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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中原-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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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野鸡坟里住着秦朝的始皇帝,当年始皇帝求长生失败以后含恨逝去,生前命当时的天下第一风水先生轩辕无我打造了这片诡异竹海,而始皇帝则埋葬这水火共济龙虎交汇之地,以期待来日复生,之所以被叫为野鸡坟,就是不想被人注意罢了。

    也有些人说,这片野鸡坟是七十七路野仙的交汇聚集之所,说这话的人曾信誓旦旦地说他路过这野鸡坟的时候曾隐约看见在一片空地之有一名穿着道袍的幼童在跪地拜月,察觉到有路人经过,那名幼童瞬间转头,那路人当时一看,这道童竟然生了一张狐脸,当下便把那路人吓得昏厥过去,等他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离竹海五六里的一片乱葬岗之中了。

    关于野鸡坟的传说众说纷纭,这也就导致了很多部队的军事地图都把这片野鸡坟标记为死地,周围药农百姓也纷纷避开此地。久而久之,这野鸡坟也就被传得神乎其神了。

    洪兵甲立在这片竹海之前,果断伸手示意,因乌云蔽日天色昏暗,后方士卒不可能看到洪兵甲手势,于和光随队布置好的传令兵便发挥了作用,这些传令兵十步一岗,层层传递之下数息便把洪兵甲指令传了下去。

    洪兵甲接过副官递过来的火折子,借着微弱火光仔细打量着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野鸡坟。

    竹海常年葱郁,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只是今夜无月有风,十里竹林随风摆动,沙沙之声此起彼伏,果真给这片竹海增添了几分诡异色彩。

    于和光低声讲道:“老洪,我虽然不知道慕容将军让我们龙马营来这地方有什么作战指令,但是这野鸡坟确实邪乎,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咱龙马营不能在这里翻船,我看还是先撒三标斥候进去探探路。”

    洪兵甲驱马前两步,摘下一片竹叶放在鼻前嗅了嗅,发现与寻常竹叶并无不同。

    洪兵甲把手中竹叶随手一扔,徐徐说道:“老于,咱吃得就是这碗杀人的饭,要不是把脑袋别裤腰带,咱干不了这种活,咋了老于,我发现你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啊,前些年,你可是在乱葬岗抱着棺材睡觉的于大胆啊,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畏首畏尾?”

    于和光苦笑一声:“咱们两个搭台子这么久了,我在担心什么你会不知道?三日前军需官送来的粮草,可是既有大钟凉,也有烤羊腿,在西凉军伙食虽好,却也好不到如此地步啊,按照咱西凉军虽未言明但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来说,饯行酒越好,之后要面对的战役就越艰难,咱龙马营次喝大钟凉,还是四年前桑干原那一战,那一仗可是打没了咱大半个营,新兵十不存一,老兵……”

    洪兵甲打断老搭档的话语,口中吐出三字:“你怕了?”

    于和光紧紧握着缰绳,低头沉默片刻后方才抬起头,一字一顿道:“我是怕了,我怕这次四年前一样,咱们大半个营的好儿郎又会死的不明不白!又会被当做那些高高在的大人物的弃子来弃车保帅!老洪,桑干原那一战你怎么能忘!你的儿子我的侄子,就是死在马场战役之中啊!可咱们那些好儿郎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千里奔袭去保护那个去草原抓虎的纨绔二代?这种人活着有……”

    “够了!”洪兵甲低头粗暴打断于和光的话语,过了片刻抬起头时已经是脸庞冷峻,“这些话不要说了,军令大如山,你穿着这身甲胄,那就得听……是谁?!”

    洪兵甲低喝一声右手瞬间拔出马鞍旁边的一只宣花板斧直直指着前方竹海,握着斧柄的右臂青筋暴起把甲胄撑得鼓涨万分。

    于和光瞬间进入战备状态,左手拔出腰间西凉刀,左手握拳举起向前如刀一斩,后方半标的弓弩手第一时间放开缰绳双手端起大弩,牢牢锁定面前竹海。

    在这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竹海一阵摇曳,一身披甲胄的清冷女子分开竹林走出。

    这女子身材高挑,身穿的甲胄与普通甲士型号并无多大区别,腰间配着一把西凉刀和一口黑鞘长剑,女子相貌中,五官姣好令人看着舒服,因常年风吹日晒的缘故肤色是小麦色,只是这女子全身下最出众的既不是她耐看的五官也不是她高挑的身材,而是她由内而外的那种如冰山般的清冷气质。

    一向冷漠的官素手站在这高挑女子面前,恐怕也会觉得自己热情似火。

    洪兵甲看到这名女子之时戒备的神情缓了缓,他轻轻摆了两次手,后方半标的弓弩手陆续把手里大弩低下,但却没有完全卸掉防备。

    洪兵甲收回右手里的宣花板斧,倒提着拱手问候道:“刘校尉,看来你们景洪营是快我们龙马营一步啊,咱就不客套了,这野鸡坟内情况如何?”

