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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穿越后的林皎打算对自己的性别坦荡一点，但他还是担心直接直播男声会引起反感，所以打算做足两手准备，看弹幕反应再应变。
开箱和试穿直播是穿越前的林皎一直想做却没有机会的事，不同于留言和评论里的表白和嘲讽，直播更像是把所有的喜欢和厌恶都直接摆到了台面上。
林皎做了几个深呼吸，打开了摄像头。



第十章

对燕绥之来说，刚过去的这一周也没有什么不同。非要说有什么的话，大概就是某位校内知名林姓男同学的网络身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吧。
在周六饶有兴致地视奸完他所有的社交媒体账号，包括所有的动态和视频后，燕绥之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张脸，看起来也太不像他平时的时候了吧？这照片上视频里，笑得眼睛弯弯的小可爱，到底是谁啊？
话说他平时为什么要把头发全弄下来挡住脸啊？长成这样非得挡住，他是不是审美有问题？
燕绥之一边怀疑人生，一边还口嫌体正直地反复打开来刷，甚至把他回复别人的评论都看了一遍。
哎，果然还是作业太少了。燕绥之关掉照片，皱着眉头自我反思了一会儿，决定去燕又思房里督促她写作业，顺便再帮忙检查。
正当燕绥之要收起手机起身的时候，特别关注弹出了一条消息。
“大概过半小时在某站会有开箱直播哦~欢迎大家来捧场（*？▽？*），这里是传送门=w=”
嗯？直播？燕绥之盯着手机上方弹出来的消息推送框笑，但看清时已经站起了身。
索性他放下手机，绕到卫生间去上了个厕所，才若无其事地回来又坐下。
这次就先放过燕又思好了。

燕绥之又拿起手机，却掩耳盗铃地刷了好一会儿新闻，期间还不停看看时间。总算过去十五分钟，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登陆了某站。
外面却传来燕又思的大呼小叫：“哥！哥你快来！”
燕绥之只好又合上笔电，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房间外：“怎么？”
“有事找你嘛哥哥，”燕又思的房间在走廊另一端，她远远地探出个脑袋，跟燕绥之招手，“快来快来。”
燕绥之无可奈何，回头又看了眼自己合上的笔电，带上门朝着燕又思的房间走去：“你最好是有事。”
“嘿嘿，真的有事嘛。”燕又思见他过来，打开门转身往里面的书桌小跑，脑袋后面的马尾一晃一晃。
燕绥之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的马尾，却想起了林皎的某浪上发过的一张自拍里，他戴着顶假发，一左一右有两个辫子，乖顺地垂在他脑袋两边。

