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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隋行-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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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王谊几十年下来,与杨坚夫妻二人一向玩笑惯了,压根没有将皇帝皇后的苦口婆心劝阻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该怎样对待司马珞,还是怎样对待司马珞。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独孤伽罗才将他列入了四条“大鱼”的名单之中。
偏偏就在独孤伽罗向杨广透露出四条“大鱼”的同一天,受王谊之命,一直同司马珞保持密切联络的这位侍妾因和王谊的夫人闹了隔气,负气之下,向外人透露出王谊曾在府中暗行巫蛊之事,企图咒杀杨坚夫妇。
杨坚和独孤伽罗正对王谊死不听劝,依然故我感到不满和恼怒,骤然得到此讯,那还了得?杨坚未经查证传言是否属实,即传旨命屈突通带领千牛卫查抄了王谊一府邸,结果还真的在王谊府中抄出了诅咒用的纸人纸马。这一下,可就坐实了王谊的谋反罪名。杨坚亲眼目睹了从王谊家中查抄出的那些纸人纸马,怒不可遏,随即传下口谕:赐王谊自尽,王家所有男丁长流千里,女子、儿童尽皆官卖为奴,且永不得脱离奴籍。
王谊家被查抄的第三天,应英国公宇文忻约请,舒国公刘鲂、盛国公梁士彦以盂兰盆节将至,到兴善寺进香为名,与宇文忻三人在兴善寺中一间偏僻的僧房中进行了一场紧急会晤。
或许是受到王谊家突然被查抄的影响,反隋三人组的三位大佬情绪显得都有些低沉。向以足智多谋见长的英国公宇文忻作为这场会晤的发起人,首先打破了沉寂,开口说话了。
“舒公,盛公,虽然王谊和咱们平日并无太多的往来,可是此次他谋逆案发,却不能不引起咱们的高度关注。二位试想,王谊案发,首告之人实系其爱妾,照此推想下去,一旦我等府中出现告密之人,咱们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杀身之祸呀。这也是我约请二位今日来此会晤的主要原因。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须得及早想出个对策才是,你们说是不是?”
梁士彦瞪了身旁坐着的舒国公刘鲂一眼,发牢骚道:“咱们三个都在长安城里住着,一人出事,三人同受其累。我早就说过,不能照此下去,可有人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不知在做何打算!要我说,与其如此,莫如大家趁早散伙,太太平平地各自回府做咱们的国公爷就是,何须冒这被灭族的风险呢?”
刘鲂听梁士彦指桑骂槐地抱怨自己,忙赔笑解释道:“王谊案发,实属偶然,二位也不可对此太过介意,以至乱了方寸,自取其祸。这两天从宫中传中消息说,那罗延已下诏答应突厥沙钵略可汗之请,决意用兵西疆,助东突厥攻灭西突厥阿波部族,故而盛国欲赴外任之事尚不宜操之过急。倒是英公的担忧不无道理,咱们府中上下人等都有数百人之多,其中知晓咱们盟约之事的恐怕也不乏其人,咱们既要反随举事,需要相应的人手,又须随时提防身边获悉内情之人向那罗延告密,确是一件令人左右为难的事啊!”
