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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之主-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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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你们在使坏,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怎么说话呢,没看江总监也给关进来了……师傅也说了那是奥平容三!”
“我看没那么简单,指不定是反间计呢。”
“你脑洞里面能藏一窝牛鬼吧!”
不管是谁在争执,江冢没有再开口,只是微垂着头,带着略有些紧张的笑容,毫不自辨江冢就是这样的人,别看她还带领着一个科研团队,研究的还是逾越科学伦理的敏感项目,但她本人日常表现出来的,正如她此时的打扮,脱不了象牙塔里的学生气。
“老手”断断续续和她交流了几年,自认老眼不花,是明白的。
外面看戏的暂时滚蛋了,“老手”又甩了下肋骨教鞭,回来解救江冢:“上班期间,你们就是这么干活的?”
现场终究还是有些乱了,竟然有人顶嘴:“今天星期天!”
然后就引爆了连串吐槽:
“就算三班倒,我今儿还休班呢!”
“牙没刷、脸没洗,就给提溜到这儿了。”
“今天是母亲节,我妈还不知关哪儿……”
总算“老手”的威望可观,人们也就是嘴上说说,发泄一下连串变故带来的冲击,在老头子嗔目挥鞭几轮之后,人群慢慢也就散开了。
该回工位的回工位,该蹲墙角的蹲墙角。
“谢谢守师傅。”
江冢感谢“老手”为她解围,后者想叹气又强行忍住,冷着一张老脸,示意江冢和他往监督岗的位置上去。
如今终究还是人心浮动,生产线上的也好,墙角边的闲杂人等也罢,视线都随着他们飘移。半途“老手”猛地又一回头,恶狠狠的眼神,总算将大家的心思强行压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相对僻静的地方,“老手”闷在胸口里的那一口气,终于能够以叹息的形式吐出来。
“守师傅……”
江冢想说话却,被“老手”伸手止住:“得了,什么都别提,我就想到这里来喘口气……”
别看“老手”在一帮后辈眼前架势十足,那口气也是强顶着,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缓一缓。
又沉默了一两分钟,“老手”才又开口,哑着嗓子道:“应该不是冲咱们来的,偏偏当了池鱼。”
江冢低头不语。
不管是“老手”还是江冢,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私密之事,如果有可能,他们绝不愿意暴露在聚光灯下。
可不管是“老手”带领的小小迁徙游民部落,还是江冢这位技术总监,都没有挣扎出漩涡的能力,身不由己,如之奈何?
“老手”难免要琢磨:“咱们是池鱼,‘城门’在哪儿……”
没等想出个所以然,通向观摩通道的小门再度打开,这回进来的,就不是弱气的技术总监,而是如狼似虎的社会暴力人士。
“守雄,你个潜藏的邪教徒,跟我们去对质吧!”
“还有这个……江冢,名字稀奇古怪,多半也是同伙,也带走!”
不等“老手”和江冢反应过来,七八个人已经一拥而上,将两人团团围住,上了尼龙扎带,拽了便走。
组装车间里为之哗然,这下谁还管什么纪律、工位,几十个青壮年劳力呼拉拉都涌上来,眼看就是一场推攘厮打。
“不好!”
这一刻的“老手”,身体遭受的推攘,全抵不过脑子里尖锐的警报。这种场面,分明就是奔着激化事态去了!
此时“老手”那点身板儿,虽是被膀大腰圆的社会暴力人士掩在中央,见不到人影,却有嘶哑嗓门拔起来:“粗胚,二十套粗胚!今天无论如何给造出来……造不出来你们特么的就不配是横断山上的爷们儿!”
如此场面、言语极是荒诞,可就是这份荒诞,让一群热血上头的青壮年为之愕然。也在此时,“老手”用力挣扎,却并非是要挣脱钳制,而是爆发了蛮力,硬带着身边两三个大汉,强挤出门去,来到观摩通道上。
就在这里,车间里看不到厚墙边儿上,几十号带着电棍、防暴枪的武装人员,已经蓄势待发。
观摩通道的尽头,奥平容三和后藤义都站在那里。
“奥平容三,你这小人,你敢动枪!”
