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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不答应，不知道陈兰还能说多久。
　　陈兰欣喜道：“我就知道你是最体谅老师的了……”
　　“段离也参加。”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现在马上去给你们填报名表！再和集训老师商量一下集训时间……你们可不能临时变卦啊！这个比赛学校很重视……”
　　林竹又被迫听了陈兰好一会儿絮叨，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插嘴挂断了。
　　林竹把手机递给段离，无奈说道：“辅导员这个月话费估计超预算了。”
　　段离接过手机：“不会，她预算值应该很高。”
　　林竹失笑：“你刚才就不应该说你和我在一起，我现在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不过，用耳朵起茧子换一个跟段大学霸一同参赛的机会，倒也不亏。”
　　段离面无表情盯了林竹片刻，轻轻笑开：“跟即将大火的明星一起参赛，我也不亏。”
　　段离一开口林竹就知道一定没什么正常话，听完后带笑咬牙道：“段离你真的够了啊！！！”
　　段离也笑：“嗯。”
　　……
　　填完定制单，两人前脚刚走出家具城，后脚林竹电话响了，一看——“陈兰辅导员”。
　　林竹欲哭无泪，接也不是不接更不是，最后掏了掏耳朵，还是接起来，有气无力道：“喂，陈老师……”
　　陈兰：“林竹啊，我这边已经给你们填完报名表了。因为比赛下周四就开始了，比较急，所以集训老师说如果有空，就今晚七点钟来学校临床技能中心这边训练，我等下把具体地址发你，行吗？”
　　林竹看了看段离：“行。”
　　陈兰又说：“你还跟段离在一块儿吧？那你顺便跟他说一声，我就先挂了，不然这个月话费又要超预算……”
　　林竹差点笑出声：“我会跟段离说的。”
　　挂了电话，两人一看时间，已将近六点，索性就在家具城附近找了家店吃了晚饭，随后搭公交前往学校。
　　到学校的时候还不到七点，许多学生们正从生活区走向教学区，准备开始晚自习。
　　林竹突然想起下午陈兰说的开学考，顺嘴问段离道：“辅导员说你们要开学考？范围还是新教材？”
　　段离：“嗯。”
　　林竹疑惑：“那你怎么还这么闲？不是要按6。0的学分算进期末绩点的吗？”
　　段离沉默片刻，慢吞吞说：“没书桌。”
　　林竹：“……”
　　没书桌。
　　呵。
　　他就不该嘴欠问一个扫一眼课本就过目不忘的大学霸为什么不学习。
　　林竹他们从正南门进的学校，而F医大的临床技能中心在东区，要去必须路过实验动物中心。
　　隔着一百米，林竹就闻到了难以言说的气味——那是饲养诸如小白鼠、大白兔等等实验动物的实验动物中心特有的“勋章”。
　　林竹对这个地方一直抱着既抗拒又向往的复杂心情。
　　说抗拒单纯是因为它的气味实在刺鼻冲脑，说向往则是因为这个地方不是所有人都能进的，就算是学校导师医院医生，也必须严格按照规矩来，考了证才有资格进去。
　　林竹大一上学期还没接触实验，后来可以接触了，他又进了娱乐圈，就一直没能进这实验动物中心。
　　林竹不太适应地捂住口鼻，见一旁的段离神态自若，问道：
　　“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你们实验室应该常常要用小白鼠做实验吧？你考证了吗？”
　　段离微微低下头看了林竹一眼，见他捂着口鼻才明白他在问什么，于是点头道：“嗯。”
　　林竹因为捂着口鼻，说话声音含含糊糊的：
　　“哎，我如果没有进娱乐圈，现在应该也习惯这味道了。”
　　段离：“你有空可以多来实验室找我。”
　　林竹一下子乐了：“不带你这样的啊段离！说！你是不是想让我过去给你打下手？！”
　　段离：“也不全是……”
　　……
　　走过实验动物中心，就是临床技能中心。
　　林竹顺着陈兰给他发的地址，和段离一起上了三楼，进了307教室。
　　教室里已经有一个老师两个学生，正凑在一起说着些什么。
　　老师大概是教大三的，林竹对他没什么印象；另外两个学生林竹倒是认识，一个叫胡添，一个叫廖明，都是同届成绩排行榜上前几的学生。
