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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尔不等赫尔再和胡适讲究外交礼节，直接说道：“国务卿阁下，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谈。”

那意思就是让赫尔送客。

就这一会儿夫，胡适和永井松三两个对上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胡适是学贯中西的大学者，修养极高。永井松三是名满东瀛的美国通，也不是浪得虚名。本来，抗战打到这个时候，战场上早已是尸山血海、有我无你，但是在正式外交场合，双方的外圌交圌官都保持克制态度，维持各自国圌家的体面和尊严。但是这个时候不行了，双方在美国国务卿的办公室相遇，互相都知道对方来访的目的，直接就短兵相接了。

永井松三先发飙：“东亚病夫也配当外圌交圌官？还有脸走进美利坚合众国国务卿阁下的办公室？有这勇气还不如去守在南京圌城头、武汉城头昵！”

这家伙聪明，他是想主动挑衅，制圌造事端，意图搅局。

胡适也认出了永井松三，他本来不想惹事，只等赫尔赶走永井松三后，再和赫尔详谈。再说了，他那么大的学者，思想和永井松三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犯不着现在和这小圌鬼圌子斗气。但是，永井松三主动挑衅，如果胡适默然无声的话，那岂不是做缩头乌龟了么？中圌国外圌交圌官缺经费，不缺一心报国的忠诚和血气！

胡适马上反唇相讥：“我不用去守南京圌城头、武汉城头，倒是为没有亲眼目睹板垣征四郎剖圌腹、谷寿夫被剐而遗憾。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现场观看寺内寿一、杉杉元、烟俊六、西尾寿造这些人上绞刑架的样子。贵大使到时候如果侥章没有上绞刑架的话，我到愿意和你一起，一杯清茶、一壶浊酒，共赏胜景。”

板垣征四郎那是历圌史上当过陆相、中圌国派遣军总参谋长的大将，也是一力发动事变、炮制满圌洲国的日本英雄：谷寿夫不用说也是日本人心目中的英雄。这两今日军标志性人物的死，是日本人心里永远的痛。因为他们死的都不光彩，一个是打了败仗被圌逼剖圌腹，一个是被中圌国人公开审判，以战争罪执行了剐刑。

胡适这一反唇相讥，永井松三额头上就青筋直蹦，两眼瞪得向充圌血的牛蛋一样，把什么外圌交圌官的礼仪全忘了，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扑向了胡适，嘴里还不忘恶狠狠地咒骂：“巴嘎！支圌那猪，统统地死啦死啦的！”

谁都想不到名满东瀛的日本外交三杰之一的永井松三会如此沉不住气，也可能是他特别崇拜板垣征四郎吧，或者是他见了逼死板垣、剐了谷寿夫的刘一民的夫人急怒攻心，总之，永井松三动手了，和中圌国驻美大使、学贯中西的胡博士扭打到了一起。

赫尔正在和马歇尔、倪华寒喧，听到喊声一回头，就见永井松三扑向了胡适，忍不住用英语咒骂一声“该死的”，就大步走过去抓起永井松三，一用圌力就扔到了沙发上。赫尔身材高大，永井松三又没有防备，竟然被他一下子就抓圌住了，而且还扔到了沙发上。这可是奇迹，大日本帝圌国外交界前所未有的奇迹！

永井松三被扔到沙发上后，愣了一会儿，马上就明白自己的图谋破产了。本来他还想大吵大闹一下，但是稍一冷静，就知道这个办不灵了，将来传扬出去的话，很可能会葬送自己的外交生涯，让天皇陛下蒙圌羞。

好个永井松三，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态度马上来了一个，匆度的大转弯，迅速整整衣服，站起来走到赫尔面前，低头深深鞠躬：“国务卿阁下，给你添麻烦了，请多多关照！”

不等赫尔回答，永井松三又转向了马歇尔：“将军阁下，给你添麻烦了，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行完礼后，永井松三又转向了赫尔：“国务卿阁下，我为自己刚才的莽撞向你道歉，请你原谅！”

赫尔此时已经没心情再和永井松三闲扯淡了，不过他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国务卿，代圌表的是当今世界最富强的美利坚，风度还是要有的，外交礼仪还是要讲的。因此，赫尔也不为难永井松三，说是贵大使客气了，贵国的态度我已知道，我会向总统阁下转达的。美利坚合众国愿意保持与发展和日本国的友好关系。大使先生请回，有什么问题请及时联圌系。

