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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中原-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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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钺理所当然地笑笑:“没错,顾家密影名不虚传,这种事情都能挖出来,刘俗确实受恩于我,而这次伏杀阿暝,刘俗确实是受我指派。”

    此话一出,竹海内气氛瞬间动荡起来。

    背着两口金背大刀的老许冷哼一声,上前斜斜踏出一小步,脚下土地以他的脚印为中心,方圆一丈之内全部龟裂。

    盲武士双手怀抱于胸前,抱在怀中的青铜剑被他的右手拇指按开卡簧,推出半寸。

    风起云涌之际,顾淮伸手屈指,老许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盲武士拇指轻轻一按,青锋回鞘。

    顾淮收回手掌,看着祁钺理所当然的脸庞,说道:“虽然我大概猜出了缘由,不过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祁钺一怔,随即苦笑:“当真要听?”

    顾淮点头:“自然要听。”

    祁钺深深吐出肺中的浊气,感叹道:“顾相可还记得羊宫先生?”

    顾淮笑道:“怎么可能忘记那个老货,当年在滁州偶遇羊宫先生,若没有他指点,我当时三万大军早已遭了埋伏全军覆没,羊宫先生是整个大乾的恩人。天文地理、占卜堪舆、农稼水利无一不通,可惜他闲云野鹤,不肯为俗事烦心,否则股某人倒是想把右相之位让给羊宫先生,去年听府里一名清客说起,曾经在西凉见过羊宫先生,也不知羊宫先生现在在何处。”

    祁钺看着顾淮,郑重道:“羊宫先生离去之前那一晚,我曾求学于他,问起大乾未来走势,他所言,和顾相所持理论,几乎是大同小异,但是顾相啊,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离开,大乾只能有一个右相。”

    顾淮反问:“祁祭酒的意思,因为一山难容二虎所以他才把右相位置让给我?”

    祁钺摇摇头,认真道:“非也,羊宫先生的意思是,你们两个,都不可为相!”

    顾淮微微一怔,但旋即反应过来,苦笑道:“顾某明白了,明白了啊,只有邓相这一类善藏锋者,才可以做到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而我与羊宫先生,治国能力不乱国能力也太大,随着乾国蒸蒸日上,顾某地位自然水涨船高,比如现在,顾某若真想造反,只需扯旗,登高一呼,大乾至少需要倒退十年,才能把顾某镇压下去。”

    祁钺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面带着三分惆怅:“是啊,这正是羊宫先生的意思,当年我年少轻狂,向羊宫先生保证,顾相绝对不是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但羊宫先生反问我,你拿什么保证?就因为你的保证就可以把一国人民架在火上烤?你算什么东西?羊宫先生还说,我之所以不留在大乾,就是怕建国之后,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你知道现在的羊宫,你了解十年后、二十年后的羊宫?”

    顾淮端起酒杯满饮杯中竹叶青,放下酒杯后说道:“羊宫先生深思熟虑,我等不及,我等不及啊,若是在十六年前我鞥下想通这一点,哪怕我向陛下求个清闲国公做做,也不趟这趟浑水了,进来难,出去也难,这一场场的风波,是真叫人头疼。”

    祁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感叹道:“乾国立国前一夜,我曾在书房与陛下谈过此事,我的意见是,顾老弟可以封爵甚至可以封国共,但绝不可拜相,一旦拜相,大乾前十年确实可以飞速发展,但是十年后,顾老弟,当如同放在火上烤一样。可惜,陛下却只回了我三个字:勿复言。”

    顾淮点点头,道:“预料之中,咱们这个陛下虽说现在稳重如山,但是在逐鹿之战中,也是一个兵出险招的性子,而立国之初,他又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么会认为,将来驯服不了我呢?可惜十六年过去,我却越来越让陛下担忧,再者说,不但我成了权倾天下的顾相,连我的儿子,也在朝廷一直插不进手的西凉军做起了卫将军,这怎么能不让陛下担心?”

    祁钺连续低笑数声,这才慢慢说道:“立国以前,大乾武有萧瑀,文有顾淮,你们二人,可堪是风头一时无两,多少女子爱慕你们两个人,多少少年做梦都想成为你们两个人。萧瑀死了,所以他现在在大乾地位超凡脱俗,得万民敬仰,每逢清明忌日,陛下亲自率文武百官升幡吊唁,只有死了的功臣,才是好的功臣,顾淮,你为何不死?你怎能不死?”

