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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宁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眼红你呗。每次都是因为他的原因被喊卡，你却一路顺风顺水。”
　　林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想再多说。
　　薛宁给他倒了杯水，想到什么似的，说：“我问了李正，他说你最近戏份没刚开拍那会儿那么多了，没戏份的时候，好好待酒店休息，别拿身体开玩笑。”
　　随着剧情的推进，越来越多的配角进组，顾逸的戏份确实比刚开拍那会儿要来的少，最近几天林竹都在拍回忆戏。
　　林竹明白薛宁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也不反驳，老老实实应了下来。
　　正巧晚上就没有林竹的戏份，他听从薛宁的话，尽职尽责地回了酒店，靠坐在床上……替换着看剧本与自学《人体寄生虫学》。
　　才打开专业书看了没两页，酒店房门响起，薛宁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把手中的手机扔到床上，开口即脏话：“我日……瞧瞧周丰个孙子！”
　　林竹伸手够来手机，只见屏幕上正是微博界面，搜索栏里静静躺着“林竹耍大牌”的话题。
　　林竹疑惑。
　　这个话题不是早就被《关山迢递》剧组澄清了吗？
　　林竹上下刷了刷，才发现，这个话题的热帖已经换了，内容从【全剧组演员都已进组而林竹缺席】换成了【林竹甩脸色，拒绝同组小配角递果汁】，配图正是中午周丰端着果汁来敲林竹房车门，最后原封不动端着果汁离开的画面。
　　几张捕风捉影的偷拍照，连房车内林竹和薛宁的脸都模糊无比，怎么看出林竹甩脸色？
　　就不能是【林竹体贴同组小配角，二人互相谦让果汁】？
　　薛宁：“按你今天说的，周丰故意害你被李正骂，很可能就是他把这个话题的热度推上去的。不过幸好发现得早，及时控评，现在热度已经被压下去了。”
　　林竹再次灵魂发问：“周丰是不是有病？”
　　薛宁：“怕什么？你名气上来，自然会被碰瓷，往后指不定还越来越多。遇到这种事，你别理就成，抬高姿态，放心交给我来处理。”
　　林竹扬嘴一笑：“谢谢宁姐！”


第31章　关山迢递（二）
　　接下去两三天；　李正都没有再拍周丰的戏份。
　　不是因为他的戏份已经拍完，而是租借的拍摄场地使用时长有限，再让周丰这么拖慢拍摄进度，不仅方晓轩的戏份没法完成，其他演员的戏份也会受到连累。
　　稍作权衡，李正很直接地把周丰的戏份排到了最后，紧挨着租借场地的最后使用期限。
　　林竹在这个场地的镜头不多，其中一场大戏还是和周丰搭的对手，现在周丰的戏份被往后挪，林竹的戏份自然而然也被搁置了。
　　林竹心里反正不着急；　李正自然有他的安排，要么延长租借场地的使用期限；　这个是剧组财务处该操心；要么再次替换掉方晓轩的演员；　这是周丰该操心的。
　　左右轮不着林竹操心，没戏的时候；　他就待在酒店琢磨琢磨剧本、自学自学专业课。
　　明天就是租借场地的最后使用期限了，这天，李正安排了林竹和周丰下午的对手戏；　而一整个上午；　林竹都是空闲的。
　　酒店里；　林竹信心十足地合上两本专业书——他方才又把《医学微生物学》和《人体寄生虫学》拿出来大致过了一遍，随后调出了系统。
　　进组这么多天，这还是林竹第一次调出系统，一时间竟有些陌生。
　　凭着记忆逐步点开界面；　点击《病原微生物》后面的【开始考试】选项，林竹坐在桌前开始答题。
　　酒店的桌子不够合适，林竹一双长腿蜷屈着，总有些不自在，换了好几个姿势，突然想到了之前陪段离去家具城买书桌时的场景。
　　“这么坐着确实不舒服，怪不得段离当时非要定制的……”
　　林竹喃喃，察觉自己居然在考试时走神后忙不迭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专注在考题上。
