,忙活了一晚上。
  聂维山放学回来把车子停到了胡同口,然后悄悄地去院门外面瞅,他以为尹千阳去网吧或是去别处疯了,要是还没回来他得给打掩护。
  探头一看,尹千阳就坐在院里剥石榴,他进去咳嗽一声,尹千阳抬头就乐:“你可算到家了,你看看有什么不一样么?”
  聂维山没看别处,就盯着尹千阳,说:“还是那德性吧,头发长了?”
  “没让你看我。”尹千阳吭哧咬了口石榴,果汁差点儿溅出来,“看不见算了,洗手吃饭去吧,浪费感情。”
  聂维山去水池边洗手,洗完就进屋吃饭了,尹千阳把石榴籽吐出来,扭头冲着屋门骂道:“你他妈真没看见啊!不喜欢我就刨了它!”
  聂维山端着碗打卤面出来,走到旁边坐下,眼睛望着石榴树旁边的枣树苗,说:“进门就看见了,但我怕你以后又做出什么感动我的事儿,所以想装得平淡点儿。”
  尹千阳嘴里被果粒弄得又甜又涩,说:“我没想让你感动,我就想让你高兴。”
  “我特别高兴,真的。”聂维山抬手轻轻拍了下尹千阳的脸蛋儿,“我甚至想亲你这儿一口。”
  尹千阳捂住半边脸:“你快拉倒吧,让我爸看见又是一顿揍。”
  前半句和后半句转折太大,聂维山呼噜一大口面条,笑着问:“合着尹叔看不见就没事儿呗?正常反应不应该是宁死不从么?”
  “你活在旧社会啊。”尹千阳已经干完了一整个大石榴,“我和冰冰早就亲过了,去年我们在网吧打大赛,我靠,赢了的瞬间我俩差点儿迸发出爱情,特他妈带劲。”
  聂维山也干完了一碗面条:“幸亏后来医院大战没赢,不然估计你俩已经情定人民医院了。”洗了碗准备回去,回去之前走到树旁边摸了摸不算粗的树干。
  尹千阳说:“以后这儿既有石榴树又有枣树,跟以前一样,都是咱们家的。”
  “嗯。”聂维山说,“枣树得快点儿长,在石榴树旁边看着跟小鸡子似的。”
  “石榴树罩着它呢。”尹千阳情怀满满,“我也会罩着你的。”
  聂维山掉头就走,感觉尹千阳接下来又要膨胀,出了门想起电动车还在胡同口停着,快步走过去一看,操他大爷的,电瓶让人偷了。
  第二天上学,尹千阳骑自行车驮着聂维山,骂了一路的偷电瓶贼。
  骑到学校累得够呛,第一节 课都没劲儿听讲,尹千阳靠墙窝着,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下面摸手机,刚想打一盘五子棋,突然蹦进来一条信息。
  秦展发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尹千阳忘性大,琢磨了半天才想起是考虑什么事儿,这些天没顾上,他都还没跟白美仙提起,回道:“我再想想,别催。”
  中午吃饭的时候冰冰也在,他们仨把各自打的菜放到中间一块儿吃,像下馆子似的,冰冰说:“小山,千阳,开学以后咱仨还没出去玩儿过呢,周末爬山去呗。”
  秋天爬山正好,聂维山说:“行啊,马上国庆节了,放了假咱们出去玩儿。”
  尹千阳拨拉着饭:“先别说玩儿了,我有件事儿让你们出出主意,有个体校的朋友问我愿不愿意进他们田径队,你们说我去吗?”
  冰冰立马敲筷子:“那当然不去了!碰见秦展怎么办啊!”
  “就是秦展让我去的。”尹千阳搁下碗,“事情有点儿复杂,我跟他已经一笑泯恩仇了,先不管那些没用的,就说我去不去田径队。”
  聂维山把最后一块儿扣肉夹尹千阳碗里:“看别人说干什么,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回绝了人家,哪那么麻烦。”
  尹千阳把肉吃了:“问你们也是白问,我回家问我妈去。”
  晚上尹向东本来要和白美仙去遛弯儿,尹千阳拦着说要开会,还把尹千结从学校叫回来,一家四口围坐在餐桌旁,白美仙和尹千结擦着面膜玩手机,尹向东看晚报,等茶上齐后,尹千阳说:“再等一分钟。”
  他说完就跑出了门,一溜烟儿跑到隔壁三叔家门口,喊:“小山,出来出来,去我家开会。”
  聂维山刚拼着命折腾完英语作业,出来的时候还拿着单词本,俩人回去变成了五口人,尹向东说:“能开始了么?报上的寻人启示我都看好几遍了。”
  尹千阳和聂维山坐在一边,说:“是这么回事儿,我一个体校田径队的朋友觉得我水平不错,想让我进田径队。”
  尹千结问:“你想进吗?”