    盲武士眼上蒙着一块黑巾,他朝顾淮弯腰施礼,脸上的黑巾随风飘扬在风中,他的嗓音低沉,却浑厚有力,传遍整个竹海:“请,顾相赴死!”

    “请,顾相赴死!”

    竹海中传出连绵不绝的声音。

    不知从哪里埋伏的数百黑衣人骤然浮现,手里俱是标准西凉刀,以顾淮为中心,把他如铁桶一般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祁钺放下酒杯,挺直上身向顾淮一拜,郑重道:“黄泉路上,请慢走,不出三年,祁某人定当下去与顾老弟,再饮竹叶青。”

    祁钺抬手,黑衣人慢慢向中间推进。

    盲武士缓缓推出青铜剑,面朝顾淮。

    老许吐掉嘴里已经被嚼烂了的那片竹叶,轻轻一拍刀鞘,两口金背大刀落入手中。

    顾淮笑了笑,竹林里有些冷,所以他抄起了双手:“祁祭酒果然是了解我啊,深知只有顾某来见你之时,才会不带侍从。五十多年从不失信于人的清誉,就这样用在了关键时刻。顾某佩服之至啊。”

    说完这段话,黑衣人已经向前推进了一半距离,手里雪亮刀锋上的杀气,已经笼罩了整片竹海。

    顾淮毫不紧张,继续笑道:“祁祭酒算我,确实没算错,可惜你不要忘了,我有两个儿子,我本来此次出行,是不会带一兵一卒的,但烟儿不同意,他说现在这关键时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祁钺皱眉,旋即冷笑:“顾烟此刻应在长安城中审问昨夜袭击顾府的刺客,顾府与军器司旁都有我的暗哨盯着,并未有大规模士卒调动,莫非,顾相还能,撒豆成兵?”

    顾淮笑容可掬,“祁祭酒怎么忘了,前些日子,有一人曾经到我府上去过。”

    一口普普通通铁剑,从高空尖啸飞下,落到竹林中央后,以铁剑为圆心,溅射出一圈竹叶,逼退一大半黑衣人。

    一名褐色粗衣外衫侠客从天而降,单脚立于铁剑之上,眼眉如刀目光似剑:“凌霄侯在此,谁来领死?”

    数十名同样装扮的剑客从更外围浮现,整齐划一地黑色丝巾捂住口鼻,默不作声地掩杀过来。

    盲武士瞬间一剑刺出,却被早有准备的老许一刀逼退三丈。

    顾淮站起身,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尘,边向往走去边对祁钺说道:“或许回去,我得和烟儿喝一顿大酒,感谢一下我这个儿子。”

    祁钺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第九十九章 青牛村



    青牛郡里青牛镇,青牛镇里青牛村。

    天微微亮,公鸡刚啼一遍,堪堪寅时一刻,陆锦帆便已经起床盥洗。之所以起这么早,一是陆锦帆这么多年来自己操持家务早就养成了晚睡早起的习惯,二是被子单薄,赖床也赖不出多少温度,还不如起来早早劳作。

    在陆锦帆下床之时,她的女儿小雀儿依旧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之中,不时地砸吧几下小嘴巴,似乎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陆锦帆看向七岁闺女的眼神满是宠溺,她轻轻捏了捏小雀儿柔嫩的脸颊,然后把自己的还带着热气的被子轻轻覆到小雀儿身上。两床单薄的被子相加,总算让这小雀儿的小眉毛轻微舒展开来。

    倒春寒的天气,不比三九寒天差,去年村里就有老人熬过了寒冬却睡在了倒春寒上。

    陆锦帆本不是青牛村的人家,八年前才嫁入青牛村,丈夫是当地还算小有名气的一位木匠,尤其擅长雕花,本来陆锦帆对未来是充满憧憬,可惜世事无常。

    刚刚成亲半年,丈夫外出做工回来时,在东家喝了二两黄酒,回来时已经接近子时,天黑路远,经过村口的石桥之时适逢暴雨突至,也是该着了饮酒、天黑、暴雨三者赶到了一起,从那晚以后,陆锦帆便从一名小媳妇变成了俏寡妇。

    丈夫离去之后,陆锦帆倒也算沉着冷静,自己在家侍弄庄稼,没事儿做做女红,日子就这么过了起来,虽说不温不火,但好歹吃穿无忧。

    老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自从陆锦帆丈夫去世,来其家门前流连忘返的登徒浪子不算少数,但她虽说为人善良,但却并不软弱,关键时刻反而有股子破釜沉舟的狠劲,前来调戏寻衅的登徒浪子知道这不是个有缝的鸡蛋,自然也不来讨没趣了。

