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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_月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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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少年剑客听他一直很是谦逊,脸上的神气便缓和了一些,左首少年剑客向他拱一拱手,大大咧咧地道:“本人李伯皓!”又往旁边那少年一指:“这是我二弟伯轩!”

  李鱼笑道:“原来是本家,我也姓李。想不到两位年纪轻轻,就已成为名剑客了,失敬失敬!”

  “诶~~~,别套近乎!”

  李伯轩伸手阻止:“我们这个李,和你这个李,可是八竿子都打着不着!”

  李伯皓高傲地挺起了胸膛:“我们两兄弟,出身陇西李氏!”

  李伯轩道:“你没看出来吧?虽然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但我们身为剑客,就是要低调,要身无长物,干净俐落,如此才能来去如飞、剑法凌厉,所以单凭衣装,你是看不出来的。”

  尼玛,老子看不出来?

  李鱼很无语地看着这对活宝。他们的衣装确实很朴素,一点花里呼哨的颜色和绣花都没有,但他们的衣服质料是只有贵族才能穿、也才有钱买的鱼牙绸,衣领衣袖上还有暗纹和隐纹,这样的一件衣服光做出来就得两年功夫。

  还有他们脚上那双胡式的勾头鞋,质料明显是上等的小牛皮,做出一双最快得半年,一双靴子的价钱怕不得两吊大钱,他们这一行身头,顶得普通百姓三年不吃不喝的收入,这也叫低调?

  李伯皓道:“奈何世间以衣貌取人的俗人甚多,我们既出身陇西李氏,总不能叫人看轻了,我们自己是无所谓,折辱了出身门庭可是要让祖宗蒙羞的。”

  李伯轩洋洋得意道:“所以,我们只往腰带上镶了些猫儿眼做饰物,你看,你看,我的猫儿眼,紫色的!”

  两兄弟大概是不只对人显摆过一回了,不约而同地挺起了大胯,给李鱼看他们那条特别骚包的腰带,上边的猫儿眼宝石哪是一块啊,是密密匝匝一大片,简直要晃瞎了李鱼的钛合金狗眼。

  这尼玛简直是土豪速成终极技能啊!李鱼现在还是一只土鳖,学不来的!但李鱼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两兄弟,虽然他们有些烧包,但并不惹人厌,性情其实更是直爽的有趣。

  李鱼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其实都最讨厌那种不阴不阳、口是心非的人,你想知道他的喜怒哀乐悲愤愁,你得用心观察、用心去猜,李鱼找女朋友都懒得找这种林黛玉型多愁善感妹,何况与他人相处,累不累!

  李鱼笑了笑,道:“两位仁兄,果然都是趣人!”

  李伯轩疑惑地看了看他大哥:“不是雅人吗?怎么是趣人?何为趣人?”

  李伯皓摸着下巴沉吟道:“想来是指有趣的雅人。”

  好学的李伯轩正想对李鱼打破砂锅问到底,房门一开,武士彟牵着华姑的手走了出来。华姑此时体态憨肥,圆滚滚的像只小熊猫,那副模样不禁看直了李鱼的眼睛。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武士彟见李鱼一脸惊讶,会意地笑道:“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一时间,实在无从去找小女能穿的软甲,只好找些制作软甲的材料,添塞在衣袍之间!”

  华姑嘟着小嘴儿,愤愤地向李鱼告状:“阿爹给我套了四层背心,腿上也裹了三层,好沉呐!人家都快走不到路了。又是皮子又是金丝的,我已经喘不上气儿啦~”

  华姑说着,还夸张地大口喘息了几下。

  华姑所说的软甲背心的金丝,倒不是用黄金做的,是指用细金属丝编织而成穿在衣服里边的一种软甲,有点像是欧洲锁子甲的迷你牌,是一种高档货,普通级别的官校是绝对穿不起的。而华姑身上现在连绑带穿的,何止是一层,难怪弄得她步履艰难。

  李鱼哭笑不得地对武士彟道:“大都督,这可不行啊!华姑这样子出去,恐怕马上就被人识破有备了。”

  李伯皓李伯轩两兄弟也傲然挺起胸膛,飒然冷笑:“世伯,何必如此呢,有我两兄弟在,谁人伤得了二小姐。”

  武士彟一瞧二人模样,登时勃然大怒:“尔等两个痴汉,我叫你们打扮朴实一些,扮作寻常家仆,你们如今这样一身打扮,哪个眼瞎才会把你们当成仆役家丁?回去,换!”