　　老师见有人进来，问：“你俩就是林竹和段离吧？”
　　得到肯定回答，老师招呼两人过去，各递给两人几张订在一起的A4纸：
　　“我是你们的集训老师，我姓范，你们叫我老范就行。接下去我会带你们进行为期一周的集训，这份资料是这次大赛的考点范围，你们可以先看看。”
　　林竹简略翻了翻老范给的资料。
　　资料一共六页，都是单面印刷，除去最上面一页是写着加粗字体的“F省临床技能大赛考点范围”的多余封面之外，其余五页，实打实地写满了93个考点的名称、内容简介以及参考书目。
　　“怎么样？”老范见两人从资料中抬起头，问道。
　　林竹想了想，问：“比赛就从这93个考点里挑吗？”
　　老范点了点头。
　　林竹：“挑几个？”
　　老范：“这个每年都会略微调整，说不准。
　　“能确定的是初赛会有五个环节，相对应五个考点。至于决赛，只知道有三个环节，按往年的经验，一般不会像初赛一样死板地考察资料上的内容，形式会多变，情景剧甚至是理论答都有可能。”
　　廖明：“这些考点有侧重点吗？”
　　老范笑了笑：“你们这些学生一天到晚就知道问重点。
　　“告诉你们，这些资料里都是重点，每个考点都有可能出出来。
　　“不过按往年经验来说，四大穿刺大概率会出一个。”
　　胡添：“那其他的呢？”
　　老范摇了摇头：“随出题老师心情。”
　　自进门起就没说过话的段离终于问了一个他关心的问题：
　　“这93个要挨个学一遍吗？”
　　老范摆手：“这不用，里面有一些基本操作，比如这个洗手法、戴口罩法、穿隔离衣方法……你们平时实验课应该都学过，我就不再浪费时间多教一遍了。”
　　林竹一听，轻轻扯扯了段离，凑过去小小声说：“怎么办，我都没学。”
　　段离：“很简单。我教你。”
　　老范又接着回答了四人一些问题，最后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假人模型旁，撸起袖子一边演示一边讲解：
　　“今晚时间比较短，我就只教你们心肺复苏术……”
　　老范示范了一遍，又让四人依次做了一遍，逐个纠正他们不规范的动作。
　　很快，时针悄悄指向九点，老范让其他人先走，林竹留下。
　　段离说了一句“我和他一起”就待在一旁不动了。
　　老范示意林竹和段离都坐下：“林竹，我听你辅导员说你现在是有工作要忙是吧？”
　　林竹点点头：“对。”
　　老范当即十分理解地给林竹批了假条：
　　“既然你平时有工作要忙，我刚刚看你实操动作也挑不出什么错，如果抽不开身就不用每天都来训练了。”
　　林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
　　“可是我看资料上那些考点，我很多见都没见过，不来训练会不会耽误比赛？”
　　老范说：“这不会，比赛前一两天我会再给你们系统全面地演示一遍，你到时候来，之前哪些落下了我给你补。”
　　考虑到公司那边可能会有工作，林竹便答应了。
　　结束谈话后，林竹和段离搭公交回家。
　　车上，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林竹的手机突然提示有一条新消息。
　　杨怡：【林竹，晚上‘台功’的官博发官宣了，下周五开播，每个选手都有一条官宣博，你记得上号转发一下。】
　　段离见林竹愣愣的，问他：“怎么了？”
　　“哦，我经纪人要我转发一下之前参加的那个比赛发的官宣博。”
　　林竹说着，打开微博，退出常常登着的小号，切换上大号。
　　他已经很有一段时间没登大号微博了。
　　这个微博是公司替他申请的，顺便给买了一万的僵尸粉。
　　刚进娱乐圈那会儿，林竹还很在意微博粉丝数，觉得那是一个演员是否被大众看到的最好指标。
　　但随着粉丝数始终在一万的虚假基数上缓慢增长，有时甚至还负向发展，渐渐的，林竹连登陆的次数都变少了许多。
　　今晚的这次转发，将会是林竹继转发刚进圈时参演的那部至今未播的剧的官宣之后，再一次正经地为自己宣传。
　　林竹不自觉地蜷了下手指——他在紧张。
　　搜索“台词的功夫”，点击关注官博，打开官博微博内容，往下滑，再往下滑，最后定格在附有自己照片的那条选手官宣博上。
　　照片是所有参赛选手同款的单人照，文案上带着#台词的功夫#的tag，还附有一句话：