“二位还没看出那罗延已开始向咱们这些个前朝的旧臣宿将下手了吗?”梁士彦对刘鲂给出的理由并不满意,目视宇文忻说道,“即连英公这样犹在任上,手握兵权的人都感到了威胁在一步步逼近,何况是我等在家赋闲之人?前几天,带着摄图还朝不久的晋王杨广到万善尼寺探望司马珞时,被司马珞当众揭破了独孤伽罗欲利用她来钓鱼的真相,紧接着王谊就案发了,不知二位想过没有,咱们三人很可能早就被那罗延和独孤伽罗盯上了,再不设法提前下手,待到抄家的诏旨一下,再说什么可就晚了。”
宇文忻职任右领军大将军,平时就在宫中当差,对朝廷的动向自是比刘鲂、梁士彦二人要清楚得多。正是由于王谊谋逆案发之事过于突然,事前毫无征兆,才使他感到了害怕,主动约请两位反随盟友紧急会晤,商议对策。听罢梁士彦的话,宇文忻点了点头,附和道:“盛公所言有理,一年前宇文般若欲借助宇文阅兴兵复辟一事很可能就引起了那罗延夫妇对咱们这些人的注意。依目前的形势推料,想必他们是要对咱们这些人动手了。这两年来,我在禁军中也暗中笼络了几千人马,可以为咱们所用,但苦于外无接应,孤掌难鸣,一旦仓猝起事,仅仅杨勇麾下的数万长安禁军就能将这几千人马轻易歼灭。舒公,依我之见,既然咱们三人有意共推盛公为主,起事反隋,那么盛公本人就不宜再在长安久留,是不是设法寻个由头,尽快促成盛公起复外任一事,以利里应外合,及早起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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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密谋举事
梁士彦听三人当中唯一一位手握兵权的宇文忻也开口赞成自己及早举事的主张,不待舒国公刘鲂开口说话,即抢先说道:“接到英公约请,于今日来此赴会前,我已思量出了一条应急之策:方才英公提及,那罗延已下诏答应摄图所请,发兵助他攻灭阿波部族,据此判断,摄图必于近日离京,返回关外,虽然在他来时未能如愿刺杀成功,但咱们能否于他返回突厥途中再命人行刺于他,以转移和分散那罗延的注意力;同时,不瞒二位,我原有一得力部将,名唤薛摩儿,现任蒲州刺史府司马一职,手下有两三千兵马,可为我所用。那罗延既已决意用兵西疆,必然从关东征调大量的军资调往西北以供军需,蒲州是关东军资调往西北的必经之地,于命人刺杀摄图的同时,我传命薛摩儿在蒲州截取运往西北的军资、调布,用以在当地招募丁壮成军,呼应英公在长安城内共同举事,则大事庶几可成矣。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宇文忻听梁士彦提及要再次派人刺杀摄图,眼前一亮,目视刘鲂,问道:“英公,当此之时,唯有派人于摄图返程途中再次刺杀这一件事,足以分散和转移那罗延对咱们这些人的高度关注了。能否由你出面,主动联络南陈安插在长安城中的那位关自在,配合咱们行动,再次刺杀摄图呢?”
一提起刺杀摄图这件事,刘鲂瞟了梁士彦一眼,忍不住抱怨道:“英公有所不知,向来都是关自在主动联络我,我却不知他藏身何处,以何面目示人,这且不说,单是不久前在汾州境内刺杀摄图未成一事,关自在必对咱们记恨在心,此时咱们再找他帮忙,派人刺杀摄图,英公以为此事可行吗?”
因汾河驿行刺事涉自己的旧部梁默,梁士彦不得不开口说话了:“梁默于汾河驿行刺之时临阵反水,的确出乎意外。但以老夫料想,此事无关乎与关自在联手,再次刺杀摄图一事。舒公请想,一旦在隋境刺杀摄图成功,从中获益最大的仍是南陈一方,而非咱们。关自在当初之所以罔顾其朝廷意愿,一意孤行地派人行刺摄图,就是要力阻突厥和隋朝交好,尔今情势未发生根本改变,趁摄图返回突厥途中,再次派人行刺,对关自在来说,仍可达成同样的目的,他又为何要拒绝呢?”
刘鲂实在不愿意和关自在有更多的牵扯,烦燥地打断梁士彦的话,说道:“盛公没听清我方才说的话吗?从来都是关自在来找我,我连他是谁都不清楚,要到哪里找他帮忙,派人刺杀摄图呢?”
宇文忻心知刘鲂对梁士彦的旧部梁默临阵反水,阻挠关自在的手下刺杀摄图一事耿耿于怀,而梁士彦又对刘鲂百般推委,不肯尽力促成他起复外任一事心存不满,唯恐二人反睦成仇,于反隋大业不利,忙满脸堆笑地劝解二人道:“二位莫要心急嘛。不如咱们今日先商议出个大策方略出来,至于分工之事嘛,容后再议,如何?命人于半道截取军资、调布,就地招募成军一事,我以为可行,舒公,你觉得呢?”