结果燕绥之不得不在自家妹妹的房间里替她打完一把游戏，才得以脱身回房。
等他再打开某站的时候，直播视频里已经有了画面，再看在线人数，显示的数字也有了三位数。
燕绥之瞧屏幕上刷着“见封滚”“蕉蕉终于开直播了我蹲了好久！”之类的弹幕，看样子自己并没有迟到太久。
画面里的少年穿着条浅灰色的长袖裙子，外面还套了一件深绿色的罩裙，看起来像电影里来自欧洲中世纪的少女。
但他并没有像电影里的少女那样优雅，他在镜头前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
弹幕上也都是“？？”“up主什么情况？”之类的问句，燕绥之拿手托住下巴，津津有味地欣赏圣中校霸头头穿着裙子慌乱的模样，并期待着后续发展。
他今天没有戴假发，属于他自己的深棕色卷发被认真地梳理过，不像他在学校里那样乱糟糟地全挡在眼睛前面，而是被夹在耳后，还戴着几个看起来很素净的金色发夹。
画面里的林皎低着头垂着眼睛，好像在桌上找些什么，镜头的焦距调得刚好，可以看清他低垂着的睫毛，像深棕色的蝴蝶翅膀，一颤一颤的。
其他正在观看的人也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
“prprprpr这什么睫毛精啊！”
“哇靠这睫毛好长好密，也不像假睫毛，种的吗？”
“其实我一直觉得蕉蕉蛮像混血的，鼻梁超级挺，眼窝也有点深。”
“up主混血吗？”
燕绥之拿手机搜索了一下prprprpr的意思，看到网友的回答后略微嫌弃地关上了网页。
至于混血这一点，据燕绥之所知，上任的林家家主的夫人好像确实是中英混血，那么林皎也确实应该带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
但是正在直播的林皎还在埋着头不知干嘛，没有注意到弹幕上飘过的问题。
林皎在桌上翻找了一阵，才好像是拿过纸笔，低头认真写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举着张纸到镜头前。
只见上面写着：怎么办弄不好变声器，我可以直接讲话吗？
弹幕一下子刷了起来，基本全是发“哈哈哈哈哈哈”的，中间夹杂了“11111”或是“当然可以呀hhh”“1551蕉蕉做什么都可以！”之类的回答，但也有一些类似“up主为什么没有变声器就不能讲话？”“什么情况？”“我我我有点慌了”的迷茫路人。
电脑里传出来的声音清朗明亮，没有给人一点误会的可能性：“哎我有点怕我说话声音太违和啦，会不会吓到人啦？”
粉丝闻言都拼命刷：“哈哈哈哈才不会啊蕉蕉好可爱！”“声音好好听啊蕉蕉好软！一点都不违和呀~”
但是没过几秒，一堆和谐的彩虹屁里刷过去一条极为显眼的大红色弹幕：“我靠什么情况？大丁丁女孩？我我我tu子都kuo了……”
“噗。”林皎明显也看到了这一条，似乎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完又似乎是觉得有点委屈，耷拉着眉毛，努力掐着嗓子看着镜头说：“对不起，你快走吧。”
他大概是没有学过伪音，掐着嗓子说话也不像个女孩子，只是个卖萌搞怪的少年。
果然弹幕被可爱到了，再一次刷了起来。
“呜呜呜这个表情太可爱了吧”
“完蛋，我原本只是一个路人，但我被萌翻了，爬不起来了，要up主亲亲才能好。”
“啊啊啊萌吐血了差点忘记是在直播想倒回去重放QAQ”
还有些人还沉浸在对林皎是不是混血的八卦里。
“蕉蕉皮肤也好白啊，是混血吗？”
“我觉得up主真的混血诶，眼珠子颜色也浅。”
也有吐槽刚刚那位红字路人的。
“穿上你的tu子歌稳滚！”
“哈哈哈红字自重，没人逼你看啊。”
结果没多久，又一串红字刷过去了：“tu子穿上了，但up主让我有点心动，我我我可以留下吗？”
也不知道发弹幕的是不是跟刚才同一个人，燕绥之盯着这串飘过去的红字，想到打字的这位路人可能的性别，心里莫名有点烦躁。
画面里的林皎被逗乐了，抿着嘴角笑了笑，对着镜头说道：“嗯，我外婆是英国人啦。我妈妈是混血，所以我应该也算混血吧~”
关于那位红字路人，林皎倒是没做出回复，而是拿过一边的纸盒子开始一本正经地介绍起来，里面似乎是他接下来要穿的衣服。
“那我们正式开始了啊，哇第一次直播好紧张。“
“今天要试穿的是x家寄来的基佬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男孩子，最近好多店家找我出基佬装啊。”
“其实我更喜欢穿裙子，op、jsk、sk都喜欢~等等好像离题了，我们还是先说这个基佬装好了……”
很多词汇燕绥之听不太懂，索性就没认真听了，只托着下巴看着视频里的人说着话的样子。
燕绥之不知道林皎原来有这么多小表情，疑惑的时候会蹙着眉稍微歪头，笑得非常开心的时候会用舌尖悄悄舔一下左边的虎牙，思考的时候会嘟着嘴皱起鼻子。
燕绥之本来就算不上太直，作为一个富家子弟，也看惯了圈子里有偏爱小男孩的。在见识过那些个少爷之后，再看到一个长相优越的男孩子在无意识的时候有这些动作表情，也不会觉得别扭。
但他还是有些烦躁地想，这家伙到底要卖萌到什么时候啊！