　　【“小心点，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赢的。”——林竹@欢畅娱乐—林竹】
　　“啊，有一点中二啊。”
　　林竹喃喃道，选择“转发”，并附了一句文案：
　　【我是演员林竹，请多多指教。】


第11章　“学生时代”
　　之后一直到家里，坐在客厅沙发上聊天，林竹都有些兴奋。
　　他兴奋的时候，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小动作也会突然变多起来。
　　这些林竹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的细节，段离发现了。
　　他饶有兴致地任由林竹靠近自己，看林竹微博底下渐渐变多的的评论，还有……举着手机双眼亮晶晶、脸颊微红的林小竹。
　　不过，很快我们的段大学霸就拉下了脸，因为他看到手机上方跳出来一条微信消息，赫然显示着“季秋”这两个招嫌的字。
　　季秋：【林竹！你为什么没有回关我？！太不厚道了！】
　　林竹：【啊？你关注我了吗？我没注意到。】
　　接着，便退出微信聊天界面，打开微博，翻出粉丝列表，果不其然看到了ID为“季秋”的粉丝。
　　林竹顺手点了回关，一扭头，正看见段离举着手机拿到自己面前：
　　“我也关注你了。这是我。”
　　林竹失笑：“你什么时候有微博了？”
　　段离：“刚刚注册的。”
　　林竹哭笑不得，重新翻出粉丝列表。
　　最上方赫然是一个ID名为“段离1003”的粉丝。
　　林竹点了回关，对着这个ID出了会儿神。
　　段离取微博名简单粗暴，后面跟着的“1003”是他自己的生日。
　　林竹宿舍四个人关系还算融洽，每次有人生日都会小小地庆贺一番，哪怕后来林竹进了娱乐圈，只要宿舍有人过生日，他也会特地回学校和舍友吃顿饭。
　　但因为段离的生日适逢国庆小长假，两个外省的舍友回家，林竹和段离虽是本地人，但都不是会为了一个生日特地约出来吃饭庆贺的性子，所以除了在国庆假期之前提前送出礼物，林竹还从没有为段离庆贺过生日。
　　想到这里，林竹问段离：“你今年生日想怎么过？”
　　段离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林竹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思考片刻后老老实实回答道：“不知道。”
　　“嗯……”林竹托腮想了想，问，“你以前都是怎么过的？”
　　段离：“在家里，和爷爷奶奶。”
　　林竹疑惑道：“爷爷奶奶？你爸爸妈妈呢？”
　　段离：“在国外，忙。”
　　林竹恍然，若有所思道：“那……今年我和你爷爷奶奶一起陪你过吧？”
　　段离刷林竹微博的手一顿，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又听林竹道：
　　“白天我们可以去市中心玩一玩，午饭你想在外面吃或者让我爸给你做都行，然后等晚上你再回家和你爷爷奶奶一起？可是这样你和你爷爷奶奶待一起的时间会不会太短？他们会不会不高兴？要不然让你爷爷奶奶和我们一起出去玩？这样好像也不太好……”
　　林竹偏头：“诶，你觉得呢？”
　　段离嘴角上扬，低头不知所谓地刷着手机：“嗯。都好。”
　　林竹气呼呼一巴掌覆在段离手机屏幕上不让对方看：
　　“段离！你都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段离这才抬起头，眼底笑意还没来得收，一字一顿道：“我说——都好。”
　　……
　　接下去一周，只要公司没事，每天晚上林竹都会和段离一起去学校临床技能中心集训。
　　93项的考点操作，除去少数日常实验常使用的，大部分都步骤繁琐、动作一环紧扣一环，个别操作还需要根据情况做临时调整。
　　由于时间紧迫，每天的训练时间也不长，老范通常只教大概步骤，细节让他们回去自己看视频抠，下次训练时再纠正他们错误的动作。
　　每天既要学习新的操作、复习教过的操作，还要抽时间准备日渐逼近的大三开学考，廖明和胡添叫苦不迭。
　　而段离平时在实验室就频繁接触各类操作，对许多考点项已经非常熟悉；林竹虽然公司有工作，自己不能常常待在学校，没办法每日练习，但老范教过一遍的动作，他总能马上掌握。