    大乾虽说只立国十七年,但还是讲律法的。

    陆锦帆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和几件桌椅板凳之外,再无其他值钱的家什。唯一的一个梳妆台,还是丈夫生前打得。陆锦帆从房间东北角的水缸中舀出一葫芦清水就着昨夜烧好的一小点热水洗了把脸,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梳头发。

    梳妆台上的铜镜用了八年,早已模糊,但陆锦帆还是知足的,毕竟一个妇道人家独身居住,有得用就不错了,若太注重外表,难免招人闲话。

    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难得的有些英姿勃发和兴致盎然,这让陆锦帆有些窃喜,梳头的动作也轻柔了很多。自从她十七岁嫁过来,除了丈夫在的那半年时光,她还从未细致地打量过自己的面容。

    把头发简简单单盘了个发髻,陆锦帆拿起梳妆台上的竹筷子把发髻固定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默默感叹道,二十五喽。

    梳理完头发,陆锦帆推开屋门,走到泥土松软的院子里,早就听到动静的小黄狗摇着尾巴跑了过来,亲昵地蹭了蹭陆锦帆的麻布长裙,陆锦帆笑了笑,弯腰摸了摸小黄狗的脖子。

    打扫庭院、劈柴、烧水、做饭、喂羊这一系列家务陆锦帆已经做得轻车熟路,待到把烧好的粗面烧饼和面茶端到屋内桌子上的时候,天才大亮,小雀儿依旧没有醒来的趋势,陆锦帆轻声呼唤了几句,小雀儿皱了皱小鼻子,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陆锦帆无奈地笑了笑,替小雀儿掖了掖被角,然后来到院中提起水桶,带着小黄狗出门去打水。

    青牛村在风雷山山脚,也算得上依山傍水,村内六百多户人家使得这村庄充满烟火气,山下良田虽然不多,但每户人家分得五六亩地还是绰绰有余的,风雷山虽然不大,但这也就意味着山里面有猎物,但不会有太多凶猛野兽,这是庄户人家喜闻乐见的,除了每年春、秋播种和收获的农忙季节以外,青牛村的壮汉都会成群结队进山捕猎,收获好的能带回一头野山羊,收获不好的,也能带回些山跳山鸡之类的小物件,卖钱不好说,但改善改善伙食,还是可以做到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整个青牛村只有一口水井,这口水井在村子中央的老槐树下面,青牛村的历史有多长,村子里的老人也说不清,这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和锈迹斑斑的水井存在了多长时间,也是没人能说得清,似乎这村子形成的时候,这棵老槐树和这口水井就在了。

    因为只有一口水井,每天来取水的人是肯定要排队的,尽管陆锦帆已经起的很早了,但是在她之前,已经有十几户人家在取水了,陆锦帆莞尔一笑,提着水桶便排到了一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后。

    少年名字略有怪异,唤作石实,据说是他那当铁匠的老爹盼了三年终于盼来一个儿子后大喜过望,希望这儿子日后能继承他打铁的衣钵,当夜便给他儿子取了个这么充满力量的名字。石实虽然不喜欢自己这个拗口的名字,但是也确实没让他老爹失望,才十七岁的年纪,身上的肌肉已经盘虬卧龙如同铁打一般,现在抡动家里最重的打铁锤,毫不费力。

    石实早就注意到了陆锦帆,自从陆锦帆出现在拐角处,这个黝黑的少年的心就开始剧烈的跳动,他向满天神佛祈祷,祈祷陆姐姐能排在自己身后,最终终于应验了,闻着陆锦帆身上的清秀味道,石实心跳得更快了。

    陆锦帆很漂亮,这是青牛村大家都承认的事实,但是在石实心里,陆锦帆不是很漂亮,而是整个青牛村最漂亮,每当夜深人静这个少年的骨头在黑夜里野蛮生长的时候,他总是意犹未尽的想起那个风姿绰约,又夹杂着一丝英姿飒爽的陆姐姐。

    陆锦帆不知道石实这孩子心中所想,或许她一直就把石实当做小孩子来看待,这也难怪,当陆锦帆嫁做人妇的时候,石实这小孩子还拖着两行鼻涕在路边玩泥巴呢。所以看到石实之后,陆锦帆也没有多想,笑着打招呼道:“小石头,这么早就帮你爹娘来打水啊,看不出你还真勤快,以后啊,是做个好铁匠的料子。”