刘鲂不能不买宇文忻的帐,只得点了点头,同时有意提醒道:“此事固然是好,但须得托付给一个妥当的人来办方可。”
梁士彦眉棱一挑,正要反唇相讥,被宇文忻慌忙拦下了,转头冲刘鲂说道:“再次刺杀摄图一事,从中获益最大的确是南陈一方,因此,我料想,关自在必不至拒绝咱们的请求。就烦请舒公费费心,设法与关自在一伙人联络上,向他们转达此请求,不论事成与否,对咱们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还望舒公能以大局为重。”
刘鲂虽听出宇文忻一力赞同刚才梁士彦提出的主张,碍于他二人说的不无道理,面对随时都有可能被查抄、杀头的危险,刘鲂也只得捐弃前嫌,和他二人保持同心协力了,所以,又勉强点头答应下了这件事。
“那就好。”宇文忻对刘鲂的表现甚觉满意,回过头又冲梁士彦说道,“咱们今日就定下个举事的先后次序来:先由舒公联络关自在,请他派人于摄图离开长安,返程途中再次行刺,此为举事的第一步;第二步,无论关自在派人刺杀摄图是否成功,只要他们一付诸行动,盛公须传命给蒲州的薛摩儿,要他率人立即截取军资、调布,在当地招募成军,与请关自在派人再次刺杀摄图不同,这一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我想请盛公到时亲自赶赴蒲州,坐镇指挥,以确保万无一失。”
梁士彦因已有过梁默临阵反水,导致初次刺杀摄图未获成功的教训在,且命人于半道截取军资、调布,就地招募成军的主意又是自己提出的,不便回绝宇文忻的请求,也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了此事。
“一旦截取军资、调布获得成功,我即率领麾下人马于长安城中举事反隋,趁那罗延用兵西疆之际,一举攻占大兴宫,擒斩那罗延,迎接盛公大军入京,庶几大事可成矣。”宇文忻对两位盟友顾全大局的表现十分满意,和盘说出了他心中的第三步打算。
“关自在派人刺杀摄图一事,据咱们分析,既有可能是其自做主张所为,未曾得到南陈朝廷的授意,况且,如依英公所说,即便到时长安与蒲州的两路举事兵马会合一处,其兵力相较京中、关内的隋军来说,仍处劣势,难保长安不会得而复失,所以,是不是在举事前,咱们能和南陈朝廷取得联络,请求南陈发兵接应,共成大事?”刘鲂心思缜密,对宇文忻的三步成就大事之说提出了质疑。
“司马珞在万善尼寺当众揭破独孤伽罗的钓鱼计划,既向咱们发出了警讯,同时,也在客观上阻断了咱们和她之间的联络。好在我已提前派人前往淮南,和她父亲司马消难取得了联系,即便南陈陈叔宝不肯发兵接应咱们,只要关内一乱,司马消难即会于淮南率军攻隋,南北呼应,共图大事。舒公对此不必担忧。”梁士彦颇为自负地回应刘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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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醉话连篇
由于郢国公王谊谋逆案发,客观上已起到了打草惊蛇的效果,因此,独孤伽罗对杨广入宫向她禀明的已命李靖、刘居士等人相助清查汾河驿行刺一事并没有极力反对,只提醒杨广须根据情况的突然变化相应地改变查案的思路和策略,不要再将注意力集中于万善尼寺一人一地上。
杨广起初听到母后劝告自己的这番话,尚没有琢磨出母后的话外之音来,及至向独孤伽罗告辞出了宫,骑马走在回府的路上,才恍然明白过来:昨日自己前往寺中探望司马珞时,她近乎疯狂地在明经堂外冲着自己一通大喊大叫,原来并不仅仅是为了向自己发泄她胸中的郁闷和愤慨,同时也是在向那些与她来往密切的前朝旧臣们发出警示,提醒他们不要再派人来寺中联络自己了。
骤然领悟出这一层,杨广不禁心生感慨:想不到司马珞年纪虽小,心中对自己父母所怀有的仇恨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庆幸:幸亏父皇昨日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会及早将司马珞安置到歧州去,以远离长安这块是非之地,否则,以司马珞对自己父母和隋朝怀有的深仇大恨,日后长安城中一旦再发生谋逆之事,她首当其冲便会成为母后头一个要处置的人了。
如此一想,杨广觉得自己虽未能如长姐所愿,劝说得司马珞回宫居住,却无意当中保全了她的一条性命,也算是不负长姐所托了吧。瞧方才在正阳宫长姐看自己的眼色,分明已知道了自己前往寺中劝说司马珞的结果,况且小妹夫家又出了大事,自己就用不着再到弘圣宫专门向长姐报告此事了吧。
打马回到府中,已到晌午时分,杨广正打算命人召集萧厄、安若溪到正殿来,一家三口吃个团圆饭,却见负责看管李靖的张须陀走来向他禀报道:“李靖自称有紧要的事,要当面禀明王爷。”
“哦?他没说是什么紧要的事要求见我吗?”杨广边朝正殿走去,边问张须陀道。
“回王爷,据他向小的说,他想请王爷允准他被释出王府后,前往大理寺牢中探望他的父亲。”张须陀据实答道。
“这个小李靖,还登鼻子上起脸来了。去,带他来正殿见我。”杨广不满地申斥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迈步走进了正殿。
“王爷,王妃还在等你一同用饭呢,要不要婢子前去向王妃通禀一声,就说王爷已回府了。”在王府正殿外侍候的萧萧跟着杨广走进正殿,轻声问道。
“你先到后院叫上若溪也到王妃房中去,待我处置罢了手头上的事就回房和她二人一道用饭。”杨广漫声吩咐萧萧道。
萧萧前脚刚走,焦二就一身酒气地闯进殿来,见了杨广,也不行礼,醉醺醺地问杨广道:“老儿听说在并州时突厥的可贺敦送了王爷一只‘玉爪’,王爷回府这几天怎么没见到呢?”