　　因此每晚训练间隙，廖明和胡添生怕老范抽查而苦兮兮地重复练习着的时候，我们的两个实操小能手就在一旁惬意休息聊天，看得常年占据成绩排行榜前头位置的廖明和胡添不止一次动了退学的念头。
　　今晚，老范教完新操作，照例休息十分钟，自己慢悠悠晃回办公室泡茶。
　　廖明和胡添半刻不敢懈怠，仍在蒙头研究动作步骤，突然看见一只手在操作台上敲了几下。
　　两人狐疑抬头，只见林竹眉眼弯弯站在一旁，段离则面无表情地立在不远处的门边。
　　林竹笑着说：“我喊了你俩三遍了，埋头练习，没一个理我。”
　　廖明闻言当即哀嚎道：
　　“我俩又不像你们，看一遍就会！再不多练习几遍，比赛肯定拖队伍后腿……你喊我们干嘛？”
　　林竹往门口处望了望，回过身压低声音问：“四楼基础实验室现在还能进吗？”
　　胡添：“应该不行吧？放学了就锁门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竹：“老范不是说基础操作我们都学过就不教了吗？可是我之前总逃课，根本就没学过。”
　　胡添了然道：“你要偷偷进去，让段离教你？”
　　林竹点头：“有办法进吗？”
　　胡添若有所思道：
　　“基础实验室的钥匙技能中心的授课老师应该都有，你去找老范借呗？”
　　林竹叹气道：“算了吧，这几次训练下来，我发现老范和陈兰辅导员是一个性子，我可不想让他絮叨我之前老逃课的事。
　　“——不过……你确定老范有四楼基础实验室的钥匙？放哪儿？”
　　廖明：“就在他办公室挂着呢，我刚才还看见了，就在白大褂旁边。”
　　林竹眼睛一亮，走过去和段离说了几句什么，朝廖明和胡添小声喊道：
　　“我们两个先走啦，等会儿老范回来问起，你们就说我肚子不舒服，段离送我回家了！”
　　胡添一句“你们不会要去偷钥匙吧”还没说出口，林竹和段离就拐出了门。
　　……
　　老范办公室旁，林竹猫在不远处的楼梯间里，段离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两人借着楼梯间门的遮挡，密切注视着老范办公室的动静。
　　不多时，办公室灯光灭掉，老范端着茶水杯走出，将办公室门虚虚一掩，慢悠悠晃回不远处的307教室。
　　一阵说话声从307教室传出，估计是廖明和胡添在和老范说些什么，接着重归平静。
　　林竹紧张地拽了段离一把，拉开了楼梯间的门。
　　两人掐着声来到老范办公室，段离默契地守在门口，林竹则溜了进去。
　　不敢开灯，林竹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亮光扫了一遍办公室，在办公桌左边的墙上看到了老范的教学白大褂，以及旁边挂着的一串铁质钥匙。
　　林竹屏声靠近，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快速地翻找。
　　“401，不是这把……405，也不是这把……403？是403吗？段——离——是403吗？”
　　段离闻声探进半个脑袋，给了林竹一个肯定的点头。
　　林竹便将贴有“403”标记的钥匙从钥匙串里拿出，蹑手蹑脚地和段离摸上了四楼。
　　这个点四楼一个人也没有，走廊灯沉默地打着光，基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气息萦绕在林竹鼻尖，呛得他不甚自在地伸手揉了揉鼻子：
　　“妈呀，这也太刺激了……段离，我好紧张……”
　　段离：“不要紧张。”
　　林竹小声叨叨个不停：
　　“你说我们要是被发现了会不会被记过？不过我已经被退学了也没什么处分的必要……你会不会被记过？要是会记过是记大过还是记小过？……”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403门前，段离接过林竹手中的钥匙，插入钥匙孔，“咔哒”转动，门应声而开。
　　段离伸手开了灯，原本黑漆漆的实验室瞬间被光亮填满，林竹抬手挡了挡光，放下时，被近在咫尺的假人模型吓了一跳，及时捂住嘴才没喊出声。
　　段离熟门熟路地绕过操作台，从后边的衣柜里拿出两套隔离衣，一套递给林竹。
　　林竹刚才被假人模型一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