  “喔!”李氏两兄弟胸脯儿一塌,灰溜溜地掉头离去。

  注:唐朝时候,兄对弟也习惯称哥,排行第几就叫几哥,甚至对父亲也有称,几哥的,不过类似这种古代风俗我就不严瑾照搬了,以照顾今人理解习惯为宜。

  第040章 李鱼张网

  李鱼趁机说服武士彟:“大都督,这样真的不行呀!且不说会打草惊蛇,而且二小姐穿着如此累赘,真要遇到危险,反而不易逃脱啊!”

  武士彟迟疑起来:“这个……”

  华姑趁机艰难迈步,往屋里走去:“脱了脱了,赶紧脱了。我顶多穿一层就行了,多了实在受不了!”门内还有两个婆子是侍候华姑穿衣的,华姑走进去,房门咣当一声就关上了。

  李鱼见武士彟忧心忡忡,便劝慰道:“都督尽可放心,只要……只要都督大人派来的那两位剑客靠谱些,还怕歹人行凶不成?料那歹人既然向一稚女儿童下手,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高手。”

  武士彟搓了搓手,又往房门看了看,叹口气道:“嗯,但愿如你所言吧。”

  武士彟扭过头来,又对李鱼道:“至于伯皓、伯轩两兄弟,倒也不是外人,其父与我有通家之好。这两兄弟的一身剑术武功,也确实不俗。虽然性情跳脱顽皮了些,但大事临头,还是靠得住的!”

  李鱼现在就怕那两兄弟不靠谱,所以虽然嘴上安慰武士彟,心中实也惴惴,如今听武士彟这么说,方才放下心事。

  这边房中华姑将里里外外的软甲都卸了下来,只穿了一层,活蹦乱跳地跑出来,与方才步履蹒蹦的模样判若两人。

  李家兄弟也换了衣袍回来,那身骚包装备全然不见了,剑穗也摘了,就只腰间那条宝光烁烁、极为吸睛的腰带不曾换掉,不过二人特意把袍子向上扯了扯,将那腰带掩住了,武士彟瞧见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一切准备停当,众人便向后院走去,武士彟的妻子杨氏、长女武顺,还有大队的家丁仆从纷纷围拢过来。李鱼瞧这前呼后拥的模样,不禁大皱其眉,无奈地对武士彟道:“大都督,如果我们这个样子出去,恐怕歹人早就逃之夭夭了,这样子不行啊!”

  武士彟左右看看,也觉得有点夸张,便挥手道:“散了散了,都散了!夫人,你与顺儿快回房去。家将仆从,各持兵刃,藏于后门左右两侧,只等伯皓伯轩发出讯号,便一起冲出。老夫……老夫就候在这里!”

  武士彟说罢,便原地站住了。杨夫人忐忑不安,又对二女儿殷殷嘱咐了一阵,才与大女儿武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那些手持棍棒刀枪的家将家仆俱都依言藏于后院墙左右,贴墙站定,等候命令。

  李鱼牵起华姑的手,看了看李伯皓和李伯轩两兄弟,沉声道:“拜托二位了!”

  李伯皓按了按被他换插到腰间的长剑,冷冷一笑:“尽管放心,不管他是何等宵小,李某但只一剑在手,全不放在眼里!”

  华姑突然开口道:“如有可能,尽量捉活的!”

  武士彟欣然点头:“还是二囡聪慧,伯皓、伯轩,如有可能,最好留一个活口!”

  武士彟双眉一扬,冷冷地道:“我倒要瞧瞧,究系何人,欲伤我武某家人!”

  武士彟虽一表人才,但正如此刻仍是土鳖的李鱼,未曾发迹前,也是做过各种生意的小民。年轻时候,武士彟曾经挑着豆腐担子,穿街走巷地卖过豆腐,后来又跟着同乡许文宝一起倒腾过木材,因此大富。

  因为有过这些经历,所以平时的武士彟平易近人,几乎瞧不出几分久居上位者那种不怒自威的仪态。但他毕竟已然贵为一方封疆大吏,锋芒不露,不代表他不是位高权重。

  他与太上皇李渊交好,当初妻子相里氏病故,续弦的杨氏是李渊亲自为他选定的,又令桂阳公主为他主办婚事,所有费用朝廷给予。皇帝提亲、公主主婚,费用国家支给,这等殊荣,着实罕见。

  及至李世民继位,武士彟离开中枢到了地方,坊间常说武士彟已经失宠,实则也是不然,李世民对武士彟其实也极其信任,否则也不会因为利州都督李孝常谋反,而把武士彟派至利州收拾残局,并给予他三府兵权了。

  而且武士彟在利州任上,因其政绩,也曾受到过李世民的一再嘉奖。如此一位开国元勋,受到先后两任皇帝重用、信任的封疆大吏,虽然锋芒内敛,但一旦动怒,却也似出鞘的利剑一般,锋寒扑面!