  “我没想好,很纠结,所以问问大家的意思。”尹千阳又给他姐添满茶。
  尹向东侧头问白美仙:“媳妇儿,你觉得呢?”
  白美仙敷着面膜却不影响说话:“去田径队的意义是什么?单纯是爱好?去的话训练占用多少时间?以后按体育生走,将来也搞体育?是只要进了田径队就算特长生还是要在市里的比赛拿了名次才算?凭什么给你白训练,学费要交多少?”
  尹千阳懵了:“不、不知道。”
  尹千结说:“安生写作业去,散会。”
  家庭会议也就开了五分钟,尹千结洗脸去了,白美仙和尹向东出去遛弯儿,尹千阳撒着癔症回了屋,坐在书桌前还有点儿迷瞪。
  聂维山进来靠着门框:“熄火了?”
  尹千阳点点头:“我妈真是神了,她怎么想到的那些问题啊,把我问得一愣一愣的,也怪我什么都不想。”
  “你想去的话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你不想去的话答案再有利也没用。”聂维山裤兜里揣着单词本,看样子说完就走,“所以你就弄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去,谁也别问,就问你自己。”
  “我首先挺喜欢瞎跑的,也好动,但是咱们国家田径不算强项吧,你说我练乒乓球怎么样?哎扯远了,我觉得要是练体育的话文化课要求能低不少,这点不错,可是我万一扭了脚真落下残疾呢。”尹千阳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最后沉默了。
  聂维山还靠着门等,陪着沉默。
  尹千阳终于抬头:“不磨叽了,我想去。”
  决定好就通知了秦展,要找一天去体校考试,说是考试其实就是个体测,难度也不是很高,因为外面学校的进体校训练不怎么难,难的是能不能坚持下来。
  上学后,尹千阳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口敲门,进去后直奔建纲的桌子,说:“刘老师,我可能要进体校田径队了,以后训练比赛什么的得经常请假。”
  刘建纲说:“知道了,好好训练,别贪玩儿。”
  “您同意了?”尹千阳有些吃惊,“我还以为您得说我两句呢。”
  “说你也是白说,浪费我唾沫。”刘建纲把一摞卷子递给他,“明年就高三了,早作打算也好,行了,把卷子抱回去发了。”
  尹千阳抱上卷子就跑,发完卷子还换水,换了水还擦黑板,他头一回这么喜欢建纲。聂维山在座位上喝水,朝他招招手说:“弯腰,给你洗洗。”
  手上的粉笔沫洗干净了,尹千阳说:“今天周二,周日下午我去体校测试,放学了我得跑个一千米练练。”
  聂维山拧上瓶盖:“我就不等你了,你也省得驮我费劲。”
  “可以你驮我啊,地铁那么挤。”尹千阳瞥见了桌上的电动车钥匙,“噢,你要配新电瓶去是吧,那你别等我了。”
  放了学聂维山直接走了,他其实习惯成自然,顺手拿了钥匙而已,根本没打算配电瓶,出了校门坐上地铁,他直接奔了图批。
  图批八点多已经关门了,但向街的门脸还有些开着的,而且这个点儿走的货更便宜,他就带着之前飚摩托赢的几百块钱,进了一间卖杂志的书店。
  “老板,给我来两整包,我把钱付清,但不一下拿走,明天再来拿一趟。”聂维山交了钱把编织袋打开,这一包是两百本过期杂志,他分袋装了六七十本。
  买完书去旁边的批发市场买手串,之前店里那种是十五块钱三条,这次他买的都是十块钱五条的,连书带手串装进一个大包里,他又去了夜市。
  摆上摊儿也交了摊位费,聂维山面对这一片期刊杂志和手串,再面对来来往往逛夜市的人,有点儿犹豫。
  犹豫了几分钟,他咬咬牙喊道:“周二特供,五块钱一本儿,十块钱三本儿!时尚八卦军事科技,买杂志送《故事会》,数量有限,卖完再见!”