看了也快半小时，直播里的林皎把箱子里的东西三百六十度全方面介绍了一遍，在镜头前又放了张纸条，写着：“卡卡卡卡住了！（没有啦其实是up主去试穿啦，稍等下哦，五分钟！）”
五分钟的五不是写的数字，而是画了个卡通的小手掌，看起来蠢蠢的。
燕绥之盯着一动不动的画面几分钟，视频里的林皎还没有回来。
哼……本来是想找点梗逗弄一下这位“皎哥”的，结果竟然……还挺认真可爱的……
我这到底在干嘛啊，燕绥之嗤笑了一声，啪地一下关上了电脑，起身下楼去倒了杯水。
在喝水的时候，燕绥之一手拿着手机刷了刷新闻，神使鬼差地又点开某浪，点进了BABANANANA的首页。
简介的一句话写着“我会变身哦”，置顶的微博放了九张他穿着各式各样裙子的全身照，还认真配了一长段自我介绍的文字，写明了身高体重等，标明了自己不接的商家推广类型，重点说明了自己性别男，没有写自己的性向。
再往下，就是燕绥之刚刚收到的特别关注推送那一条，关于直播的预告。
直播预告里的颜文字好像在笑眯眯地盯着燕绥之看，笑得燕绥之心底升起了一丝恼意。
打出这个颜文字的人，现在应该已经换上了新裙子，在镜头面前傻乎乎地走来走去说着话卖蠢了吧，就跟他在以往的视频里做的那样。
他拿着水杯，仰头一饮而尽，把杯子在餐桌上随手一放，又上了楼。



第十一章

林皎的第一次直播虽然在开始的时候有一些意外的小插曲，但总的来说还是愉快圆满地结束了。
变声器竟然会坏掉！林皎关掉了视频后，又抿着嘴摆弄了一会儿面前的小黑盒子。
不过还好它坏掉了，好像有些意想不到的好效果啊，还跟粉丝们有了些特别的梗。
林皎回想着几个好玩的弹幕，晃着脑袋眯眼睛笑了起来，手上也没停着，把录好的直播过程和途中拍的照片拷到电脑上，打算再都精修过之后再上传。
又打开微博看了看，发现粉丝数有明显的增长后，林皎拿过自己的手账本，认真标出了今天的日期，记上粉丝涨幅，再重点注明了“第一次直播”。
原来直播还能吸一些路人粉呀，以后可以多试着在搭配拍照的时候一边直播吧？
林皎在手账本上记下了这个点子，又摘抄了几条粉丝们提出的关于拍照角度等的小建议。
又花了点时间倍速过了一遍自己录的直播，脑子里有了大概怎么剪视频的框架，拿笔再记下来，才收拾好所有的道具打算去睡觉。
啊，美好的周末又到来了~林皎伸开双臂，啪地一下倒在了自己kingsize的大床上。

林皎的这个周末，除了好好谋划怎么给张卓洗脑以外，没什么其他的安排，于是稍微睡了个懒觉才起来背单词写作业。
这周的作业其实不少，但林皎碍于人设，也没法交作业，索性就一眼扫下去，挑着难题做。为了培养好的答题习惯，他还是耐下了性子，端坐着一字一句地写上完整的答题过程，全部答完之后再检查一遍。
等他背完英语单词，默写了一遍化学公式，中途吃了个午饭，再写完所有课作业里挑出来的难题，又整理了自己上一周上课偷摸记下来的零散笔记，也差不多快要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林皎看了看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于是放松着瘫到房间里的沙发上，掏出了手机刷刷刷。
嗯？！竟然有人给我充了电？！还充了这这这么多？！
个十百千万……林皎反复看了几遍，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哇！好奇妙啊……虽然现在的林皎不缺钱，直播的时候也会有观众给一些打赏，但他也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大的数额，开心之余也有点负担感。
毕竟他也不缺钱啊！所以只能有被认同被喜欢的开心，完全没有赚到钱很爽的开心啊！毕竟刚穿越的时候已经爽过了，看过自己的银行卡余额，谁还会对万元打赏有什么心动感啊！那么更多的就只有不安和负担了。
啧，想想都觉得好亏哦。
林皎私信了那位土豪粉丝表达了感谢，也委婉表示了自己并不是为了赚钱，希望能把这个钱退还给他/她。
之后他也没忘记在微博也发一遍，也是先感谢那位粉丝，再委婉表示抗拒。
等都发完之后，林皎又忐忑地把自己发的内容反复检阅了几遍，又刷了刷，也没刷出什么评论来。
可能没人在这个点刷微博吧……林皎这么安慰自己，并默默打算如果过了半小时还没有评论就偷偷删掉。