　　《病原微生物》的考题不难，很多都是只要记忆了相关知识点就能答得出来的。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林竹偶尔卡顿，大多时候下笔迅速，题目扫过几眼就能判断出答案。
　　一个半小时后，林竹已经全部做完并且检查了一遍。
　　点击【确认考试】按钮，林竹偏头等待批改试卷的十五秒过去。
　　系统：
　　【宿主《病原微生物》成绩为98分。】
　　【恭喜宿主取得A＋的好成绩，请选择一个技能点进行升级。】
　　林竹随手选了个实践操作能力。
　　【恭喜宿主实践操作能力等级升高，当前实践操作能力等级为2级。】
　　系统没有跳出奖励，大概是自己在《关山迢递》剧组的拍摄还没结束的缘故。
　　林竹正准备退出系统，突然想起上次系统升级后的功能，便点击了左侧的【当前拥有点币】选项。
　　系统界面转换，在考过的各个科目下多了一个【病原微生物：98分。】
　　而下面还有另外两行字：
　　【宿主已考科目总成绩为681分，按照1：1的比例，扣除上次已兑换的484点币、已使用的250点币，当前可兑换点币197点、剩余点币234点。】
　　【是否选择兑换？】
　　“这些成绩放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用……”
　　林竹这么想着，顺手点击了“是”。
　　【请在方框中输入兑换的点币值。】
　　林竹直接输入了剩下的全部分数“197”，将其全部兑换成点币。
　　【恭喜兑换成功，宿主当前拥有点币值为431。】
　　兑换完点币，林竹退出当前页面，来到“商店”，点开“一次性技能点”。
　　琳琅满目的图标当即显示在林竹眼前。
　　林竹注意到，上次购买过的“察言观色”一次性技能点对应的眼睛图标已经变成了灰色，他尝试着点击，发现已经不能购买。
　　看来这些技能在商店里都是仅此一份，使用过后就消失了。
　　对着这么多的一次性技能点，看着底下标注的价格，林竹在心里为自己干瘪的钱包叹了口气。
　　他随手点击了耳朵的图标，和上次一样，旁边当即跳出一个文字框：
　　【一次性技能名称：言听计从。】
　　【一次性技能使用方法：意念操作。】
　　【一次性技能效果：通过仅宿主可见的简笔画方式展现施用对象及周围环境，宿主可意念改变简笔画中施用对象及周围环境的状态，达到控制施用对象或周围环境的目的。】
　　【备注：需与时间静止器和调节笔同时使用。】
　　耳朵图标下的价格显示该“言听计从”一次性技能点售价300点币。
　　林竹来到“附件”界面，找到时间静止器和调节笔的图标，只见售价都是50点币。
　　也就是说，倘若购买“言听计从”一次性技能点，那么林竹的点币就只剩下……31。
　　林竹深深叹气，自小生活在小康家庭，头一次如此为价格发愁。
　　眼下也不知道接下去可能使用到什么一次性技能点，林竹索性退出系统，眼不见价格心不烦，专心致志地琢磨起了下午要和周丰搭档拍的戏。
　　这场戏的讲的是丞相在被告发前夜，试图劝说顾逸离开失败后，改用强硬手段，让侍卫方晓轩强行带走顾逸。
　　林竹之前在和原先饰演方晓轩的演员对戏前，还特地找老戏骨贺钧请教该如何把握情绪，何时爆发何时收敛，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琢磨。
　　但尽管花费了不少心思，后来正式拍摄时还是前前后后NG了好几次，足可见这场戏的难度之大。
　　这次饰演方晓轩的演员替换成周丰……
　　林竹不带半点旧仇旧怨地偏头想了想，觉得周丰的演技实在比不上原先的演员，这个很需要双方配合的戏份里，自己估计不仅带不动他，还有可能被对方带偏，下午NG的次数怕是要创新高。
　　下午，预言家林小竹在记不清第几次被李正喊“卡”之后，无波无澜地在心里对自己上午的判断比了个大拇指。
　　啧。
　　周丰还能更菜一点吗。
　　事实证明，完全可以——
　　这次的拍摄场景是方晓轩强行将顾逸扣在马车上，马车疾驰，路过断崖附近时，顾逸挣脱方晓轩的钳制，翻下了马车。
　　方晓轩急忙跳下车追赶，两人在断崖边上演了一场你追我逃的打戏。
　　戏中，顾逸的武功明显不敌侍卫方晓轩，但仗着方晓轩不敢伤他，肆无忌惮，又确实急着赶回丞相府找自己的父亲，招招都把方晓轩往狠里打。
　　镜头就从顾逸和方晓轩的打戏开始。
　　林竹肢体协调，找不准镜头导致动作看起来不够流畅的新人毛病在被李正挑过几次之后就鲜少再犯。
