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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晨知道，完颜宗翰手上肯定还有牌没使完，从望远镜里看到完颜宗翰所处的那个方向还有数万金军骑兵围站着，完颜宗翰肯定还有后手。在完颜宗翰没将所有力量投入进来的时候，王晨也不想将自己的所有人马投进去，除非主战场的形势已经恶化，步骑的配合没办法抵挡住金军的攻击。

但他也要采取主动措施。

“传令骑军指挥宗颖，骑军做好攻击的准备，”王晨再下命令。

现在的骑军都在步军的侧后拱卫，并未投入战斗。王晨的计划是在金人的骑兵被分割包围后，再用骑兵去打击剩余的金人，让金军首尾不能兼顾。

但现在，他原来的想法又稍稍改变，他看到了金人的铁浮屠后面还有一支轻骑兵跟进，他想利用骑兵将金人的铁浮屠与后面的轻骑兵分割开来，利用步骑结合，将金人的重骑兵完全消灭。

“完颜宗翰和完颜宗弼，今天我们就决一死战吧，看看谁更厉害，谁更不要命！”

王晨已经起了不惜将手上兵力全消耗光也要将金人消灭的想法。

第八十九章都不要命了

王晨想不到的是，指挥铁浮屠进攻的并不是历史记载中麾下有两支厉害人马“铁浮屠”与“拐子马”的完颜宗弼，而是女真万户完颜宗贤（赛里）。现在的情况与历史记载的有一点不一样，这支铁浮屠是完颜宗翰建立起来的，他令一直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完颜宗贤指挥。

铁浮屠声势浩大地前进，他们的气势非常惊人，亲自在阵后位置指挥铁浮屠攻击的完颜宗贤，可是卯足了劲，想在其他万户都进展不利的情况下，利用自己所领的铁浮屠创造奇迹，将宋军庞大的步军防线撕开一个缺口，将其击溃，最终击败。打过仗的人都知道，只要在密集防守的步军阵中撕开一个缺口，那骑兵就可以通过这个缺口趁机冲杀，敌方的步兵防线可能顷刻间就崩溃。

步兵防骑兵攻击，一般都会在阵前布置重甲步兵，通过盾牌与长矛、长枪的结合，再有强大的弓弩兵，可以有效抵挡骑兵的攻击。要是将重甲步兵的阵列冲开一个口子，靠重甲步兵保护的长枪兵和弓弩兵必将遭到骑兵的残酷杀戮，整个防线会迅速崩溃。

铁浮屠是战无不胜的，从来没遇到过敌手，完颜宗贤充满了必须的决心。

看到铁浮屠如铁塔林一样排山倒海地过来，两个正在与大宋步兵厮杀的女真骑兵，迅速地往后退去，为铁浮屠让开冲击的通道。而看到金军的重甲骑兵缓慢但非常有气势地冲过来，宋军步兵也感觉到了骇然。不过他们并出现大的慌乱，而是在各自的将领指挥下，慢慢退回到了阵中。

那些慌乱的军士也在自己的上官喝令下，退回阵中。

在王晨的命令下达后，所有的飞雷炮及大部的“霹雳火球”都集中到了铁浮屠前进的方向。

五千铁浮屠排着严整队列行进给人带来的压力是非常大。刚刚拼杀非常凶的宋军步兵，都感觉到了让人没办法喘息的压力，甚至死亡的气息。

铁浮屠攻击方向正是折彦质所领人马防守的正面，他虽然没与金人的重甲骑兵作战过，但重甲骑兵的威力他是知道的。重甲骑兵在战场上几乎是所向披靡，鲜有对手。只是行动不方便，没办法像轻骑兵一样到处掠阵。可以说折彦质在与金人数次交手过程中从来没看到过金军的重甲骑兵，他清楚，今日金人是感觉到了压力，这才将重甲骑兵投入战斗。

以往金军与我大宋军队作战的时候，靠仆从的汉军及契丹、渤海等部就可以击败我大宋军队。女真骑兵更是鲜有敌手，不是有“女真满万不可敌”的说法吗？他们根本不需要派出重甲骑兵。

今日金军派出了重甲骑兵，那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仅凭现在投入的骑兵是没办法击败我大宋军队，不得不派出重甲骑兵。一想到此，折彦质心里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满是豪情。

如果将金人的重甲骑兵的攻击也击退，那金人说不定就支持不住。

当下折彦质也马上命令麾下的人马。做好迎击的准备，即使付出惨重的代价，也要将金人的重甲骑兵击败。如今的战场上依然到处都是厮杀，要是他这个方向被金人的重甲骑兵攻破，那整个防线可能就被撕裂，金军骑兵会趁势加大冲击力度，要再想有效地阻击金军，难度就非常大。