“老手”目眦欲裂,嗓子已经喊破了音,不但是对幕后的操盘手,也是对车间里那些热血上头的年轻人。
车间里的骚动有所凝滞。
通道那头,奥平容三面无表情,但他心里头雪亮,“老手”迸出来的恨意,对的究竟是哪个。
“真是个老辣之人哪。”旁边的后藤义赞叹一声,随即拐进了通向出口的消毒通道。
奥平容三远远再看了“老手”一眼,跟在后面,几步路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后藤先生,你的人可以撤掉了!”
“就在那好了,也许还有想不开的人呢?”
看上去,后藤义是打定主意要爆个雷玩玩。
奥平容三甚至想拿出当年冲锋队长的气魄,一拳头砸在这厮后脑勺上,可最终还是咬牙忍住,紧跟上去:“后藤先生,守雄是游民出身,就算是信仰混乱出格,也情有可原;至于江总监,她是我们聘请的高级人才,平常只埋首研究……”
后藤义忽地停下脚步,转过脸来,?c脸上抹画着通道的灯光和阴影:“奥平专务,据我所知,松平社长一向是以善于管理著称,他的经营之道,整个阪城没有不佩服的。可在你这儿,日常管理着实让人担忧,尤其人力资源这一项……
“别忘了,我是劳工联合会的副会长,是劳工安全督察协会的理事,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就这件事向贵方进行问询,并将问询结果向有关方面反映。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而不是这种没有营养的分辨。”
奥平容三深吸口气:“后藤先生,我是在向你介绍情况……”
后藤义举手打断他的话:“我说过,草率的回答是没有诚意的。如果你总是这样的态度,我只能理解为,这是推诿应付。”
奥平容三就算是泥人儿,如今也给逗起了火性,他雄壮的身躯往前倾:“后藤先生,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你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先框选好了,再让我往里面填东西?”
“请注意!”
对比自己大出两圈儿的奥平容三,后藤义脸色也没什么变化,他只是再次举手,而这回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回转手腕,虚指自己的双眼:“奥平专务,你可以不信任我,但要信任我的眼睛。”
后藤义的眼睛,大约是瘦脸上最突出的一部分。比常人都要大出一些,特别是在他那张瘦得脱形的面孔上,鼓涨着凸出来,即便他始终半耸拉着眼皮,可眼球在眼眶内的活动细节,都清晰可辨。
此时,那半遮在眼皮底下的昏黄瞳孔正转过来,乍看黯淡,可在最深层,却透着暗红色的光。仿佛黄昏时分的晚霞,隔开了地平线和夜幕天穹。
某一瞬间,奥平容三竟有些眩晕,他下意识就偏转视线,不愿与之对视,后藤义的声音适时穿入耳孔:
“记住,它不会出错,错的只会是你!”
第五百二十八章 湖面风
“老手”和江冢终究还是被后藤义提走了。
奥平容三也没能脱身,此时他正坐在车上,随后藤义一行前往客运码头。除了坐自家的车子以外,性质上与“老手”貌似也没什么差别。
“社长,很抱歉……”奥平容三终于拨通了电话,他已经做好准备去承接松平义雄的怒火。
奥平容三认为,这是正确的判断。涉及到当前阪城大背景,他在这种时候强行出头,只会带来灭顶之灾不管是对他个人,还是对大泽教团。
“按照后藤义的说法,灵魂教团是已经定性的非法教团,‘老手’是灵魂教团在阪城的重要接头人,而近期‘老手’与江冢已经形成了经济往来,合作收购加工厂的股份……他认为,我们在明显有更赚钱方式的前提下,与‘老手’商谈收购事宜,有利益输送的嫌疑。
“而且这里面还有所谓的‘血焰教团的高层’参与,血焰教团在夏城涉灵魂教团的暗杀事件中,持有较大的嫌疑,也可能与灵魂教团有勾结。
“所以他要求我们去和血焰教团的莫先生等人对质,甚至要前往湖上某个疑似灵魂教团据点的位置,现场勘探。”
很奇怪的,松平义雄并没有发火,他以不可思议的淡定,面对加工厂面临的麻烦,还有疑似其挚友的江冢的遭遇。单纯听起来,他对后藤义似乎还更感兴趣一些:“是吗?看上去已经线索齐备,即便推理很武断,也基本实现了闭环。他终于又找到了暴饮暴食的机会……”
“社长的意思是?”