永井松三确实是个出色的外圌交圌官，刚才那是他有心捣乱，现在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就听他说道：“国务卿阁下，大日本帝圌国珍惜与美利坚合众国的关系，也真诚地盼望美利坚合众国珍视与大日本帝圌国的友谊和关系。今天晚上日本国驻美使馆举行宴会，庆祝天皇陛下和良子皇后相识纪圌念日。请国务卿阁下务必赏光，我圌国人圌民无不感激莫名！”

见他的大头鬼，什么天皇陛下与良子皇后相识纪圌念日，那玩意儿，鬼才知道呢！还不是他两嘴冒白沫、顺嘴瞎咧咧的么？

不管他是不是胡说，牵涉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赫尔又没有得到总统任何谴责日本或者是警告日本的明确指令，还得照过去的不刺圌激日本的政圌策办圌理，不得不答应说，如没有特殊事情一定准时赴约。如果去不了，将派人参加。

永井松三见赫尔答应，脸上又生动起来，进而说道：“国务卿阁下，大日本帝圌国和中圌华民国目前处于交战状态。握手手打奉献。作为长期与日本国圌保持友好关系的美利坚合众国，敝国认为不应该和中圌国有不当的交往。我代圌表大日本帝圌国郑重要求，请国务卿阁下拒绝接见中圌华民国大使。

特别要求国务卿阁下拒绝接见犯有破圌坏社圌会治安罪、破圌坏交通设施罪、破圌坏金融秩序罪、违圌犯国际公约罪、屠圌杀伤员罪、奸圌淫圌妇女罪等六项大罪的惯匪、流氓、卑鄙的撒谎者、小偷的刘一民的夫人。如果国务卿阁下接见他们，我圌国将视为美利坚合众国对大日本帝圌国不友好的举动，提出强烈抗圌议！”

倪华忍不住了，略咯直笑，指着永井松三的鼻子说道：“你竟然说我丈夫是什么犯有破圌坏社圌会治安罪、破圌坏交通设施罪、破圌坏金融秩序罪、违圌犯国际公约罪、屠圌杀伤员罪、奸圌淫圌妇女罪等六项大罪的惯匪、流氓、卑鄙的撒谎者、小偷，放你圌娘的狗屁！小圌鬼圌子，我告诉你，我丈夫是光圌明磊落的奇男子、伟丈夫，是杀敌报国的大英雄。你给他提鞋都不配！要是他在这里，吓也把你吓死了。还会容你在这里颠圌倒圌黑圌白、胡说八道？”

倪华从小到大都没有说过粗话，让永井松三这小圌鬼圌子给气的，竟然说出了“放你圌娘的狗屁”，可见，兔子急了也咬人，这话是不错的。

一见倪华还嘴，永井松三也不客气了。这小圌鬼圌子，见了美国人低头哈腰，见了中圌国人就觉得自己长高了二尺。他马上狞笑道：“什么东方仙子、东方天使，你不就是大日本帝圌国青年才俊山田俊的情人么？山田俊现在还在监狱里望眼欲穿，等着你去救他呢！”

倪华再也保持不住雍容花鼓、仪态万方的气度了，花容变色，柳眉倒竖，指着永井松三，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胡适忍不住了，抢上一步，冷笑道：“想不到堂堂日本国大使竟然是个造圌谣圌惑圌众、恶圌语中伤、污人清圌白的无圌耻小人！小丑！我呸！”

马歇尔是军人，作风很严禁。眼前的情景看在他眼里，简直就象闹剧一样，忍不住想笑。嗯了想不能笑，就强忍住笑意，催促赫尔快点送客。

赫尔此时已经把永井松三的心思看得透亮透亮，但是因为没有明确授权，还不愿意刺圌激日本人，就制止了倪华、胡适和永井松三的争吵，摆出一副外交面孔，重申美利坚合众国重视发展与日本国的关系，但是，美利坚合众国和中圌华民国同样有外交关系。这一点，务必请日本国大使阁下明白。

然后就不再听永井松三罗嗦，送客了。

第八一七章对日贸易禁运（再续）

第八一七章对日贸易禁运（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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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井松三悻悻地走了，赫尔的办公室里恢复了宁静。