在这半小时里，林皎略微有点不安，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做其他事，正好可以看看自己的微博私信。
因为收到的私信太多了，刚开始林皎还会每天抽时间都看完并回复，没几天就觉得实在太花时间，在置顶微博发了公事联系的邮箱后，就只是偶尔抽时间快速浏览一遍所有的私信，并挑几个频繁出现的问题统一发微博回复。
有一条微博私信特别吸引林皎的眼球，是这样写的：“蕉蕉你好，我也是一个爱好小裙子的男孩子，虽然并不仅限于lolita服装。我跟你的对小裙子的喜爱似乎也不一样，我是一个跨性别者。你应该知道跨性别者是什么吧？我不止喜欢穿女装，我还觉得自己是一个女孩子。我真的对自己的性别非常苦恼，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世上就好了。你的视频、照片和文字都给了我非常大的鼓舞！希望有一天也能像你一样勇敢开朗地面对生活，面对自己的真实性别和别人的眼光。”
林皎点开了回复的输入框，却不知道输入什么。心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讲，却怕自己言不对意，引起对方的伤心或是反感。
他打开了手机备忘录，把这段话复制过去之后，在这段话下面删删减减地试图写出自己想说的话。
林皎当然没有看起来那么勇敢开朗啊，他也曾经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爱好，偷偷摸摸地攒钱买裙子，生怕别人知道看穿。虽然他对于小裙子的爱好只是出于对可爱事物的喜爱，但他相信，喜欢都是没有错的，只要是喜欢，就值得被坦坦荡荡地放到台面上，被所有人看到和赞赏。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赞赏，总会有不理解和不喜欢的声音存在。林皎也知道，自己因为长相的缘故，会在这些方面更轻易地获得好感，而其他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获得大多数的理解也不容易，学会不在乎负面的声音也不容易。
林皎打完一段话修改了好多次，又删掉再重写。在一个并不太包容的社会里不负责任地随口说一些心灵鸡汤，林皎做不出这种事，只能尽力地对对方传达善意和鼓励。
等林皎终于写出几句稍微满意的话，犹豫一番才发送给对方。发送完之后纠结着，还是把自己的担心、犹豫、和同样的不知所措也一并传递了出去。
发完再看之前发的那条微博，也有了十几条评论。
“我透这是真土豪啊……”
“23333蕉蕉别慌，我们没钱！（反正我没有……“
“哭着＋1……”
林皎刚刚是担心了下会被评论说“得了便宜还卖乖”之类的话，看到大家言语中并没有这种意思，才放下了心。

到了晚上，林皎才不得不把自己稍微拖延了一下的不良少年洗白计划拿出来对着头疼。
终于理解了从小到大明明很亲切的老师为什么会对着班里的个别学生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了……林皎想到张卓“皎哥在干什么？我不关心。”“皎哥给我的这都什么鬼画符？我不在意。”的样子，也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啊啊啊真的好难啊！我是不是该找出孔孟荀墨苏格拉底邓不列多的画像照片来拜一拜找灵感啊！林皎揉乱了自己的一头卷毛，也没想出什么好点子来。
其实我也不是要他们热爱学习，我只要他们认真生活，并且不要对认真生活的我有所怀疑啊！飙车泡吧打群架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嘛！他们就没什么值得认真对待的事可以做吗！
等一下……说到值得认真对待的事，好像还真有一个。林皎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他们上次说打群架最早的缘由是班上有个小男生被隔壁学校的王垃圾同学欺负。
也许这是一个好的着手点啊！今天为了校园霸凌打抱不平，明天也许就可以成为一个警//察叔叔或者……算了，林皎想象不出他们那群人当老师的样子。
林皎兴致勃勃地打开手账，开始新起一页，写下开头：《魔教改邪归正之加入武林盟大计》。

另一方面，还有女主叶以心需要林皎烦恼。上一周的天台午饭便当之约，都被林皎以刚打完架毁容了不想见人拒绝了。
又是新的一周，林皎的脸也差不多好全了，李妈每天盛情给他准备的便当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生活不易啊，快到周一的午休时间，林皎看着桌上便当盒外漂亮的打包袋发愁。
“老大，你又要跟嫂子约会去啊！嘿嘿嘿。”胡思乐跟张卓勾着肩搭着背往教室外走着，看到林皎面前的便当，笑得一脸猥琐。
“别瞎说，什么嫂子不嫂子的。”林皎心下一合计，在脸上带上了三分不耐，三分郁闷，再加四分伤感。
张卓见他表情不对，走到半路又绕回来，坐到他前桌的位子上：“皎哥，怎么回事？”
胡思乐也跟着咋呼：“我靠！老大！怎么着？你不会被甩了吧？”
“没在一起过，谈什么甩不甩的。”林皎眉头微蹙，把头转向另一边，满脸都是“往事已经过去我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