因此，折彦质命令，即使麾下人马全部打光。也决不后退半步，有任何违抗命令畏敌逃跑者，杀无赦。他令自己的亲兵也去担任战场纪律的执行者，与王晨派出的督战队一道，监视战场情况。

但折彦质和其他宋军将领都想不到的是。完颜宗翰及其他金军将领是被大宋军队中威力巨大的火器弄的胆战心惊，怕轻骑兵被大宋军队的炸＋药炸的惨不忍睹，没办法攻破宋军的阵形，甚至支持不住溃败，才将铁浮屠投入战斗。他们是认为宋军的炸药奈何不了全身铁甲武装的铁浮屠。

金军铁浮屠与大宋军队炸＋药的对决马上就要开始。大宋军队中剩余的两百门左右飞雷炮全部摆在了铁浮屠将要攻击的正面，一字摆开。其他那些份量较大的“霹雳火球”也准备在飞雷炮轰击后抛投到金军的重甲骑兵阵中。虽然已经多次见识到过炸药爆炸的威力，但折彦质心里依然忐忑。

完颜银术可和完颜宗磐所领的两个女真万户已经大部退到了铁浮屠的后面，准备在铁浮屠攻击得手后，趁势冲击，彻底撕裂宋军重甲步兵的防线，让宋军失去防守的意识和勇气。

重甲骑兵携着死亡的气息而来，他们的前进让阳光都为之黯然，也让在山坡上观察指挥作战的王晨心里七上八下。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击退金人重甲骑兵的攻击，毕竟炸＋药的数量太少。如果炸＋药的数量足够多，有大炮那类可以远程攻击的武器，他才丝毫不担心什么重甲骑兵。

掌握了热兵＋器的军队，只要军事素质还过的去，只有冷兵器的骑兵如何能战胜？

就在许多人提心吊胆的注目中，重甲骑兵已经行进到了距离折彦质所领步军防守正面的大概三四百步处。重甲骑兵行进缓慢只是相对于轻骑兵而说，他们的行进速度比步兵肯定是要快。

折彦质的手心已经出汗，准备攻击的命令就含在他的嘴巴里，在金人的铁浮屠排山倒海般压过来的时候，他几次忍不住想喊出去，但最后硬生生地忍住。

没到飞雷炮的有效射程之内，怎么可以下达射击的命令？

直到金人的铁浮屠最前面的阵列行进到了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时候，折彦质这才下令飞雷炮攻击，并令将那些紧急支起来的抛投机将点燃的“霹雳火球”也全部扔出去。顿时大宋军队步兵阵前响起沉闷的爆炸声，完全盖过了金人铁浮屠行进时候的沉重步伐声，冒出的黑烟很快就将那些紧张的宋军重甲步兵掩盖掉。很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金军的重甲骑兵阵中响了起来。

一直注视铁浮屠动静的完颜宗翰看到大宋军队阵前冒出的黑烟后，心里一阵紧张，他不知道自己麾下的这“杀作锏”人马能不能抵挡宋军炸＋药的攻击，能不能攻到宋军阵前。

爆炸产生的巨大黑烟让拿着望远镜观察的王晨和用肉眼观看的完颜宗翰都没办法看到爆炸造成的破坏力，而抛投机抛出的炸＋药包及霹雳火球的爆炸还在继续，黑烟越来越浓。

而在爆炸此起彼伏的时候，宋军步兵阵中的弩弓也开始射击了，具有强大穿透力的强努射出的箭，密集地往铁浮屠的阵中飞去。但无论是观战的王晨和完颜宗翰，还是射击的宋军步兵，他们都没办法看到弩箭对重甲骑兵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数千铁浮屠，大半都隐入黑烟中，不过后续的那些未被烟雾遮掩的人马还在继续前进。

终于，在过了一刻钟后，宋军步兵阵中的炸药包和霹雳水球抛投的差不多，爆炸的声响慢慢轻下去，但黑烟还在继续弥漫。突然一阵大风吹来，瞬间将笼罩在铁浮屠阵中的黑烟吹散。

“哈哈！金人的铁浮屠原来也样子不过尔尔，被炸＋药炸成这个样子！”从望远镜里看到了爆炸后场景的王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再厉害的铁甲也是没办法将整个人全部包裹的，特别是腿脚那些被称为“下盘”的部位，在炸＋药爆炸的地方，金军的重甲骑兵被炸成一片狼籍，倒了一大片。虽然暂时没办法看清那些倒地的金军重甲骑兵被炸成什么样，但王晨已经可以确定，传说中的铁浮屠，被威力巨大的火药放倒了一大片。

