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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被工作人员引到比赛区域，安排入座。
　　所有选手自行检查仪器是否完好，陆茸茸确认了下网络，没问题。感觉到旁边有人在看着自己，陆茸茸回望了过去，竟从甜甜圈脸上看到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的右眼皮不住地跳动起来。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立马又检查了一遍仪器，没有发现问题，心里的不安反而更加剧烈。
　　时间并没有等他，主持人喊了游戏开始。
　　陆茸茸等十一对人进了游戏等候大厅，他深呼吸了两口气，想让自己保持一颗平常心。滑动视角移动人物，却发现出了问题。
　　他的手机屏幕上好像上了层磨砂的胶水，可是又不能说是胶水，好像剥过橘子的手指滑在屏幕上，生涩无比，摩擦力特别大，好半天才跳上集装箱。
　　进入跳伞界面，他抬头看了眼甜甜圈，后者面上又是那样的笑容。
　　左烨皱眉：“怎么了？”
　　陆茸茸背上被逼出了冷汗。

　　44

　　陆茸茸紧张得把嘴唇都咬得发白，没有回答左烨的问话。
　　舞台中央的大屏幕上，主播们虽然看不到，但观众们却将他们的游戏界面观察得一清二楚。
　　陆茸茸再次端详着手机屏幕，正常看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摸起来却大有文章。游戏已经开始，箭已离弦，他现在别无选择，技术人员过来维护的时间他耽误不起，况且技术人员未见得能检查出问题，最好的情况是给他换一台手机。
　　可是没时间了。
　　航线马上要行驶到尽头，再不跳就只有被飞机甩下来了，到时候荒无人烟的郊外，那画面他不敢想。
　　“我们跳哪？”左烨的语速加快。
　　每一组队员的显示仪安装防偷窥屏幕，并且隔了一定距离，主播们除了组员间能相互看到外，基本上看不到其他主播的电脑。每位主播配备防噪耳机，仅供组内人员交流。
　　陆茸茸迅速做决断，点击了跟随左烨跳伞。
　　左烨愣住，“你是不是点错了？”紧接着就看到陆茸茸把手机递给他，“你和我换一下手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立刻换了。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裁判下意识起身，但看在二人是一组的情况下，没有出声制止，官方提供每个人的手机都是一样的，至少裁判是这样认为。
　　左烨拿上这个手机后，蹙眉和陆茸茸对视一眼，他也意识到了屏幕有问题。
　　陆茸茸勾起唇角，眼神渐冷。原本想着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公共活动，他一个新人应尽量低调，打算就算赢甜甜圈，也不要把他踩得太死，留一点颜面，日后好相见。
　　可是没想到甜甜圈竟然把手伸这么远。
　　那就可别怪他做得太绝。
　　和左烨落地后，他调整了一下策略，“一会儿你身上背最好的装备，看到敌人就在房子里，草丛或者石头堆，不要出现在我身边，尽量让自己的损伤降到最低。”
　　左烨表示知道了，打人他不怎么行，但苟着的技术已经今非昔比。
　　他们二人跳的地方是一个叫“萨米”的海边房区。陆茸茸上身换了件最朴素的黑色衬衫，同时让左烨也把衣服换了，二人不能用过去默认的服装，尤其是陆茸茸，一身粉色的西装套装，辨识度太高，这要在路上碰见甜甜圈了，很快就会是一场恶战，那多没意思啊。
　　现在，他不仅仅是要赢甜甜圈，还要让所有的观众都记住他的胜利。
　　对服装搭配严重强迫症的左烨，给自己在地上捡了夹克衫破洞牛仔裤，就算是平凡，也要好看。下意识就想拿起他的好伙伴“平底锅”。
　　陆茸茸没有阻止，左烨除了被大家叫作“神父”以外，还有个别称“平底锅老祖”。一把平底锅走天下，在别人倒下的时候挥锅无数，平底锅终结的神话。这次，左烨要和他共同一战成名。
　　但还是嘱咐道：“不过等会进决赛圈了，你就把这锅给扔了，这锅在草丛里趴着的时候会反光。”
　　左烨郑重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陆茸茸看到三级头盔三级甲三级包什么好的装备全部要左烨来拿，自己就穿了一级甲一级头头盔一级包，看上去极其穷酸。