  如今有人打起了他家人的主意,武士彟是真的怒了。

  李鱼向武士彟点点头,又看了李伯皓兄弟二人一眼,牵着华姑的手向后门走去。

  李鱼和华姑先出了后门,往门口一站,抬眼望去,但见金黄灿烂,蔓延无尽,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

  李鱼不动声色地对藏身门后的李伯皓和李伯轩道:“歹徒应有三人,两个埋伏在花田之中,一个藏身在我左侧一棵大树之上。先动手的,是藏在花田中的两个,还请两位剑客注意了!”

  李伯轩奇道:“咦?你怎知道?”

  华姑也学着李鱼,头也不回,眺目远望,却小声张口说道:“伯轩哥哥真是个笨蛋,李鱼哥哥会道法,会算嘛!”

  李伯轩揉了揉鼻子,悻悻地没有说话。李伯皓睨了二弟一眼,心道:“幸好我没问出口!”

  李鱼顿了一顿,便牵着华姑的手向前走去。李伯皓和李伯轩也踱出了后门儿,往左右门边一倚,做出一副无所事事的守门家丁模样。华姑走着,好奇地抬头看了李鱼一眼,道:“李鱼哥哥,真的有人想杀我?”

  李鱼点点头,小声道:“嗯!不过,你小小年纪,哪有什么仇人。我猜,是有人对你父亲怀恨在心,却又不敢向他下手,所以才想杀你泄愤!”

  华姑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欺软怕硬,下作小人!”

  李鱼扭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不怕么?”

  华姑仰起脸儿来,向他甜甜一笑:“李鱼哥哥不会让我受伤的,对不对?”

  那小脸儿迎着阳光,比鲜花还要灿烂,李鱼不禁心中一暖,用力点点头道:“嗯!你放心,李鱼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华姑放心地点点头,看来世人对玄奇之术的信任远在武功之上,就因为相信李鱼确是山中隐士苏有道的高徒,精擅方术道法,就连这年方九岁的小丫头,也相信李鱼一定有手段护她周全。

  实际上,李鱼也确实有这样的手段,为了以防万一,李鱼已经把宙轮系到了左手腕上,手指时时捏着宙轮,随时准备发动“回档”技能呢。

  华姑左顾右盼一番,对李鱼小声道:“李鱼哥哥,你说的大坏蛋就藏在两边吗?”

  李鱼抬头看看天色,对华姑道:“不错,此时他们就藏在两侧花田中,小心一些,别走太远!”

  李鱼看天色确定的时间,就是上次被杀的时间,因为在已经倒档的时间内,他是无法再次倒档的,所以如在这段时间他被人杀了,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所以,他一直捱到时间到了,这才出门。

  不过,上一次他是在外面等着华姑,后门外也没站着两个家丁,凶手会不会为此调整动手的时机,他也不是十分确定。

  李鱼刚说到这里,一旁花田中抽冷子站出一个人影来,把李鱼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儿就要启动宙轮,再来一次穿越之旅。

  第041章 准时来战

  油菜花田中陡然跳出一人,不只李鱼吓了一跳,华姑也吓了一跳,因为早知今日有人要杀她,华姑心中早已有些紧张,甚至还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

  李鱼大骇,那两个杀人本不该藏身于这个地点的啊,难不成因为自己逆转时空,也影响到他们的抉择了。幸好李鱼眼尖,一眼看去,从那矮墩墩的身材,认出是他的养蜂师傅管平潮,藏在袖中的左手才没启动宙轮。

  管平潮揪着李鱼的衣襟,怒不可遏,大骂道:“蝇蚋鼠辈!混账忘八!枉费老郭一番心思,时至此刻,日将西斜,你才悠哉而来,还学什么养蜂!枉你老母在堂,死狗奴不好做营生,还想学措大一般逍遥自在?真真憨獠夜叉(不孝子)也!”

  李鱼暗自苦笑,好端端地,被管师傅骂了三回了。奇的是,明明时空倒流,光景重演,偏生这位管师傅骂人,就没一回重样儿的,难不成管老师骂人全凭心情,随时发挥的么?