有近三分之一的金军重甲骑兵被轰倒，后面冲击的重甲骑兵前行的道路被阻塞，乱成了一团，再也没有那种排山倒海的压迫气势，王晨的心里不禁乐开了花。军中最后几千斤炸＋药的作用还是非常大的，金军重甲骑兵冲击的队列太密集，炸＋药的压力得到了最大的体现。

黑火＋药的威力并不是很大，但数量足够，而且爆炸地点人员密集的话，威力还是非常惊人的。后世时候不是经常有一车烟＋花爆_竹就将一大片地方炸的惨不忍睹，甚至造成重大人员伤亡的事发生吗？

“命令全军出击，骑军隔断完颜宗翰的本部人马，步军包围阵前的金军步兵，无论如何都要全歼金军重甲骑兵，”放下望远镜的王晨，恶狠狠地下达了命令。

他相信铁浮屠被炸＋药重创的情况也被金人看在眼里，原本想借助铁浮屠取胜优势的金人看到这般惨状，信心定会大受打击，特别是那些正与我大宋步军绞杀在一起的金人。王晨认为全面反击的时候到来了，他要将全部力量压上去，彻底击败金军，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也就在王晨的命令下达后，一直在侧翼保护步兵免受金军骑兵迂回冲击的骑军，开始了大规模的冲击，一时间尘烟滚滚，马蹄声让大地越加剧烈的震颤了起来。

而步军也全面出动，变守为攻。特别是折彦质所领的步军，一窝蜂似的朝已经动弹不得的金军铁浮屠阵列杀过去……

第九十章郭药师派来的使者

黑烟散去后的惨状让完颜宗翰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料不到，威风无比的铁浮屠也会惨败在宋军的炸药攻击之下，英雄无比的铁浮屠军士倒了一地，再也攻不动。而宋军却趁势全面反攻，几十万人马在近十里的断面向大金军队展开反击，一直没动的宋军骑兵也全面冲击，不顾一切地向他所领的本部人马杀过来。看到此景，完颜宗翰知道，王晨准备借重创铁浮屠的机会，与他决一死战。

他也马上喝令原本还想在关键时候派上去的完颜宗弼那个万户及其余人马，马上投入战斗。

今日的战况演变的非常快，是完颜宗翰在战前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过。他原先觉得，即使与王晨所领的宋军决一死战，也可能在大战两三天后才会进行，但没想到，两方战事刚刚开始，就很快进入白热化，几十万人马搅在一起，在一天内就要分出胜负来。

完颜宗翰也清楚，王晨是准备投入全部力量，想借人数的优势，马上分出胜负来。这种打仗方法，是他不愿意看到，战斗过程中的伤亡也是他无法承受。

但王晨已经令全部人马压上来，并且宋军阵列中并没出现以往经常见到的遇到大金军队就溃败的事发生，那完颜宗翰也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宋军不战自溃上，而是要令军士拼死战斗。

知道今日这场战会打的非常艰苦，完颜宗翰自己也拔出了战刀，喝令身边的亲兵准备战斗。

正面战场上，完颜宗翰已经投入了至少十一万人马，他身边剩下的虽然都是精锐的女真骑兵。但兵力只有三万不到，看冲杀过来的宋军骑军，至少在四五万人以上。几年打仗下来，完颜宗翰也只是在与王晨交手的过程中看到了宋军如此大规模的骑兵冲锋。以往时候，宋军的骑兵都是分散配置。用来支援步军。从王晨将全部骑兵都集中使用，这一战术安排上完颜宗翰就感觉的出，这个青年统帅的用兵风格非常大胆，深知道数量庞大的骑兵在战场上的威力。因为连续战事的不顺利，虽然对自己麾下人马的战力挺自信，但现在的完颜宗翰丝毫不敢大意。令剩余的三万人马全部压上去。

完颜宗翰也看出来，王晨采取的策略是将他的人马分割包围，再集中兵军的优势兵力围歼。不顾一切冲杀而来的宋军骑军，应该有将他的人马与其他大金军队隔开，不让大金军队各万户间相互策应支援的打算，他清楚。要是真的被宋军分割，那此战根本不要想取胜。完颜宗翰也马上下令，全部人马压上去，争取击溃宋军的骑兵，与其他几部人马会合。