    此女子便是景洪营校尉,姓刘名细君,今年三十二岁,地字中品高手,出身于八大门派之一的燕子坞,一手断花剑法灵动非凡出神入化,生性冰冷,二十一岁岁便至西凉军中,尚未婚嫁,

    刘细君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嗓音清冷说道:“劳烦洪校尉灭掉三分之二火把,全军分两列跟我进来,保持安静,洪校尉请跟我来,有人要见你。”

    有人要见我?

    洪兵甲微微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刘细君已经转身朝竹海内走去,洪兵甲与于和光无奈对视一眼,只好把疑惑压进心里,按照刘细君所吩咐把龙马营队伍变为两列,依次下马走进野鸡坟。

    洪兵甲这是第一次走进传言得如此邪乎的野鸡坟,虽说有刘细君在前方带路,但是洪兵甲一只手还是有意无意地搭在战马身旁的宣花板斧,一双眸子充满着警惕。

    在前方拿着一火把引路的刘细君虽没有回头,但对洪兵甲的如临大敌却心知肚明,一边拨弄着挡路的竹叶一边轻声说道:“洪校尉,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如临大敌,我们景洪营既然敢进来,那就说明这野鸡坟咱摸透了,洪校尉大可不必如此提心吊胆。野鸡坟里全是咱埋伏着的兄弟,现在黑灯瞎火的,要是误伤了,可不好了。”

    这是洪兵甲第一次听刘细君说如此多的言语,他在关隘与刘细君一同驻防年头不短,当然知道刘细君此人性格,她的冰冷是由内而外散出来的,与任何人相处之时都能平易近人地说话,但是若想深入交谈下去,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洪兵甲一边照应着身后兄弟一边带着三分赞叹说道:“刘校尉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这野鸡坟可是邪气到了老家,景洪营不过比我们龙马营早出关三个时辰,这便把野鸡坟里面的情况都摸透了,景洪营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刘细君转了一个弯后方道:“景洪营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这十里竹海可不单单是一片竹林,这是契合八卦阵数人为建造出来的一个庞大阵法,若是不知情的人进来,别说是一个景洪营,就算是三个也掀不起多大风浪。除非是十个以的军营结成战争手拿柴刀,直接把这片竹林给夷为平地。”

    洪兵甲拍了拍战马鬃毛安抚着有些躁动的老伙计,沉声说道:“刘校尉所言不假,一力降十会啊,阵法越精妙虽说威力越大,但是也就代表着其实越容易毁坏,不过刘校尉,你还是没有回答老洪问题啊,莫非有什么不能说的?若是不能明言,那就当老洪什么都没说过便是。”

    刘细君一脚踢飞脚下一颗石子,石子带着一股狠辣气劲疾飞而出,准确击中隐藏在竹叶下的一只胖的不像样子的竹鼠,竹鼠连哀鸣都没有发出来便被这颗石子贯穿头颅,刘细君轻轻摆了摆手,黑暗中闪出一个身影,捡起这只竹鼠便又是一个闪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刘细君不紧不慢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在我来到这野鸡坟之前,便有人事先早就把野鸡坟事情处理完毕,景洪营只是顺利入驻这野鸡坟罢了。”

    洪兵甲不动声色问道:“到底是何人,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这时,一爽朗笑声从前方传来:“多大能耐不敢说,区区野鸡坟,还是不在话下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密谋(中)



    赵衡看着脸兴奋莫名的柳长塘,心底闪过一丝愤恨但是脸色却平静始终,他抬抬手,徐徐说道:“很好,柳偏将,既然你这么想去西凉,那便摘了偏将的官帽子,去西凉做一名马前卒吧,至于你何时能再爬到偏将的位子,朕说了不说,你得问西凉王。不过这西凉不是让你白去的,柳长塘,朕现在把话搁在这儿,十年之内,你要给朕割下一百个蛮子的脑袋,这不多吧?”