“他是对着我们来的……在执行任务的同时,顺便填饱肚子。”
松平义雄冷静得像是在说别人家的闲事:“既然要当恶狗用,肚子就要饿着;要当刀子,总要临阵打磨,这样下口才深,下刀才狠……他现在饿得急了,不找食吃,怎么能撑得起皮囊骨架?”
奥平容三大约能理解松平义雄的意思,可是对照后藤义平日里的手段行为,除了那副“瘾君子”的外貌,怎么也和“饿”和“磨”联系不到一块儿去。
压下心中疑惑,奥平容三说出他心中最大的担忧:“这样一来,今天的事情,大事化小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除非他能找到更肥美的肉骨头。”
奥平容三心底发沉,他差不多已经明白了松平义雄的推断。
目前的大泽教团,由于主祭的神明脱逃,已经算是一只没牙的老虎,偏偏他们还在阪城有颇为可观的产业……他们不是肉骨头,谁才是?
事情说来很尴尬,如果天照教团按当日未进行的计划持续推进,这边还有可能搏一个“先见之明”的名声。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照教团似乎彻底遗忘了他们的大计划,他们在阪城的境况,也就越来越窘迫。
这段时间里,已经不止一家新老势力对他们流露出恶意,后藤义只是这里面威胁最大,也是最恶形恶状的一个借着天照教团生事,一举将大泽教团的主要产业吞下肚,绝非不可能。
他们目前,不知不觉竟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
奥平容三深深吸气:“社长,我们该怎么应对?”
“务实地看,教团在阪城机会不大。”
便在这种时候,松平义雄的语调依然平静,简直像是一个纯粹客观的分析师:“教团的根基散掉,露出空当,别人没理由留手,就我而言也会动手的。”
“……”
“仅就后藤义来说,还有些变数。因为就算是恶犬,啃肉骨头之前,总要听主子的话,呲一呲牙……说不定就要挨一脚呢?”
“呃?”
奥平容三一怔神的功夫,所乘坐的车子速度减缓,后藤义拉出的车队,已经陆续下了高速磁轨,进入平贸市场的客运码头,然后停下。
没法再和松平义雄交流,奥平容三匆匆挂断电话,再调整一番呼吸,开门下车。
车子就停在湖岸边。
今日多云,但漫天的云彩间隙中,投射下来的阳光仍然有着发热致眩的功效。在这样的环境下,奥平容三感觉很不舒服。
在他之前,后藤义已经从前车上下来,远眺码头上的高级游艇停泊位。码头上人来人往,颇为热闹,不过在那边,人员的密度还是上了两三个级数。
游艇停泊位那边,已经变成一个典型的对峙现场。
在岸上,聚着一群人,个个身强体壮,穿着板正的黑西装,中间还穿插着几个身着制式战斗服的人物,看上去却又不似善类。
在天空中,还有嗡嗡作响的无人机;近岸的湖面上,则有三五条快艇,轰鸣着来去。
海陆空三方夹击,聚焦的中心就是正在岸边的游艇。
至于游艇上面,近岸的位置,十多个精壮水手站成一排,背靠着快十米高的舰身,气势倒也不落下风。
这场面,好像在围捕哪个罪犯,但要把立场掉转过来,似乎也说得通。
奥平容三当然知道双方的底细。
岸上那帮人不用说,“天国众”里的一些重要人物,在平贸市场乃至阪城,露脸的机会还是挺多的;至于困在停泊位上的游艇,还是两周以前从他的手上转卖到了血焰教团的名下,换回了一批周转资金。
现在连舷侧漆上的名字,都还没变呢。
后藤义的眼皮耸拉着,半遮挡凸出的眼睛,叹息式地感慨:“现在的人不比当年,都要撞得头破血流才认账。”
奥平容三很想告诉他,如果这世上的人们都像肉骨头一样,那么“天国众”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想来这个道理,后藤义比任何人都明白,所以这位也只是发一通感慨,顺便等人罢了。
“后藤义?”