　　而周丰动作僵硬，开拍这个镜头前李正还特地让剧组的武术指导专门教了周丰，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抠动作，奈何周丰领悟力与肢体协调性不过关，流畅动作总是做不来。
　　顾逸动作比方晓轩好，这点就与剧本人物设定冲突了。
　　可是总不能让林竹特地演差来配合周丰。
　　李正再一次叫停，把周丰揪出来狠狠骂了一顿，让武术指导再教最后一遍，不行这场戏就继续往后延，挪到明天早上拍。
　　明天中午租借场地限期就到了，李正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明天早上周丰还拍不来，方晓轩的扮演者就再换一个人。
　　周丰整个人脸都白了。
　　林竹歇在一旁看着周丰沉脸跟着武术指导练动作的场景，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觉得周丰等下很可能会找机会坑自己，让这场戏因为林竹的原因被喊停，那么李正说不定还会再给周丰一次机会，到时周丰已经平复心情，说不定就突然开窍、一次过了呢。
　　这个念头来得突然且荒唐，大概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而不是冒险重新“创造”一个。
　　但周丰生来不是正常人。
　　在这个顾逸对着方晓轩招招下狠手的情境里，有一个镜头是顾逸向后下扯拽方晓轩，后者虽然有能力反摔前者，但并未反击，只是稍作防御，迅速手撑地起身，避免自己被对方所伤。
　　断崖边，林竹抓住周丰的肩，干净利落地向后下扯拽。
　　接下去周丰应该迅速手撑地起身，但他任由林竹扯拽，并未做任何防御动作。
　　这样下去，周丰很可能会被林竹摔到地上，指不定受伤。
　　他是故意的。
　　他要自己被林竹所伤，或者林竹主动中止动作。
　　这样，要么林竹伤人，要么林竹动作不流畅被李正骂。
　　林竹咬牙。
　　周丰一定是有病。
　　这个看似不论作何选择都会吃亏的处境里，林竹迅速反应过来，借着周丰身体的遮挡，把左脚快速横插到周丰和地面之间，用自己的脚背，给周丰的下摔垫了一个人肉缓冲。
　　这样，周丰不会受伤，林竹也没有中止动作。
　　错在周丰，他没有做出手撑地起身的动作。
　　他完了。
　　在周丰诧异的眼神里，林竹极轻地笑了一下，眼神坦坦荡荡、清澈明亮，带着少年独有的张狂恣意，一如上次那场“英雄救美”戏份中的顾逸，仿佛在说：
　　“别想在我面前耍鬼把戏。”
　　周丰不轻不重地下摔，扬起小小一阵尘土。
　　在他接触地面后，林竹迅速抽出左脚，紧接着李正压着怒火的声音响起：
　　“周丰！傻了？！手撑地的动作呢？！越演越不成样！你还想不想在剧组待了？！”
　　周丰狼狈从地上爬起，瞥了林竹好几眼，张嘴又说不出任何话，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对李正说：“导演……对不起……”
　　李正不耐烦道：“有时间道歉，怎么不花时间整整脑子？！做了这么多遍的动作都能忘，你自己过来看看演的什么鬼东西？！”
　　“不用拍了。收工。”


第32章　关山迢递（三）
　　从租借场地回到酒店；　已经是晚上将近八点钟了。
　　林竹先去洗了个澡，薛宁帮他定了外卖送到房间，洗漱完便坐在桌前一边吃饭，一边和段离聊天，商量后天探班的事。
　　段离给林竹拍了林锦列出来的单子，密密麻麻二十多条，小到应季水果非处方药，大到入秋衣物床上被套，都是要段离从家里给林竹带到片场的物品。
　　林竹哭笑不得，苦口婆心地怂恿段离；　说影视城又不是什么偏远山区地带，这些东西都买得到；　让他劝劝林锦；　真的不需要费劲巴拉地从家里带。
　　但不知道是不是林锦跟段离说了什么，段离一反常态地没有和林竹站同一阵营；　说片场条件艰苦，这些东西都是十分基础十分必须的，得带。
　　林竹跟段离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　饭没吃几口；　聊天记录刷了好几页。
　　正聊着；　周丰拿着剧本敲门进来，说想麻烦林竹跟他讲讲明天的戏。
　　林竹好笑地打量了一下自己二十平的小房间，说：“我没记错的话，我和周老师明天大部分是打戏。您不去找武术指导；　却来找我？”