　　左烨虽然不知道陆茸茸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至始至终无条件相信他，并不出声打扰。
　　现场粉丝们却开始交头接耳，还有不少人直呼陆茸茸疯了。这种低端的装备几枪就能被打死。
　　陆茸茸到底有没有疯呢？
　　给自己拿了把vector冲锋/枪，配足子弹后，陆茸茸便让左烨在房子里躲好，自己则冲到大街上，开始像个傻子一样在路上直线行走，走路所产生的脚步声，很快吸引了房间内正在搜刮装备的对手，很快就有一个人朝他开枪。
　　陆茸茸当即转身，朝着枪声直直走过去，然后一枪一枪“单发”开子弹，那人又试探的回击一枪，陆茸茸却不跑开，而是趴在地上。
　　观众们一片哗然：
　　“我觉得这操作怎么有些眼熟的样子……”
　　“不是吧，学神这是在装机器人？”
　　“我瞧就是。”
　　……
　　在绝地求生游戏中，官方为了提升用户的体验感，会安排几位机器人玩家。这类玩家由电脑控制，行动呆滞，没有还手的能力，基本装扮都是陆茸茸这样的低配，陆茸茸连机器人的姿势和开枪手法都学得惟妙惟肖。
　　这招还是他直播的时候吃遍天下鸡太无聊的时候学的，还从来没在大家面前露一手。
　　那个对陆茸茸开枪的人，没有观众们这样的上帝视角，以为他就是真的机器人，胆子也变大了，竟然直接从窗户上跳下来，想正面解决了陆茸茸。却没料到陆茸茸动作迅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快准狠地往他身上一阵连发。
　　他被打倒在地，队友应该是不在附近，并没有人出现援救。
　　“爸爸，知道你现在要干什么吗？”陆茸茸一如平日在直播时那样唤他。
　　左烨的心流淌过一阵暖流，二话不说地拿平底锅把这人拍成了一个盒子。
　　本局游戏界面左上角显示红色的提示语，“‘我爱做作业’vector冲锋/枪（图案）’山竹好好吃’”的字样。
　　左烨赞赏又好笑地看了陆茸茸一眼。
　　开门红，陆茸茸第一次开枪就杀了在场的一个小平台的主播。
　　他注意到对面比赛区域有一个男青年正烦躁的砸键盘，可能就是刚被他杀掉的山竹兄。
　　本来有些视觉疲劳的观众们在这一刻沸腾了，总算有看点了。
　　“我去还有装机器人这种骚操作？”
　　“哈哈哈哈哈我们学神真的皮得可以。”
　　“我觉得这哥们看重播的时候怕是吐血的心都有了。”
　　……
　　李家桢抽了抽嘴角，“　我都要紧张死了，这家伙还这么胡来。”
　　崔弥虽没玩过这游戏，但男人总对射击类的游戏莫名有兴趣，“不胡来就不是陆茸茸了。”
　　大胖举双手赞同。
　　听到他这话，李家桢又悄悄地瞥了眼身边的武乐。这社长也听他们家茸茸常常提起，没想到长得还挺俊，就是爱好重口味奇怪了点，瞧这眼神，没一秒从陆茸茸身上移开过。
　　李家桢心里瞬间有数。
　　回到游戏。
　　好的装备难寻，但一级头盔一级甲，这种装备烂大街，陆茸茸身上的头甲刚被那人打烂了，在路上重新捡了个完好的，喝了瓶可乐回血。
　　再到大路上招摇撞骗。
　　左烨也没闲着，陆茸茸这样的打法特别耗血，他不停地搜刮着各处的医疗药品，顺带着给陆茸茸当司机，虽然这手机屏幕实在难操作，但这种简单的步骤他还能勉强维持住。
　　二人配合得非常默契，第一轮毒圈缩了过后，左烨用平底锅拍死的人头数已有五个。
　　会场里，甜甜圈看着手机屏幕左上角，又显示左烨杀了人。心头对康如心颇为不满，也不知道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不把那两人的手机都搞出点毛病。
　　康如心这两天一直忙粉丝嘉年华各种大小事，实在没精力兼顾这么多，更没想到陆茸茸脑袋这么灵光，第一时间就会想着换手机。刚才她原本想出声制止他们换手机的举动，可是裁判们都没有说话，她也不好出头。
　　甜甜圈很是重视这次比赛的输赢，保险起见，游戏里跟何俊健全部都装备成满配后，两人跑到安全圈最中间，两人就在草地上趴着，一动不动，有人从面前走过也不开一枪，持保守战略。
　　天佑甜甜圈二人，二人这次在天命圈，他们在哪，安全圈就缩到哪。
　　场内人数加上陆茸茸和左烨，只剩五人。而陆茸茸也一直关注着阵亡名单，甜甜圈CP还活着，所以除了他们四人，还剩最后一个敌人。