    石实肤色本就黝黑,这点随他的铁匠爹,所以他此时的脸红陆锦帆自然看不出来,石实半转身,略带羞赧道:“陆姐姐早啊,你也来打水吗?我替你打吧,我力气比你大。”

    陆锦帆莞尔而笑,纠正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小石头,论辈分你得叫我婶子,还叫姐姐啊?你婶子今年都多大了你还叫姐姐,你叫得出口,我可没脸皮应下。”

    每当谈起这个话题,石实总是憨笑不语,久而久之,陆锦帆也拿他没办法。

    石实挠挠头,伸手拿过陆锦帆的水桶,陆锦帆也不和他假客气,便把水桶给了他。

    陆锦帆正待再说什么,横着却插进来一句话,嗓音阴阳怪气,如同公鸭嗓:“哟哟,我嫂嫂还亲自来这打水啊,嗨呀,嫂嫂,不是我说你,你屋里藏着个那么大的汉子,让他来吃干饭的?他晚上忙,白天还忙啊?这种粗活累活,你让他来做就成了,难道那小子还真想当小白脸啊?”

    陆锦帆愤然转头,果然见到了那一项游手好闲的小叔子刘权正披着衣服从一寡妇家出来,靠在老槐树上口无遮拦。

    石实怒从心中起,低声喝道:“姓刘的,你要是再敢在这胡言乱语,你信不信我打断你一条腿?!”

    刘权一开始并没看到被陆锦帆挡着的石实,骤然一听到他说话吓了一跳,刘权这种人目无法纪又游手好闲,在青牛村可以算是一霸,但他就怕石实,原因无他,石实和他爹都太能打,又太不讲理。

    自从前些日子被石实按在地上实打实地揍了一顿后,现在看到石实都是绕道走,这次听见石实发威,刘权也就只能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嘴里嘟囔着几句不干不净的话悻悻离开了。

    看着刘权横批着衣服远去,陆锦帆的神情才平静了少许,对石实道:“小石头,刚才谢谢你啊。要不然我这无赖小叔子得纠缠我一早上。”

    石实腼腆的摇摇头,道:“没关系的陆姐姐,我也是很看不惯他游手好闲的作风。而且他竟敢在这种事上污蔑陆姐姐,当真是……是孰不可忍!”

    陆锦帆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最终低下了头,还是没有说出来。

    石实心中狠狠一颤。


第一百章 蛮鱼



    陆锦帆回到院中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大亮,小雀儿也已经起床,简单盥洗过后,此时正与一相貌不显脸色略显苍白的青年一同在饭桌前用着早饭,看小雀儿咯咯笑的可爱样子,八成是又听到什么新鲜事物了。

    陆锦帆招呼着石实把水桶搁在房屋门口,边往里走边关切说道:“顾公子,你重伤未愈,怎么随便下地了?周郎中可是嘱咐过,你这个剑伤太狠毒,要是调养不好,那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顾仙佛轻轻笑了笑,把剥好的初鸡蛋递给小雀儿,小雀儿嘿嘿一笑,努力一口咬下,却奈何小口有限,只吃得三分之一。顾仙佛在一旁的粗制桌布上擦了擦手,笑着对陆锦帆说道:“陆姑娘不必过分担忧,顾某打小就是摔摔打打的命,俗话说久病成医,顾某这些年走南闯北,受的伤多了,也就对自己个身体有数了,现在也就是身体虚弱些,无大碍无大碍。”

    陆锦帆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难得在脸上绽放出一个由衷的笑容,招呼着石实进屋,一边替顾仙佛盛上一碗稀饭一边笑道:“无大碍就好,无大碍就好,咱这在穷乡僻壤,郎中水平有限,药草虽多,却不懂配搭,万一让顾公子日后落下个好歹,真得愁煞我这个妇道人家。来小石头,还没吃早饭吧?你婶子也不能白白让你挑一担水,来,在这吃了早饭再回去,粗茶淡饭的,比不上你爹整天给你做的大鱼大肉,别嫌弃。”

    一进屋就有些束手束脚的石实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只好顺着陆锦帆的话坐在旁边的板凳上抱起一海碗稀饭,差点把脸埋到碗里面去。陆锦帆呵呵一笑,连道慢点吃慢点吃,锅里还多着呢。

    顾仙佛伸出略带颤抖的双臂,挟了一筷咸菜放入稀饭中,轻轻啜饮一口后笑道:“吃多了大鱼大肉,也该吃些粗茶淡饭刮刮油,要不然啊,三十岁以后又得各项病痛缠身。陆姑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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