    柳长塘或许是第一个被摘了官帽子还发自肺腑感激莫名的官员,他深深叩首,沉声道:“臣,谢过陛下圣恩!陛下您在长安城里请好,若是十年之内微臣割不下一百个草原蛮子的头颅,缺一个,微臣拿自己的脑袋顶缺两个,微臣拿自己与儿子的脑袋顶缺多少个,姓柳的就顶多少个。”

    赵衡笑着挥挥手,柳长塘再次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回到自己位置,至于他到底为何出来的念头,已经被能去西凉重新骑马杀人的欣喜冲到了九霄云外了。

    赵衡沉默片刻,不知在心里盘算一些什么后把目光落在了顾仙佛身,微笑问道:“西凉王,祁祭酒提出的废相提议,朕很想听听西凉王的看法。”

    顾仙佛波澜不惊,但是他知道周围朝臣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后背,轻轻咳嗽两声,顾仙佛抬头颇有些不敬味道地直视着赵衡,轻声说道:“朝中设相,虽说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但是祖宗之法也并不是不得变的,若是老祖宗之法一成不可变,现在还应当是古时期罢了,可见随着朝代的更迭,之前律法规矩都要经过一步步验证,好用的便留下,不合时宜的便改进,若是改进不了的糟粕便把它剔除出去,只有这样,大乾才能日新月异国力蒸蒸日。”

    顾仙佛的一番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吐字清晰掷地有声,整个朝堂包括顾淮当年暗中留下的门生都因为顾仙佛此言而沉默,他们实在搞不懂顾相之子到底要做什么,顾相刚去半个月其子便进言陛下拿掉相位,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就算陛下现在给予顾相再高评价,死谥文正,礼加七锡,但是若是史书记一笔顾相刚去陛下便拿掉相位,后人会如何评价顾淮这个右相?

    满堂文武被顾仙佛的一席话给弄得云山雾罩,坐在龙椅的赵衡却是朝堂之中唯一一个读懂了顾仙佛言下之意的人。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传统,哪怕是泥腿子出身的皇帝,只要立国以后,都要从历史的名士之中找一个本家人来“认祖归宗”,或许是要证明自己得皇位是天命所归,亦或许是想给自己的造反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反正每一个得皇位的天子,祖都有一个或更多的名人在支撑着。

    但这个惯例,却在赵衡这儿被打破了。

    大乾立国的那一阵子,可忙活坏了那群埋在书堆里的掉书袋,忙活了足足大半个月以后,这群老臣才在一片古县志中翻到一个最合适的赵烈,先秦甲山王,博闻强识素有贤名,爱民如子麾下门客三千,为春秋四贤王之一。

    可惜当初还正值壮年的赵衡接过竹简扫了两眼,便冷笑着把竹简扔进火盆里付之一炬,当时他或许说了很多话,但是只有一句被刚刚任的起居郎记了下来。

    “我本平阳布衣,天下与我何加焉?”

    据史料记载,严格意义来讲,那是赵衡最后一次称我,之后都是称朕了。

    大长秋咳嗽两声,适时把赵衡从回忆中拉回来,赵衡微笑道:“好啊,西凉王好一个祖宗之法不足畏啊,说得好,甚得朕心啊,既然如此,祁祭酒啊,手里的折子也别藏着掖着了,现在是不是该递来了?”

    祁钺果然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崭新的折子,看这折子外观与笔墨应该是昨夜连夜赶完,皇帝身边刚刚宣旨的小内寺一溜烟跑下来,接过祁钺手中的折子以后,恭恭敬敬送到皇帝手边。

    赵衡接过折子,打开细细浏览起来,折子之祁钺并未花费太多笔墨,但是寥寥数百字赵衡却看了足足有一盏茶冷热的功夫,而且越看脸色越复杂,原本一心认定祁钺与皇帝暗中通气好摆邓南风一道的朝臣此时心中也打起鼓来,不知道祁钺在折子到底写了什么内容,才让陛下如此纠结。

    良久之后,赵衡才把视线从折子收回来,啪的一声把折子合放置到桌,缓缓说道:“祁祭酒提议,废除二相,由朕亲统六部,同时设翰林院,与国子监遥相呼应,旨在为朝中负责参与科举的那些士子从书生到官吏的转变,同时在宫中设内阁,内阁中人选从翰林院选拔,官职不得高过四品,辅助朕处理六部及朝中事务,内阁之外……设外阁,外阁人员由言官以及六科给事中人员组成,没别的作用,就是对朕的旨意有封驳之权。”