如果战事进展顺利，完颜宗翰肯定会率军杀到最后一刻，直到彻底击败宋军；如果打的不顺利。那他肯定会带着女真骑兵逃离战场，与宋军脱离接触，保存女真骑兵的实力。

看到战场上到处是一片厮杀，站在高处观战的王晨很是兴奋，血腥的场面对他来讲已经没太多感觉，战争的胜利必须要做出无数将士的鲜血和生命才能取得。

现在的他只需要胜利，能击败金军即使付出天大的代价他也不在乎。

在观察了一会战场情况后，王晨杀气腾腾地对暂时还没投入战斗，齐聚在他身边的几名亲信人物下达命令：“岳飞、张宪、虞允文，你们三将各领两千骑兵。冲击完颜宗翰的本部人马！”

这三人所领的骑军都是精挑细选的，可以说是宋军中最精锐的骑兵，王晨亲自掌握，他并没打算让这几将在战事开始时候就投入战场，而是准备让他们在关键时候狠狠地对金人的要害部位捅上一刀。

王晨的命令下达后。看了半天战场上厮杀，早已经忍耐不住的岳飞、张宪、虞允文，马上大声答应了后，即率麾下人马飞驰而去。这三支人马像三支离弦的箭一样，很快就掠过几里的路程，直往已经与完颜宗翰的本部人马绞杀在一起的大宋骑军侧面冲过去。

他们的战法与与宗颖采取的大规模压上去，完全与金人绞在一起的不一样。他们是快进快出，像一把长矛一样直插进去，又马上拔出来，再狠狠地插进去，如此周而复始。

这样的战法对敌的杀伤并不会很大，但能将敌人的阵型冲的乱七八糟。以往金人攻击时候经常采用这样的办法，但今日他们的骑兵在冲杀后完全被宋军的骑步兵纠缠住，没办法再快速冲杀。

岳飞、张宪、虞允文各领的两千人马战力非常出色，很快就将原本占上风的完颜宗翰本部人马冲的乱了阵脚。块头最大，臂力出色的虞允文，差点又冲到了完颜宗翰身边，让完颜宗翰吓了一大跳。

完颜宗翰所领的本部人马在与宗颖统领的大宋骑军拼杀中，慢慢取得了上风，他们在付出不小的代价下，斩杀了不少大宋的骑兵，一度导致大宋骑军的混乱，毕竟女真骑军的战力远胜大宋骑军。但岳飞、张宪和虞允文三人所领几千人马的狠命冲杀，让形势马上发生了变化，受到鼓舞的宋军骑军，再次暴发出强大的斗志，继续拼死厮杀，没有人后退。以往与金人作战时候，宋军大多败在不敢抵挡金人的冲杀上，其实要是抵挡住，没有在害怕之下逃跑，那战事的进展不会一团糟的。

如此大规模的战役让一心想立功报国的岳飞和张宪非常兴奋，他们的血性完全被激发起来。在他们的带领下，麾下的军士也越加越勇，沿途遇到的金人都有些骇然。岳飞在斩杀了一名金人千户后，一度导致这部女真骑兵四下逃跑，不敢与其争锋。“哈哈，弟兄们，金狗害怕了。杀，跟着本将，将所有金狗都杀光！”岳飞在扬枪大叫几声后，再度冲入金人阵中，一杆长枪将金人杀的四处躲避。

大宋骑军在与金军骑兵的对杀中顽强地支撑住，并阻止了完颜宗翰的本部人马与其他被分割的金军会合。金军将领在一些方面与宋军将领有些相似，那就是无比珍惜自己麾下的人马，更多时候也不愿意自己麾下的人马与友军混杂在一起，金军冲锋是以万户为单位，在以往的战役中，一个万户的冲锋往往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今日，以往有过的效果都不曾体现。而且他们这样的冲击方式在宋军大规模的分割中大多变成了各自为战，没办法相互策应和救援。

这让任何一个金人万户都着急，他们只能死命拼杀，争取与同伴会合。

在宋军步兵不要命的反击下，金军的重甲骑兵铁浮屠没办法得到友军的支持，被两三万宋军步兵包围。亲自指挥攻击铁浮屠的折彦质，一再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将金军的重甲骑兵消灭。

“跟着本将，杀！有任何胆敢后退者，杀无赦！”折彦质满身是血，一张脸变得很狰狞，他挥舞着战刀对身边的军士怒吼，并亲自率领亲兵杀进战场。

重甲骑兵杀伤力虽然强大，但他们身上穿戴的铠甲非常重，至少有七八十斤，转身非常不方便，视野也大受影响，再加上被炸药重创后只有四千不到的人马可以投入战斗，而宋军的步兵有好几万，能承受大刀砍劈的重甲步兵也不少，相互配合之下，原本战无不胜的重甲骑兵沦落到了任人宰割的份。

一名军士地上前，从后面用力摘下了