  李鱼干笑着挡开管平潮的手,解释道:“管师息怒,弟子实有难言之隐……”

  管平潮愤怒地道:“呸!难言之隐个屁!市井小儿,不当人子!依老夫看,你便连一介田舍奴,也不配去做!只当做一个花腿闲汉,无赖泼皮,混吃等死罢了!”

  后宅门口,李伯皓兄弟二人突见异动,本已冲出两步,待见是养蜂师傅教徒弟,又下意识地站住。

  后宅门内,潘氏急匆匆地赶来,被武士彟一把拦住,沉下脸色道:“你要做什么?”

  潘氏急急福礼道:“大老爷,奴家刚刚听说,我那孩儿要出去引诱什么杀手,不知可有此事?”

  潘氏是从嘴快的内府丫环口中获悉其事的,具体详情她也不清楚,只是大概听说自己的儿子可能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儿,潘氏吓坏了,急匆匆地就赶了来,连对武都督的畏惧都淡了很多。

  武士彟一怔,道:“你儿子?你说的是李鱼?”

  潘氏急急点头道:“是啊!李鱼正是我儿,大老爷您见过他了?”

  武士彟这才知道李鱼是自家一个针线仆妇的儿子,不过他之前业已听李鱼坦承过,他就是利州人氏,所从事的也不是什么高贵职业,倒也并未如何惊奇。但是事涉自己女儿,武士彟不禁犹豫,是否该对潘氏说明真情。

  恰在此时,管平潮好死不死地从油菜花田里蹦了出来,气极败坏地训起了徒弟,而李伯皓兄弟二人也险些因此暴露,武士彟正担心这些举动会引起刺客的警觉,念头一转,便收回了手,微笑道:“确有此事,但也没甚么危险,你看……”

  武士彟将手一摆,让潘氏娘子看看隐藏在内墙两侧手执刀枪的许多家兵,又往半掩的门外一指,道:“外边还有两个高手,乃关中赫赫有名的游侠儿,本督连自己的女儿都送出去了,若真有危险,岂会让她冒险呢。”

  武士彟为了避免潘娇娇惹是生非,先对她大加安慰一番,这才一挥手道:“你若不放心,就出去看看吧。等此事了结,对令郎,本督一定会大加犒赏的!谨慎一些,切莫惊动了歹人!否则……”

  武士彟又给潘娇娇加灌了一碗迷汤,这才一挥手,让她出去。武士彟是琢磨让潘娇娇出去,更容易打消刺客的警觉,但也怕潘娇娇弄巧成拙,这才大棒加胡萝卜,软硬兼施了一番。

  潘娇娇思及儿子,哪有余暇领会他话中深意,一见武都督摆手放心,赶紧一提裙袂,就撞出了院门。

  潘娇娇冲出后院,就见管平潮正扯着李鱼的衣领颇口大骂。管师傅也真是气的狠了,这才刚收的徒弟,就敢如此散漫,若不教训一番,那还得了?

  其实管师傅别看嘴巴毒一些,人还是很好的,旁人带徒弟,打骂是家常便饭,似那位长安城道德坊勾栏园的美髯公康班主教徒弟,那可是下手太重,曾经打死过人的。

  但潘娇娇宠儿子也是宠出了一定的境界,一瞧儿子挨骂,赶紧冲了上去,一时也来不及去想为什么被师傅骂就是很危险的事,只管架开管平潮,陪笑道:“管师傅,消消气,消消气,他还是个孩子啊!”

  管平潮常在武家后山放蜂,倒是认得潘娇娇,恨恨地道:“孩子?他就是八十岁了,在你眼中,也是孩子!这么大的人了,做事如此不踏实,管某可教不了这样的徒弟,带走!带走!你把他带走,我不教了!”

  “别别别,管师傅,你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啊!”

  潘娇娇慌了,她既不想儿子挨骂,又怕儿子失去学手艺的机会,忙向左右一看,一扯管平潮的衣袖,向他递个眼色,低声道:“管师傅,奴家有几句体己话,请这边说。”

  管平潮迷迷糊糊地就被潘娇娇扯进了花田,潘娇娇探头往外看看,见已足以遮住自己动作,便管过身去扯自己腰带。管师傅吓了一跳,瞧她一副宽衣解带的模样,心中只想:“哎呀,潘娘子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难不成……”

  要说这潘娇娇,才只三十多岁,姿色也颇为不俗,虽说稍胖了些,但也风韵犹存,管师傅不由得心口野猪乱撞了。他正想入非非,就见潘娇娇已然转过身来,蹭地一下,将除去油纸的小半个猪头擎在手中。

  管平潮吓了一跳,讷讷地道:“潘……潘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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