　　周丰被林竹的话一梗，有些尴尬，临时转换此行的目的：
　　“不、不是，我是想，既然林老师是和我对戏的，那按照林老师的勤奋程度，应该也会琢磨搭档的台词走戏，就想着能否麻烦林老师，稍微跟我聊聊您对方晓轩这个角色的感悟……”
　　林竹有些不耐烦。
　　周丰说得没错，他确实会花功夫琢磨搭档演员的戏，这对于自己把握对手戏份以及整部剧，都有着莫大的帮助。
　　而假若是其他演员来找林竹，希望他分享对搭档角色的感悟，林竹不会有一丁半点的犹豫，毕竟他在《关山迢递》剧组，也从其他演员身上学到了许多。
　　但这个人是周丰，怎么看都有点“空手套白狼”的意思，林竹就不是那么情愿了。
　　而且，周丰真的就单纯是找自己“讨教”来了？
　　被连着坑了两次的林竹不是很相信。
　　可是假若拒绝，晚些时候又不知道会有什么陈年负面话题的热度被顶上来。
　　林竹心累，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起薛宁的那句“抬高姿态”，又觉得没必要费心力考虑这么多，不管周丰又会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他既然没有做出其他表现，自己就还是把他当同剧组普通演员看待就是了。
　　这么想着，林竹先是拿过手机，跟段离简单说了几句，结束聊天，而后打开剧本，翻到明天和周丰的戏份，一边对照剧情走向一边和周丰讲起了自己对方晓轩这个角色的理解。
　　林竹在《关山迢递》上花的时间很多，但凡剧中和顾逸有些交集的角色，他都仔细琢磨过。
　　而之前饰演方晓轩的那名演员，不管网上传的负/面消息是真是假，作为一名演员，倒是称得上合格，只要有和顾逸的戏，前一天必然拿着剧本主动找林竹对台词走戏。
　　对方演技中等水平稍稍偏上，对角色的把握谈不上精准但自有一番理解，林竹从对方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也因此对方晓轩这个角色的理解更加深刻。
　　一通讲解下来，周丰有没有领悟不知道，但林竹自觉讲得很透彻易懂了。
　　周丰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突然问：“林老师，您这里有饮用水吗？”
　　林竹一言难尽地指了下桌上的烧水壶：“……里面有凉水，杯子在旁边。”
　　周丰就没开口说过几句话，还口渴了？
　　呵。
　　周丰闻言转身，背对着林竹，倒了两杯水，递给林竹一杯，恳切道：“林老师辛苦了，今晚真的太感谢您了，我这里还有几个问题……”
　　林竹顺手接过周丰递来的水，瞥了一眼，放到床头桌上，打断周丰：“我先去趟卫生间。”
　　说完，起身便走了进去。
　　走进卫生间，林竹反锁上门，调出了系统。
　　他心情有些复杂。
　　觉得荒唐、不可思议，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方才周丰递给他的水里，分明静静躺着几小块还没溶尽的白色药粒。
　　不是水汽，更不是错觉，就是没有溶尽的小药粒。
　　为什么周丰突然来找一直看不惯的自己“讨教”，很可能不是突然想通了、勤勉起来了，而是想要让林竹喝下这杯溶有药粒的水。
　　药粒的效用是什么林竹不清楚，只猜测应该是安眠类的药，而且是一点剂量就会让人长时间昏睡的药。
　　没猜错的话，周丰想让林竹明早迟到，再不济精神模糊、拍戏时昏昏欲睡。
　　这样一来，按照李正严苛的态度，一定会把注意力都放在林竹身上，就算明天的戏拍摄不顺利，就算周丰表现差劲，李正也大概率只会责骂林竹状态不佳，而不会揪周丰的错漏。
　　周丰就不会立马被替换了。
　　林竹脑中电光火石，一瞬间把各种可能想了个遍，还有心思可以抽分出来嘲讽周丰，觉得他这样的做法根本就是无用功，有时间不去琢磨剧情和动作，早晚得被李正换掉。
　　林竹心思转得飞快，手上动作并不受干扰，眼下已经打开系统的商店，正在一次性技能点界面购买技能。
　　【当前拥有点币值为431，言听计从技能点价格为300点币，是否确认购买？】
　　是。
　　【恭喜购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