杨广被焦二没头没脑地问话给闹愣了,定了定神,才捺着脾气说道:“焦二,你听说的没错,这只‘玉爪’,还有先前的那只‘黑将军’本王都带回了长安,因安承衣身怀有孕,不方便饲弄鸟儿,暂且交与府中小厮养在后花园里了。本王好像记得你先前滴酒不沾吧,这是跟谁喝得迷迷糊糊的,想起跑来向本王打听起鸟儿来了?”
焦二响亮地打了个酒嗝,醉眼惺松地望着杨广,嘿嘿笑道:“带回来就好,带回来就好。方才高老板还求我带他去看看这只‘玉爪’,既在后花园中,那我就去告诉他一声,带他瞧瞧去。”边说边转身就要迈步出殿。
“焦二,本王还有话问你。你说的这个和你一道喝酒的高老板可是五年前送那只‘黑将军’给本王的长安老城东市里贩卖皮货的高连升?”杨广抬高声调,叫住了焦二,冲他问道。
“对呀,就是高连升,高老板。今天他邀我喝酒,向我说到,近些年连一只‘玉爪’都没再见到,我便跟他说起了突厥可贺敦曾送给王爷一只‘玉爪’的事,就是不知道王爷还朝是否带了它来长安。这下可好了,能叫他饱饱眼福啦。”
杨广瞧出焦二此时已带了八九分醉意,说起话来十分不着调,也没心思认真和他计较,遂吩咐他道:“本王和高连升也多年未见了,他如今既是你的酒友,就由你去转告他一声,改日本王请他来府上一见,顺道也可带他去观赏观赏‘玉爪’。鲜于罗,扶你焦二叔回房睡上一觉,醒醒酒,甭叫他到处瞎逛了。”
鲜于罗答应一声,一溜小跑地跑进殿来,搀扶起焦二,边向殿外走,边赔笑向杨广解释道:“方才末将去唤人给‘铁蹄龙’多加些精饲料,来迟了一步,不想这焦二叔就跑到这殿里来冲撞了王爷。。。。。。”
“焦二做事一向谨慎小心,现如今怎么变成了一个嗜酒之人了?回头你留心查一下这件事,来报我知。”杨广朝殿外摆了摆手,顺口交待鲜于罗道。
稍顷,张须陀带着李靖走进了正殿。因杨广已下令释放李靖出府,故而李靖身上的绑绳已被松开了。
“小儿李靖见过晋王殿下。”李靖双手获得解脱,遂有模有样地走至杨广身前,双手抱拳,冲杨广施礼道。
“李靖,还未被放出本王的王府,就心急着跑去大理寺探视你父李诠,可是对本王放心不下,担心本王虐待了你的父亲哪?”杨广因方才被喝得酩酊大醉的焦二贸然闯进殿来,无端纠缠了一番,心中的不快尚未尽消,沉着脸问李靖道。
“不敢欺瞒王爷,小儿急于央得王爷允准,前往大理寺牢中探视家父,确有牵挂家父安危之意。不过,也是为面见家父,向他面询汾河驿行刺现场的情形,以期从中寻找到助王爷查破此案的相关线索出来。”李靖从容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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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调虎离山
李靖毫不隐讳他担心自己会虐待李诠的态度令杨广甚是尴尬,且又听李靖说到他欲向其父面询汾河驿行刺现场的情况,对李靖如此积极地助自己查案感到有些意外,犹豫了一下,向张须陀吩咐道:“那就由你带着李靖到大理寺走一趟吧,向大理寺的堂官打声招呼,就说李靖是受本王差遣去探视李诠的,要他们行个方便。有什么事速报我知。”
张须陀答应一声,带着李靖走了。
杨广目送着李靖、张须陀二人渐渐走远,心中暗自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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