有些生硬的腔调,在停车位的侧方响起。一个身穿标准战斗服的黑脸男子,大步走过来,与远方对峙区域那些社会暴力人士相比,同样彪悍的体型,同样的战斗服,穿在这人身上,就颇具正规气象,却不知是什么来路。
后藤义并未因为对方不客气的称呼而生恼,瘦脸上笑容反倒更清晰了些:
“吉米队长?”
黑脸男子朝着对峙区域呶呶嘴角:“这是你搞的?我飞回来的时候,以为可以开战了,结果又是这么个场面……警方、sca乃至阪城分会都可以上,怎么就让这些不着调的家伙过来?”
“不不不,我们首先需要观察。”
面对这位颇有些骄横气的行动队长,后藤义依旧不紧不慢,只是咧开嘴巴发笑:“我的使命就是观察,观察就要有不同的场景和条件。如果两边都是守法良民,一切按规矩行事,还有什么意思?”
“哦,这是个好理由。”
吉米队长看出来了,后藤义就是故意往激化事态的方向去的,这符合预期,但他还是做出了细节修正。他直接伸手,很不见外的揽住后藤义肩膀,把这个“观察员”往前推:
“你需要的是抵近观察。”
后藤义并不抵抗,只是抽动嘴角:“是的,如果升级,就需要你们出马。”
“相信我,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条还没吃饱的恶犬,一把已经迫不及待的尖刀……
在奥平容三眼中,后藤义和这位吉米队长,都有对应的角色,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比较微妙的。他们存在着等级差,也有功能性上的差异,但在根本性质上,又都属于工具类,并没有本质的差别。
当然了,就算是使用工具,手眼协调也是必须的,他们之间仍然要互通有无。
后藤义又问:“虽说可能用不到,但证据方面……”
“我让蒂城那边给予配合,直接对质也可以。”
“这么听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点上,我们最在行。要不然现在就预排一下?”
“预先沟通是很好的。”
此时,后藤义的手下,已经把“老手”、江冢等所谓证据链上的关键人物带过来,他便当先起步,一行十来号人,沿着湖畔木制的走道,往对峙现场去。
吉米队长说到做到,走路的时候拨出了一通电话:“筹备得怎么样了?让卡德曼接电话……”
话说那边换人的速度有些慢,吉米队长久久没有开口。
奥平容三终于感觉到异样,扭头去看,却发现那位吉米队长黑脸发沉,眼神从远程通话的空视状态转回来,凝聚成一点。
在其聚焦的位置上,也就是在他们即将经过的湖岸边,作为围护栏杆一部分的粗矮金属立柱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并没有太多可以记忆的特点,如果强说一点,大概就是特别闲适的肢体语言吧。他穿着休闲装,双腿自然的岔开,仰头向天,嘴皮不断的启合,乍看上去就像是神经质似的自言自语。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通过内载的通讯工具和人聊天。
这是一幅很生活的情景画面,放在人来人往的客运码头,没有任何的突兀之处。可如今,不远处的游艇之前,就是气氛紧绷的对峙,相隔不到三十米,这位先生的表现,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吉米队长的反应不用再说,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时间,奥平容三就有些抬不动脚。
他身边的后藤义,甚至比他还要更早放缓步子。昏黄眼珠在眼眶中发生了明显的位移,带着那堪称干枯的头颅,完成了一次注意力的转移。
可不管他们如何反应,和那个人的距离都相当接近了,一定是停车的地点挨得太近的缘故……
由于距离接近,他们能够清楚听到那位的“自言自语”:
“母亲节……对啦,老姐你真聪明,我肯定不掺和呀。
“你聪明我也不傻,咱们可是从来不过这种洋节的,多半是谁漏了口风,你过来兴师问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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