　　能活到最后的，都是有一技之长的，要么像陆茸茸这么皮，要么真神枪手，要么像甜甜圈那么能苟，陆茸茸不敢再托大，玩也玩够了，让左烨把身上的顶配装备全部脱下，两人回满血外加一剂肾上腺素。
　　陆茸茸趴在草丛里，慢慢移动着视角，观察四周，安全圈已经缩到极小，敌人就在身边了。
　　左烨却危险地站着，陆茸茸奇怪地看了眼身边的左烨，却惊讶发现这么紧张的时刻，左烨竟然没有看手机屏幕，反而心不在焉地看着后来工作人员候场的位置。
　　陆茸茸轻咳了一声，“专注点。”
　　左烨这才收回目光。
　　很快，陆茸茸在石头后面发现了一只白色的运动鞋底。陆茸茸镇定拉环，一个雷就扔了过去，那人瞬间牺牲。
　　陆茸茸有些失望，字幕显示不是甜甜圈和何俊健中的任何一人。
　　一时间场内呼吸都变得焦灼起来，只剩两队人了，而且是最针锋相对的两队人。
　　他扔雷的动作有些大，何俊健和甜甜圈紧跟着就发现了他所在的位置，甜甜圈刚准备对何俊健说我们前后包抄，却看到何俊健按耐不住地拿98k朝陆茸茸开了一枪。
　　甜甜圈脸色大变：“你他妈脑子有包？”
　　何俊健虽然一枪把陆茸茸的三级头盔损害大半，但他和甜甜圈的行踪也暴露无遗，后者咬牙不管他了，直接跑开。
　　然后甜甜圈眼睁睁地看着何俊健被打成筛子，还剩最后一口血，往甜甜圈所在的反方向爬，隐到树后。
　　陆茸茸掂着手里的雷，他故意留何俊健一口气，等着甜甜圈去救何俊健，不过一直到何俊健化作冒着一缕青烟的盒子，甜甜圈也没有现身。他只好失望地收起雷。
　　不过这甜甜圈也真能苟啊，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趴着，陆茸茸索性直接站到路上，甜甜圈也不敢开枪，怕暴露位置，小心谨慎至此。
　　陆茸茸撇了撇嘴，“懦夫。”
　　他忽然心头一动，歪头对左烨笑道：“要不要开火车？”
　　左烨莫名其妙，这游戏他也算是了解了大半，小汽车三轮蹦蹦摩托车小绵羊面包车他都见过，可就从见过火车啊？
　　陆茸茸：“跟我上车。”
　　这车指的是停在他们俩不远处的吉普车，左烨和他很快就坐。观众们奇怪，现在圈锁得这么小了，开车移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走省力，这是为何？
　　“你绕着安全圈一直开。”陆茸茸吩咐。
　　左烨连忙照做，陆茸茸则拿出个□□，点了投掷，却不扔开，手伸到车窗外，炽烈的火光随着汽车飞扬。
　　观众们纷纷抽了抽嘴角，“……原来这就是火车，也是真够嚣张的。”
　　其余已经被淘汰了的主播门，也死死地盯着液晶屏。
　　可不，这明艳的红仿佛是这游戏里最后一抹亮色，他面朝胜利的曙光，带着汽车轰鸣的发动机声，硬生生地把地上来不及跑开的甜甜圈给碾死了。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现场顿时高呼万千：
　　“学神威武！”
　　“天啊！果然是我们学神吃鸡了！”
　　“哈哈哈哈那甜甜圈最后死得也太惨了吧！”
　　……
　　这呼声里尤其有道嘹亮的口哨声，声音主人李家桢直接站在了椅子上，活像个猴子一样兴奋呐喊，崔弥也一脸欣喜。
　　武乐一刻也不愿放过地拍了好多照片，此时满面笑容，想着回宿舍一定要在公众号里给陆茸茸写篇推送。
　　他真为茸茸儿骄傲。
　　大胖则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亲手带出来的娃儿啊，真优秀。
　　陆茸茸拿下耳机，先是对观众们送了个飞吻，然后朝满脸怨气的甜甜圈比了个中指，对着口型道：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甜甜圈竟然看懂了，脑袋瞬间充血，脸憋得通红，何俊健想拉他的手安抚，却被他一把甩开。
　　康如心没脸看，往黑色的幕布后隐了隐。
　　陆茸茸拿餐巾纸擦了擦手心出的汗，侧头却发现左烨正微笑地看着他，面色自若。
　　他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左烨语气笃定，“因为我相信你肯定会赢。”
　　陆茸茸怔了怔，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主播们还不能立马退场，主持人上台的做个现场的小采访，陆茸茸现在心情舒畅，也好着脾气和这讨人厌的主持人客套两句。
　　左烨却站在主播队伍的最边上，未置一词，视线再一次看向后台。