  这一嗓子出去吸引了不少人,挑挑拣拣卖出去大半,蹲下看杂志的姑娘又看见旁边盘子里的手串,问:“小哥,这手链怎么卖啊?”
  聂维山有种手艺人的傲气,但没读书人的底线,毕竟他也不爱读书,所以他能扯着嗓子吆喝杂志,但叫卖不了这盘手串,这下终于有人问了,他说:“二十块钱三条,就这么些,喜欢就戴上试试。”
  不到十点差不多就卖完了,只有几本太旧的剩下,隔壁摊上的大哥问:“弟弟,你这生意也太好做了吧,还是因为你长得帅啊?”
  聂维山把那几本整了整:“我东西少啊,你备着几大箱子,卖一本补一本当然看不出来了,而且不能一本一本地卖,就得多少钱三本,多少钱四本这样,听着便宜还好找钱。”
  逛的人已经不多了,他想再等几分钟就收摊,晚饭还没吃,起身去对面买了俩馅饼,回去重新蹲在道牙子上,入眼一双钉鞋。
  秦展和田径队的几个人刚吃完麻辣烫,溜达着回去看见了一个穿校服的,定睛一看居然是聂维山,他愣乎乎的:“山哥?你跟这儿干吗呢?”
  聂维山心说还真是巧,答道:“练摊儿呢,就剩《故事会》了,你要是早点儿来还能挑两本。”
  “没事儿!我们就爱看《故事会》。”秦展摆摆手让其他人靠近,几个人围着蹲下,一人拿了一本,然后搁下五十块钱,“我们包圆了,今天回去不打游戏了,都看书!”
  聂维山把五十块钱塞回秦展兜里:“这些是赠的,不要钱,再说都是朋友,别见外。”
  “那谢谢山哥,我给你买杯粥去吧。”秦展跑对面买了杯粥送来,然后准备回去。聂维山吸了口粥说:“哎,别告诉尹千阳。”
  秦展点头:“没问题,还有别的事儿吗?”
  聂维山想了想:“等他进了田径队,麻烦你们让着他点儿。”
  十一点半收摊回家,洗完澡躺床上才觉出累来,裤子搁在枕头边,兜里装着晚上挣的几百块钱,聂维山都没劲儿算利润了,翻个身便沉沉睡去。
  接下来两天都是如此,周三晚上摆摊的时候接到尹千阳的电话,问他在哪,他说在店里帮忙。
  周四晚上说和雷铮去打球。
  周五晚上放学尹千阳不练了,说:“我还见不着你了是吧,今天你还有行程吗,没有的话回家吃饭,吃完饭看球。”
  聂维山抬腿就走:“店里来了批料,我晚上要去收拾库房,然后就在店里睡。”
  尹千阳又自己蹬着车子回家了,吃完饭去找聂颖宇看球,说:“三叔呢,叫三叔一块儿看呗。”
  “我爸去店里了,爷爷叫他整理库房。”聂颖宇中场休息时还做两道题,“其实我哥比我爸懂,但我哥最近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尹千阳扔下遥控器就跑,他可是从来没骗过聂维山,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儿?!
  今天周末,聂维山十二点多才收摊,收完去了古玩一条街,压根儿不知道尹千阳在胡同口等到他半夜。
  电话也没电了,零零整整的纸票铺散在工作台上,还掺着几个钢镚儿,其实这些钱也就是飚两晚上摩托的事儿,但是他答应了他爸,不能沾赌,不管是赌什么,答应了就得做到。
  周六一早尹千阳就去了古玩一条街,气势跟捉拿歹徒似的,结果扑了个空,聂老说聂维山已经回去了,他又掉头回家,谁知两条胡同找遍也没见着聂维山的影儿。
  尹千阳心里呼塌一下,气儿也散了,他拿笤帚扫院子,扫完给枣树上营养土,最后再浇浇水,明天下午他就要体测了,聂维山连句加油都没说,还瞒着他不知道在干什么。
  正午院门下,尹千阳坐在门槛上唆冰棍儿,门旁边的小花都晒蔫儿了,他突然听见一声铃响,扭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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