倪华气得手足都是颤的，坐下来歇了一会儿，心情才恢复平静，这才开始和赫尔对话。

倪华从胡适手上接过外交部发来的英日《有田—克莱琪协定》稿子，递给赫尔，轻声说道：“赫尔先生，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逼英国低头让步。我国政府分析，英国目前主要精力放在欧洲，正忙着与德国、bō兰、苏联谈判，没有力量来和抗衡。按照目前的发展态势，英日之间在第二轮谈判中必然涉及禁止我国法币在租界流通的问题，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力量干涉此事，阻止英国进一步向妥协、退让的话，我国政府在租界里的对外贸易、金融业务就将全部丧失，遭受重大损失，抗战局面将会越来越困难。一旦中国的抗日陷入困境，日军主力就会北上攻击苏联或者南下攻击东南亚，横扫英美在东南亚的势力。那样对于整个东亚来说，都是一场天大的灾难。因此，我国政府恳请美国政府采取强硬行动，制止英国向进一步妥协，对实施经济制裁措施，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

离开双沟前，刘一民曾仔细地给倪华讲解战争未来走向，给她分析到美国后可能会遇到什么情况，应该采取什么对策。除了到参议院演讲这一点没有料到外，其它的事情还真没有出刘一民画的圈。倪华每每想到这一点，就感觉骄傲。想想吧，刘一民无论哪一条，都是这个时代的翘楚。而这个优秀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倪华想不骄傲都不行啊！

倪华说完，赫尔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手里拿这一支钢笔在不停地把玩。

实际上，自从1933年罗斯福总统从美国驻日大使那里得知军力强大、且把美国作为假想敌后，美国对一直存有戒心。只不过二、三十年代美国孤立主义思想盛行，认为美国不必关注美洲大陆以外的事情，不必卷入欧洲纠纷，更不必卷入欧洲战争。造成孤立主义思潮泛滥的原因，从根子上说是空前严重的经济危机让美国人产生了恐惧感，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哪里还能管得了他人死活？美国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远离旧大陆，与其关注欧洲，还不如关注国内的就业问题和经济复兴。支持孤立主义的现实依据就是美国在拒绝了威尔逊的“国际主义”后，在二十年代依然取得了经济空前繁荣、外交一系列成功。因此，不但报纸上电台上经常宣传，连国会议员们都坚持美国不理会欧洲的事情也可以发挥大国作用，维护美国利益。一些亲纳粹的财团不敢lù出本来面目，对孤立主义推bō助澜，帮助希特勒发展扩张。孤立主义思潮盛行的结果，是导致美国在1934年通过了规定不付战争债的国家不得在美国举债的约翰逊法，接着又否决了参加国际法庭的议案，1935年8月31日又通过了中立法案。罗斯福总统在第一个任期内处处受孤立主义牵制，不得不公开申明：不要也不应该将美国拖进欧洲或任何地方的政治争论中。

1937年1月罗斯福蝉联总统后，由于国际形势急变，战争危险增大，美国在各地利益受到挑战，罗斯福开始挑战孤立主义，认为只有联合世界上其它民主力量，才能制止冲突扩大，这也是使美国避免战争的唯一办法。

全面侵华后，倪华在纽约举办新闻发布会，揭lù日军的暴行，总算惊醒了一部分美国民众，孤立主义情绪消失了许多。纳粹德国灭亡捷克后，美国进步力量开始拾起国际主义同孤立主义作斗争。今年春夏之际，国会内的国际主义派别提出修改中立法，并同孤立主义展开了jī烈争论。很不幸，这次孤立主义仍然占了上风，中立法没有被修改。

倪华这次到美国来的正是时候，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取得了空间成功，又在参议院进行了演讲，对于美国的进步力量是一个极大的推动，对罗斯福扩军备战也是一个推动。

赫尔半天不说话，实际上是在认真思考倪华的话，盘算着是不是真的该对人出手了。

赫尔不说话，胡适和马歇尔都急的不得了，因为国务卿就是对外关系政策的主要制定人和执行人，在一定程度上，国务卿对总统的外交政策有重大影响。

马歇尔是军人，是陆军部的副部长，眼见美国在华利益屡次遭到人的侵犯，心里的火早就很盛了。见赫尔玩深沉，马歇尔忍不住说道：“国务卿先生，坐视不断扩大侵略，与美国利益不符。美国不应该离开中国、离开东南亚。不能捍卫美国在华利益、捍卫美国在太平洋、东南亚利益，是美军的耻辱。请国务卿尽快与总统先生会商，制裁。”