　　不知是第几次回眸，总算是看到左右露出来的脑袋。
　　陆茸茸余光瞥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左右，皱着眉头在和左烨说着什么，左烨的面色似乎也不太好看，面露思索。
　　可陆茸茸被主持人拽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很快左右转身，再回来的时候，提了个大箱子上来。与此同时，会场里出现数十个工作人员，都提着同样的箱子，给粉丝们手里分发着黄色的塑料小袋。
　　整个会场瞬间弥漫着黄色的海洋。
　　陆茸茸和主持人主播们都收到了左右递过来的小袋子，前者呆呆地拆开，里面竟然是几块小鸡图案的饼干。
　　主持人好奇道：“这是？”
　　左烨走到近前，“这是我个人给大家准备的一点小礼物，庆祝一下学神的胜利，礼物不怎么贵重，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主持人和台下的观众们齐声应和，道谢，嘴里喊着“爸爸威武”、“谢谢爸爸”。
　　甜甜圈看到这样子，无地自容，何俊健也颇为尴尬。甜甜圈想趁大家不注意赶紧离开，殊不知左烨从左右手里拿了块饼干，叫住了他：
　　“甜甜圈前辈，请你等一下。”
　　左烨的音量很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甜甜圈没法装作没听见，只好硬着头皮转身，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
　　左烨的声音温煦，把饼干递过去：
　　“请你吃鸡。”
　　甜甜圈的脸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青，何俊健的眼神尖锐起来。
　　观众们都是玲珑心窍的人，哪听不出这话里有话，皆是相互对视，窃窃私语等着看好戏。
　　陆茸茸掩嘴装咳嗽，实则是笑弯了腰。
　　康如心眼里遍布阴霾，狠狠地刮了眼左烨，同时给主持人使眼色，后者会意，立刻出来当和事佬：
　　“我闻着这味道真的太诱人了，神父和甜甜圈要是不介意，把这份也给我好了，我嘴馋得很啊！”
　　甜甜圈刚准备顺着这台阶下，整个会场却突然如生了事故般躁动起来。
　　不少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对着舞台中央的大屏幕指指点点，还有人第一时间拿出了手机拍摄。甜甜圈觉得不少人对他投来复杂的目光，那目光里包含着恶心、厌恨、幸灾乐祸。
　　连何俊健都浑身僵硬地站在他身边。
　　他回头看向屏幕，大方块屏幕依旧是被分成22份，其余选手的手机界面都停留在游戏等待界面，只有他的手机……
　　上面正一张张播放着偷拍视角的照片。
　　照片里甜甜圈，虽然戴着鸭舌帽，但无关清晰可见，手牵着一个成熟女人。
　　在酒店门口，在私人别墅门口，在无人的林荫道上。
　　成熟女人在台阶上依偎在他的怀里。
　　成熟女人板着脸要他蹲下背自己。
　　成熟女人和他共享印着红唇的香烟。
　　那女人名叫康如心。
　　那女人正站在台下，满脸苍白，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且与她有关，她都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陆茸茸瞳孔微张，心有所感的看了眼左烨。
　　左烨也回看他，牵紧了他的手，牢牢富有安全感。
　　甜甜圈意识到事情败露，第一时间不是想着逃跑，而是想要抓住何俊健的肩膀，“你听我解释……”
　　可何俊健却用力挣开，呼吸沉重，大步走下了台。
　　主持人总算回过神来，试图把控全场，“那个……甜甜圈真的很幽默，似乎给大家开了一个小玩笑。”
　　甜甜圈却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挽救，大步追着何俊健的背影跑走了。康如心低声骂了句。
　　主持人顿时焦头烂额，可是这场闹剧还没有结束。左烨夺过了他的话筒，声音郑重：
　　“麻烦大家看我一下，现在还有一事需要宣布，就是这场赛事里存在不公正的现象。”
　　观众们同一时间噤了声。
　　陆茸茸心跳加速，左烨该不会是……
　　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