    赵衡一口气说完祁钺在折子的核心内容,朝堂之静谧一片,虽然觉得祁祭酒的这三条提议尤其是最后一条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有他废相的言论在前,朝臣此刻也就不那么惊诧了,俗话说话说三遍淡如水,祁钺今天似乎是铁了心要给朝臣一个又一个的惊吓,现在满朝文武也学乖了,任你提出再大逆不道的言论,我自八风不动,今日陛下陪着祁钺一起发疯,圣心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这个出头鸟,谁爱当谁当去吧。

    果然,赵衡盯着祁钺看了一会儿,直接开口说道:“祁祭酒这个提议,很新颖,尤其是最后设外阁这个,出乎朕的预料,但是却也深得朕心,朕知道自己精力有限,处理起政务来难免会出纰漏,既然如此,有外阁在那警醒着也不错。此事就按祁祭酒说的办,翰林院由祁祭酒负责组建,今年科举开始之前朕要看到成型的翰林院内阁由左相牵头,因翰林院还没建成,人员先从国子监选拔外阁人员……便由刘言寺先代理着,具体操作事宜,你与左相商量去,三日内要给朕呈一个具体章程来。”

    天大的帽子砸到刘言寺头,使得其呆若木鸡,竟然连谢主隆恩的话语都忘记说了。

    赵衡也不在乎刘言寺的失态,直接便把这一系列事情拍板了,朝中大多数人都在低头沉默着,但是他们却能感觉到这长安的天,大乾的天,要变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试探



    下了这片新月形的沙丘之后,出现在顾仙佛面前的是一片绿洲,这片绿洲面积并不大,方圆也不过是二百来丈,而且被这个庞大的沙丘所阻挡,如果不来到这个沙丘旁边,根本不会发现这儿还有一片绿洲。

    顾仙佛带着海婵走下沙丘,一步的朝绿洲内走去。

    这片绿洲面积不大,所以这里面的湖泊,当然也不会很大。与其说是胡泊不如说是一个小水坑。只不过在这个湖泊下面有两条暗流在此交汇,所以这一个湖泊虽然但是却常年未曾干涸。

    在湖泊周围,生长着几种沙漠里面特有的植物,而这其中又以骆驼刺和地衣居多。而在这些植物身后,有着一所不大的房子,这所房子是正宗的长安四合院儿的模样,四进四出,有里有外,这个四合院儿虽然小巧,但是上马石,下马石,屏风之类的饰物一应俱全。

    顾仙佛行至那四合院儿朱红色的木门外面,稍微整理了一下风尘仆仆的衣冠,举步上前轻轻扣了扣大门。

    沉重的敲门声在这个黑夜之中传出了很远,可惜等了良久顾仙佛依然没有等到回应。

    顾仙佛并不气馁,再次抬手扣了扣大门,以清脆的嗓音说道:“顾家顾仙佛,拜见郭先生!”

    顾仙佛中气十足的嗓音在黑夜中传出很远,可惜,等了良久之后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顾仙佛整理衣衫,扣了扣门,以更加凝重的声音缓缓说道:“顾家顾仙佛,今夜前来拜会郭先生。”

    这次顾仙佛的声音被送出去更远,而终于这次也没有让顾仙佛失望。

    四合院内传来清楚的脚步声,顾仙佛轻轻皱眉,虽然是有人来开门了,但是这个脚步声太轻了,轻到根本不像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脚步声。

    不是有着三寸金莲的女子,就是一个十岁以下的幼童。

    顾仙佛在心里暗暗思量中。

    片刻功夫过后朱红色大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

    一个身着一身靛蓝色长衫的小书童出现在顾仙佛面前,这个小孩约莫**岁的年纪,面色白皙,如同一个瓷娃娃,眼神清澈,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一副儒雅之气扑面而来。

    这位小书童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歪着头打量了顾仙佛良久,眼神之中颇带有迷惘之色。

    虽然是面对一个小书童,并且这个小书童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就冲着他是从这个四合院儿里走出来的,顾仙佛也丝毫不敢对他掉以轻心。

    当下微微一躬身,顾仙佛行了一个君子礼,诚恳说道:“在下顾家顾仙佛,今夜前来拜见郭先生。劳烦小哥儿通禀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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