胡适比马歇尔着急的多了，趋前一步，恳切地说道：“国务卿阁下，我国政府之所以请求贵国出面制止英国与进一步妥协、制裁，是因为放眼当今世界，也只有贵国能做到这一点。刚才倪华博士把道理说的很清楚，如果我国无力支持抗战，的势力必然大涨，到时候就会再现英法对德绥靖造成的恶果。请国务卿阁下三思。”

胡适和马歇尔急，不等于倪华和赫尔也急。倪华心里有底，美国人必然会制裁，这是刘一民告诉他的。刘一民还说，美国虽然现在孤立主义、保守主义、和平主义占上风，但是不等于主张孤立主义的议员和资本垄断集团不想参战。美国人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捞足了好处，他们不会错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机会的。没有大战，美国的军火卖给谁啊？没有大战，美国如何实现进一步崛起啊？所以，美国人根子里是想控制战争节奏，什么时候什么程度，他们都想由他们决定。何时参战才能捞取最大的好处，才是美国垄断集团关心的事情。包括中立法，那也是为了给美国争取扩军备战时间才产生的。将来，美国会修改中立法、出台租借法，先是卖武器让别国打，接着是租借武器让别国打，最后等其它国家打得精疲力竭的时候，美国人自然会赤膊上阵，把政治利益、军事利益、经济利益最大化。

最后，刘一民告诉倪华：“没有美国的中立法，就没有英法的绥靖政策；没有美国的不管不问，就没有、德国的扩张野心。当然，绥靖和中立的结果是他们自己也要付出血的代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和美国人打交道，不用慌不用忙，号准他们的脉。美国人要以自己的意志掌控战争，我们的目的是要早早地把他们拖下水，减轻我民的损失，早日赢得抗战胜利。因此，不用担心美国不会援助中国，那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一旦他们认识到中国的作用，什么飞机啊、大炮啊，要什么有什么，可着劲地要。美国佬的算盘打得那么精，他们会给的。再说了，罗斯福总统是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之一，有正义之心。美国民众大多数人也同情中国、支持中国。这些正义力量会推动美国给中国提供无sī援助的。”

倪华虽然不是什么战略家、外交家，但她是博士，综合素质高，一点即透。刘一民的分析研判合情合理，她心里知道实际上就是那么回事儿。现在马歇尔一开口，倪华马上就知道刘一民说的太对了，美军是想打仗的！心里也就越发地笃定了。

赫尔心里也不急，制裁，延缓的侵略步伐那是必须的。现在的问题是制裁到什么程度，不能刺jī得人狗急跳墙。美国还没有准备好，需要时间。

见马歇尔和胡适都按耐不住了，赫尔才说：“我的朋友，稍安勿躁。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xìng急吃不了热豆腐么？事情总要理出个头绪才行么！”

说完，赫尔要通了罗斯福的电话。放下电话，赫尔让马歇尔、倪华、胡适陪他去见总统先生，当面报告。

倪华一行见到罗斯福总统的时候，总统阁下穿着一件海军衫，正在兴致勃勃地和几个智囊探讨什么问题。

一见倪华，罗斯福总统在椅子上伸出手来，笑着说：“哈哈，东方仙子又来看望我了，欢迎、欢迎！”

倪华问好后，把刚才对赫尔说的一番话对罗斯福总统又说了一遍。罗斯福总统听完，轻轻地说道：“人迫不及待了啊！”

说完，罗斯福对赫尔说道：“是不是需要给人个警告啊！”

赫尔点点头，语气有点凝重：“总统先生，倪华博士说的对。英国人看样子顾不上自己的在华利益了，如果我们不采取措施，英日谈判很可能就会形成一边倒的局面。人的胃口会越来越大的。”

罗斯福听后沉默不语。

这时，在座的一个共和党的议员开口了：“总统先生，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美国不需要卷入战争，既不需要卷入欧洲纷争，也不需要卷入亚洲纷争。人也好，中国人也好，朝鲜人也罢，他们的纷争都是为了争夺黄种人的领导权，与美利坚没有任何关系。”

倪华毕竟是个年龄不大的女人，一听这位先生的话就沉不住气了，当即反驳道：“这位先生的话我不敢苟同。正义和邪恶不是以人种为标准来区分的。按照这位先生说的，侵略朝鲜、中国可以说成是黄种人内部争夺领导权，那美国的独立战争又该如何定义？第一次世界大战又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